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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婶也没想到时间会这么仓促,她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对老柴说:“大兄弟,你看能不能把票先给退了?”
“退不了啦!”老柴也急得直咂嘴,说,“为安全起见,你们还是把钱存了,千万别因小失大,大不了就损失一张车票!”
一听这话,妇女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声不吭了。其实,她们心里都在盘算:一张车票可是好几百块,现在手里的这张票是老柴买的,若真要是再买,那就得自己花钱啊!农村出来的妇女,都精打细算过日子,谁不想把这几百块钱省下来啊?铁婶也不愿意把这张票废了,一时也没了主意。
见大家还在磨蹭,老柴看了看时间,走到铁婶面前,说:“老嫂子,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到底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铁婶看了大家一眼,咬了咬嘴唇,问老柴:“大兄弟,要是办一张卡时间够吗?”
老柴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铁婶稍一迟疑,转身对大家说:“姐妹们,要是你们信得过我,就把钱都先放到我这里,我一个人办张卡把钱存了,等回家后再把钱取出来分给大家,行吗?”她这句话一出口,把老柴惊得目瞪口呆。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说:“老嫂子,这事可不能乱揽,那可是二三十万,你要三思啊。”他以为铁婶也只是一厢情愿,不见得别人会相信她。
不料,妇女们听铁婶这么一说,顿时如释重负,纷纷说道:“对,就这么办,我们相信铁婶!”说罢,大家又要求老柴将她们手里的钱清点记数,又收集到了一起。
看着这堆钱,老柴不得不对铁婶刮目相看。他还好人做到底,亲自带着铁婶她们去银行了。
银行就是这样,取几十万要预约,但存几十万,随时都可以给你开绿灯。所以,铁婶的这笔业务办理得比预想的要快,不到半个小时,那二三十万元便换成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这张卡虽轻,可对铁婶来说却重如泰山,她掏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卡包好后,又从手腕上扯下一根橡皮筋将手帕扎了两圈,才撩起衣襟,将它塞进最里层的一个口袋。
出了银行大门,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老柴见她们个个有说有笑的,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此别过回公司了。
可是,在去车站的路上,大家发现铁婶表情凝重,一言不发,便问她在想啥事。
铁婶却欲言又止,最后说:“没啥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2。 高徒出招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到了车站,这时已过了发车时间。还好,客车并没有开走,司机说她们要是再不来,就打算发车了。
铁婶很是过意不去,便叫大家赶紧上车。按说,她们算是正巧赶上点了,可是没想到还有比她们更赶的。
就在铁婶要上车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不知从哪冒出来,拿着两瓶水和几包零嘴也要往车上挤,险些把铁婶给挤下车。不过,小伙子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转身将铁婶扶上车,还连连赔礼道歉。之后,他才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子上。
铁婶一看,小伙子边上还坐着一个戴着太阳镜的姑娘,她也就明白小伙子为啥这么猴急了:敢情他是怕怠慢了心上人啊!不过,乍一看那姑娘,铁婶一愣,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这趟车并未满座,除了铁婶她们一行人,只有十几个散客。客车发动后,铁婶摸了一下口袋,感觉到卡还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因为现在车上就这么几个人,加在一起还没有她们一半多,再加上周围坐的全是自己人,铁婶想:就算是真被小偷盯上,只要我坐着不动,看他怎么下手?
然而,铁婶哪里知道,她兜里的那张卡此时已经落入了他人手中!
客车刚一启动,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小伙子突然偷偷捅了一下他身边的那个姑娘,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得意地说:“怎么样,兄弟这手还行吧?”他手里拿的正是铁婶包卡的手帕!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蛇哥的手下。小伙子叫蝎子,是蛇哥的关门弟子。蛇哥自信蝎子得到了自己的真传,不会叫他失望,所以这次并未亲自出马。至于那个姑娘,说了也许叫人难以置信,她其实并非女儿之身,而是由秀才扮的!秀才本身就长得白净,再套上个假发,戴上个茶色太阳镜,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大姑娘吗?他之所以男扮女装,就是为了给蝎子做个掩护。
上车之后,秀才与蝎子突然接到了蛇哥的电话,说情况发生了变化,目标把所有的钱都存进了银行,而且存在一张卡上,卡就在她们当中的那个老女人身上!
秀才一听,说:“那还赌个啥?钱一存银行,偷张卡有什么用?”
蛇哥却说:“计划不能取消,这趟活我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与老鹰争个高下。干咱这一行,玩的不仅仅是手段,还要随机应变,所以,那张卡现在就是我们赢老鹰的见证,说什么也要把它弄到手!”
偷张卡对蝎子来说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在铁婶上车的那一刹那,施展了一招扒手惯用的手法——“抢车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卡给“顺”了。不光如此,为怕被铁婶过早发现,他又使了一招“偷梁换柱”,在铁婶的口袋里放了一个替代品。
现在,卡已到手,他们并不急于亮相,想看看老鹰会使什么手段。再说,他们也没见过老鹰长啥样,到现在还不知道哪个是老鹰。
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这期间,很多人都昏昏欲睡,车内一直是风平浪静。就连铁婶也慢慢放松下来,摇摇晃晃地打起了瞌睡。蝎子见老鹰还按兵不动,有点坐不住了,低声问秀才:“老鹰到底来了没有?他怎么还不动手?”
秀才却不急不躁,说:“高手出招总是出其不意,他在等待最佳时机!”
蝎子鄙夷地一笑,说:“我看他是知难而退,压根儿就没上车!”
秀才冷笑一声,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给大哥丢脸。”说着,向前排努了努嘴,说,“他早就上车了!”
原来客车最前排的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气定神闲,稳稳坐着;女的端庄秀气,年轻漂亮。纵观全车,也只有那个中年男子最有可能是老鹰。
蝎子瞪了一眼秀才,说:“那好,我这就去会会他!”说罢,起身走向前排,不声不响地坐到中年男子身后的空位上。他想先摸摸对方的底,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道上的人。于是,他轻轻拍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肩头,低声说道,“天龙盖地虎!”他说的是一句道上惯用的黑话,如果是同道中人,就会对“宝塔镇河妖”。
不料,中年男子猛地回头,看了蝎子一眼,警惕地问:“啥事?”
“没、没事!”遇上对方答非所问,蝎子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好尴尬地笑笑,灰溜溜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后,他低声骂秀才,“什么狗屁眼神,也不知道谁给大哥丢脸?”
秀才胸有成竹地一笑,说:“他总会出手的。路还很长,先别急着得意……”
此时,客车已开进了戈壁深处,突然,“嘎”一声,司机把车停下,打开车门,跳下驾驶室。见车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来,车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警觉地坐了起来。
一会儿,司机上车打开车门,说:“大家想方便的就下车方便一下吧,有个轮胎快爆了,得换好了才能走!”
这正合大家心意,尤其是铁婶她们,由于匆忙赶车,很多人连个厕所都没来得及上,听司机这么一说,她们“呼啦”一下全下了车。只有铁婶,也许是担心身上的卡,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大家都要下车解手,蝎子看了秀才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走啊,下车尿尿去!”
秀才推了蝎子一把,说:“去你的吧,下车后你让我去左边还是右边?”原来,由于戈壁上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掩物,长途客车上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中途解手时就以客车为屏障,男左女右。现在,秀才就是真尿急也得憋着。
蝎子早就尿急了,顾不上再戏弄秀才,急忙方便去了。他前脚刚一下车,前排的那个中年男子对身边的姑娘低声说了几句,也跟着下了车。
此时,偌大的客车上就剩下三个人—铁婶、秀才和那个姑娘。
3。 天外有天
再说蝎子,他下车方便完后,见司机正在卸的那个轮胎完好无损,便忍不住问道:“师傅,这胎不是好好的吗,干吗要换?”
司机白了他一眼,说:“现在是好的,可再跑下去就不见得好了!”
蝎子不服气,说:“你怎么知道它会爆?”
司机说:“你要是开上十几年的车,你就会知道!”
蝎子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好站在一边抽烟。一根烟抽完,他正准备上车,不料,前排那个中年男子突然转到他跟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兄弟,手法不错嘛!”
蝎子一怔,从头到脚打量着中年男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你是老鹰?”
中年男子没作正面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游戏规则发生了变化,蛇哥也不知会一声,赢了也不见得光彩啊!”
一听这话,蝎子心里有谱了:他就是老鹰。看来,他已经知道卡在我身上了!于是,蝎子回敬道:“输在蛇哥手里不丢人,要怪就怪老鹰大哥不懂得‘随机应变’,让小弟我捡了个便宜!”
“多谢赐教!”老鹰竟一点也不气恼,话锋一转,说,“不过,我倒是现学现卖,从兄弟身上又将东西拿走了,不知是否算得上‘随机应变’?”
蝎子一怔,急忙一摸口袋,顿时呆若木鸡。原来,他从铁婶身上偷的那方手帕早已不翼而飞!
在扒手这个行当里,最丢人的不是被警察抓住,而是到手的东西又被别人扒走,那才是奇耻大辱!蝎子是蛇哥的得意门生,此次他是代表蛇哥出手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先不说他在道上没法混,蛇哥也不会放过他啊!
想到此,蝎子阴沉沉地说:“兄弟,打人不打脸,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老鹰冷笑一声,说:“弱肉强食,我也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你以为这趟车任谁都可以上吗?”
“你—”蝎子突然恼羞成怒,将手伸进怀里。像蝎子这一路人,有时候暗偷不行就得明抢,所以,家伙从不离身。现在,蝎子怀里就揣着一把手枪!
老鹰见状,一把将蝎子的手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刀一出鞘就得见血,我们之间还没到动刀动枪的地步!”说着,隔着衣服拍了拍蝎子怀里的枪,将手收回,说,“见兄弟也是条血性汉子,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上车后我会将东西放回原处,如果兄弟不服的话,就再将它拿到手。不过,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如果这次又让我先得了手,那就得请你们的蛇哥挪窝了!”说罢,大步上了客车。
此时,司机也正好换完胎,招呼大家上车。蝎子这才如梦初醒,只好上车之后再做打算。
上车后,蝎子把情况向秀才一说,秀才听后说道:“他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蝎子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