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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韬奋一看志文板着的脸,立刻堆了一脸的笑:“我这不开玩笑吗?”
旁边的小宋瞪了邓韬奋一眼:“就是,再说,那杨护士也不配咱们大哥呀,是吧?”
“什么配不配的?你们几个能不能别在这儿糊言乱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啊,有时间多干点儿正经事儿。”志文说着,放下手里的活儿,走了出去。
看着志文走出去,小宋指着邓韬奋:“你那张嘴呀,看不出来,大哥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他哪有心思跟咱们开玩笑?”
邓韬奋若有所思地:“可能还想着方云娜呢!”
志文坐在车间外面的花坛边,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在虚无飘渺的烟雾中,他的神情带着一点儿深思,带着一点儿感伤。
杨秀梅琢磨用这种生硬的方式接近志文,她的希望仍很渺茫,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不管志文怎么看自己,邓韬奋他们几个怎么带着满脸的嘲讽坏笑,她都不在乎了,她豁出去了,她相信,他乔志文就是再铁石心肠,也终有被她感化的一天。她每天都精心准备有利于伤口愈合的饭菜,准时给志文送来,虽然志文起初仍出于一种礼貌,微笑面对,后来便是哼哼哈哈,不冷不热,但她仍然风雨无阻,笑脸相对,尽管有时出了车间的门儿,想起志文的冷淡,眼泪就含在眼圈儿,但她心里一直坚定一个信念,乔志文这座山头终有被她攻下的一天。
看着姑娘每天绞尽脑汁却赢不回志文的一个微笑,杨树森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忍耐了一段时间,见杨秀梅的付出不但没有半点儿回报,反而引发了全厂人背后的讥笑,甚至有人说杨秀梅是一块牛粪插在鲜花上,想得美!听到这些刺激性的话,杨树森勉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表面仍和颜悦色,但心里这个气呀!暗骂,你乔志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大学生长得斯文点儿吗?要论家庭背景,你就是普通工人家庭,父母没知识没文化的,能比得上我们家吗?就算杨秀梅长得稍微差一点儿,可她也是大学生,有思想有文化有知识的,怎么就配不上你了?你让她在全厂面前下不了台?那么个大姑娘家,正当青春年华,她怎么受得了这个?杨树森火了,但这火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发,总不好因为人家不接受杨秀梅就恼羞成怒,那样岂不显得更没身份,更有失体面?
思来想去,杨树森觉得与其这样耗着,不如来个直截了当,反倒干净利落,他索性和杨秀梅的母亲买了几块尚好的毛料,一些糕点和两瓶酒亲自上门去提亲。
一见杨树森夫妇提着东西来了,乔师傅和刘淑珍很是意外,杨秀梅主动追志文的事儿他们早有耳闻,刘淑珍几次试探着问志文,志文都矢口否认,并态度坚决地说他目前不想考虑找对象的事儿。私下里,刘淑珍和乔师傅也对杨秀梅有个权衡,刘淑珍认为杨秀梅虽然模样儿不济,但看上去很是大方得体,像是个温柔贤良之人。乔师傅也觉得志文经历了与许丽丽和方云娜的感情纠葛,不想再让他找漂亮的,而志文年龄也不小了,早就该找个贤惠能干,持家过日子的本分姑娘成家了。因此,有这么一个前提,对于杨树森夫妇主动登门求亲,乔师傅和刘淑珍都有些受宠若惊和过意不去,他们为杨树森夫妇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刘淑珍还对杨秀梅夸奖了一番,临了,答应一定将这门亲事促成。
没想到,乔师傅和刘淑珍前脚刚答应,送杨树森夫妇出门时,恰巧碰到下班回来的志文,志文一见这场面,心里一下明白了。他礼貌地冲杨树森夫妇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
杨树森的妻子钟桂玲是第一次见到志文,她惊讶于志文的斯文与俊秀,走出门来,钟桂玲由衷地对杨树森说:“我姑娘的眼光就是比一般人强,这个乔志文可真是一表人才呀,我可告诉你,老杨,咱姑娘要是嫁不了这个乔志文,我心里都难受!”
杨树森没说话,志文的态度让他心里没有一点儿谱,就算乔师傅和刘淑珍从心里往外看好杨秀梅,可他们的话在志文那里是否会起作用?这就很难说了,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乔志文前面的两个对象,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况且他有没有从失去方云娜的痛苦中走出来?杨秀梅的长相简直和许丽丽及方云娜没法儿比,就算他和杨秀梅最终结合,乔志文能否压下心里的念想而真正对杨秀梅好?这都是问题呀!想到这儿,看着一脸兴奋的钟桂玲,他不免叹了一口气。
“我看还是不要强求为好,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尽心到此,至于她和乔志文到底能不能成好事,就看你姑娘的造化和他们的缘分了,咱们操再多的心也没用。”他说。
“是,我也这么想。”钟桂玲说:“咱姑娘哪儿都好,就是这张脸太不给她争气了。”
回家后,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杨树森,一心盼着乔师傅能给他带来好消息,可是,一天天过去了,老乔家始终没有回音,杨树森的心又悬了起来。
有几次,在厂子院儿里碰见了乔师傅,可是,乔师傅看到他堆了一脸的笑,却对亲事只字不提,杨树森又不好张嘴问,两人分开后,杨树森其实已明白了八分。
想想,杨秀梅那么主动地对志文示好,煞费苦心地讨他的欢心,他都丝毫不为所动,难道他们夫妇提着东西主动登门就能使他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杨树森为自己欠考虑的行为感到有些后悔,为了这唯一的姑娘,他真是已经放下了身份和架子了,只想让她幸福,可这事儿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晚上,坐在饭桌前,杨树森不敢抬头看杨秀梅,真怕看到她忧郁的眼神。
这些天来,杨秀梅是愈挫愈勇,反正志文也不冷不热惯了,反正全厂都知道她在倒追乔志文,她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来。
但回到家后,她脸上的那种落寞、忧伤,杨树森夫妇却是清晰地看在眼里。
经过长久而痛苦的思索,杨树森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说服杨秀梅,豁达一点儿,强扭的瓜不甜,不就一个乔志文吗?难不成还让他折磨死了?天地之大,好小伙子遍地都是,说不定将来找个比他乔志文好上几千倍的。
正当杨树森摩拳擦掌准备彻底说服杨秀梅的时候,一个让他万分惊喜的消息却不期而至。
正文 第十二章 逼婚
志文同意了和杨秀梅的婚事。
志文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一切还得从方云娜说起。
方云娜的背叛与离去对志文的确产生了巨大的打击,从他读完方云娜那封信的最后一个字起,他的心就彻彻底底的死了,碎成了千万个小碎块儿,可长久以来,对方云娜刻骨铭心的思念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忘掉她,他反复回想她信中恶毒残酷的字句,以此刺激自己;他想着厂里的人如何背后讥笑他的无能,他的天真,以此让自己断了对这个负心浪荡女人的念想……他每天埋头在工作中,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机器上,可方云娜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徘徊在他左右,驱之不散……好多次,他一个人跑到东山上,站在山顶对着天空疯狂地大喊,冲到雨里从城市的东端一直走到西端,他尝试了各种办法,可依然忘不了方云娜。
他的心空寂而落寞,他有时恨透了自己,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轻佻又放荡的姑娘,怎么能如此自暴自弃?可他就像被人施了魔法,点了迷魂穴,不能掌控自己的意志,邓韬奋他们为了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下了班就拉着他去看电影,甚至请他下馆子,都无济于事。
这天,下班后,车间的人都走光了,志文一个人呆坐在机床前,他不想回家,也不想上任何地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他要理一理纷乱的思绪,他想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长期的消沉在这个时候又迸发出了某种唤醒意识,他告诫自己,他要重新来过,他乔志文就算再笨,也绝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去耗费青春。
就在他冷静地梳理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经历时,杨秀梅来了。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志文跟前,微笑地望着他。
当志文抬起头来看着她的一刹那,他突然有些恍惚,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方云娜吗?一股热血呼地就涌上大脑,可仅仅一刹那,他的意识回复了,他清楚的知道,眼前是杨秀梅而不是方云娜。
可今天杨秀梅的微笑在他看来并不像往日那样惹人厌烦,他猛然发现,杨秀梅也自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美,那美是发自真心的一种诚挚,是一种让人宽慰的、柔和的温暖,看着微笑的杨秀梅,他一时竟有些眩惑。
“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杨秀梅问。
“噢,没什么。”志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杨秀梅仔细看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回家?”她又问。
“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说。
“那我——”杨秀梅瞅瞅他,有些胆怯,有些试探口吻地:“我陪你坐一会儿行吗?”
看着杨秀梅不太大胆的样子,志文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杨秀梅的体贴与关怀,想起她那热气腾腾的骨头汤,香味儿四溢的饺子,还有她纤细灵活的手指为他包扎时的细心与温柔……
一股热流淌过志文的心田,他仔细地看了杨秀梅一眼,杨秀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这一笑有些不自信,有些胆胆突突,还有些说不清的复杂含义。
对于杨秀梅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志文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轻叹了一声,一下觉得对眼前这个女孩儿有一丝愧疚,有一丝歉意,还有一丝怜悯。
“杨护士,”他说:“对不起啊,这段时间心情有些不好,有的时候对你的态度——你要见谅啊!”
谁知志文这么一说,杨秀梅的眼泪“呼”地一下就涌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失落、尴尬齐涌心头,在这一时刻同时爆发,泪闸一开,来势汹汹,大有势不可挡的架式,一看杨秀梅哭了,志文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看,你别哭啊,我不是都道歉了吗?”志文说,到处找着可以给杨秀梅擦泪的东西。
志文这么一说,杨秀梅哭得更凶了,志文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杨护士,你别哭啊,真别哭啊,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也不是故意冷落你,我就是最近心情不好,你别见怪啊……快别哭了,别哭了……”
志文乱七八糟地安慰着杨秀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杨秀梅一下扑到了志文怀里!
志文手足无措且震惊地看着杨秀梅。
“杨护士,你——别这样……”志文想推开杨秀梅,可杨秀梅竟然死死地搂住了志文的脖子,哭得更加凄惨。
志文尴尬地僵在那里,几次试图想让杨秀梅脱离自己,杨秀梅却像一根藤蔓一样死死地缠住了他,无奈之下,志文只好就尴尬地任凭其搂着。
好半天,杨秀梅仍啜泣不止,志文轻轻地拽开她。
“杨护士,如果我确实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请你原谅。”他说。
“如果你真心想让我原谅,就——娶我。”杨秀梅说。
志文震惊地望着杨秀梅,他笑了一下,把头转到一边,逃避地说:“你别开玩笑,杨护士。”说着,志文站起来,用抹布擦着机床上的灰。
杨秀梅跟着走到志文面前:“你明知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