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于说到羽绒服了,赵鹏哆嗦着“我,我……”,却不知该怎么说。
王大妈爱怜地看着他:“瞧你,冻得都哆嗦了呢。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哪行?来,将这件棉衣穿上!”她径直去鞋柜上拿来了棉衣,要往赵鹏身上披。
赵鹏再也忍不住了,这软鞭子抽的,比骂他一顿打他一顿还难受啊!他只得低下了头,咬咬牙,实话实说了:“大妈,对不起,我,上次……”
四、回 归
大妈并不听他说,打断了他:“穿上吧,穿上让我看看。”她一个劲地催促赵鹏穿那件棉衣。赵鹏只得穿上了,大妈便绕到赵鹏的身后,一个劲地对着他的背影看,自言自语起来:“像。这才像我的孩子。你的身材,跟我晖儿差不多,穿上晖儿的衣服,就是像。”
晖儿?赵鹏这才有点明白过来,王大妈不是给自己抽软鞭子,敢情她上次跟踪自己,也是觉得自己像她的儿子?他忙转过身来,这才发现,王大妈的眼晴已经红了。
“大妈,你这是……”
大妈慌忙抬袖子擦了一把泪,尴尬地笑了:“老了,老得都糊涂了,看见谁长得像我的晖儿,都忍不住跟着走半天。你别见笑,我上次看你来送水,穿着件黄羽绒服,我儿子也有一件,我怎么看你的背影都像我儿子,我看不到他,又想得厉害,所以我天天等你来给楼上送水,哪晓得前几天来的人不是你,我就,我就……”
“你就打电话让我来送水,想看看我……其实是想看看儿子,对吗?”赵鹏长出了一口气。
王大妈点了点头。
“那,你儿子怎么了?”
此话一出,王大妈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哽咽起来:“他离家出走了。他23岁那年,偷偷将家里的一点积蓄拿去赌博,全输光了。他爸一时气不过,打了他一耳光,骂他是败家子。他就恼了,赌气离家出走了,这一走,11年杳无音讯。我们想他都快想疯了,前几年他爸得病去世了,临死还淌着泪,说,不该打晖儿那一巴掌,现在打得没儿子了,晖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赵鹏怔住了。王大妈她儿子李晖的事情,怎么与他的遭遇这么相像?他也是离家出走到外面来混的。五年前,他读高三,因为逃学去网吧玩游戏,被父母寻到网吧来,当众给了他两个耳光。他觉得扫了面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这五年来一直在外面漂泊……
想到这里,赵鹏只得安慰大妈:“大妈,你放心,你的晖儿一定好好地活着。”
“活着他咋就不回来看看我呢?不就是他爸打了他一耳光吗,父子间咋能那样记仇呢?他爸打他,也是爱他,想他出息呀。”
“不。他不是记仇。”赵鹏赶紧说,“他是觉得,自己在外面没混出什么名堂来,不好意思回来见父母的面,等他出息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的是心里话。这几年,他也一直想家,但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没面子,他总希望什么时候发达了,再回去。
王大妈终于哭出了声:“他咋能这样想呢?他出息不出息,都是我儿子呀,干吗一定要等到出息了才回来见我?你知道吗?这11年来,我家就从来没锁过门,我们在等他回来啊。我们怕锁上门,他什么时候突然回来进不了门又会走了。我始终在鞋柜上放两百块钱,就是被人拿去了我一定又会尽快补上,就是怕他在外面混得不好,回家时我们万一不在家,他可以拿上钱去买点吃的,还有这棉衣……唉,我真害怕自己像他爸一样,到咽气了还见不上他一面啊。他在外面怎样,受没受苦?我的心一天到晚都是揪着的啊……”
王大妈哭得眼泪汪汪的。赵鹏的眼睛也红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心里翻江倒海起来。
赵鹏始终没将王大妈的那两百块钱还回去,那件羽绒服,他也没还,他一有空,就会穿上那件羽绒服,去王大妈家坐坐,陪她说说话,让她看看自己的背影。公司发工资之后,他立即拿上五百块钱,去了电视台,让电视台替他打字幕广告,广告词是他自己字斟句酌写出来的:“家住莲花路143号四楼的李晖,你的母亲非常想念你,请你回家看看她老人家吧。”
他决定,等自己何时有钱了,一定替王大妈多打几次这样的广告,为王大妈,也为自己。
到腊月,赵鹏从公司结清工资,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到达阔别五年的家门口时,已是半夜时分,家里的门关着,他轻轻推了推,门立即应手而开。原来,自家的门也是虚掩着的啊。他喉头一热,颤声叫了一句:“爸。妈。”
房间里立即就亮起了灯,他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老头子,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我好像听到鹏儿在叫我。”爸爸说:“这次不是做梦,我也听到了。”爸爸跌跌撞撞地奔出来,赵鹏看到,五年不见,爸爸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接着,妈妈也跑了出来,她的脚撞在门框上,发出“咚”一声响,但她丝毫没有停顿,几步就蹿到了赵鹏面前,未语泪先流:“鹏儿,是鹏儿!”
赵鹏咬着嘴唇,泪流满面,他“咚”地跪下了:“是我。爸,妈,你们的不孝子,回来了——”
尴尬的宴请
老张的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市,经过好几年的努力现在已经是某局的一把手了。这天儿子忽然来电话说要回家看看,老张和老伴接到电话很高兴,自从儿子上学离开老家以后就很少回来过,这次回来一定要和儿子好好聚聚。
老张张罗着给儿子准备吃的,老伴儿说,儿子小时候爱吃土豆丝,这次多买点土豆吧!老张说:“你知道个啥?儿子现在好歹也是个局长了,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吃过?现在他还会稀罕土豆吗?”老伴儿为难地说:“那给儿子准备些什么吃的呢?”
老张想了好几天,杀了好几只自己养的土鸡。儿子在城里吃的鸡肉怎么能和老家的土鸡比?然后老张又将自己养的王八黄鳝等准备得足足的。最后,老张将自己家酿的陈年老酒也搬了出来。
等了几天,儿子终于坐着老张说不上名字的轿车回到了村里。张局长一下车就亲切地和老父亲握手,等他回到家看到一桌子饭菜的时候,皱着眉头说:“我只是回来看看,弄这么浪费干什么?”
老张急忙说:“咱老家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着吃点吧!”张局长这才坐下来。张局长在都市里生猛海鲜吃腻了,一尝到土家菜,不由胃口大开。这顿饭吃得张局长红光满面,连说好吃。老张说:“在城里吃不到这样的东西吧?”张局长说:“城里的东西都太假,哪有老家的好吃?”
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日头偏西,张局长才笑呵呵地抹着嘴巴对老张说:“说吧!你们有什么困难,哪里需要帮忙尽管说。”
老张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样问,他奇怪地说:“我们没有什么困难啊!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张局长比他老子还迷茫,他很不理解地问:“爸,你们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我吃饭干什么?我以为你们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才请我吃饭的。”
想像力交易
易凡是一个镇政府的小公务员,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城里买套一百来平米的房子。因为他急着要结婚,准新娘刘莉给他的唯一要求,就是远离农村住进城市。为了这套房,易凡算是绞尽了脑汁。
市中心的房价现在已达到了一万多一平米,而他每个月工资除去开支,所剩下的,不过区区两千块,那还是省了再省。算下来,半年的工资也只能换到一个平方。换到市郊区的楼盘呢,刘莉嗤之以鼻,“那和农村有什么两样?你不是有住房公积金吗?可以贷款呀,以后我们共同来还。要知道,将来有了孩子,住在市中心和郊区上学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好的师资,都集中在市中心。不信你看,那些重点学校不都是座落在市中心的吗?”
易凡无言以对,他是有住房公积金,可是他工作才几年,上面不过才三万块钱,用来支付首付都不够。还有,贷款的最高限额不得超过20万。20万呢做什么?买20个平方罢了,那么小的面积不要说没有,就算有,也只能做个厕所。
这天,易凡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上网。忽然,一个叫“想像力交易”的论坛置顶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如今这个世上,各种各样的诱惑无所不在,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应有尽有,你想拥有什么呢?是一个可以交流并且相爱的伴侣,还是一套位于城市中心的住房,或者拥有一份工作,从此可以让你衣食无忧?那就来吧,聊系我们,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前提是,你要有想像力。梦想不怕离奇,就怕短视。”帖子的后面,附了发帖人的MSN帐号。
易凡想也没想,就加了对方的MSN,很快,对方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一道题跟着传了过来,“你曾经的梦想是什么?”
曾经?易凡心里一动,曾经他有过很多梦想,他上初中时,迷上了画画,做梦都想成为一个画家。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大,他看到在田地里辛勤劳作的父母,不知不觉间,易凡的理想发生了变化,他要考上大学,再找到一个能挣到很多钱的工作,让父母可以衣食无忧。后来,他考上了公务员,梦想能当上一名人人羡慕的官员,再后来,他和刘莉谈上了恋爱,理想变得越来越现实,那就是买房,结婚,生子了。
易凡把这一些全部敲到了MSN的会话框里,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答道:“很抱歉,你的想像力基本丧失了。根据我们对你刚才所说的进行评分,只有20分。就是画画那一段。对了,你曾经想过画什么样的画呢?”
画什么样的画?易凡急切地想在脑海中搜索着,因为他看到了20分。这20分,可以为他换来什么呢?既然对方许诺,好的想像力可以换到房子,可以换到伴侣,可以换到工作,这一些,全部都要投入,那他的20分或多或少也可以折算一下吧。
“我那时候想,既然毕加索可以开创一个画派,我也可以。蓝天,白云,小草,还有天地间一排排白色勾勒的平房,从平房上燃起的一缕一缕的炊烟,都可以是我创作的题材。”易凡打着字,心里有些感动了。这一些,都是他曾经真真切切地想过的,可是,他在什么时候丢弃了呢。
“很好,”对方发过来一张笑脸,“20分。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易凡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房子,位于市中心的一套房子。”
对方痛快地告诉易凡,一分可以折算人民币三千块,20分就是六万块。“不过,我们得把你的想像力从记忆中取走。这样,你明天赶到神山口附近的汽配工业园区,我们在那里,有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就叫想像力交易办。”
易凡将信将疑地问道:“想像力也能剔除吗?不过是噱头吧?”
对方很不高兴地答道:“你来了就知道,对了,我们现金付帐。”
易凡心里一阵阵狂跳起来。说实话,他对这个交易虽然有点怀疑,不过,出卖了自己以前的想像力也没什么亏吃。再说了,人家的帖子能在论坛置顶,真实性肯定非常高的。现在,他巴不得这一天尽快过去,好让他明天去神山口。
这一夜,易凡睡在床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