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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难道还想让这小疯子丢我们容家的脸吗？”容萋忍不住开口。
“什么小疯子，她是你九妹。”容萧天有些生气，“萋萋，你的性子也该收敛下了。”
容萋还想说什么，被容天夏扯了扯衣袖。
“爹，萋萋还小，你别生气了，不过萋萋说得也没错，当初你也不是因为小玖经常说些疯言疯语，才把她送到衢云镇的吗？如今，司家那边正得意，还指不准会怎么打击我们容家。”
容天冬和容天春没有开口附和，但意思也很明显，留下容玖是个麻烦。
“别担心，我不会一直留在容家的，我只是来找六哥。”夜皇淡淡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走出了大厅。
他们还真厉害了，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事，看来容玖真的在容家没什么地位，也没什么人对她好，除了容留。
“爷爷，你看她还这么没礼貌，爷爷不让她离开，她倒自己先走了。”容萋指着夜皇地背道。
“都别说了，我都决定了。”容萧天也看着夜皇离开的背影，却是若有所思。
他的几个儿子还真让他有些失望，容家小辈之中好不容易出了个天才，却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
唉，真是天不助他容家吗？
第1卷 第38节：六哥容留（1）
【08】六哥容留
夜皇离开了大厅之后，也不管下人那有些探究的眼神，沿着记忆中的路，慢慢地朝容留的住处走去。
容留喜清净，一直处在容家西苑，西苑和主院中间隔着一片竹林，也隔绝了一些喧嚣。
对这片竹林，记忆也很清晰，好像容玖和容留经常在这里，容玖躺在竹林下，容留会在她身边弹琴。
思绪至此，耳畔突然出来了几缕淡淡的琴音。
夜皇脚上的步伐加快，穿过了一片竹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如记忆中幽静的西苑，一如记忆中清雅的男子，一身淡蓝长袍，一袭青丝披散身后，随风而舞，手在琴弦上跳动，琴音在周围缭绕。
阳光穿过竹林落在他的身侧，点点银光跳跃，氤氲着淡淡的光晕，这一幕如画。
夜皇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他的身旁，没有开口，只是静静驻足。
容留注意到了来人，但琴音并没有断，直到一曲弹完，他才抬头看向了夜皇，淡雅而温暖的微笑，“玖儿，欢迎回来。”
远看之时，容留似仙，飘飘乎如羽化而登仙。
近看之际，夜皇才明白，他并不是那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仙，而是清雅温柔的人，他的笑容如此的温暖。
“哥哥。”第一次唤出这样的称呼，但夜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是按着容玖的记忆来唤的，不是六哥，而是哥哥。
或许在容玖看来，他才是她唯一的哥哥吧。
容留起身，伸手轻抚过夜皇的发丝，“哥哥的玖儿长大了，玖儿这几年在衢云镇可好？可有受苦？哥哥没用，没能接你回来，甚至没能去看你。”
“玖儿很好，哥哥并不用担心，现在的玖儿已不是以前的玖儿了。”等这样的话说出口，夜皇心底才有了那么几分诧异。
自己竟然被人牵着走了，自师父之后，容留是第二人。
或许是因为容留的笑容太温暖，太有包容力，似乎在他面前，她做什么都不要紧，心底竟隐隐地生出了几分柔和。
“嗯，哥哥知道，玖儿才不是俗人，玖儿一定会展翅高飞的。”容留说这样的话，不是安慰，却是真正的相信。
第1卷 第39节：六哥容留（2）
他的眼神是那般坚定真诚，毫无虚假。
夜皇没见过容留之前曾想过，容留既然在容家如此有地位，为何不帮容玖，甚至六年的时间都不曾来看她，任由她在衢云镇受苦。
可如今看着这样几乎清澈的眼神，夜皇无法去怀疑她对容玖的心。
“哥哥，这六年中是发生什么了吗？”如果容留的心是真的，那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夜皇想到，容玖的记忆中，容留分明是容家的天才，可刚才容萋却叫他废物，事情似乎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容留伸手牵起了夜皇的手，慢慢地走到了廊下，坐了下来。
此际正是春暖花开，廊下的湖中群鱼嬉戏，容留的笑容并未改变，他淡淡地道：“玖儿，哥哥现在变成废物了，玖儿会嫌弃哥哥吗？”
一句话轻描淡写，甚至在说到废话的时候，容留的情绪也并没有多少的波动，似乎他真的不在意。
从天才到废物，从云端跌落泥土，这样的落差，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可眼前的人竟可以做得如此风轻云淡。
就这一点，他就比寻常人要厉害太多。
“当然不会嫌弃。”她是容玖唯一的亲人，那也是她的亲人。
若是她的亲人，再怎样她也不会嫌弃，如果变弱了，那么她就重新帮他变强，就算无法变强了，那么她也会保护他，护他不被任何人欺负。
“可是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夜皇对这样的称呼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她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真心地把他当自己人。
容留轻笑，“玖儿不嫌弃哥哥这就够了，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
从天才到废物，从众人吹捧到如今独自凄凉，但唯有一人会如此笑着对他说不嫌弃。
那是他从小就认定的妹妹。
果然他的眼光并没有错，他付出的代价也值得。
容留当年不仅是容家的天才，甚至还是整个皓洛城的天才，万众瞩目，容玖被送走，他心底自然急，求过容萧天。
可容萧天说过，等他冲破地阶魔灵士的时候，他就去接容玖回来，如若不能，他不得提起，也不得偷偷地看她。
第1卷 第40节：六哥容留（3）
当初容萧天觉得容玖会成为容留的拖累，才会定下了这样的条件，只为了让他专心修炼。
容留答应了，所以一直没去看她。
两年前，十五岁的容留在冲地阶魔灵士的时候，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暗算，至此冲破失败，还出现了魔力反噬，身受重伤。
十五岁的地阶魔灵士，那将会是整个皓月国，整个炎月帝国，甚至整个西部大陆的轰动，那会是真正的天才。
到时候容家的地位何止涨上一涨，所以暗地里有人不想容留成功是有很大的缘由的。
容家是大家族，这些年，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培养容留身上，正因为有容家的背景，有容家世代相传的灵言，容留才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天才。
可也因为如此，才让他从天才跌落到比普通人还不如。
容家元气大伤，被外界的人嘲笑，年轻的一辈在外面也受了不少的气，从而开始把那些罪都归咎在了容留身上。
一夕众人艳羡，一夕众人冷眼，大起大落，容留不是不伤心，只是学会了淡然处之。
毕竟再怎样伤心，有些东西都无法再回来了。
一年前，他伤势痊愈，可身体里那强大的魔力却消失无影，当皓月国的国师判定他以后再也不会有魔力，真正地成了一个废物的时候，他不会忘记众人的表情。
曾高高在上，其实却是独孤一人，寂寞的他遇上了孤单的容玖，两人从开始的相互取暖，到最后的视对方为最重要的亲人。
如果可以，他怎么舍得让她独自一人远离？
可最终她却失败了，最后连对爷爷说些什么的权利都没了。
爷爷不想看到他，他明白，他也知道看到他会想到很多东西，明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可却又生生地在眼前破碎了。
这一年，他也在暗地里重新修炼，想重新去争取些什么，不让爷爷失望，也早点把容玖接回来。
可最终还是无法做到，什么都无法做到。
夜皇并没有多问，她知道问了或许是在撕扯容留的伤口也说不定，于是只是笑着回道：“对，都不重要了。以后我保护哥哥。”
第1卷 第41节：六哥容留（4）
夜皇并没有多问，她知道问了或许是在撕扯容留的伤口也说不定，于是只是笑着回道：“对，都不重要了。以后我保护哥哥。”
她这是真心的。
“有你真好，玖儿。”容留伸手轻轻地拥住了夜皇。
他是人，他也会伤心，也想要人安慰，所以就算玖儿这一句话或许无法实现，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他当初对玖儿最好，可对其他兄弟姐妹也不差。
但如今，却唯有玖儿如此对他。
人与人，真的差距很大，他的玖儿才不是什么疯子，玖儿最懂他心，最善解人意。
“哥哥，我给你依靠，想哭就哭吧。”许久许久之后，夜皇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容留的背道。
容留不说，可有人却在夜皇身边幸灾乐祸地说起了这六年来的事，大致发生了什么，夜皇都明白了。
所以她懂，懂容留心底的苦。
“还有啊，你不在了，我很无聊的，所以只能来找你哥哥玩玩。不过你哥哥真不好玩，还是你比较好玩。”身旁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夜皇侧头瞪了一眼此刻还笑得幸灾乐祸的人，眼神凌厉。
当年正因为眼前之人的捉弄，容玖才会被冠上疯子的称号，如今她回来了，他倒还敢现身。
鬼界之人啊，寻常人所看不到的鬼界之人啊。
他比墨霏长得还要怪异，也可以说更为恐怖，那么庞大的头，怪不得当年年幼的容玖会如此害怕。
称之为怪物也不为过。
见夜皇如此瞪他，那人也不示弱，跟小时候一样，开始捉弄起夜皇来。
但迎来的不是夜皇的尖叫和逃跑，而是一记重重的拳头。
墨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
“你干嘛打我，我们不是一界的吗？”他很郁闷地对上了墨霏。
墨霏把他一路拖到了一个地方才出声道：“笨蛋，我是在帮你。”
同属于鬼界，还是鬼界流落在黎明大陆的人，他的寂寞其实墨霏明白，墨霏想他应该也不是真的要跟容玖过不去，只是太寂寞了，所以难得看到一个能看见他的人，所以才忍不住捉摸她的。
第1卷 第42节：六哥容留（5）
“你明明打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大头，“你看，这里还肿着呢？”
“笨蛋，再继续任你下去，你觉得会死得很惨的。”夜皇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什么啊。”他不信。
墨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两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另一边沉默了许久的容留才出声，带着几分笑，“玖儿说什么呢，哥哥怎么会哭？”
“嗯，哥哥不会哭。”肩窝处还有被温热液体沾湿的感觉，可夜皇却是什么也没说，轻轻附和容留。
容留也只有十七岁，只是个少年，在亲人面前偶尔软弱下并没有什么不对。
夜皇懂，所以不会去揭穿。
“玖儿，以后留在容家了吗？”容留的情绪慢慢地平息了下来，看着夜皇问道，被泪水洗过的双眼格外的明亮清澈，笑容却一如最初的温暖。
夜皇顿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想离开容家，哥哥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嗯，哥哥也想跟玖儿在一起。”如今他就算走了，怕容家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夜皇想了下，又道：“不过哥哥不急，我们现在容家逗留一段时间。”
她想，容家书籍毕竟多，或许能找到帮容留恢复以前魔力的手段。
就算找不到，容家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对他总是有好处的。
“嗯，玖儿说怎样就怎样。”容留还是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笑容温暖。
他的玖儿真的长大了，变得可以让人依靠了。
他不会错，她以后会大放异彩的。
不知为何，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如此认为，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