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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横竖都不会走,你就省点声音多存点力气。”感觉到她浑身都因寒冷而颤抖,石中玉赶忙拉来她的双手放在他的掌心中摩挲着。“瞧瞧你,你都快冻僵了。”
一颗豆大的汗珠滑下他的额际,滴落在她的毛毯上,很快就将毛毯染上个印子,这让爱染看了实是不忍。
“石头……”她放软了声调,试着想让顽固的他改变主意。
“乖乖的,待会你就不冷了。”他一手掩上她的嘴,不让她再多说半句拒词,而后将她压向自己让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午后的烈日,透过窗棂带来了光与影,在这热意蒸腾的夏日,外头炎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住了,在这四处放了炭火的密闭式房里,更是热气无处不窜,汗珠一颗颗落下的石中玉,在感觉她已不再颤抖时,抬手轻抚着她恢复温暖的小脸。
“我是来赔不是的。”他修长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抚,“虽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不过我既然都认错了先,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这么好商量?爱染怀疑地问:“那我可以出门找人了?”
“还是不行。”他的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妒意。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她柳眉倒竖,摸不清他怎么老是反反覆覆。
“喂喂,我的姑娘,你可要弄清楚喔。”某位仁兄觉得非常有必要向她澄清一下,“我是在赔刚才惹毛你的不是,可没说我是来赔这一回的不是。”
算了,怎么说都有他的理,不争不辩才是上策。
“我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吧,别又热出一身的病来。”不想再同他吵一回的爱染,在觉得自己好些了后又催他出去。
“在烦恼我前,你先想想你自个儿行不行?”他八风吹不动地抱紧她,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愿。“别以为担心才是你的特权。”
她莫可奈何地待在他的怀中,赶不走他之余,她担心地拉来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掌纹,就深怕这回所见的会比上回见的有所不同。
“你呀。”一见她在看些什么,他告饶地大大叹了口气,“你怎总怕我的命会短了点?”
充耳不闻的爱染,以指划过他掌心上的纹路,石中玉索性合起掌心握紧她的手。
他信誓旦旦,“它不会因你而变短的,而我,也不会因你而死。”都跟她说过,他的八字太重、命又太硬,可就算他找来城内所有的算命师来佐证他的话,她还是认为她那啥子巫女诅咒比他来得强。
“谁能保证?”爱染哑声地问,多么希望他所说的都能成真。
“既然无人能保证,那就别保证了吧。”石中玉看得很开,“倘若来自冥土的巫女,真会为人带来灾祸令人死于非命,那么,我愿为你而死,也会为你死得心甘情愿。”
爱染听了不禁屏住气息,捉住他手臂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他的臂膀里,感觉他粗重的喘息吹拂在她的耳畔,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试图改变她已下定的决心。她闭上眼,将那份因他而生的感动,仔细地收至心房里上栓落锁,再不让它轻易地跑出她的心扉。
她很想告诉他,若是真爱一个人,是不会轻易地拿生命做赌注的,或许他并不相信巫女诅咒这回事,又或许他仗着命是他自己的,因此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挥霍,可对她来说,她宁愿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也不要因一时的满足,而以他的生命来做为不顾一切的代价。
沉默地等候她的回音,可她却一如往常始终没有回应,长年下来的心灰,令石中玉素来炯亮的眼眸,在此刻显得有些黠然。
“偶尔,你也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吧。”他埋首在她的发丝里,渴望地收紧了双臂,“我虽善于等待,却不代表,我从不迷惑。”
窗外叫声嘹亮的夏蝉们,群集地高踞在枝头上清唱,那阵阵的鸣唱听在她的耳里,太刺耳了些。
蜷缩在地底下十数年,可攀上枝头的时间却只有数日,垫伏在黑暗中那么多年,只鸣唱些时间便得捐出生命,值得吗?若他是只枝头的蝉,那她情愿他回到泥土里做只永远冬眠的蝉,忘记枝头的绿意,忘记微风在叶片间的叹息。
至少,他可以陪她久一点。
他是一道划过她生命的闪电,在风雨朝她袭来时,措手不及地介入她的命途里。照亮了她的生命。
她的故乡冥土丰邑,是远在中土外的一个小国,当年在紫荆王大肆平疆时,丰邑这个不事生产、仰赖他人维生的小国,是众国中头一个投入帝国的脚下俯首称臣的国家,为了向帝国的皇帝示好,她的父王,毫不犹豫地将身为巫女的她,当作是求和的礼物献给了皇帝。
紫荆王返国时,除了她外,还另带了三名来自他国的巫女一同回朝,想将四名拥有巫力的巫女献给皇帝,但惜才的皇帝不但不将巫女们纳为己用,反而将她们给了最是需要巫女的四域将军,期望精通药石卜巫的巫女们,能够庇佑纵横沙场的四域将军,身在日常时照料他们的健康。
那一日,她与其他三名女巫,像是被买卖的牲畜般,一一跪坐在偏殿上,任四域将军们挑选。
四域将军之首的夜色,首先将最年长的喜天给挑了去,紫荆王可有可无地挑了应天,孔雀挑了性格与他差不多的乐天,而她,没有人要,因皇帝在后来才知道,在她身上有着冥土巫女诅咒这回事,她虽巫力强大,却会为人带来灾祸与死亡,因此她被排在其他三名巫女的后头,并不列在挑选的行列中。
“我要她。”四下一片无声中,石中玉定定地开口。
众人转首看向竟愿收下冥土巫女的他,眼中藏着不解,丝毫不理会众人目光的石中玉,走至爱染的面前,蹲下身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了她许久。
“你确定?”觉得不妥的夜色,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不得不开口一问。
“我就是要她。”他笃定地再道,脸上漾出朗朗的笑容。
爱染呆愣在他那抹简单的笑容里,任他朝她伸出的大掌握住她的掌心,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而后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在看,天生唠叨的他,开始拉拉杂杂一大串地向她介绍起他自己,以及他的祖宗十八代,根本就不管她想不想听,或是有听有没有懂。
这辈子,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男人的舌头有多长,当她头昏脑胀地听完他的家族史,还有他自小到大曾干过什么事、打过什么仗时,她已在不知不觉中给他带回家,并和他一块站在府门前,对着府中所有被他集合来的下人,听他继续介绍起府中的人口与每个人的喜好专长。
虽然说,石中玉并不像他人般,把她当成个得避之唯恐不及的巫女,但方入他府中的那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快乐。
在把她扔到府里安置后,吩咐府中所有人要好好照料她后,石中玉随即出巡他所负责的南域,好一阵子都没回府,而被当成献品般献来此地的她,在他走后时常躲着所有人,一来是因为反抗心,二来,是因她不想他府中任何人因她而遭到任何不测。
她还记得,那日午后,当她习惯性躲在自己房里的木柜中午睡时,冷不防的,柜门突遭人用力开启,被惊醒的她好不容易才适应刺眼的光线时,一张许久未见的笑脸正挂在她的面前。
“不介意一块挤一挤吧?”几乎把全家都翻遍才找到她的石中玉,笑咪咪地站在柜前问。
“你进来做什么?”她愣张着眼,看他这个大块头一骨碌地挤进柜内,立即占满柜内仅剩的空间。
“陪你呀。”石中玉努力缩着身子节省所侵占到的地盘,以免她会遭他给压扁。
“我不需要你陪。”爱染将脸一沉,伸出两手想将与她面对面,整个身躯都紧靠在她胸前的大熊推出柜外。
“可是在冷落你这么久后,我很想尽尽地主之谊。”脸皮厚得紧的石中玉,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边说边替她将柜门关上,只留了一道细缝供他俩透气。
“而我不能拒绝?”她在微弱的光线中瞪着他。
“答对了。”他开开心心的咧嘴一笑,不适地挪动着身子,试着想将他一双无处放的长腿给缩进小空间里。
在他将两手抵按在她身子两侧,整张脸近悬在她面前,将热呼呼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时,爱染脸红心跳地想将他推开一点。
“别靠得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他不懂吗?
“地方窄嘛。”石中玉委屈地咕哝,“你怎爱挑这种地方午睡?”
躲在这会比较有安全感吗?
“嫌窄就别进来一道挤……”她在他怀中闪躲,可无论怎么避,已被他身躯占满的木柜,就是没有其他的空间可让她离他远一点。
“好啦,你别再乱动,不然待会这柜子就垮了。”他干脆一把将她按至怀中,让她侧着身子坐在他腿上节省空间。
被按得牢牢的爱染,在挣扎无效后也只能乖乖待在他的怀里。
“听说你是个公主。”他的声音自她顶上传来,“脾气很高贵吗?”
她不客气地抬首瞪这粗人一眼。
“我的公主殿下……”他大叹吃不消地抚着额,“在陛下已将你赏赐给我后,你确定你要继续这样倔着脾气过日子?”回到家后,他都听潇洒说了,她既不见人,还三不五时地绝食,再这么任她自艾自怜下去怎么得了?
堂堂一名公主,沦落成为别国武将的私人巫女,他是可以体会她的心酸与不甘,可谁知道她还得在他的身边待多久?她还这么年轻,日子总不能这样过下去吧?她早晚都得适应在中土的新生活才行。
“我不是你捡的东西。”她闷闷地应着,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时在皇帝面前的景况。“好吧,我是男人,就由我先拉下身段成不成?”石中玉以一指勾起她的下颔,诚恳地向她建议,“你不是我捡的,是我请回家供起来拜的,看在往后咱们还要相处很久的份上,咱们好好相处行吗?”
她无言地看着他,也知道自己来到中士后的反抗行为很无谓,因为就算她再怎么不愿,已成的事实根本不客得她反悔,而她也再不可能回丰邑继续她往昔的生活。
“不然,我放你走?”看她眼中清楚地写满委屈,石中玉不禁心软地问。
爱染听了面色更是一黯,“我不能走。”
若能说走就走,她还需被带至这儿来吗?眼下她是丰邑与帝国维持友好的唯一手段,丰邑就是为求帝国庇护才会将她献出来,别说帝国不会让她走,就连她的父王、丰邑所有的百姓,也不会允许她返国,他们情愿以她来换取帝国保护的羽翼。
不了解她心情的石中王,叹息地拍拍她的头顶。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不开心些什么,不过,不开心是一日,开心也是一日,做人干嘛那么不开心呢?”
为了他简单的想法,爱染的眼中静盛着意外,因他没有考虑国与国背后所存在着的利益,也不去看在环境改变后现实所带来的困境,他就只是关心她的开心与不开心而已。
“不觉得很辛苦吗?”想不通的他还歪着头问。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爱染,愣张着嘴,才想出声,突然自她腹中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腹鸣声,令她难为情地涨红了脸。
“哪,是吧?”他笑咪咪地指向她的肚皮,“就连你咕咕叫的肚子也都说它很辛苦。”
饿得有点晕眩的她,其实也想不起在闹脾气的这些天里,究竟已有几顿没吃了,她窘红着脸,低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