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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白色,像天堂一样纯白,安静,如同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后来当思绪回笼,拉扯不断的记忆定格在那个血色满天的婚宴。
她开始尖叫,双目通红,换来的是守着她的人的兴奋,是医生不敢置信的惊喘,是一系列的检查。
原来是她没有死,原来是她做了一年的植物人然后奇迹般的醒过来了。
还迷茫的视线一一扫过眼前的人,有妈妈,有爸爸,有……
可是在那一张张熟悉的容颜之后,为什么她没有看到那张梦里出现的,为什么此刻他没有在这里,等着她醒来?
干涩的唇轻轻启开,是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他呢?”
不过两个字,那些熟悉的容颜上,兴奋的情绪开始崩塌,妈妈看她的神色充满了怜惜,心就像是被猫用爪子在挠一样。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大一点,再大一点“龙少邪呢?他人呢?”
……
还是安静,安静让她要窒息,像是疯了一样的,她开始扯插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管子,如同一只被困住了手脚的猛兽一样,痛并安心着。
“孩子……”苍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疼痛,她看到站在床边像是老了几十岁的龙父,他蠕动了几下嘴唇,他说“少邪他……”
“不……不,我不要听了,不要听了,我要睡觉,睡觉,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听到他们的声音,因为他们说什么她也不要信,不会信,她们一定会骗她的,所以她不要听她们说话。
可是就算捂住自己耳朵,就算麻,痹,自己所有神经,那些如同咒语一般的语言还是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中。
如同魔咒,只剩那一句,一句回荡在她耳边“少邪,他,他,走了……”
原来那场婚宴,是个悲剧,原来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对付他,原来他一切都准备好了的啊,拆毁了婚礼现场的炸弹,故意将司徒集团的系统让人入侵,可是他没有算到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人是他的弟弟,双胞胎弟弟,然后,一步错,步步错,然后赢了全世界输了她,她在十几米的高空摇摇欲坠,如神的他站在下方,白色的西服被血染成红色,大红的颜色,她如天使下坠,他不顾一切护她周全。
植物人,医院给她的判决书,死亡,医院给他的判决书。
昏迷一年以后她醒了,昏迷一年后奇迹出现了。
可是那一个个悲凄的表情,告诉了她一个生不如死的消息,那便是他走了……
慕亦风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安静无比的将过程将结局告诉她。
全身骨碎,枪中要害,毫无生还机会。
听,这一字一句的话语是多么的残忍,残忍的像是要把她的心肝啤肺全撕碎撕碎。
满屋子都是哭声,犹如悲鸣,她没有哭,一声也没有,因为她不信啊,确实她不信。
所以剩下的这些日子,她开始四处找寻他的身影,她学了医,开始在各个医院工作,国外,国内,她不停的奔波,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一心一意只想着他,一心一意不放弃希望,他是伤的重,可是她不信他不在了,因为明明她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因为她不信那么爱她的他怎么会舍得离开她,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自己去天堂,怎么舍得余下的半辈子只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走……
眼泪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敲开院长的办公室门,这是北京,北京的最后一家医院,来到这里半月有余,每个病房她都要走遍,依旧没有寻到他的身影,唯一的只有刚刚入目的那穿蓝色条纹格子的背影与他有点像,其余的地方没有一个地方像他。
“院长”礼貌而疏远的喊了坐在那沙发上的中年人一口。
“恩,小年啊,来了啊!”
“恩!院长,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派你去照顾一下9楼的病人”
九楼,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能入住病人不是国家的重要领导就是商场大亨,据她所知,九楼病房如今只住了一名病人,就是那个穿蓝色条纹衫的男人……
“好。”没有问为什么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她就答应了,只是忆起那有些相似的背影。
站在电梯里,那红色的数字不断往上跃,最后定格在那个阿拉伯数字九上,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用手将落在颊边的发丝顺到脑后,她抬起头,刚想跨步走入,却不期然的撞进一双眸子里,那双眼眸是棕色的,不像是他的那种深邃,可是她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属于那个人的东西,一闪而过,却差点让她失去心跳。
“苏医生。”
“恩,我是。”
他喊了她,而她在他那苍老的声音里回过神,眼里有少许迷茫的光亮,她看着他那张容颜,心里没有惊吓,满满的,只有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陌生的人会有心痛的感觉。
“苏医生能让让吗?”又是那种很苍老的声音,锦年将身体侧过,让他的助手能很顺利的将他的轮椅推进电梯里,锦年站在电梯外,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他的手,那双手很好看白皙修长,只不过几乎只剩骨头,天气寒冷,他的手却一直放在外面,就好像是个等待者的姿态,等待着谁牵起那只手。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声音传来,锦年的心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一样,随着那细微的响动,他的样子即将消失在眼前,几乎是冲动,她芊细的十指挡住了那将合并的电梯门。
一切都是在一瞬间的,她的动作,他的呼喊,包括锦年来不及看清的那双眼里的着急。
时间像是被定格了,她听见苍老却又让她觉得非常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不要命了吗,手不知道疼吗?”
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却让锦年绽放了4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的助手二话不说的推出电梯,将电梯关上,一分钟之内,她做完了所有的事,然后随着电梯缓缓的下降,她蹲在了他的面前,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她说“你是要下去散步吗?我陪你好不好?”
锦年知道每到下午的这个时候,他就去下面,他的助手会站在他的身后,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不动,有时候那时间漫长的有点过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会苍老的像个老人,为什么他的脸上有那么多伤痕,可是手却明明是年轻人的手,虽然瘦,却还是很好看,锦年没问过,从第一天开始就没问过,现在也不会问。
下面的花园里,有些生了病的小孩子看到她推着他过来,都围了过来,和他说话,他们都叫他丑人叔叔。
他没什么动静,反而很平静的微笑,和他们说话,声音很嘶哑,他尽力的将那些单个音节串联成字句。
锦年的心慕地疼了一下,孩子们走开了,她不自觉的牵起那只手,却徒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没有苦涩,他说“手废了的,所以……”
所以锦年握着,才没有感觉到那份力量,所以……才差点错过。
有眼泪从她的眼睛里落了下来,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开始发酵,有些事情开始揭开面纱,有些执着似乎又有了回报。
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痛吗?”
“不痛,只是再也不能为她擦眼泪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他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他的手没有动作,是不能还是不愿,锦年不知道,只觉得那褐色的眼睛里开始酝酿着某些情绪,他似乎尽力的在隐忍又似乎想不顾一起冲破所有出现。
“好……”静静的望着他,她的眼里有水光,她倔强的看着他,执意不让哪滴泪落下来。
“曾经有一个男人很爱很爱一个女人,他恨不得把所有都捧到她的面前,他对她的爱是宠爱,也是霸道的,他们认识没有多久,可是很相爱,终于决定结婚了,可是不好的事发生了,男生的弟弟带走了女人,要拆散他们,他们不愿分开,宁愿一死,男人不想他的宝贝死去,所以他倾尽全力护她,人,死一个就够了,他的宝贝要留在世上好好的生活,幸福,可是上天却和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让他们两个都活下来了,男人醒的比女人还早,可是他却宁愿自己死去,他不愿做个废人,醒过来的每一天,他都是痛苦的,他毁了自己的脸,他威胁身边所有的人,如果她醒过来,就说他死去了,他也的确想过真正死去,可是上天让他活了,他还想多看看他的宝贝,然后他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拖着一副破败的身子,没日没夜的守在他的宝贝身边,他的手断了,他的脚也断了,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他知道她快醒了,而他也该离开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在她的身边,因为他是一个废人什么也不能做的废人,可是他的宝贝很傻,很傻,一直不放弃他,一直坚信他没有死去……”
锦年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等待他最后的那个音节落地。
“每个午夜梦回,他都听见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只小猫咪一样的娇娇的声音,:你舍得不要我吗?你真的舍得让我一个人在人海沉浮吗?那如控诉的声音令他疼痛的喘不过气……可是他还有资格拥有她吗?苏医生,你说他还有资格吗?”
是苍老的声音,锦年却觉得如同是世界上最好听的。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那只大手,不如当年,却又更甚当年。
她的声音很轻,真的很轻,她说“她一直都是他的,全世界只有他有资格拥有她”
“不能再给她擦眼泪,那么她就不哭,因为有他在,她就再也不会哭了。”
“不能牵她的手,那么她就牵着他,牢牢的再也不放开,不准他再不见,让她难过。”
“不能抱着他睡觉,那么她就抱着他睡,使劲的往他怀里蹭,这么冷的冬天,他们就都不会觉得冷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坐在花坛台阶上的女子,温暖的不可思议。
“四年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你不会舍得我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现在我找到了,我安心了。”
“我累了,我想睡一会,靠着你睡一会,一会就好了。”轻轻将头颅靠近他的怀里,手指交缠着他的,十指相扣,很紧很紧。
龙少邪听到她睡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爱人,我爱你。”
“……”龙少邪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头颅,唇角微微的抿了起来,那只被她握住,十指相扣的手,轻轻的,轻轻的动了动,将她的小手握的紧了。
医生曾说过他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只不过是他自己放弃而已,如今他的宝贝在他的怀里,那么他怎么还能继续放弃?
奇迹无时无刻都会有的,遇见她,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以后的他一定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抱她,背她,牵她,吻她,要她……
雪下的更大了,飘飘扬扬的落在他们的肩头,却没有一点寒意,落日的余辉笼在他们身上,镀上了金色,日光将他们相拥着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