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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以往,每回听到他“意有所指”的问题时,胸臆就会泛起一阵阵的恐惧。只是她并没有退路,只能勇敢地继续往前行。
即便木衍间的羽翼很诱人,但还不到她躲进去的时刻。
“是的,婚礼的准备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她应道。
余农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妳一个人可以处理全部的事情?不需要帮手吗?婚礼的筹备可是很繁琐的。”
“谢谢伯父关心,我可以安排得很好。从小开始,我就已经习惯独立。”解晶茴确定地报告着。
余农摁下打火机,点燃一根雪茄,抽着,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伯父,你--”
“别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错看了妳?”余农的表情平和极了,平和到像是尊没生气的雕像。“或许吧,都怪妳那娇柔的气质总是让我误会妳是个让人必须捧在掌心中呵护的小公主,这才老是想着需不需要帮助妳?又或者妳的家里人是否有需要出面跟我商量婚事?”他吐出烟雾,袅袅烟雾遮去了他的表情。“不过看妳如此的有把握,那么……我也就不再多嘴了。”
闻言,她心一凛!敏锐地感受到他话中有话。
“对了,我听士迪说,妳的公寓前些日子遭了小偷,而且被破坏得一场胡涂。”余农转移话题。
她正苦无机会切进这个问题,没想到余农竟然主动提出来。
“是的,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小小的公寓竟然成为歹徒觊觎的目标,不过奇怪的是,歹徒的入侵似乎不是为了钱财而来,而是怀有其它的目的。”她一边说道,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她得试探歹徒入侵之事跟夫人婆婆是否有所关联?
“会不会是木衍间所为?”余农天外飞来一句。
“木衍间?”她愣了愣,冷静地答道:“伯父为什么认为是他?他有什么理由需要这么对付我?”这可有趣极了。木衍间指陈是余农所为,而余农则指控是木衍间在背后操作。
“理由当然充分,他喜欢妳,而且是个阴险狡猾、卑鄙无耻的家伙,使出不入流的手段也没啥好奇怪的,他是故意给妳制造精神压力。”
“木衍间会这么无聊吗?他--”话才出口,余农却强悍地打断她的怀疑。
“他当然会!”他的口气愈来愈森冷。“我问妳,妳可清楚木衍间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曾经调查他十二年,自然知道他尔雅的外表下包藏的是一颗冷残的心。”
“这就对了。”他道:“他会威吓妳也就很正常。”
“伯父似乎也很了解木衍间哪?”她装傻地一问。
余农眉心一拧,但很快地就恢复正常。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已经惹来她生疑,于是又缓和了许多。
““白十字”向来就不好应付,我们本来就该摸清楚对头敌人的底细。”
“那么伯父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问道。
他看着她,道:“妳跟我来。”
她一怔,立刻道:“是。”
旋即,解晶茴返回办公室,拿着包包后就跟随着余农离开公司,往未知的方向而去。
解晶茴惴惴不安地跟着余农的脚步向前走着,通过一条由大树绿叶所围筑出来的林荫隧道后,他的脚步逐渐放慢了。
解晶茴放眼一瞧,这个位处阳明山区内的坡地上,建有房宅。
但显然已有屋龄的建筑物,外观却还是保持得相当干净以及美观。虽然是平房式的建筑物,可是占地却是非常的宽敞,大门前甚至还有小庭院,而且在它的隔邻也有一间外观一模一样的屋宇,就不知道是否有人居住在里头?
这两栋宅子都被四周浓密的老树所围住,让原本就清新的空气更是充满着芬多精,而且壮硕的树木枝桠还为宅子做出巧妙的掩护效果。这屋子显然适合休闲时使用,当然,若想逃离尘世的烦恼,定居在这山林间也是极佳的选择。
只不过,余农带她来此有何用意?
他的思考逻辑向来难以猜测。
“晶茴,妳喜欢左边这一栋房子吗?”余农按下密码锁,打开了大门,这个动作也证明这栋房子是由他所拥有。
“这里的环境很好,住在这地方可是一大享受。”她乖巧地响应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啊!”他一边说,一边领着她走进屋内。
解晶茴跟着余农走过庭院时,忍不住往隔壁屋子多瞧一眼。格局雷同的另一间宅子就不属于他了,那么邻居会是谁?
余农摁开造型特殊的照明设备后,屋内立刻流泄出一股清爽的氛围来。
“这房子的设计妳觉得如何?”余农转过头又问着她。
她环顾四周,屋内的设计简单又舒爽,与这一大片自然景致相得益彰,只不过她也因此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里的生活必需用品也未免太过齐全了。
“这房子有人居住吗?”她疑惑地问道。
“没有,没有人住在这里。”他答道。
那么为什么各项用品一应俱全?而且屋里屋外的环境都保持得非常整洁干净,显然是花了心思整理,可是又没有人居住?
解晶茴正要问出疑惑,余农却抢快一步开口。
“晶茴,我打算把这栋房子送给妳。”他道。
“伯父要把房子送给我?!”她错愕极了!这是为什么?
“没错,送给妳。妳往后可要好好珍惜它啊!”他望着四周,最后目光停驻在窗框边,眼瞳里有着遥想。“这间屋子对我的意义十分重大,虽然那个人出现在这屋子里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可我永远记得她驻足在窗边、凝视窗外景致时的美丽神态,那可是我心里最美丽的烙印。”
解晶茴听着他深情款款的陈述,明明是爱的告白,可在她听来,却觉得充满着愤怒与不甘心。是她多心了,抑或者是……
“那位能让伯伯铭记于心的幸运儿是谁?”她问道。
余农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她是一位女士,姓祁。”
“祁?”她脸上浮现迷惘,似乎对这姓氏很陌生似的。
他继续说道:“我天天都盼望着能够再见到她。”
她不解地道:“既然如此,伯伯怎么可以把这栋对您有重要意义的房子转送给我呢?”
“因为我找不到她……”他的耐性已经快用罄。“虽然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她的出现,但三十年过去了,她芳踪杳然,我连一点点线索都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她似乎用尽一切心机与手段隐藏行踪,不愿让人找到她的所在地,而我也因此……也因此……”他焦虑无比,尤其在他掌握部分线索,却又无法确认线索真伪的情况下,忍耐三十年的情绪俨然即将崩解。“我很不安,我希望知道她下落的人能够指引我方向,可惜至今仍是一无所获,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打算把这间拥有我美丽回忆的房子送给我的儿媳妇,有妳在这里,也许可以借助妳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喜气改变我的运势,让幸运之神因而眷顾我,然后找到她。”他望着她。“或许妳会取笑我这个老头子,怎么会去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说,但这却是我无计可施之下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想借用幸运之神的手吗?
“伯父对祁女士的深情真令人感动。”她轻轻说道。
“可惜我想感动的对象,并不知道我为她付出这么许多啊……”他的唇角愈来愈冷肃。
她叹道:“我很惭愧,没有能力帮上伯父的忙。”她爱莫能助。
余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没关系,妳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好了,我先走一步,妳就留下来四处看看,我会叫助理尽快办理过户手续,算是我送给妳的结婚贺礼。”
她感激地道:“谢谢伯父。”
余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在目送他远离后,解晶茴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在屋子里到处走走看看。
许是余农再也按捺不住,这才会带她来这地方想给她压力,试图逼问出夫人婆婆的下落吧!只是,听着他的告白,他似乎是对祁夫人用情颇深啊……
但,花言巧语人人会说,可信度又是如何?值得商榷。
她从屋内走出大门外,驻足在庭院里欣赏着那些被照顾得极好的各种花儿,忍不住弯下身来摸摸闻闻。
“余农是故意带妳来这里的吧?”饶富兴味的询问不期然地在她身畔响起。
她一僵,侧过首。
“木衍间?!呃--”话咽下,对上木衍间的眼睛时,她收到了他释放出来的讯息,他深邃的眼眸正不断地流泻出许多话语来,她意会到了,于是打算转身掉头走进屋内。
木衍间的声音却在此刻又响起。“这么无情啊?”
她停下脚步,回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口吻比他的还要淡漠。
“有人请我来这里处理一件要务,没想到我人才到,就瞧见妳在这地方。”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分明是余农特意的安排,他为了查证他与解晶茴的底细,才想耍弄这一招。
解晶茴也暗自思忖:难不成有人使计要木衍间现身此处?
“这么说来,隔壁那间房子是你的喽?”她回身问他,也再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要她小心说话的警告。
他回道:“那栋房子是我的远方亲戚所有,他说有人举发这间房子有问题,所以委托我过来瞧瞧,顺便替他处理。”
“这么凑巧?我倒觉得是你在暗中跟踪我。”她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样。天知道她得释放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压抑住眷恋他的情绪,才不会扑上去。
那天在细雨中分手时的景况,每当想起,心窝就会暖烘烘的。
“我为什么要跟踪妳?”木衍间反问她,口吻讥讽,但解晶茴明了他正在演戏、演给某些人观看。
“因为你对我很不满。”她也配合着他,就这么自然地,心有灵犀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配合着他的行动。
这都拜这十二年来在暗中交手时所得到的领会,才能拥有这份心有灵犀的感动。
木衍间悠然再道:“妳果然聪慧,看得出来我对妳极度不满意。”他一边说道,一边看着围绕在房子四周的大树。这些浓密老树确实可以替房宅做出最佳掩护,但相对来说,它也可以在有心人士的布置下成为监视的最佳狩猎点。
解晶茴立刻了解木衍间的提示,原来余农在周遭布下了监视系统,想诱骗她在不设防的状况下说出秘密来。
心机真是恐怖。
幸亏木衍间看透一切,也适时地给予她提醒。
既然如此,那她就继续开开心心地眼木衍间过招、继续演戏吧!
“既然你都明白我对你的看法,那么你就等着享受我跟士迪齐心合力的威力吧!”她放话道。
他笑了。
她也笑。
“狠话既已撂下,那就双方各自保重,再会。”木衍间对她颔首,旋即转身步入屋内,关上门。
解晶茴也回身再望着这间据说祁夫人曾经驻足过十分钟的“圣地”。然后,樱唇微微上扬,锁上大门后,悠然离开。
这出戏,会让余农做出错误判断吧?
“晶茴。”在公园的一隅,在天色将暗却未暗的时刻,“余氏集团”的保安组长张世麟见到解晶茴现身,立刻上前相迎。
“张伯伯。”解晶茴快步走去。张世麟确定没有外人跟踪她之后,她便立刻问道:“我麻烦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我已经找到最适合的人选来为妳工作。”张世麟保证道。这十多年来为了调查木衍间的一举一动,余家可是砸下过大笔钞票,而身为保安组长的张世麟,也在这几年中受命暗中进行着多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