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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咚”的几声,“碰碰”是他接连撞碎了两把椅子,“咚”是秦东海趴倒在地上。
几乎是立即的,秦东海又跳了起来,他的脸已气成了猪肝色,哇哇大叫着冲着小飞而去……
就在这时,罗一肖沉喝一声:“住手!”
就在同时,又一声惨叫响起,众人一惊,秦东海也猛地刹住身形,吃惊地向窗外看去。
所有人都跑到窗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窗外是另一座院落,也就是说和他们所住的院落是相邻的。
他们再也没想到,刚一到窗前就看到客栈的张老板拽着老板娘的头发往院里拖,边拖还边破口大骂:“好你的骚娘们儿,是不是看到小白脸就动心了,老子我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烂货!连我藏了十年的女儿红也给拿了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张老板一边说,一边用拇指粗的麻绳把老板娘绑在了一棵槐树上,然后从腰里抽出一根鞭子开始往老板娘身上抽打,皮鞭陷进肉里的“扑扑”声传荡在院里,老板娘面孔痛苦地扭曲起来,不断脱口的一声声惨叫更是让人心生不忍。不一会儿,老板娘浑身上下已经布满了血痕,皮肉翻卷着,非常恐怖。
张老板的大骂声却一直没停:“臭娘们,看你还敢发浪,今天非把你打成烂柿子不可!”
火飞怒气填膺,人如飞鸟般掠了过去,拦在老板娘面前:“住手!”
张老板一看火飞拦住自己,又大骂起来:“臭小子,你给我滚远点儿,我他妈教训我老婆,关你鸟事?告诉你,我开的是客栈,可不是妓院!你小子给我弄明白!你勾引我老婆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多管什么闲事?”
火飞气得满脸通红:“谁勾引你老婆了?你再敢胡说,我拆了你这间鬼客栈!”然后转头扶着奄奄一息的老板娘:“老板娘,你别怕!即使他是你的丈夫,我也会为你做主!有我在,我管保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老板娘看了看火飞扶在自己肩上的手,竟突然低下头,恶狠狠的咬住了火飞的手。火飞一痛,左手反射性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才救出自己的右手,但那上面已经多了一排牙印,血淋淋的。
老板娘竟也骂了起来:“老娘我愿意被我丈夫打,关你屁事!你是不是想占老娘便宜,刚才我看你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火飞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张老板又怒骂起来:“臭婆娘!那小子的手是不是很香,你他妈的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男人,真是下贱!我若饶了你,我他妈的不成了活乌龟!”话说着,鞭子又抽了过去。
火飞气冲冲地跳回屋,却对上大家忍笑的目光,他只得尴尬地咧咧嘴:“这对夫妻……真是可恶极了!”
小五忍住笑:“也真是,跟疯子一样!”
罗一肖若有所思地说:“这对夫妻不对劲。”目光一转,这才发觉火飞脸色不对,刚才还神采飞扬的面孔现在却变得无精打采,脸颊上还现出一抹病态的赤红。罗一肖吓了一跳:“小飞,你怎么了?”
火飞勉强一笑:“我没什么……”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滑倒在地面上。旁边的小五赶忙扶住他,一接触他的身体才发觉滚烫如火:“天!他怎么了?”
罗一肖脸色一变:“不好!他中毒了!” 他走到火飞身前,翻起他被咬的手掌,果然,这会儿咬痕处已经现出一片乌紫。
林凄也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张老板夫妇,而此时的老板娘已经笑着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林凄冷冷地道:“好一出《苦肉计》!我们还真看走眼了!”
罗一肖脸色阴沉:“林老弟,秦老弟,你们去守着镖箱,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离开!小五,你们三个赶快去通知朱公子和骆公子!这对夫妇由我来对付!”
众人听令行事,罗一肖身子一动,人已经来到窗外,走向张老板夫妇:“拿解药来!”
张老板哈哈大笑:“罗一肖,你认为我会给你解药吗?告诉你,他中的是‘火炙’之毒,乃是取自一种叫‘火蛇’的体内,中者五心如焚,绝对难以支撑一个时辰。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罗一肖似有所悟,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银鸡小虫,竟然做了华贵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只是,即便你们横行黑道,要与舞枫山庄做对,也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 其实,罗一肖也在暗暗吃惊,银鸡小虫是武林中有名难惹的一对夫妇,不但武功怪异,连性情也乖张得异于常人。
银鸡大笑:“不愧为咫尺夺命罗一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只可惜多年盛名,老来却做了舞枫山庄的奴才,说出去更是可怜?”
罗一肖并不生气:“激将法对我不管用的!”
“那这个可管用?”银鸡突然扑向罗一肖,只听一声嘹亮的鸡啼声,罗一肖就看到一个鸡头突然出现在眼前,银光闪闪的鸡喙狠狠地啄向了自己。
也没看到罗一肖动作,他就已经退后两步,避开了银鸡的攻势,手中还多了一把竹尺。竹尺迅捷地拍向银鸡右肩,鸡头便迅速收了回去。可是,一转眼间,那个鸡头竟然又出现在罗一肖的眼前,这一下比刚才更狠也更快!
罗一肖这才看清,那并不是鸡头,而是银鸡右手拿的一个拐杖,只是杖头雕成了鸡头之状,再加上银鸡动作快如闪电,便像是一个鸡头在倏忽来去。
罗一肖冷笑,右手竹尺向上一格,便将鸡头杖抵在头上。银鸡用力下压,鸡头杖竟渐渐将竹尺压了下去。非常突然的,鸡头杖头竟寒光一闪,冒出一截刀刃,迅疾无比地刺向罗一肖的脸。
危急之时,罗一肖毫不惊慌。猛地一个大仰身,避开利刃,并顺势踢出右腿。银鸡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反击,竟在出其不意之下,被罗一肖一脚踢在小腹上,不由踉跄地后退,吐出一口鲜血。
罗一肖刚要上前追击,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惊叫着从侧面扑来。原来小虫看到丈夫遇险,竟抓起藏在角落里一个店伙向罗一肖掷了过去,然后上前拉起银鸡就向院外逃去。
罗一肖伸手抓住飞来的伙计,放下他向院外追去。可是,他刚刚转过院门,竟又见一个伙计被小虫扔了过来。
等罗一肖接住并放下那人的时候,银鸡小虫已经不见了。
左边的柴房里却传出一点儿声音,罗一肖悄悄走近:“……两帮人已经打了起来,咱们正好趁机逃走!要不然,非被他们杀了不可!”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悲叹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好好地开店也会碰到强盗?”
罗一肖推门进去,见一个伙计正在给一个被绑住的老人解开绳子。
一见罗一肖,两人都吓得傻住了,伙计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罗一肖忙问那伙计:“你快起来!我是来帮你们的!告诉我,除了假装老板和老板娘的两个人,还有几个人和他们在一起?”
伙计楞了下:“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否则我们怎么会打起来?”
伙计立即哭了起来:“大侠救命呀!他们有好几个人呢!他们不但把我们老板关了起来,自己做起了老板,还逼着我们听他们的话!”伙计又磕起头来:“您一定是救苦救难的大侠,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老板!”
被绑住的老板也是老泪纵横:“大侠若是肯帮我们,就是救了我们店里上下六条人命呀!我们这一辈子都感激您老!给您供奉长生牌位。”
罗一肖沉吟不绝,却突然伸手击向伙计的头顶,去势凌厉之极。伙计早已吓傻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落在自己的头上。
罗一肖的手猛地停在了伙计的头顶上,他放心地点了点头,已确定这个伙计确实不懂武功。否则,自己突然袭击,他绝不会毫无反抗的迹象,这可不是能装得出来的,因为练武人在突遭袭击时,身体会自然而然产生反应,然后有所动作。
罗一肖不理发呆的伙计,走上前去帮店老板解开绳子,老板哆哆嗦嗦地拿开绳子,颤微微地跪向了地面:“大侠救命之恩……”
罗一肖连忙拉住他:“不要这样……”
突然,罗一肖的声音停下了,他全身僵硬地立在那儿,瞪着眼前这个好象站都站不稳的老板:“你……”
老板突然笑了:“真可惜,如果你刚才那一掌拍向我,恐怕就会被你看出破绽了!”
罗一肖晕过去之前听到伙计吃惊地问:“老板,这位大侠是来救我们的,您怎么……”
“谁要他救?实话告诉你,你口中的强盗其实就是我的徒弟,我们只不过演了一场戏而已。”
罗一肖终于明白,老人确实就是华贵客栈的老板。只不过,这个老板本来就不是好人!
第五章 石湘的右手
秦东海和林凄刚刚走回来,就发现镖箱旁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白衫少年。
秦东海想都没想,鹰爪手就已经抓了出去,这一次他抓的是白衫少年的脸庞!白衫少年却连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眼看着秦东海的手已经近在眼前,他才看似慢吞吞地伸出右手去,却一下子就扣住了秦东海的手。
林凄笑了,因为他知道白衫少年的右手一定保不住了!秦东海的那双手,坚硬地如同钢铁,能把金元宝捏成金条。白衫少年扣秦东海哪里不好,偏偏撞在了铁板上,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秦东海眼中已露出胜利在望的神色,他已经决定把白衫少年的右手抓碎了,好让他记住这个教训:那就是千万千万别小看了他秦东海!
两手交握,只听“喀嚓”一声,那是手骨碎裂的声音。
林凄刚要笑,却立即发觉了情形不对,因为白衫少年的脸色平静极了,但秦东海的脸却变得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也滚下了脸庞!
碎裂的是秦东海的手!
秦东海刚刚碰到白衫少年的手,就已感觉到一股澈骨的寒气,他虽然发觉不对,但他的手却被牢牢地扣住了。如果说秦东海的手像钢铁一般坚硬,那么他的手现在却像是落入了一个真正的寒铁钳子中,任他怎么发力,也挣脱不开。然后,他就听见自己的手骨碎裂声,再然后才感觉到了一股巨痛。最后,秦东海发出了一声惨叫,竟痛晕了过去。
白衫少年这才缓缓地收回右手,他的右袖垂落,将那手完全遮盖。
林凄不得不出手了。
他出手的方式很特别,先是凌空而起,几乎就在他身形跃起的同时,一道剑光也亮了起来,森寒的剑气刹那间充盈了整个房间。林凄的攻击就从空中开始,他宛如一条矫矢不群的飞龙,裹着剑光袭向了白衫少年。这是昆仑不传之秘——飞龙八式的起手式:龙起潜渊。
对那疾如闪电的剑光,白衫少年恍如未见。林凄心里一惊,想不出白衫少年有什么办法能从自己的剑光中脱身?但很快的,他就知道了白衫少年的应对办法。
白衫少年不躲也不闪,只是突然伸出手来,竟用对付秦东海的办法拿来对付林凄,一下子就抓住了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