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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羽生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眼中浮现泪光。
但是——
这次有大型赞助商支持。
这次队伍的目的虽是征服西南壁,但即使不能从那里登顶,哪怕是走传统路线,踏上峰顶和没踏上峰顶仍有天大的差别。只要能踏上峰顶,就能对赞助商有所交代。
因为连电影小组也参加了这趟远征。
虽说是编成另一支队伍从东南棱登顶,也不是要放弃西南壁。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够从两边登顶。
和贺如此说道。
就算是传统路线,世界最高峰还是最高峰。队员们不可能再有踏上峰顶的机会。
许多队员都赞成队长的意见。
“羽生老弟,你能不能谅解呢——?”
“我不能谅解——”
羽生像个孩子似地耍任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事到如今,走传统路线有什么意义呢?趁还有一点可能性,应该让队伍全力投入西南壁,不是吗?”
然而——
结果,队伍兵分二路。
羽生留在西南壁队,长谷加入东南棱队。
“后来的羽生,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加贺叙述当时的情景。
“他走头一个,从扛行李到开道,都一个人做两、三人份的工作。我没看过那种人。”
加贺说,看起来羽生仿佛有无限的体力从体内源源不绝地涌现。
“我嘴巴上虽然说,还有可能登顶,但心里已经放弃西南壁了——”
托羽生的福,渐渐出现了登顶的可能性。
开道的工作也全部结束,分别留两人在第六营和第五营。
羽生身在第六营。
隔天到了攻顶时,开始下雪。
而且马上变成了暴风雪。
雪肆虐了整整两天,到了第三天才放晴。
然而,第三天却无法动身。
因为积在岩石和旧雪上的雪曝露在风和阳光之下,容易发生表层雪崩。
必须等一天,直到雪稳定下来为止。
“我当时很犹豫。”
和贺对深町说。
究竟该以怎样的顺序,安排队员攻顶呢——?
有机会攻顶的只有人在C5的两人,以及人在C6的两人。
我不能让四人一起往上攻顶。
因为一方攻顶时,另一方必须负责协助。
C5是三十二岁的川北正义和二十九岁的森田学。
C6是四十一岁的羽生丈二和三十一岁的石渡敏。
体力大量消耗的当然是人在上方营区的羽生和石渡。
然而,羽生目前身体状况良好。
就体力而言,C5的两人大概也一样吧。
但是,问题有两个。
和羽生在一起的石渡虽然体力也不差,但是不如羽生。
除此之外,还有雪的问题。
气象预报说,这种好天气会持续四天。
从第六营到上方的岩壁之间,高度相差两百公尺左右的区间内,有好几个地方有难爬的岩壁。
如果有刚下的雪附着在那些岩壁上,就很危险。必须等到雪结冻变硬才行。克服那里之后,是否还剩下足够的体力,来击败最后的难关——西南壁的最后一面岩壁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贺下了结论。
攻顶的机会有两次,一组各一次。
由目前人在C5的川北和森田展开第一次攻顶。
花一天的时间,等雪稳定下来。第二天,川北组和羽生组交换营区。羽生组从C6下到C5,川北组从C5上C6。
这么一来,两边都只要铲一半的雪,就能替C5和C6间的路开道。
第三天,川北组从C6出发,攀上西南壁上方,展开攻顶。
如果攻顶成功,那最好。紧接着第四天,羽生组从C5一口气展开攻顶。川北组在这段期间内,下山至C5。
无论有没有攻顶成功,那一晚,羽生组都在C6过夜,隔天,下山至C5。
假使在第三天的攻顶,川北组攻顶失败的情况下,羽生组也可以在第四天从C5出发,状况良好的话就直接攻顶,状况不好的话就在C6过一晚,等到第五天再次攻顶——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做法。”
然而,羽生不能接受。
为什么得是第二次的攻顶队呢?
“我是最拼命的。”
羽生斩钉截铁地说。
“因为有我在,至今才能顺利开道、设置营区,不是吗?我为什么要排第二?要是有人第一个爬上去的话,第二个爬上去的人根本连一文都不值。”
羽生直截了当地说。
这种话不该在现场说。
每个营区都有人进驻,他们的通讯也会透过无线电传进某些人的耳朵。
“拜托。请你谅解。”
和贺说。
“我没办法谅解。”
羽生说。
当时,羽生哥哭着通讯——同在C6帐篷内的石渡如此告诉深町当时的事。
“其实,我打算让羽生第一个登顶。”
和贺如此诉说当时的心境。
和贺说:我当时分析,无论是谁在任何一种状况下出发,第一次攻顶队显然都无法登顶。
从C6出发,马上就会遇上困难的岩场。在那里用完时间和体力,大概就不会剩下时间和体力爬接下来的岩壁。
假如有机会登顶,那是属于第二次攻顶队的。
然而,如果把羽生排在第一次攻顶队,他就无法加入第二次攻顶队。因为第一次无法攻顶,就代表在那个当下已把体力用到了极限。羽生大概会把精力用在一次攻顶上,用到连下山的体力都不剩。
这么一来,第二次攻顶队就会变成川北组。
这种情况下,川北组应该能抵达攀爬岩壁的地点。然而,就攀岩技术而言,川北组比羽生组略逊一筹。在这种严酷的条件下,川北组不可能攻下西南壁。
羽生和长谷可以说原本就是以攀登领导人的身分,参加这趟远征。
放眼全世界,这两人的攀岩能力皆属顶尖。我对他们寄予期待,如果他们加入队伍,其中一人一定能够攻下西南壁。
然而,长谷改爬东南棱。
如今能够攻下西南壁的,就只剩下羽生丈二一人。
即使第一次攻顶的人是羽生,也无法攻下西南壁。
被选为第一次攻顶队队员的川北,可以说是为了让羽生攻下西南壁的开路先锋。
然而,却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口。
即使没有说出口,川北组也明白这一点。和羽生搭档的石渡也了解。
唯一不了解的只有羽生。
不,羽生在理智上应该也理解。然而,羽生在感情上无法接受。
“为什么我排第二?”
羽生不肯让步。
“那是最好的选择。”
和贺恳求。
如果这是羽生个人的登山就好了。
如果羽生出资召集队员,一路爬到这里就好了。
羽生为了让自己接受,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无妨。即使那是导致登顶失败的选择,羽生也有权那么做。
然而,这趟远征并非如此。
所有人都拼命筹钱、挪时间,连赞助商也找到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和贺身为队长,比起让羽生接受,只好以队伍登顶为第一优先。
“我知道了……”
不久,无线电里响起羽生的声音。
“我下山。”
羽生语气冰冷地说。
第二天,羽生和石渡从C6下来了。
半路上,和川北组错身而过时,羽生脸上甚至露出微笑,鼓舞他们:
“加油喔!”
羽生和石渡抵达了C5。
然而,羽生没有进入C5的帐篷。
“你留下来,我下去……”
羽生没有抑扬顿挫地对石渡说。
“羽生哥,为什么呢?”
石渡问道。
“因为我的登山人生结束了。”
羽生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就那样直接朝C4迈开步伐。
8
结果——
羽生独自一人边露宿边下山到基地营。
西南壁的冬季首度登顶失败。至于东南棱队,长谷和名叫三岛的男人完成登顶。
众神的山岭上 第九章 攀岩之王
1
“那太困难了——”
宫川说。
银座——
位于地下室的啤酒屋。
时序已经进入了八月。
深町诚隔着小桌子,和宫川面对面。
两人装在大啤酒杯里的啤酒,已经减少至不到一半。
“不可能滞留七年啊——”
深町对宫川如此说道。
“我四处调查过了。因工作而入境是六个月。过了六个月,就必须出国一趟。到国外,然后再回来。而且,也不能马上回来。必须隔几个月才行——”
“我听说,尼泊尔的境管也变得比以前严格不少。”
“假设羽生丈二在远征之后,于一九八六年再度进入尼泊尔,然后,到今年一九九三年为止,大约七年,一直待在尼泊尔,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他在这段期间内,不可能回日本。”
“要不被任何人发现而回来的方法多的是。再说,就算是要出国一趟,也不必回日本。他也可以往南去印度。”
“那倒也是。”
“如果从事与尼泊尔政府相关的重要工作,就能拿到非旅游签证,这样就能滞留一年。可是,一年过后,就必须办理延长手续。否则就要看和政府相关人士有没有相当好的交情了——”
宫川用右手拿起啤酒杯,将啤酒灌进喉咙。
“妈的,马洛里啊……”
宫川抹了抹嘴,嘟囔道。
到了工作结束,人潮拥进这种场所的时段。
即使太阳下山,外头仍灯火通明的时间——
两人周围的桌子已经座无虚席,挤满了人。
深町告诉宫川在尼泊尔看到一个看似羽生丈二的人,是在一周前。
深町心想,迟早要再去尼泊尔一趟。
自费也不是去不成,但如果是去工作,经费就省下了。虽然不可能马上卖钱,但如果那台相机真是马洛里的,可就成了大新闻。
即便不是如此,当年的羽生现在在做什么,也会成为一篇像样的报导。
去要自费去。
如果写成报导,除了稿费之外,再视情况请杂志社出交通费和住宿费——深町心想,如果能够得到这种程度的口头约定就好了,于是他告诉了宫川。
再说,有个人知情,在各方面提供协助也比较方便。假如去尼泊尔的期间有人能在日本四处走动帮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
说到马洛里的相机时,宫川提高了音调。
“那真的是马洛里的相机吗——?”
“假如真的是,这件事可就不得了了——”
宫川也充分了解,马洛里的相机如今被人发现所代表的意义。
“好。我协助你。如果那是事实,所有费用由我们杂志社来出——”
说完,宫川问深町:
“这件事,你告诉别人了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
“很好。你听好了,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即使是公司内部,这件事我也会暂时保密。因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泄漏出去——”
宫川的声音在颤抖。
“你在兴奋吗?”
“废话!马洛里欸!说不定能够解开他是不是第一个登顶圣母峰的人之谜!”
当时,深町拜托宫川替自己调查羽生丈二滞留尼泊尔一事。
现在,他正在听宫川的报告。
“再说,有护照的问题。就算顺利靠关系拿到签证,护照五年就到期了。”
宫川用手指弹空空如也的啤酒杯。
“说的也是。”
“可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