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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濛眉心轻微地被激地跳动了几下,但是她还是克制下自己的情绪来,反唇相讥:“当然!不然你以为呢?跟你在一起本就是身不由己,在你支付那两千万的同时,那支票上的印章就烙在了我的心口,我很清楚,自己从此变成了什么人。
我们的关系就如同妓*女和恩客,金钱是我们之间的唯一纽带,我比你还清楚,同你之间若是有一些不该有的束缚该是多大的麻烦。你放心,我不会去生你的气,更不会去恨你!我只会可怜我自己,笑我自己如此不堪。”
“你——”她的话清冷平和,满满的自嘲间却似隐隐地藏了一把剑,晦涩冰冷地在言语最后时分,图穷匕见,正中他的心口,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半天之后,他才整理完呼吸,压着很低很低的声线问,“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雨濛平静地笑,凄灿如光,摇了摇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就算有,你也不会知道有这一天。因为我会在你知道之前,把一切处理干净,我和你直间,哪些东西不该存在,我比你还清楚。”
一切的问话都是多余,今天他莽撞的举动已经将她送葬入绝望的谷底,郑谦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经不住地打滑了一下,身子仿佛在一瞬间失去过重量,她这般的冷峻明智,让他心绪镇痛,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原本是他在担心害怕她会纠缠着自己,为什么这一刻完全被翻覆了过来,原来她是如此地渴望摆脱自己。
“对不起,恐怕一切都不能遂你所愿,现在我开始有兴趣跟你慢慢玩了。这一年半的时间,你就好好忍受着吧——其实你要知道,既然我们都不动感情,也许并不一定会很难过,毕竟我们的身体都很诚实地喜欢对方,不是么?”他缓慢地调转车行的方向,收容起所有之前刹那间几乎表露的失意表情,镇定而疏远的微笑再次换上他的侧面。
雨濛微微一凛,已经习以为常。
或许他说的也对,只要彼此不动感情,或许一年半也不会熬的太痛苦。
只要她能搁浅那份爱,只要她能放低那些怨。
但是人的情绪真能如一部机器一般,如此掌控自由,按上一个开关按钮,就可以开启一切,或是切断一切么?
心若灰,一切恐惧或是悲喜便都是尘埃。
她再无半声抵抗,即使他的车已经驶进了大学城的校区。
车影缓动,已有路人认出这辆曾经招摇过市的名贵跑车,那些指指点点的指端不约而同地他人的目光引向他们。
雨濛眼底的颜色,已从前次的畏缩躲闪磨砺成了冰冷的淡漠,她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树影、人影,绰绰影影,天色依旧阴霾,人们窃窃私语的口型在不曾明亮的光线下如模糊影片上的动态图像一样,掠过,不知所云。
郑谦踩上刹车,狡黠的眼色从前人转到她的身上,笑容已经完胜。
她伸出僵硬的手去扳开车门把手,好似被抹了一层油的把手在她冰凉却汗水淋漓的掌心滑腻地无从抓起,她根本无法找到一个着力点去拉开那扇门,然后飞奔离开这辆如牢笼般的轿车。
再一次虚脱无力的手指从车手把上滑落之际,他的手掌伸过来握住了她仍是禁不住颤抖的手指,干燥而温暖的掌心,竟然稍稍给她内心输来了一分安定,她抬眼即撞上他几近擦到唇边的脸颊,目色深而远,沉而重,即使有笑容,也是只能让人感动更为疏离的冷峻邪笑,她呆呆地凝着眼前的这张脸,熟识中仍然装满了捉摸不定的陌生感,而陌生中却又有一点点似曾相识的那微微抽痛心神的熟悉。
为什么一定要有一副面具,为什么他不能让她看到他真正的面容,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他接纳,才能走进他的世界里?
“你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该还这么紧张的。”他的笑容挡去她所有的视线,而她也完全被融进了他的神色里去了,像被一个魔鬼在牵引着,不由地顺着他的眼神牵引,抬眼怯生生地望向了伫身在车前良久的穆遥奇。
人群之中,有一个长长伫立的身影蓦然间跃入她黯淡的眼底。
刹那间亮起一抹悲痛的光线,几乎可以刺盲她的双目。
她唇微微动了一动,默念出了那个名字,没有声音。
周边不断是经过的人,在她与他的对望之间,隔着一块薄薄的挡风玻璃,挡不住任何心底的虚无,所有未完成的谎言与誓言都赤*裸*裸地摊开在对方面前,耳际风声如歌,却又静默无词。
硬生生断层的爱,已至无言。
她不想再看到郑谦游戏一般得胜的笑容。
更不敢去看穆遥奇惊愕到凝滞的神情。
她迅即抽出被他握紧的手,无果。
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极力将侧身覆压在身前的人推开,依然徒劳,他非但没有半分退让,反而欺身更靠近她,噙着笑的嘴唇就快擦上她的粉唇,抓着她手的力道重下一分,道:“我帮你给他一个痛快,不是更好么?只要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她咬住牙关全力用自己地臂肘去撞他的心口,压着声音回答他:“我自己知道如何交代,不需要你插手!另外,无论有没有他的存在,我们的相处都不可能愉快!”
“哦?”郑谦抓住她那不老实的胳膊,继续坏笑,“那要不我下去给你解释一下,跟他说,他看错了,其实我俩是清白的,然后你们继续暧昧好了?”
“无耻!”雨濛双臂被困,无从抵抗,只剩下无用的口舌还可以作殊死的抵抗,但这一声骂出来,她便真的说后悔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郑谦就这么大庭广众地顺应了她的骂词,无耻地用吻封住了她似有残存的骂句。
那一刻她真的听到自己心脏停拍的跳动,他的吻很重,力道蛮恨,却很短暂,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他胜利者的笑容高高悬于目光之上,他松开了她那只还停扣在车把手上的手,并扣开了车门。
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雨濛压着缓不过来的心跳频率,反扣上了车门。
她徒手站立在穆遥奇的对面,行人无不对她投来惊异艳羡的眼光,然后齐齐目送已然置身事外的郑谦淡漠地驾着豪车擦过两人渐渐远去。
雨濛不敢抬头再去面对穆遥奇审问的目光,只能双手紧握空拳,用指甲给掌心痛觉,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神态,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经过他,便越过这场没有开端便夭折的初恋,便越过了沉于心底的千山万水,便越过了最初的美好最后的希望。
他便是她的一段途径,一段没有经历便走到尽头的美丽旅程,心底的遗憾或许会是最深,但珍藏在记忆中的美好画面亦会最为深刻。
只是他并没有能忍下他的疑问,他没有办法这么简单地就放开他的心怀,去接受这样的事实,他还是想要她曾经允诺过的那个解释。
哪怕那个解释会让他葬身谷底。
他也想要死个明白。
在经过他身侧最后一步之际,穆遥奇还是伸出了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那个解释,现在可以给我了。”他极力忍住自己想要大声咆哮审问的冲动,那么勉强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冰的面色上只剩下双目胀地通红,眼底有泪,却不肯留下来。
只因为有太多的怨恨与不解。
就如同她的双瞳一般。
用最后的倔气忍住眼泪,宣誓着自己脆弱的坚强,僵直的背就似一面不堪一击的虚伪之盾,给对方留下一个最后硬壳,即使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比蜗牛更软弱的身躯。
“就如你看到的那样。”雨濛用最淡薄的口吻回答给他,如此浅淡的一句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她是多么庆幸,颤抖到无法言语的双唇已经在吐出这句话之后,她抽出被他紧抓在掌中的手臂,没有去探寻一眼他此刻的表情。
便迈出了远去的步子。
此刻的她只希求,他不要回头看她。
她怕自己藏不住脚步的颠簸,露出的马脚。
14刻骨13
太阳底下所见的许多,都不过假象。
但人们都选择信任自己的双眼,甚至信任过自己的信念。
周雨濛这个名字就是是他穆遥奇矢志不渝的信念,他以为自己了解她,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
但是今天,他对她三年来坚固不易的信任,就在片刻被撼动了。
还来不及去怀疑,来不及去审问,一切便都以被她的一声轻描淡写否定。
就像三年不过白梦一场,其实他在她的心中根本就什么都算不上。
他不是放她走,而是从未拖过她的手。
就像两条亦趋相近的直线,在一开始看错了去的方向,最相近之时,轻擦身旁,而后折向另一个方向,那是原本的方向。
落空的手心,填不满的虚浮,如脚底踩着浮云,如心里洒满苦莲。
原以为回到寝室便是可以避开一切堪扰到崩溃的烦忧,却不知是另一场劳心战争的开始。
门还未打开,里面的哭声便直逸入耳。
钥匙孔方有转动的声响,门就被室友江月言匆匆拉开,雨濛不迭头脑仍然混沌差点跌了进去,“哎,是雨濛回来了!我们可把你盼地脖子都长了,快来劝劝小敬吧,都快哭了一整天了!”
“发生什么事了啊?”雨濛顶着一头雾水,蹙起的眉间还是掩不住的疲惫。
“哎。”另一室友潇如忿忿砸下手中的水杯,“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母亲!竟然能在自己女儿生日说那样薄情的话,枉我妈还封她为偶像?”
雨濛一呆,没有完全理会到潇如的话,但也猜到了□分,走近仍在默声抽泣的郑敬身边,柔声道:“小敬,没事吧?”
“雨濛!”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郑敬猛地一个起身将雨濛抱了个满怀,像是片刻间寻到了依靠,哭声也更为大力,温热的眼泪落下她的肩头却渗下一阵冰凉,她的心也被微微的揪痛了,揽着郑敬的头轻轻安抚,“我妈说她讨厌我们,她说她是被我哥威胁才过来的,我妈说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们啊——”
雨濛尤记得去年郑敬生日伤悲的画面,没想到今年还是变本加厉,她也是同她一样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唯一令她庆幸的是,至少她以前还有爷爷宠爱,就算父母不疼爱,那也是因为自己与他们没有血亲关系,至少她还是可以相信,自己的亲生父母若是在世,不会这样冷落自己。而郑敬的可怜就是她的亲生父母都不怜惜他们这一对子女,那种无望更令人心酸,她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字句,任郑敬在偎着她的肩膀哭泣。
事实上是,她们是互相依偎着哭泣,只是她的眼泪不能落到他人眼里。
只能流进心里。
“对了,雨濛。你昨天你回家后,郑大哥有没有透露过他去哪里了?如果他在我想昨天也不至于搞成那副局面。”月言也在为昨日郑家派对上发生的那一切惋惜,“可惜我们怎么都联络不到他——”
“我——我没留意——”雨濛紧张地差点发不了声,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找借口说没关心到,或是应该找什么借口来掩饰过去,即使别人眼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局促,她也觉得自己像被逮在眼底的贼一样,随时落下面具。
“算了,不要再问了!我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哥哥!”郑敬抹了抹眼泪正声道,“如果他真的关心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么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去威胁妈呢?我不想再去尝试一遍当精神乞丐的滋味,他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兄妹遭我们的母亲遗弃么?”
“小敬,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