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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你这话也忒过了，怎么说董哥跟我也算是贫贱之交，何况还是他那时候经常帮衬我……”
“帮衬你……请你吃饭洗澡逛窑子是不是？听听他说的……‘我保证他出去偷腥没让我碰上’，那肯定是他老去啊。”
“那不是开玩笑吗？”
“什么开玩笑？看他那么副猥琐样就知道那句话才是真性暴露了。今儿个还吐了我一身，可恶，明儿我得查查去，他老去那种地儿，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脏病……”
小薛子前头还都是打哈哈的口吻，这时候声音却提高了些：“行了丫头，你差不多得了！”
“什么差不多得了？我说他又不是说你！”
“他好歹帮过我不少，你说得这么狠我听着也不舒服……”
“怎么着？这老胖子比你媳妇儿还亲哪？那这几个月你怎么不让他伺候你来？”
“你……”小薛子才说了一个字就哽住，显然是已经有了不满。
萧萧却是只管自己抱着委屈：“我算看出来了，到底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臭男人，再怎么都知道互相维着护着。我这两个月为了你忙前忙后给你洗衣服做饭都快成老妈子了，到了儿连这么个下作玩意儿都不如，早知道我管你……”
“我也没求着你管我！”这次小薛子大吼一声，简直比上次失控的时候声音还要大。
萧萧一怔，片刻后连声音都带了点哭腔：“对，你没求着我，都是我自己贱骨头！可要是没我，你活得到今天吗？”
“我怎么活不到，不就是个老妈子吗？一个月一万够了吧，你这就拿两万，要不然你干脆把卡拿走，密码你也知道，想取多少随你，取了钱赶紧走人，省得再伺候我你又觉得委屈……”
萧萧已经是浑身发抖：“混蛋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八百遍也是这话，早知道你伺候我伺候烦了，赶紧拿着钱走，别老觉得我拖累你……”
“还用老觉得？你本来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包袱，今天想想让人吐一身也值了，总算是能把这个大包袱卸掉了！”
“没错，我就知道你是借题发挥，那根本就不是冲着董哥，纯粹对着我来的！早想甩了我就是找不着借口吧，今儿个我成全你！你回家给你妈也好有个交待，总算把我这个无情无义的戏子给……”
“混蛋你没事儿扯我妈干什么？甩你也是我甩的，咱们俩从今往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萧萧接着拿起书包，掏出那张刚刚被她收到里面的银行卡扔到地上，“别以为你那点臭钱有什么了不得，我就是拿了，也是雇人抽你大嘴巴抽到死为止……”
然后她打开防盗门，把门重重一摔跑了出去。
＊＊＊＊
已经是过了九点，不过在北京这个点儿并不算晚，萧萧没等多久就拦到一辆出租车，开回了自己租的那个一居室。
刚打开房门就被呛得咳嗽起来。真是……这么久没回这儿了，也没想过要收拾。可今天晚上还得在这儿睡呢，倒霉……
只是简单打扫了一下灰尘就已经过了十一点半，萧萧累得散了架，见水已经烧好就放水开始洗澡。
热水刚一淋到头发上忽然又想起来：那混蛋，今天晚上没人给他洗了。
然后晚了好几个小时的眼泪就这么稀里哗啦地流出来，跟洗澡水混到了一起……
伺候他这么长时间，我有错了么？
那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我当初怎么眼睛瞎了就看上这么个白眼儿狼？
老妈到底英明，□无情戏子无义果然不假……
老妈……
想起老妈突然又打个激灵：老妈临走前那天晚上，特意嘱咐过我，千万别跟他说这段时间全凭我伺候你，你就是包袱累赘这样的话。
我当时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可怎么那些话就那么顺嘴溜了出来呢？
这不是打人专打脸，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其实，他今天没招我没惹我，所有毛病都只是出在那个姓董的大老粗身上。就算我前头话说得不好听他也是还尽量劝着，可怎么转来转去矛头就指向他了呢？
而且，还是恰好戳到那最致命的痛处……
本来他就脾气倔好面子，何况是个男人恐怕都忍不了被老婆踩在脚底下。
真的！就算他到后来说的话确实够混蛋，可病根儿出在我这儿！
那混蛋今天晚上……算了，明天一早再回去，就算我确实有错，可你说那么多混账话，也活该今天晚上受点罪，反正我检讨过自己了，今天晚上也留给你自己检讨检讨，知道就算吵架也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随便招呼的！
可要是明天早上我回去他还是那堆混账话呢？
应该不会吧……他也就是发脾气的时候很混，但归根结底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真混蛋……
＊＊＊＊
结果，躺在床上萧萧还是止不住地翻来覆去胡思乱想，感觉天已经现出了点亮光，她才朦朦胧胧睡过去。
醒来时看到天光大亮，萧萧还是差点跳出被窝来：小薛子……我睡到这么晚他饿坏了吧。
然后才意识到这次是睡在了自己租的那间一居室里。
那现在是……萧萧看看卧室里的挂钟：十一点……这么说再到我回去，那家伙要直接饿到吃中午饭了？
行，那就算罚够了，赶紧走吧，别真饿坏了他。
简单洗漱一番萧萧就跑下楼，先是买了两个汉堡，然后打了辆车又回了逸致独墅。这么晚回去要是现买菜做饭，真的要把他饿出毛病来了。
打开门禁，再用钥匙捅开防盗门锁，萧萧心里还有点打颤，万一那个混蛋真的还要较劲可怎么办？
可刚一打开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媳妇”。
听到这一声，突然就觉得昨晚的委屈没那么重要了。
萧萧快步跑进去，却见小薛子坐在地上。
“笨蛋，干嘛坐这儿？”萧萧马上就冲过去要把他扶起来。
小薛子却在她低□的时候，用两只胳膊牢牢圈住她的脖子，连眼泪都流下来：“媳妇，我就是个大混蛋！你这几个月为了我……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女人，可我愣说出那种话，我就是个忘恩负义的……
“别说了，笨蛋。我也有不对……”萧萧不落忍地打断了他，“我妈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刺激你，别说什么你是累赘我伺候你之类的话，可我就为了那么一点破事儿，为了那么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就把火都撒到你身上了呢？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别……”
“你不是无理取闹，你这么长时间任劳任怨，当然心里应该有点委屈，我整天让你照顾，可连那么两句话都听不了，我不是男人，我不是人……”
“别瞎说……行了，这篇儿翻过去了，咱们中午先吃点汉堡包垫垫，晚上我给你做好菜……你怎么坐这儿……什么时候坐到这儿了？”
“昨天你刚一出门儿我就后悔了，我真怕你这么晚跑出去有什么事儿，怕你不回来，怕你从今往后都不理我，我站起来想追你，可刚走这么几步就……”
“什么？你从昨天晚上一直坐到现在？你为什么不起来……”萧萧猛然打一个哆嗦，不会吧……
“就是……重心这么低用拐使不上劲呗，没事儿你先扶我起来，咱们坐那儿再说……”
“你真没事儿……”
“真的，放心……啊！”
原来是萧萧在他腿伤处捏一下，他马上忍不住叫出声来，萧萧再抬头看，他连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
中午饭正吃到一半的时候，易宪章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到是萧萧的号码，他心里顿时感觉到一股不祥，一秒都没敢耽搁就按下接听键：“萧萧……”
果然听筒里马上传出来断断续续的抽泣：“易哥……易哥你快来……薛子的腿……腿……”
“薛子的腿……萧萧你等着，我半个小时就到……”
☆、执着
“你们这些家属怎么搞的？我跟没跟你们说他的腿千万不能磕了碰了？怎么才这么两天就出事儿了？”
原本易宪章赶到的时候萧萧是总算停下了哭，只是在抽抽嗒嗒，这次听到医生的一通数落，萧萧又是马上哭得悲悲切切。
小薛子赶紧维护萧萧：“都是我自己不注意，大夫您……”
“你这些天身边就不该离开人，你这媳妇怎么回事儿？”
萧萧又是哀嚎一声，接着哭得凄惨。
“不怪我媳妇，都是我……”
“到现在还替她说好话，你对你媳妇这么好，可她这媳妇怎么当的……”
“大夫！”易宪章打断了她的话，“到底他的腿怎么样？就算是现在又摔了一下，可到底有没有事，是不是总得先照个片子再说吧？”
大夫又哼一声：“你们照去吧，不过就算不照，光看他疼得这样就知道，肯定是骨头又摔裂了。”
“那该怎么治？”
“打钢圈呗，再重新上石膏，这下我看你们想不用钢钉也不行了。”
易宪章再皱眉：“那以后他再出去坐飞机……”
“没办法，只能是我们医院给你开个证明……现在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吗？他这条腿能不能好得了还是问题！”
萧萧的哭声猛然停住了。
“为什么……有可能好不了？”连易宪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骨头连着伤这么两次，最后能不能长好现在可说不定了。而且……就算是骨头长好了，本来这三个月不到的工夫脚就能下地，现在看起来至少得五六个月，这腿老这么打着石膏不动，肌肉肯定萎缩，到时候就算骨头长好了石膏拆了能下地了，两条腿长短粗细都不一样。到那时候就得是理疗加锻炼，如果运气好呢，能恢复得差不多，看着跟正常人一样，要不然……走道跛脚甚至干脆成了瘸子都有可能。”
小薛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萧萧不哭了，她走过去手扶到他肩膀上。
他却把她的手扒开：“萧萧，你回家去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走吧……”
“我不走，我才不走……你打我我都不走！”萧萧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你昨天刚把我这包袱甩了今天就多余回来……”
“混蛋，混蛋你再说……你是怪我……可你怪我恨我我也不走……”
“我不怪你不恨你，可不能再拖累你……”
“拖累我认了……都是我……”
“闹什么闹！这是医院，你们俩要吵回家吵去！”医生照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派头，“开了单子照片子去，你们俩爱怎么着回家自己商量，我这儿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哪！”
＊＊＊＊
易宪章忙着跑前跑后，萧萧守在小薛子身边，但就算是问他喝不喝水吃不吃饭，他都不肯开口，只是问到什么就一个劲儿地摇头。
片子出来，果然正如医生所料是骨裂。然后易宪章又忙着给他办住院，这次手术倒是尽快安排在了三天以后。
躺到病床上，小薛子不止是照样一言不发，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饿坏了吧？那个汉堡包你到现在都没吃……赶紧吃点……”萧萧的声音温柔得非比寻常。
但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闻闻，香着呢……”她把那个汉堡包凑到他鼻子跟前，他却是不耐烦地用力一拍，那个汉堡包直接飞到了地上。
“哦……对，我都忘了，我们家薛子从来不爱吃洋快餐，你就爱吃我做的饭。等着，我给你熬粥去，一会儿就回来。”萧萧照样柔声说着，接着就站起身来。
“萧萧你上哪儿去？”易宪章到底看得不落忍。
“回家熬粥去呀。”
“他那儿离这儿打车都得半个小时，你来来回回一个多小时？你从这儿买点不就成……”
“那哪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