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馍馍!”那伙人听了都笑得前俯后仰,就在这时,老安下了车,分开人群,霹雷般地一声怒吼:“王八羔子,你们有没有一点人性!”
人群一哄而散,瑞儿见了老安,连忙迎了上来,笑嘻嘻地伸出了手:“馍馍!”老安便从包里掏出馍来,递给瑞儿,瑞儿接过馍,立刻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
老安从来没有嫌弃瑞儿,他每天上班时,会去馍馍铺子上买一个馍,放在那老旧的皮包里,挂在车把上,到了值勤的马路口,把车子停好,就开始上班了。一会儿,瑞儿就来了,老安就会从包里拿出那个馍,笑吟吟地递给瑞儿,风雨无阻,数年如一日。瑞儿吃完馍,就会在马路口陪着老安,有时,老安拦下了违章的车,瑞儿就会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呀划的,起初老安不知道他划的是啥,次数多了,老安生了心,有一次走过去一看,他惊奇地发现,瑞儿竟然在地上划出了一长溜的数字——违章车的牌号!
冬天来了,年关近了,天寒日短,这天,老安有事去邻县一个亲戚家,一早就出了门,忙完后已是下午四点多,于是就独自骑着车往城里赶。
公路上已铺了薄薄的一层雪,老安正小心翼翼地骑着车,突然,他觉得身后一股疾风突袭而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人已经卷在车底了,他被一辆货车带出了老远。汽车终于停下,两个司机下来了,拖出老安时,他已经昏迷了,腿也折了,脸色煞白,眼睛闭着,血从后脑汩汩地渗出,染红了一片雪地……
两个司机吓傻了,他们想逃逸,于是就弃下了浑身是血的老安,匆匆上了车。司机的手直哆嗦,车子摇晃着开了,由于正下着大雪,不敢开得太快,而且心急慌忙的,车子又熄了火,突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司机叫了起来:“坏了,有人追来了!”
果然,一个黑点正由远而近,两个司机吓得魂飞魄散,正商议着该怎么办,那黑影已疯子似的冲了过来,来到面前,两个司机一看,差一点把鼻子都气歪了:来的还真是个傻子呢,衣裳邋里邋遢的,光着脚,眼睛虽无神,却满是愤怒。
一个司机强作镇静地问道:“喂,你要干什么?”
来的正是瑞儿,此刻他不说话,冲上去想抓住他们,却被一个司机一脚狠狠地踹倒在地,两人跳上车,幸好这时车也能发动了,渐渐地,车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风雪之中……
瑞儿艰难地爬起身来,走到老安身边,老安已经没有了气息,雪片已落了一身。今天老安穿了平时舍不得穿的簇新的制服,在他身边,那个包已被打开,一个红色的圆圆的东西滚落在一边,瑞儿拾了起来,看着这圆圆的红东西,瑞儿“嗷嗷”地哭叫着:“爹,馍馍……”
老安的死,对于他们一家来说,无异于泼天大祸,全家人哭作一团。接下来的日子里,谁都没有注意到,傻子瑞儿竟不见了踪影,似乎从人世间消失了……
老安入土为安了,但肇事司机和肇事车辆却没有找到,同时,古城里已是好长时间没见到“馍馍”的身影了……
为老安烧“二七”的时候,傻子瑞儿突然出现在老安的家里,他拿着那个在车祸现场被血染红了的馍馍,时不时地给老安的家人看,嘴里还念叨着:“馍馍,馍馍!”老安家里的人正忙着,谁都没有理会这个傻“馍馍”。有人见他拿着个血馍馍直嚷嚷,估摸着他是想换个馍,于是就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馍给瑞儿,瑞儿却并不接那白白的好馍,而是把那“血馍馍”攥得更紧了……
这天,西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深夜,老安家里的人听到了沉沉的敲门声,开始也没太在意,再说这么冷的天,下床去开门还真不好受,但这声音断断续续地一直没停,于是老安的儿子只好去开门。门一开,老安的儿子看见门口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被大雪覆盖了,扒开雪一看,正是傻子瑞儿,他的身体已经冻僵了,而且已没了气息,但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冻得像铁块似的“血馍馍”,突然,老安的儿子一声大叫:“你们快来看呀……”老安家里的人闻声而来,忙问怎么回事,老安的儿子把那个“血馍馍”递给众人看,只见那“血馍馍”上有一串数字,是用什么硬物刻的,有人叫了起来:“车号,对,一定是肇事车的车号!”于是大家便打110报警……
根据“血馍馍”上刻的车号,肇事的司机被很快找到,终于被绳之以法,众人在欣喜之际,禁不住被人世间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所感动:傻子瑞儿在古城消失了十多天,他正是在这段时间里苦心寻觅着肇事车辆,难道他手中掌握着什么线索?还是好人好报、老天开了眼?
老安的儿子厚葬了瑞儿,在瑞儿的棺材里堆了满满的馍馍,雪白雪白,那天,风和日丽,日丽风和……
(题图、插图:魏忠善)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7年第5期 遥望故乡的人 作者:老 三 字体:
江湖玄机
上午八点多,四十多岁的人贩子焦作梅,在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大厅转悠着。她早盯好了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乡下人打扮,稚气而又秀气的脸上愁眉紧锁,胳膊上挽着个小包袱,已经在长椅上枯坐半个多钟头了。焦作梅确定那姑娘确实是独自一人后,便不声不响地凑了过去,在那姑娘身边坐下,和她搭讪道:“闺女,坐车回家呀?”
姑娘瞟了焦作梅一眼,警惕地把包袱搂到怀里,点点头,“嗯”了一声。
焦作梅漫不经心地打听道:“到城里来,是上学啊,串亲戚啊,还是打工啊?”听着她亲切的询问,女孩的眼眶湿润了,两行泪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诉说了起来:她叫翠萍,十七岁,是离城六十多里地的牛庄人。去年年底,她进城打工,在一家饭馆干了半年,不料丧尽天良的老板竟打起了她的坏主意,妄图非礼,她死不应允,老板连工钱都没给,就把她赶出了饭店。她伤心欲绝,只想着快点回家,永远离开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
焦作梅望着泪水涟涟的女孩,见她清秀的面庞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心里盘算着:“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弄到手,转手一卖,至少能赚个五六千块啊!”想到这里,她装模作样地问了那家饭店在什么地段,然后佯装愤怒地一拍大腿,说:“太不像话啦!姑娘,我儿子就在你打工那家饭店的地界上当派出所的副所长,那个老板这么欺负人,我跟我儿子说一声,咱们去把你的工钱要回来!”
翠萍闻听,喜出望外,于是抹去眼角的泪花,拎着包袱,同焦作梅出了候车大厅。她们来到公路边“打的”,一辆跑黑出租的面包车驶过来停下,司机是个小伙子,他热情地招呼道:“大妈、姑娘,坐我的车吧,便宜!”焦作梅同他讲好了价钱,便带着翠萍上了车。车子跑出不远,焦作梅忽然觉得大腿上一阵疼痛,转眼一看,只见坐在身旁的翠萍姑娘正冷冷地朝自己笑着,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闪亮的注射器,显然刚才她乘自己没有防备,迅疾出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针!也就在这时,焦作梅只感到天旋地转:“你、你、你……”她话还没说完,眼一闭,就昏迷了过去。
随即,翠萍给一个叫“海哥”的打电话,一会儿就联系好了,那司机是翠萍的帮手,这时,他调侃地对翠萍说道:“你倒是阎王不嫌小鬼瘦,这么老的你也卖!”翠萍听了说:“嗨,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鬼精鬼精,只好糊弄个半老徐娘,换点零花钱啦!”
四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一点左右,面包车开进了一个村落小院,那个叫“海哥”的汉子把昏迷着的焦作梅抱进了屋,他仔细一瞅焦作梅的模样,“嘿嘿”笑了,对翠萍和司机说:“他奶奶的,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不是焦老太婆吗?咱们的同行,老前辈!我说翠萍,你能耐不小啊,把老前辈都给耍了!”
翠萍惊讶了半晌,毅然说道:“既然已经干了,就干到底吧,反正她也不是个好鸟!”于是,经过讨价还价,“海哥”花钱把焦作梅买了下来。
翠萍和司机走后,“海哥”找来同村的老帮手,两人又给焦作梅打了一针他们特制的迷魂药,然后搀着她上公路,“打的”去火车站。打上这种药后,吃喝拉撒睡以至行走全不耽误,就是不清醒,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这样,如果碰到警方盘查,就可以说这人是病号,他们是在送病人。就这样,一行三人乘坐了一夜的火车,再搭乘长途汽车,最后雇了辆摩托三轮,于次日下午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叫龙尾堡的山村。
这是个偏远、贫穷的山村,姑娘们或者外出打工,或者嫁到比较富裕的地方,只见女孩嫁出去,却没有女孩肯嫁进来,男人们要想不打光棍,就只好掏钱买媳妇了;此外,也有些老光棍死了娶妻生养的心,就买个孩子收养,以便将来为自己养老送终,所以,儿童的买卖在这里也有市场。
“海哥”他们三人住在村头一个熟人家,听说来了“新货”,村里人纷纷前来相看。大多数人一看,见焦作梅年纪偏大,都很失望,倒是有一个死了老婆、名叫薛全的人,十分坚决地买下了这个女人。村里人很奇怪:“这个薛全,该不是疯了吧?花这么些钱买个老娘们!”
故乡的月
傍晚,薛全把已经醒来的焦作梅领回了家,进了屋,他立即锁了院门、屋门,指着屋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问焦作梅:“你还认得这个娃娃吗?”这男孩是他的儿子,小名叫狗剩。
焦作梅打量着狗剩,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就疑惑地摇摇头,不料狗剩一见焦作梅,立刻激动地扑了上来,拼命踢打她:“你这个坏阿姨,大坏蛋!”
这一来,焦作梅记起来了:三年前,她的一个同伙拐到了一个小男孩,转手卖给她,然后她又转手把孩子卖到了福建农村,她卖的那个小男孩,不就是眼前这个狗剩嘛!
薛全冲过来,揪住焦作梅的脖领咆哮着:“你知道吗?因为找不回这个孩子,我老婆两年前投河自杀了!后来,虽然警察帮我找回了这儿子,可孩子永远永远没娘了!这都是你害的!老天爷开眼啊,今天下午,我儿子一眼就认出你就是拐卖他的那个人。你以为我买你回来是要你当老婆的?呸!我明白告诉你吧,我买你回来,是要为我老婆、为孩子他娘报仇雪恨的!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薛全双眼血红,暴跳如雷,吓得焦作梅心胆俱裂,她“扑通”跪倒,抱住薛全的腿,苦苦哀求,左右开弓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嘴角都抽出了血。薛全仍然怒不可遏,他去里屋拎出把菜刀,“哐”地剁在桌上,指着焦作梅的鼻尖说:“你要打算活命,行,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这些年来,拐卖过多少良家妇女、儿童,从哪拐的,都卖到哪了,都给老子在纸上一个一个写清楚,让老子瞧出一点耍滑头的地方,就立马要了你的狗命!”
焦作梅哪敢不从?她哭哭啼啼地坐到桌前,一边回忆,一边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等她写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薛全把焦作梅的笔供仔细揣好,又把家中所有的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