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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男动真情-意品悠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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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全定在那柄刀上,也就未曾注意到。 
  谁的脚印? 
  他的。 
  很大的一柄刀,刀身银白,刀面盘缠着一层雾气,在月光映射下荡漾出些许幽蓝色,无鞘,刀柄是黑色,乌铁打造,柄尾是镂空的龙吞口,獠牙狰狞,那龙口之中竟也绕着微微不明的雾气。 
  继续靠近,靠到他能看清楚刀柄上的铭文时,脚步停下。原来此刀的刀身和刀柄本是一体,乌铁刀柄是另外镶套上去的,柄尾镂空的龙吞口处露出原本的银铁刀柄,远远看去才会觉得有雾气吐吞。 他需要确定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刀……在耳听四方的前提下,他徐徐伸出手,仅伸到一半,身后传来细物破空声,直冲肩胛袭来。他旋步移位,只见一物破影而出,击上洞顶一棵石笋后,落地清脆。   
  第七章 水调步蟾宫(3)   
  一颗小石头。 
  闵友意看向阴影处,那儿是光线的死角,他一时也看不清阴影里躲藏了什么人。 
  “年轻人,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阴影中的人开口,嗓音低沉。 
  心中暗咒自己为何没发现对方的靠近,闵友意负起两手,直接问:“你是人是鬼?” 
  对方似乎无声笑了笑,轻道:“人。” 
  “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是不是有点明知故问? 
  “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男人,是男人就好办,”闵家蝴蝶本性使然,迈前一步,问道,“你能不能告诉老子,这刀是不是渐海鳞牙?” 
  “是。” 
  “真的是……”低低啧斥一句,闵友意开始抱怨。为什么封尘九年的江湖名刀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到?难道说他的夜多部众已经成了精,能上天,能入地,还能打洞?想到这儿,他从怀中掏出地图,迎光细看,地图上,在弯弯曲曲的一条线尽头画着一柄小刀,至于什么刀……没注明。 
  他现在可以肯定,夜多部众果然对他这个窟主积怨甚久。 
  “年轻人,速速离去,老夫可以不追究你偷刀之事。”阴影中响起的声音打断闵友意分神的抱怨。 “偷?你送给老子,老子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他嗤笑一声,又道,“老子……老子……” 
  哑口? 
  不,他在想接下来该干什么。刀他是看到了,也确定是渐海鳞牙,一事已了,他应该转身去找人……不过……想到方才偷袭的石子,他转而说:“老子不和无名之人说话。” 
  话字音未落,他已扑向阴影处。听声辨位,他动如魅影,转眼五指已抓向对方,刚触到一片衣角,却被那人躲开去。飞快旋身,屈腿,换一招“游龙摆尾”直取对方下盘,那人身手灵活,转眼躲开,却仍然立于阴影中,不露庐山真面目。 
  “好身手,年轻人。”那人的语气颇有长辈之态。 
  “承让。”闵友意呵呵一笑,“你长得很难看?”说话间,足下轻点,鸢飞戾天,人已飞扑过去。他只攻对方下盘,对方却一味闪避,似不想与他过招。戏戏勾唇,一招“虎坐山丘”贴地横扫,逼得那人跃起,转眼,他紧追一招“长龙引水”,两掌撑地,身体倒立,飞踢那人。那人在空中无法转身,落地之势已定,眼看着—— 
  足尖两两相抵。 
  那人机敏,既然下无落足处,他竟借力换气,转向石笋掠去。 
  “轻功?”闵友意轻轻一笑,提气掠上。 
  两道身影在石笋间你追我赶,其形翩若惊鸿,忽闪忽现,仿佛雨龙戏珠于云端,又似乳燕啄枝于絮间。一人神龙摆尾,如飒飒秋雨,一人青帝归心,如浅浅石榴,石笋间,只见衣角飘飘,仙踪难觅。蹁跹交错时,洞内间或响起拳掌交错声。 
  追得烦了,闵友意解下腰带,振臂一抖,灵蛇吐信直射那人脚踝,他无意缠住那只脚,只想将他打落而已。那人险险闪过,人也落在洞壁光亮处。 
  人,看见了,可他背向而立。 
  深蓝色布袍勾出一道素清的背影,披头散发——至少在闵友意眼里是如此认为,发间夹杂着些许灰白,年纪…… 
  “你又不是女人……”无良的闵蝴蝶一边系腰带一边讥讽,活似寻欢一夜的纨绔公子,“怕老子看见你的脸吗?转过来,转过来。” 
  那人肩头动了动,飞快转身,容貌尽显:眼角有些细细的鱼纹,大半张脸挂满胡须,年纪……肯定够老了。 
  闵友意嘴角抽搐,糟老头一个。 
  他打量的同时,那人也打量着他,片刻后,点头道:“后生可畏,老夫佩服。” 
  “老子可不要你佩服,你浪费老子的时间,到底想干吗?” 
  他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听得那人颇颇皱眉,“你夜闯遥池宫,可是为了这柄刀?” 
  “是。老头,你是守刀的护卫?” 
  “……”那人突然走到石床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冲他道:“年轻人,你若能将渐海鳞牙带出山洞,老夫便放你离开。”   
  第七章 水调步蟾宫(4)   
  看老头子诡异的态度,难道这刀有什么蹊跷?闵友意默忖片刻,开口:“此话当真?” 
  “当真。” 
  “无假?” 
  “无假。” 
  “你是不是守刀守烦了,故意让人偷走,贝兰孙怪罪下来,你将失守的过失推到偷刀贼身上,从此安享晚年?”闵友意不怎么认真地推测。 
  “……”胡须抖了抖,老者额上出现可疑的青青菜色。片刻后,额上菜色淡了些,老者开口:“你是拿,还是不拿?” 
  闵友意嗤笑,踏步上前…… 
  没事!居然没事? 
  安然站在石床边的闵蝴蝶沮丧得想哭。好歹这也是武林传说中的镇宫宝刀吧,可不可以给他一点刺激,诸如在石床边设个暗器插个机关什么的?这么无惊无险,让他这个夜多窟主很没成就感啊。 “你以为老子扛不动……”低低咕哝,他握上乌铁刀柄。 
  凉! 
  先是掌心一片寒凉,然后……寒意如山洪卷地,瞬间透过血液流遍全身。他骤然松手,五指在刀柄上方悬空,体内寒意才慢慢退去。 
  渐海鳞牙,寒铁锻造,通体阴寒,武功平平者根本无法握在手中,又如何将它拿走。 
  难怪老头子这么大方……双眸瞪视渐海鳞牙,眼珠向左一动,闵友意睨向满脸胡须的老者:当老子扛不动吗?扛给你看! 
  运气于脉,五指遽抓,握紧乌铁刀柄,刀尖在空中画出半弯银弦,渐海鳞牙已找在了他的肩头。旋步转身,他大步向洞口走去。 
  此时,坐在石头上的老者……双眼暴瞪,呆如木鸡。 
  等等…… 
  拿刀当枯柴扛的闵公子在一处楼院停下步子,回过神来——他扛走渐海鳞牙干吗?糊涂糊涂,真是糊涂了,这刀要贝兰孙扛才有意思,他扛走了,贝兰孙扛什么去向饶奋藻请罪?但是……他在院中踱了两步,眉心紧皱:扛都扛出来了,难道让他再送回去? 
  他回头,身后没人。 
  为什么没人……摸摸鼻子,继续迈前一步,他又回头,身后仍然没人。 
  停了停,他后退一步,三度回首,身后静悄悄,只有半轮银月悬在头顶上。 
  从地图看,此处是遥池宫的前院,四周一圈院廊,巧妙地将自然山石纳为院景,他此时正站在院中央,只要穿过前方的双层楼阁就到了遥池宫大门。 
  老古锥的,他好歹扛的是遥池宫的镇宫宝刀,为什么没人追他?那老头呢?遥池宫护卫呢?若有人追,他也可借机将刀还回去啊……重重踏走三步,闵友意有些无聊地辨认起双层楼阁的阁匾。 
  “连云阁……”喃念三字,他左右两方突然传来“嘶嘶”声,两道长矛疾射而来。 
  伴着长矛的攻出,院内灯火瞬明,一班守卫自阴影中走出来。 
  提气纵起,躲过长矛,闵友意满脸的感动,一双勾魂杏花眼差点飙泪。啊,终于来了些让他有成就感的人…… 
  火烛照明下,那班守卫见他肩扛大刀,脸上皆是骇然。倏地,两道人影从护卫后纵跃而出,直扑闵友意。这两人的衣袍比其他护卫略深几分,面貌忠厚,有着典型的北方壮汉的身高,但身手敏捷,他们分路夹攻,一人攻上盘,一人攻下盘,拳脚并起,意欲将他肩上的大刀夺回,闵友意衣裾起落,在两人拳脚之下左躲右闪,肩上大刀分毫不动。 
  “阔阔里,火火鲁,退下。”一声扬起,守卫分出一道,道中走出一人。 
  盘龙雾冠,肩垂穗绦,白衣之衣星眸微眯,立于高阶之上睥睨,看清扛刀之人后,白衣之人不禁又迈一步,仅那一步,已是风流不在着衣多。 
  北池雪莲贝兰孙! 
  他竟能单手握“渐海鳞牙”而安然无恙……贝兰孙眉心起了些许褶皱,“闵友意?” 
  扫了眼退回他身后的两名壮汉,闵友意感动依旧,“又见面了,贝兰孙,干吗让他们退下,还没比出高下啊,继续继续。” 
  贝兰孙唇角一抽。   
  第七章 水调步蟾宫(5)   
  阔阔里与火火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单凭他能手握渐海鳞牙,他的护卫已是不及,百招下来,阔阔里与火火鲁呼吸沉重,他却气也不喘,甚至,他只用一只手对付他的护卫,孰高孰低还用比吗……视线在那握刀的手上一转,他冷道:“闵友意,你也想偷这柄刀?” 
  “偷?”他是想还回去好不好。 
  “江湖上不乏宵小狂贼想偷这柄刀,我倒不知,你玉扇公子不做花蝴蝶,改行当偷刀贼了?”白袍扬起一角,贝兰孙步下台阶,面冷如霜。 
  自他从父亲手中接过宫主之位起,“渐海鳞牙”便封刀江湖,这么些年,不少狂徒潜入遥池宫,想盗去此刀和《鳞牙刀谱》,意图凭它们称霸武林,但宫内机关重重,那些家伙们没进宫门便死的死、伤的伤。纵然进得了宫门,也被前院设置的机关和护卫困住;何况,此刀有人看守,他从不担心小贼能从“那人”手下偷走这柄刀。如今闵友意扛刀出现在前院,可见他入了宫后的山洞…… 
  “错错错,贝兰孙,这刀是老子在石头上捡的。”事关玉扇公子的声誉,闵友意说什么也不让他抹黑自己。 
  “捡?”贝兰孙已下完台阶,“那你想必见到洞中……” 
  “守刀的?”闵友意摇头,“提起这个……贝兰孙,你是不是虐待那守刀的老头子?老子见他胡子邋遢,又瘦又难看,你一定很久没让他吃饱过。” 
  “……”冰颜一凝。 
  闵蝴蝶继续陈述“事实”——“他说,只要老子扛得动,他就让老子走。贝兰孙,你这个宫主到底怎么当的,要人给你守刀,你也得让他吃饭啊。” 
  “……”冰颜变青,沉默良久,遥池宫主挤出一句:“好,就算他让你离开,你当我遥池宫是街市吗,任你来去自如?” 
  “老子……” 
  贝兰孙没让他有开口的机会,继续道:“阔阔里,布阵,把这偷刀贼给我拿下。” 
  护卫应了声,转眼,空中人影交错,片刻之间已将闵友意团团围住。不知谁说了声“上”,众护卫齐向闵友意扑去。 
  起初,闵友意耐心躲闪,闪来闪去,他突然想起今夜还有一事未了,又被护卫缠在院中浪费时间,心火渐渐凝聚。 
  当他不会用刀? 
  杏花眼一扫,很好,全是男人,是男人他就不会客气。握刀的手蓦地一紧,唇角勾,邪笑起,罡气涨天,栖在肩上的银刀突然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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