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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女惶恐地退下了。
于是帝后再次动筷，坤宁宫仿佛又恢复了和平安详。柒耀冷眼看着默默用膳的乾隆，心里对乾隆的无情又多了一份认知——瞧瞧那话说的，“免得过了病气”？是不是还要治个意图危害龙体的罪啊？！令妃虽说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包衣奴才，好歹跟了乾隆十几年了，给他生儿育女，七格格九格格两个女儿不说，十四阿哥永璐虽然在前几年殇了但也是入了玉牒的……呵，果然这人的心，是冷的。
延禧宫的令妃感到很委屈——这次真的不能怪她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又和小燕子有关。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小燕子很兴奋啊！一直缠着五阿哥给她找些烟火玩。五阿哥是什么人，简直就是小燕子说东绝不说西，妻奴的典范——啊，当然请忽略此时此刻他们的关系不是夫妻而是兄妹——永琪当即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找烟火了，完全忘了宫中是禁止玩烟火的。
总之，小燕子在淑芳斋里快乐地玩起了烟火，手里拿着一大把烟火棒玩的好不开心——虽然不知道大白天的有什么好玩——还叫上了五阿哥、福家兄弟还有紫薇和金锁。当然，最终只有五阿哥和福尔泰陪着她玩烟火了。
而令妃呢，则是想要保持她高贵善良仁慈美好的慈母形象，巴巴地带了礼物亲自去淑芳斋慰问。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小燕子、五阿哥还有自家二侄子富尔泰在玩烟火棒，可怜的令妃娘娘瞬间傻眼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小燕子一见令妃来了，高兴地不得了：“令妃娘娘你来啦！来来来，我们一块玩！”便不由分说地往令妃手里塞入两把烟火棒。令妃娘娘这次是真的受了惊，肚子一抽一抽地疼，终于受不了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令妃身边的奴才连忙把自家娘娘带回延禧宫，又是请太医又是找乾隆的，一片鸡飞狗跳好不热闹。章太医过来了一趟，留下一句：”令妃娘娘有喜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只是今天受了惊，胎儿有些不稳，奴才开几副安胎药就好了。”留下一张方子，背着药箱回太医院去了。
很快，令妃娘娘有喜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各宫娘娘们无不是狠狠捏紧了帕子，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心情不好的主子们迁了怒。再过一会儿，乾隆那句“身体不适就不要来找朕了，免得过了病气”也传遍了后宫，于是乎各位娘娘瞬间心理平衡了，一个个端起如花笑颜扭着小碎步来到了延禧宫，美其名曰，探望令妃娘娘。。。。。。
☆、第二十二章·千年前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在大修。
在坤宁宫用完晚膳，乾隆也顺势留在了坤宁宫，和皇后没什么话说，但是还有小十二嘛！于是，乾隆爷就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
“十二啊，听纪晓岚说，你这几日学得不错？”乾隆清了清嗓子，既然已经吃完了，就不必坚持“食不言寝不语”了，“这几日学的都是些什么？”
“回皇阿玛的话，这几日学了唐朝太宗所著的《帝范》。”柒耀恭敬地答话，藏在衣袖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哦？十二背来听听？”乾隆饶有兴趣地看着柒耀。
“。。。。。。是。。。。。。”垂眸，掩住眼中的那一抹复杂，“夫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人主之体，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动；如日月焉，贞明而普照。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归往。宽大其志，足以兼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断。非威德无以致远，非慈厚无以怀人。抚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礼。奉先思孝，处位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此乃君之体也。。。。。。”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在还未注意到的时候，修剪整齐的指甲已经划破了手掌，指尖也染上了一抹鲜红。
皇爷爷。。。。。。父王。。。。。。
等到乾隆终于离开坤宁宫，皇后才发现自己儿子有些不对——小小的身躯垂首而立，看不清表情，却透出一股颓然的味道。
“永璂？”皇后有些担忧地走向儿子，将手搭在柒耀肩上，猛然惊觉儿子的身体在颤抖，这下皇后彻底急了，“永璂？！永璂你怎么了？”
柒耀的嗓子有些喑哑，仿佛被沙磨过一样：“皇额娘。。。。。。”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睛有些红红的。
“永璂！”皇后担忧地搂过儿子，抱在怀中，一边用手拍着儿子的背，“怎么了永璂？不要吓额娘啊！”
良久，柒耀闷闷的声音传来：“皇额娘。。。。。。永璂。。。。。。无事。。。。。。”
回到南三所，柒耀屏退了众奴役，连贴身的小林子都打发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呵。。。。。。”颓然地靠在贵妃榻上，伸手掩面，“《帝范》。。。。。。《帝范》。。。。。。皇爷爷。。。。。。父王。。。。。。皇姑姑。。。。。。”
明明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可是记忆却还是那般清晰。
“纯熙，和皇姑姑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十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身穿华丽的宫装，蹲下身子，拉着年仅四岁的李泰幼子李纯熙的手，笑颜如花。
“纯熙躲起来，皇姑姑找不到！”李纯熙眨眨大眼睛，脸上一派天真。
“好，纯熙躲，皇姑姑来找纯熙。”李明达揉揉李纯熙的头发，尚且稚嫩的脸上却是满满的温婉。
。。。。。。
然后呢？
。。。。。。
不，不要想下去了。。。。。。
李纯熙小小的身子在大明宫中躲躲藏藏，终于到了一个森严的宫殿。左看看右看看，身子一矮，悄悄地钻了进去。幕帘外，李纯熙看见了皇爷爷李世民和自己的父王李泰，李纯熙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奇地听着帘外皇爷爷给父王讲故事——
“青雀，你大哥。。。。。。唉，朕教给他这么多，谁想还是。。。。。。”李世民叹了一口气，仿佛老了几岁，“朕倾心所著的《帝范》里，什么都有，他怎么还是不明白！”
“父皇，青雀背给父皇听吧！”李泰今年二十三岁，已经过了撒娇的年龄了，可是面对李世民，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声音里带上一抹孩子气的安慰，“君体第一：夫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人主之体，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动；如日月焉，贞明而普照。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归往。宽大其志，足以兼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断。非威德无以致远，非慈厚无以怀人。抚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礼。奉先思孝，处位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此乃君之体也。建亲第二：夫六合旷道，大宝重任。旷道不可偏制，故与人共理之；重任不可独居，故与人共守之。是以封建亲戚，以为藩卫，安危同力，盛哀一心。远近相持，亲疏两用。并兼路塞，逆节不生。昔周之兴也，割裂山河，分王宗族。内有晋郑之辅，外有鲁卫之虞。故卜祚灵长，历年数百。秦之季也，弃淳于之策，纳李斯之谋。不亲其亲，独智其智，颠覆莫恃，二世而亡。斯岂非枝叶不疏，则根柢难拔；股肱既殒，则心腹无依者哉！。。。。。。”
“还是青雀懂事！”李世民被儿子治愈了，心情好了不少，“若青雀是太子，想必不会和承乾一样。。。。。。唉。。。。。。”
“若青雀是太子，百年之后定会杀了欣儿、徽儿还有纯熙，把皇位传给治儿，绝不会像承乾哥哥那般！”李泰听到李世民的话，眼睛一亮，连忙跪在地上扑进李世民怀里。
。。。。。。
后面李世民和李泰说了什么李纯熙都没有听到，小孩儿呆呆地站在帘后，眼睛红红的，满脑子都是父王要杀了他们的话，直到李明达从后门进来把他抱走。
“纯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是含元殿，纯熙不能到这儿来的。”
李明达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李纯熙终于忍不住，趴在李明达肩头哽咽地问：“皇姑姑，纯熙不乖吗？为什么父王说要杀了纯熙和哥哥？”
“纯熙在说什么呢？”李明达听到李纯熙的话，也是一惊，“纯熙很乖的，泰哥哥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儿子呢，纯熙一定是听错了！”
。。。。。。
太宗四子魏王李泰幼子李纯熙，贞观十四年生，十九年殇，早夭。
。。。。。。
然后呢？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血族，一点点长大，直到贞观三十四年停止生长。。。。。。
皇姑姑死了，在贞观十八年的时候，皇爷爷很伤心，一个月都吃不好饭，每天都会难过好久好久；自己死的时候父王还在均州郧乡县谋划着复宠。。。。。。
柒耀回过神来，手上冰凉一片，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指甲印被泪水染就，又开始汨汨地流出鲜红的液体。泪水是咸的，流到伤口上，格外疼。
☆、第二十三章·怨灵永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在大修。
“呵呵，这就是你内心深处，最不想面对的记忆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有些诡异。
“终于出来了。”柒耀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一般，“你是什么东西？”
“怨灵，深深的怨念化作的灵体。”陌生的声音回答，“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挺久了。”柒耀笑了笑，“我对乾隆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情感波动；但这些日子，虽然我忍住没有失态，但我感觉得到，我会因为他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开始恨他，怨他，却仍旧有一丝孺慕和希冀……”
“我会因为他对令妃的无情感到讽刺和悲哀，当然，更多的是快意；我会因为他对我，不，应该说原身的忽略而不甘难过恼火；我会因为他现在对我好而欣喜，同时又伴随着不安，害怕这只是一时的，梦一般很快就会消失不见……”顿了顿，柒耀继续说到，“这根本不是我应该有的。”
“……”那个自称怨灵的家伙沉默了一会儿，“原来如此，已经这么明显了啊……”
“所以说，你是谁啊……”柒耀话锋一转，“我是说，生前。”
“……爱新觉罗·永璂。”怨灵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干涩地回答，“也就是你这个身体的主人。”
“呵……”柒耀轻笑出声，摇摇头，“你不是他。”
“我是活到二十五岁，死于乾隆四十一年的爱新觉罗·永璂。”怨灵的声音更加苦涩，“之后，我成了一个怨灵，看着魏氏那个包衣奴才成了皇贵妃，她生的十五阿哥登基为帝，追封她做了皇后……”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到了乾隆十七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永璂出生，看着魏氏那个贱人越来越得宠，看着皇额娘一点一点失宠，看着那个不着调的五阿哥再次变成‘隐形太子’，看着福尔康福尔泰两个包衣奴才在宫中肆无忌惮地称爷，看着还珠格格的故事再次上演……”爱新觉罗·怨灵·永璂的声音突然变得怅然，“我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然后永璂死了。”爱新觉罗·怨灵·永璂继续说道，“我第一次感到奇怪，我一边害怕他就这样死了，一边希冀着我可以复生——是的，借壳上世。可是，最终却是你夺舍重生了。”
“很失望？”柒耀挑眉。
“说没有是假的。”爱新觉罗·怨灵·永璂很诚实地回答，“但慢慢的我也感到了一丝庆幸，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让历史重演吧！因为你好像很讨厌那些人，你自己也挺厉害，虽然我不知道血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