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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可耻而耻,则移其良耻以从乎流俗,而耻荡然矣。故曰:知耻者,知所耻也。
“一以贯之”,圣人久大之成也。“曲能有诚”,圣功专直之通也。未能即一,且求诸贯;贯则一矣。贯者,非可以思虑材力强推而通之也。寻绎其所已知,敦笃其所已能,以熟其仁。仁之熟,则仁之全体现;仁之全体既现,则一也。
“群龙无首”,故一积众精以自强,无有遗也。有首焉,则首一矣,其余不一也。然后以一贯之,不然者而强谓之然,不应者而妄亿其应。佛、老以之,皆以一贯之之术也。
主静,以言乎其时也;主敬,以言乎其气象也;主一,以言乎其量也。摄耳目之官以听于心;盈气以充志,旁行于理之所昭著而不流;雷雨之动满盈,而不先时以发;三者之同功也。
天地之生,人为贵;惟得五行敦厚之化,故无速见之慧。物之始生也,形之发知皆疾于人,而其终也钝。人则具体而储其用,形之发知,视物而不疾也多矣,而其既也敏。孩提始知笑,旋知爱亲;长始知言,旋知敬兄;命日新而性富有也。君子善养之,则耄期而受命。
程子谓“鸡雏可以观仁”,观天地化机之仁也。君子以之充仁之用而已。
佛、老之初,皆立体而废用。用既废,则体亦无实。故其既也,体不立而一因乎用。庄生所谓“寓诸庸”,释氏所谓“行起解灭”是也。君子不废用以立体,则致曲有诚;诚立而用自行;逮其用也,左右逢原而皆其真体。故知先行后之说,非所敢信也。《说命》曰:“非知之艰,惟行之难。”次第井然矣。
百物不废,故惧以终始。于物有废,偷安而小息,亦为之欣然;学者之大害也。人欲暂净,天理未还,介然而若脱于桎梏;其几可乘,而息肩之心起矣,危矣哉!惧以终始,故愤;百物不废,故乐。愤乐互行,阴阳之才各尽,则和;和而后与道合体。
极深而研几,有为己为人之辨焉。深者,不闻不见之实也;几者,隐微之独也。极之而无间,研之而审,则道尽于己而忠信立。忠信立,则志通而务成;为己之效也。求天下之深而极之,迎天下之几而研之,敝敝以为人而丧己;逮其下流,欲无为权谋术数之渊薮,不可得也。
言无我者,亦于我而言无我尔。如非有我,更孰从而无我乎?于我而言无我,其为淫遁之辞可知。大抵非能无我,特欲释性流情,恣轻安以出入尔。否则惰归之气,老未至而耄及之者也。公者,命也,理也,成之性也。我者,大公之理所凝也。吾为之子,故事父。父子且然,况其他乎!故曰:“万物皆备于我。”有我之非私,审矣。迭为宾主,亦飨舜;尧之无我也。《春秋》书归郓、讙、龟阴之田,自序其绩;孔子之无我也。无我者,为功名势位而言也,圣人处物之大用也。于居德之体而言无我,则义不立而道迷。
有性之理,有性之德。性之理者,吾性之理即天地万物之理;论其所自受,因天因物,而仁义礼知,浑然大公,不容以我私之也。性之德者,吾既得之于天而人道立,斯以统天而首出万物;论其所既受,既在我矣,惟当体之知能为不妄,而知仁勇之性情功效效乎志以为撰。必实有我以受天地万物之归;无我,则无所凝矣。言无我者,酌于此而后不徇辞以贼道。
“鱼在于渚,或潜于渊”,逐物者不能得也。故君子为己而天下之理得矣。
耳目口体互相增长以为好恶,则淫矣。淫于众人之淫习,舍己而化之,则溺矣。耳目口体各止其所,节自具焉,不随习以迁;欲其所欲,为其所为,有过则知,而节可见矣。“艮其背,不获其身”;背非身也,不于身获之。“行其庭,不见其人”;身非人也,不于人见之。能止其所,遏恶之要也。循而持之,安而中节,耳顺、从欲不逾矩,自此驯致。
己十九而非己也。天下善人恒少,不善人恒多;诐而淫,邪而遁,私欲私意,不出于颎而迭为日新。喜其新而惊为非常之美,惊喜移情而遂据为己之畛域;故曰“习与性成”。苟能求其好恶之实而不为物迁,虽不即复于礼,不远矣;故曰“为仁由己”。
佛、老之言,能动刍荛而警之。然刍荛可询,而佛、老不可询,何也?“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但好为师,则无父无君,皆可不恤。刍荛无为师之心也。以刍荛视佛、老而夺其为师之说,可也;片辞有采于其为师之说,隐恶而扬善,不可也。隐恶扬善,则但得其为师之邪,而不知用其刍荛也。
不出于颎,一间而已矣。舜与跖之分,利与善之间也。尽用其视听心思于利害,则颎;超于利害,则如日月之明离于重云之中,光明赫然,不可涯量。
因得失而有利害;利害生而得失隐,昏也。不昧于利害之始,则动微而吉先见,奚利害之足忧?驰驱于生死之涂,孰为羿之彀中乎?
待物感之不交而后欲不妄,待闻见之不杂而后意不私;难矣哉!故为二氏之学者,未有能守之终身者也。推而极之于其意之萌,未有能守之期月者也。
以天下而试吾说,玩人丧德之大者也。尽其才以应天下,发己自尽,循物无违,奚技俩之可试哉?
为因物无心之教者,亦以天下而试吾无心之技俩者也。无所不用其极之谓密。密者,圣人之藏,异端窃之以为诡秘。
气者,理之依也;气盛则理达。天积其健盛之气,故秩叙条理,精密变化而日新。故天子之齐,日膳大牢,以充气而达诚也。天地之产,皆精微茂美之气所成;人取精以养生,莫非天也。气之所自盛,诚之所自凝,理之所自给;推其所自来,皆天地精微茂美之化。其酝酿变化,初不丧其至善之用。释氏斥之为鼓粥饭气,道家斥之为后天之阴;悍而愚矣。
“先天而天弗违”,人道之功大矣哉!邵子乃反谓之后天。
知见之所自生,非固有;非固有而自生者,日新之命也。原知见之自生,资于见闻;见闻之所得,因于天地之所昭著,与人心之所先得。人心之所先得,自圣人以至于夫妇,皆气化之良能也。能合古今人物为一体者,知见之所得,皆天理之来复,而非外至矣。故知见不可不立也,立其诚也。介然恃其初闻初见之知为良能,以知见为客感,所谓不出于颎者也,悲夫!
尧、舜、禹、汤、文、武、周、孔,相师而道不同;无忌惮之小人,不相师而所行若合符节。道理一而分殊。不学不虑,因意欲而行,则下流同归也。谓东海西海此心此理之同者,吾知其所同矣。
上天下地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虽然,莫为之郛郭也。惟有郛郭者,则旁有质而中无实,谓之空洞可矣。宇宙其如是哉?宇宙者,积而成乎久大者也。二气絪缊,知能不舍,故成乎久大。二气絪缊而健顺章,诚也;知能不舍而变合禅,诚之者也。谓之空洞而以虚室触物之影为良知,可乎?
不玩空而丧志,不玩物而骄德,信天地之生而敬之;言性道而能然者,鲜矣。
病则喜寂,哀则喜愍。喜者,阳之舒;寂、愍者,阴之惨。阴胜而夺其阳,故所喜随之而移于阴;非病与哀,则小人而已矣。“帝出乎震”;“震来虩虩,笑言哑哑”;乐在其中矣。故曰“吾未见刚者”。喜流于阴柔,而以呴沫为仁,以空阒为静者,皆女子小人之道也。
“形而下者谓之器”,器则老子所谓“当其无,有车器之用”也。君子之所贵者道也,以诚体物也,车器云乎哉!
无心而待用者,器而已矣。镜与衡,皆器也。“君子不器”,而谓圣人之心如镜空衡平,可乎?镜能显妍媸而不能藏往,衡能测轻重而随物以轻重;本无故也。明其如日乎,继明以照于四方也;平其如水平,维心亨行险而不失其信也。继,恒也;信,恒也。有恒者,圣功之藏也。
“道远人则不仁”,张子。夫孰能远人以为道哉?杨、墨、佛、老,皆言人也;诞而之于言天,亦言人也,特不仁而已矣。人者,生也;生者,有也;有者,诚也。礼明而乐备,教修而性显,彻乎费隐而无不贯洽之谓仁。窃其未有之几,舍会通之典礼,以邀变合往来之几;斯之谓远人已耳!
“谦亨,君子有终。”君子望道未见,而爱人不忍伤之,故能有终。小人欲取固与,柔逊卑屈以行其钩致之术,则始于谦恒者,终于行师;谦不终矣。谦者,仁之不容已,而或流于忍,故戒之。
先难则愤,后获则乐;“地道无成”,顺之至也。获与否,无所不顺,其乐不改,则老将至而不衰。今之学者,姚江之徒。速期一悟之获;幸而获其所获,遂恣以佚乐。佚乐之流,报以卼臲惰归之戚;老未至而耄及之,其能免乎?
诚则形,形乃著明;有成形于中,规模条理未有而有,然后可著见而明示于天下。故虽视不可见,听不可闻,而为物之体历然矣。当其形也,或谓之言语道断,犹之可也;谓之心行路绝,可乎?心行路绝则无形;无形者,不诚者也。不诚,非妄而何?
“名之必可言”,言或有不可名者矣;“言之必可行”,行或有不容言者矣。能言乎名之所不得限,则修辞之诚尽矣;能行乎言之所不能至,则藏密之用备矣。至于行而无所不逮;行所不逮者,天也,非人之事也。天之事,行不逮而心喻之;心止矣。故尽心则知天。放其心于心行路绝者,舍心而下从乎意以迁流者也。志、神、气交竭其才,笃实以发光辉,谓之尽心。
置水,而冀中国之长无水患,则势必不能,徒妄而已,所谓凿也。言性者舍固有之节文条理,凿一无善无恶之区,以为此心之归,讵不谓之凿乎?凿者必不能成;迨其狂决姟ⅲ嵘贫鞫袢绫溃匀恢埔病
心浮乘于耳目而遗其本居,则从小体;心不舍其居而施光辉于耳目,则从大体。虽从大体,不遗小体,非犹从小体者之遗大体也。
天不言,物不言,其相授受,以法象相示而已。形声者,物之法象也。圣人体天以为化,故欲无言。言者,人之大用也,绍天有力而异乎物者也。子贡求尽人道,故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竖指摇拂、目击道存者,吾不知之矣。
子孙,体之传也;言行之迹,气之传也;心之陟降,理之传也。三者各有以传之,无戕贼污蚀之,全而归之者也。
但为魂,则必变矣。魂日游而日有所变,乃欲拘其魂而使勿变,魏伯阳、张平叔之鄙也,其可得乎?魂之游变,非特死也。死者,游之终尔。故鬼神之事,吾之与之也多矣。灾祥险易,善恶通否,日生于天地之间者,我恒与之矣,唯居大位、志至道者为尤盛焉。
“惠迪吉,从逆凶”之不差,居天下之广居者,如视诸掌,欲速见小者不能知尔。
习气熹然充满于人间,皆吾思齐自省之大用,用大,则体非妄可知。勿以厌恶之心当之,则心洗而藏密矣。“三人行,必有我师”,非圣人灼知天地充塞无间之理,不云尔也。
无妄,灾也。灾而无妄,孰为妄哉?故孟子言好色好货,于王何有。眚且不妄,而况灾乎?”诚者,天之道也”,无变而不正也,存乎诚之者尔。
“形色,天性也”,故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毁则灭性以戕天矣。知之始有端,志之始有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