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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弱点,便是无法永远地维持符力。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自然里的风雪雨露霜雪,终会逐渐淡化,直至最后归于寂灭。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指着凄寒夏雨,微笑说道:“待雨停阵消,青天重现,便是你的死期。”
聂秋沉默不语。
这令带着玉面具的男人感到有些不满意,他认真地重复说道:“你今天逃不走了。”
聂秋说道:“从你来杀我时,我便没有想过要逃。”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微微一怔。问道:“这是为何……你们七大宗门的弟子都是如此吗?”
聂秋微嘲说道:“之所以我不逃,当然是因为用不着逃。”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有些情绪复杂地感慨一笑,笑容显得有些痛苦,有些感伤,说道:“难道现在你还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说过我不知道你们桃花坞的杀手身上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奇遇,但我不可能畏惧你。只要是你,我便相信自己肯定不会失败。更不会死亡。”
聂秋看着带着玉面具的男人,说道:“因为这是我的故事,在我的故事里,像你这种角色,永远只能用来陪衬我。”
车厢里。
西来客栈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二师兄白桥,听着聂秋的话,手指微微一僵,问道:“你真这么想的?”
雨水掩盖了聂秋轻微的语声。
“我不是你,也不是大师兄,当然不可能这么想,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不管你按照不按照游戏规则来活着,男主角最后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有人要我死,可我偏偏不愿意死。我很怕死,怕得要死。但是怕死不代表随便什么人就能把我的小命取走。桃花坞的杀手不行,收买了这些杀手的人,更是不行!我要知道是谁想杀我,然后我在杀了他!”
夏雨凄寒,符意凌厉,血水渐淡,痛嚎渐低,西来客栈前的气氛依然紧张,甚至将要窒息。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沉默无语。
此时雨落杀阵降临在小阁楼旁的夏雨里,他和黑衣刺客们无法靠近,然而聂秋却也无法趁机逃离。
再强大的符终有消失的那一刻。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明白,聂秋试图拖延时间,尽快的恢复,于是他略一思忖后,就在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冥想,开始治疗体内的伤。
这是战斗里的片刻安宁。
这时夏雨渐渐停歇。
……
兀自的雨突然有停歇的意思,但是那面具男人举着剑,便要向前。身后那桃花坞的刺客,也是跃跃欲试,不由分手的便想着要冲杀进那夏雨之中。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长街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宝蓝色的马车里,一直看着热闹,看着聂秋搏杀的绝美女子。
她的声音很细,就好似这落入地面的雨水声一般,叮咚叮咚。
“你们桃花坞的萧老七几年前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带面具的。今日我看你们是杀不了聂秋了,不如就此离开。”
“凭什么?”玉面男人的身后,一个刺客统领不忿的道。
然而他的话刚刚说出口来,便是一道白影掠过他的喉咙,顿时,一道血线飚射而出!
“凭我能杀了你们。”
女人的声音清冷的有些刺耳,带着一种浓重的威胁。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玉面男人看着同伴的尸首,反倒是极为平静的说道。
“长安城里面有几个姓南的?”
一个反问,却是让那玉面男人微微一怔,随即面具下面传来了一阵笑声。
“原来如此,替夏后办事的人。我们走,聂公子,你我后会有期!”
玉面男人说完,来的快,去的也很快。眨眼的功夫,桃花坞的杀手们,便带着尸首离开了西来客栈,只留下那长街上慢慢流淌着的血水。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长安之南(上)
这绝美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很动人,就像冬天的冰糖葫芦的味道,但更像冬天一样寒冷。
犹如她刚才杀人时的手段一般,夜游!
很少见!尤其这么年轻。
“你,就是聂秋?”
女人的声穿过雨帘后,很轻,远处秋风轻拂树叶的声音穿过宽阔的广场后,很轻,那个直接响在他心间的声音同样很轻,却像是惊雷一般。
如果是一般人,忽然听到一道声音在自己的心里响起来,肯定会惊悚难安,聂秋却没有什么反应,他看着雨帘后的长安城,靠近一些“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冷静,修为也比我想象的要高一点,但我不觉得凭现在的你,能够奈何黄昭?”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我更希望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一些。”
长安城中有一名女子,年纪轻轻便已经修到了夜游,毫不在意躲藏在暗处的二师兄,权势地位可以想见何等样骇人,身份早已呼之欲出,正是聂秋先前想到的那位宫里的某位大人物。
他看着雨帘,站在雨水之中,平静行礼道:“见过南姑娘。”
那声音消失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聂秋能够马上想到她是谁,又或者是不习惯这个称谓。
声音的主人,姓南,这姓名在中土世界不多。但有那么一小撮人,在长安城,姓南却代表着一种权力!
皇家赐姓,而这姓南的则是夏后的亲随女官之中,便有一个姓南的女子,就叫南雨柔!
“你可以叫我南雨柔姑娘。”
“是,南姑娘。”
不知为何,聂秋今天显得有些执拗。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南雨柔忽然出现的原因。
“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少年。”
“客气。”
“这些天盛京风云隐动,你却一直知道,只有抛头露面,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说实在的,你和徐晚的事情,早在今日百子宴之前,我便知道了。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都知道。而你还活着,没人能杀了你,这便是我为什么说你聪明。”
“客气。”
“只是这聪明……未免显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何出此言?”
“你知道徐晚的身份,难道今日你看不出来吗?有人要把黄昭当做一个跳板基石,你却突然出现,难道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吗?”
“你是来警告我的吗?”
“我甚至在怀疑你在利用小郡主,像做那跃龙门的鲤鱼?”
“男欢女爱,本就天经地义,南姑娘这么说,未免有些”
“但凡有些男子气魄,也不会无耻到凭一个女人上位。”
“我们不是还没成亲呢嘛?”
“如果不是,像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看得上你的出身??”
听到这个问题,聂秋沉默了会儿,然后他望向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极为不要脸的说道:“或许是我得好比黄昭和范离好看。”
聂秋真是这样想的,于是也这样说了,只是在旁人看来,这句话更多的是调侃,而且透着几分无耻。很明显,南雨柔就是这样想的,她声音微沉说道:“谈谈百子宴吧。”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今年百子宴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与你有关系?”
“你很清楚这不是事实,这件事情总要解决。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地位?”
两个人说的都很平静,且不容置疑。
南雨柔的声音像雪一般寒冷:“其实我很好奇,凭你的身份,哪怕是七大宗门的真传弟子,在长安城有人想你死,你绝对活不了。可是,那些真正能够杀了你的人,始终没有动手。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更何况,你还杀了两个魔宗的人。”
对于像她这样的大人物来说,聂秋虽然是泥犁宗的真传弟子,唐渡厄最小的弟子,很特殊。但她可以列举几个人,这些人很轻松地让这聂秋的身份成为浮云,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杀死聂秋——人死了,徐晚便不可能嫁给他,现在的所有问题都不能成为问题。
聂秋看着那绝美的南雨柔,说道:“也许是我命大,或者是我人缘不错。”
南雨柔说道:“谁会在意你这样一个人的死活?”
聂秋说道:“我现在是百子宴的修士,百子宴结束之后,我很快就能进入首相塔担任侍卫,我师父是唐渡厄,所以会有很多人在乎……这些天,那些人没有出现,但不表示他们不存在,他们看着西来客栈,看着我。心怀鬼胎。”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想起那个面具男人,那个被自己坏了修为和大事的范离。
“杀死我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件很棘手的事情。最起码,我的存在,有人不想我死,而有人想我死。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雨柔的声音有些冷淡:“我要杀你与国教学院无关,我的眼中根本没有那些人,我只听天下唐皇陛下和夏后。”
“是的,你要杀死我,的确和泥犁宗没有什么关系,可惜的是,你杀不死我。我想因为你我的师兄不愿出面,但是我相信,我师兄绝对不会看着我死!”
聂秋来到长安后,看似万事不用理会,只有风声雨声读书声,也没有和范琦花前月下,日子过的很是平静,实际上他一直都在风雨之中,很是飘摇。
这些天,他在长安城不曾出院门一步,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怕是都是在被监视的情况之下。
来自偏远北地的背尸匠的少年,面对长安城里的世家大阀甚至是皇宫里的大人物,他已经做出了所有能够想到的应对,感谢泥犁宗真传弟子的身份,感谢师傅和二师兄,让他活到了现在。
“不要脸的小人。”
南雨柔姑娘的声音里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与讽刺,“可惜小人物不曾见过沧海,如何懂得什么是壮阔?不曾见过江山如画,如何懂得什么是浩瀚星辰?你终究是不懂冰雪为何物的夏虫罢了。”
聂秋骤然生出强烈的不安,右手握住袖里的乾坤袋,身边的十妖熔金箭开始变得嗡嗡直响起…
第二百六十六章 长安致南(下)
然而晚了。
他只觉心神一阵恍惚,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正午的长安城,雨中的长街,景物本就不如何清晰,但眼下的模糊明显有异。
一道难以言说的气息,进入他的脑海中,他忽然间有些犯困。
下一刻,他心神微凛,清醒过来。
景物已然不同,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古堡之中,冰冷的白色墙壁,四周窗户外有水,河畔散生着数株腊梅,尚在夏时,枝桠未开,连花苞也没有,看着很是孤清。
他震惊无语,明明前一刻还在西来客栈外的长街,为何下一刻便来到了此间?
对方施展了什么手段,竟弄出如此诡异的效果?
废园静寂无人,远处隐隐传来笛声。
他转身望去,只见数百丈外那座太极殿圣洁之气萦绕,虽看不见,也能想见其间热闹非凡。金锣的声音再度响起。
百子宴重开了!
站在古堡之中,看着太极殿,他的眼神显得好生孤单。
南雨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在他的心里,而是在废园的那头,来自古堡里的某处:“看看吧。今天你只需要当个看客,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轻松的解决。百子宴,小郡主徐晚,长安,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就好似你卑微的性命一样,没有一点交集。”
聂秋望向漆黑的夜,隐隐的有些愤怒,道:“这不公平。”
南雨柔说道:“公平?小人物没有资格谈公平不公平。”
聂秋说道:“你的说法很幼稚。”
南雨柔认为他关心这整件事情公不公平是很幼稚的事情。
而聂秋认为南雨柔这种看法才是真正幼稚的事情。
这不是语锋相对,也是对世界的看法不同。
身在其位,自然眼界不同!
南雨柔的声音很冷漠:“公平在长安城,就好像是渭水里的浮萍一样,一无是处。”
聂秋沉默了会儿,说道:“旧朝的那位天祥书院的老院长,被炮烙至死的时候,应该也会觉得,公平这件事就好似渭水的浮萍一样,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