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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姐可是还未出阁的金枝玉叶,和一个来路不明的赤裸男子同处一室成何体统?这种事要传到渡边圭吾的耳朵……别提那种霸气的男人,就算是她也无法忍受。
“奶妈!”她根本没辩驳的余地,就被一古脑卯起来的天香百合推出了房间。
泷宫恋对那扇砰然合上的门投了凭吊的一眼。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把她想象得那么无能?她怕血,没错,但是这种非常情况就算大男人也会软了手脚不是吗?她怕,并不代表不能承受。
更何况,她想守在他的身边,他那紧紧纠结的眉,孤独刻划的脸部线条,还有……那对仿佛在哪里见过的眼睛,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一向平静的心湖。
她轻敲一下自己的头。实在太荒谬了,她根本不可能见过他,她的朋友里没有一个是金发金眸的。
她不该因为这连姓啥都不知道的外国人而失常。
把自己安顿在柔软的软垫上,才说服自己的泷宫恋又将眼光投向客房的门。
※※※
诗人含糊不清地诅咒着,那天杀的医生居然在一剂麻醉针也没注射的情况下,把他整治个够,肉体的痛楚令他原来极端混乱的思绪变得十分清明,这是惟一该感谢的地方。
其实他早就清醒了,早在那个有好听声音的女孩把他放在床上时。
空旷的房间令他身心都得到了纤解,就在他微睁开眼的时候,一阵悉萃的衣服磨擦声和门开后清凉的空气随之飘进了他的床边。
他微眯着眼觑着那段被淡蓝衣料包裹住的窈窕身躯和修长白皙的小腿肚。
她显然极力避免弄出一点声响,就连端把椅子都是小心翼翼的。
诗人蓦然张开眼,就在泷宫恋落座的那一刹那。
她那头宛如丝缎的长发全部拢在削肩上,用一根湛蓝的缎带绑了起来,那古典韵味的如画眉目温柔地勾勒出她光泽的风神玉貌,她的皮肤是半透明的白,端是个冰肌玉肤、水样的人儿。
天旋地转都不足以描写诗人的感觉,她身上那股醉人的香味太熟悉了,他的心无法控制地鼓动起来。
泷宫恋甫落座,便吓了一跳。因为她才转头,便发现自己的视线掉人两潭深邃的眸里,她再怎么不愿承认,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仿佛在许久以前就收藏在她的灵魂、她的记忆里,如今一触动,许多紊乱没有规则的画面像散花的天女,一片片漫舞飞扬的镜头飞也似的掠过她脑海。
他的眼睛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撼动,叫她为之——心动。
是的,心动!从来不曾有人能使她生出这样既酸楚又心疼的感觉,这个她捡回来的男人是第一个。
他的耀眼不是一般俊男帅哥浅薄皮相的脂粉气或冷硬傲酷,他是内敛的,斯文完美的线条,长长的修眉,沉眼薄唇,一双多情的眼,一个仿佛不属于这时代的翩翩男子。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技。”诗人凝注她那双熟悉的水眸,不禁喃喃道出他心中最深层的渴望。
“你说什么?”他说的是哪一国语言?那优美的音阶像极了某个人说话的模样。操着流利的英文,泷宫恋局促地反问。
见到一线曙光的沉沉黑眸,在一瞬间又被失望的幽雾给强占了去,诗人飞快地掩饰自己失望的神色。
那又重又沉的疲惫漫天席地地卷住他,向他做最凌厉的攻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这样永无尽头的寻找和不断的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燃烧的感情和眼泪要向谁倾注……其实,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泪和热情在这些年的踯躅下是否已经形同枯木?
“是不是伤口又发疼了?”他眼中的神情太复杂,泷宫恋理解不了那里头包含的感情,她惟一能确定的是她不怕他。
那种感觉是奇妙的,她几乎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习惯他的存在,仿佛他天生该和她的呼吸同在一般。
诗人摇头,本借着扒动头发想沉淀自己的心思,这下才发现胳臂被包扎的地方居然不比全身任何一个地方少。
这副木乃伊的形象还真是空前绝后的了。
“平川医师吩咐,只要你安心静养,伤口很快就可以痊愈了。”她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话。
向来她都不是多话聒噪的女孩,她不懂自己在这沉默寡言的男人面前为何总是控制不住。
她微红了脸:“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饶舌的。”腼腆地低下头,泷宫恋不安地绞弄着衣摆。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诗人以日文询问她。
他不会主动想知道女孩名字的,但是,她似曾相识,一口温言软语和时下的新时代女孩不啻是天差地别,即使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还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她太惊讶了,以至于语无伦次:“你会日文,而且好利落!”
“你的英文也不赖。”
她居然因为他这么微小的赞美而酡红了脸,灿烂的笑容像荡漾的春荷,一片纯净美丽。
“是吗?可是我听不懂你刚才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耿耿于怀,那句话对他似乎挺重要的。
“那句话对不相关的人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一语带过。
太多的失望,使他如履薄冰,更何况她……或许不是他要找的人。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他们彼此拥有的共同记忆也更模糊了,她还会记得他吗?
“这样啊!”她轻柔的声音有些许的失望。
“我的松露珠该还我了吧!”他吐出口的话虽然是低滑磁性的问句,其中的归属权却是不容置疑的。
“啊……”她反应过来,脸红得更深了,“在这里。”
诗人盯着她粉红掌心中的崭新红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你帮我换了新的红绳?”
“嗯,我看它有点脏,颜色都淡了。”她忐忑不安,“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
诗人接过红绳链,低声谢她。
“啊!”泷宫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说谢谢。”这女孩真的是这时代的人吗?那么温驯美好。
她又因为他的道谢而抬不起头来了。
他们因而沉默了下去,诗人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说句话,这女孩可能会这么低着头,直到气绝身亡。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恋,泷宫恋。”她幽美的脸泛起如梦似幻的光彩,声音低得像夜晚的风。
“啊!”诗人疾速地撑起紧绷的身体,他顾不了因为快速牵动肌肉又扯动伤口的疼痛,“你也叫‘恋’?”
什么意思,看他激动的神色,泷宫恋微微发颤:“有什么不对?”
只一秒,诗人又颓然躺了回去。他,反应太过了。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个相同的名宇,就让他一再失常,难道是陌生的环境加上受伤导致他的感情也变得脆弱了吗?
诗人重重地甩头,嘴角抽搐着不自然的浅笑:“大恩不言谢,再见了。”
把红绳链收人贴身的衣袋,拉起薄外套,他打算离开。
泷宫恋并不觉得他文诌诌的话拗口,她在乎的是他要离开的事实。
“你的伤……”
“无所谓,只是皮肉伤。”
“你——”不要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泷宫恋倏觉自己的心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他在身边时那种充盈的感觉随着他走掉而变得空荡荡。
不不不!他们才见过这么一次面,都还是陌生人呢!她甚至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啊!她居然忘了留下他的姓名,笨哪!她停下想追出去的脚步。人来人往,不过一场相聚,在转身离开以后又有谁会记得谁是谁?
即使他给她前所未有的感觉,泷宫恋仍懦弱地想,一切就这样算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泷宫恋都几乎要以为那场无心相遇只是她梦里虚构的一个情节罢了。
“恋,你有心事?”静静守候在她身边的渡边圭吾早就发觉她不寻常的缄默。
虽然对娴静少语的泷宫恋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可是神魂不属并不是她该有的情绪。
她有心事。
只要是攸关她的事,绝逃不过他的眼。
泷宫恋回过神,抱歉地凝目:“你跟我说话?”
“你和我在一起却想着别的事?”或许是他本性如此,在他的要求里,她只能属于他,尤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怎能心不在焉呢?他向来把她放在心中的最重处,他也要求对方必须这般待他。
泷宫恋把神游太虚的思绪拖回现实:“没有,我只是想你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陪我,我过意不去。”
北海道的樱花早在四月就以火焰般的姿态燃遍天空,都已经七月了,半凋的花尾巴正好和九月的枫红相接,半绿淡红的枫仍有可看之处。
渡边把所有的公事往后挪,专程带她到北海道来。
她是那种和凡尘绝缘的女孩,不爱涩谷的花哨,不爱东京的喧嚣,她可以在钢琴前坐上半天,或者是花了她最多心血的药草园,惟一能怂恿她出门的理由只有这些自然的景观。
“如果你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多放一点心思在我身上。”对感情的表白他是咄咄逼人的,可令他气馁的是,他的付出就像石头沉人一泓沉睡的湖水,激不起一丝丝该有的回应。
泷宫恋半合着眼睫,无可无不可地低语:“好。”
“你心不在焉,是为了那个男人?”他也有沉不住气的当儿,原来打算噤口不语的话竟出口了。
她迅速地扬起两点寒星的水眸:“谁?”
“他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流浪汉,不适合你。”她的选择永远只能是他。
“你都知道!”她的身边有什么事是他不晓得的?泷宫恋继而悲哀地想,在他面前她根本是透明的。
没有隐私的感情到底能不能称之为感情?她一向懒得花脑筋去思索这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但是这种想法出现的频率益发提高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似乎已经不耐烦和渡边圭吾刻板的相处了。
她大吃一惊,因为自己这种惊天骇地的背叛思想。老实说,从小到大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渡边圭吾的存在是那么自然真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是以护花使者的身份活跃在她身旁,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她的生活和他一直是息息相关的,所以,她怎能不心生厌倦?
泷宫恋的脸色更难看了,枷锁似的罪恶感浪潮般冲击着她,多忘恩负义的人呐,就这样轻易地动了想飞的心,她到底将渡边圭吾置于何地?
“我给你适当的自由只是希望你快乐。”对那素未谋面的男子渡边圭吾起了妒心,“我不想做日本传统的大男人,妻子是我生命的共同体,我要你每天都快乐地过日子,我喜欢那样的你,而不是唯唯诺诺以丈夫为天的小媳妇!”
相信只要是女人听了这番话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泷宫恋何尝不知。
他们没有任何婚约的牵绊,渡边却自始至终已认定了她。
她再次屈服于习惯的模式:“我知道。”
“或者——也是我们该定下来的时候了。”
泷宫恋惊恐地张大翦水晶瞳。
她的表情令他的心倏地沉落谷底,她那永远骗不了人的坦白表情已经明白地写上了柜绝,他咬牙,他不想再纵容她了,把她收在自己的身边他才能心安,他已经给她太多时间了。
剑及履及,他的口气更坚定了:“我会派人挑个好日子去下聘提亲。”
泷宫恋红唇微启,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
渡边圭吾是个说到做到、行动力和决断力同样坚强的男人,从北海道回东京之后,他果然就命人准备了丰富的金饰钻器,打包成二十六个礼盒,浩浩荡荡来到泷宫家。
这么庞大的下聘阵容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