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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答应我,往后别再做山贼,找个姑娘成亲生子,安稳过日子,好不好?”
“好,只要你病好,咱们就成亲生子,过安稳幸福的日子。”
“阿彻,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你。”
“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分明是你心中有忘不了的人上他忿忿地道。
“对不起,阿彻……我……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许……也许欠你的情来世再偿。”
她柔声说着,眼底蓄满了泪。
“我不要你来世再偿!”他低喊。“倘若你死,我定追你到黄泉!”盘踞在他眼底的是狂乱。
“你这是何苦?我真的……很希望你别做山贼,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好人?”他冷哼一声。“好人未必有好报!瞧你,这热病定是那一日由女娃儿身上传来的,你的良善并没有好的果报不是吗?”他的俊颜有挥之不去的愤恨。
“别这么想,阿彻,做好事……怎能只求果报?若了心只想有所得偿,又怎能算是做好事呢?”梁小贤说着说着,意识开始涣散,整个人有种虚浮的无力感,仿佛生命正一点一滴地由指尖消逝。
“阿弥陀佛!女施主能有此大智大慧,难能可贵。”慧净师太端着一碗野菜粥来到木屋门口。
“多谢师太收留。”梁小贤虚弱地开口,想起身却苦无气力。
“女施主错了,今日并非贫尼收留二位,你我能在此相遇是因缘。”慧净师太将手上的野菜粥交到阿彻手中,“热病由肠道而起,这碗野菜粥有净化的效能,对女施主的病体有极大的助益。”
阿彻怀疑地瞧着手中的粥,几味野菜真救得了小贤吗?
慧净师太瞧在眼底,徐徐地道:“莫小瞧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几株草,它们可以入菜,但更多的时候,它们往往具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妙用。”
阿彻半信半疑,端着粥到床前,一口一口地喂起梁小贤。
夜里,梁小贤高烧稍减,却开始畏寒,身子蜷缩着,不住地发颤。
阿彻向慧净师太多要了两床被褥,但她仍抖得厉害。
“好……好冷……冷……”她断断续续地发出呓语。
瞧着她不住发颤,一张小脸隐隐泛青,他居心纠结,走出木屋之外。
不消片刻工夫,他捧着一堆木柴走进屋里,在床边用火炉生火。
梁小贤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翻了个身,身子仍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好冷……阿彻。”她半睁开眼,意识在昏迷与清醒的混沌边缘。
阿彻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感觉湿软而冰凉。
下一瞬,他褪下衣裳,掀开被褥一角,滑入她身边。
“阿彻……”恍惚间,她微感不安。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沉缓地开口,粗哑的嗓音里透着温柔。
梁小贤瞧着他,终于缓缓的合上眼,再度陷入昏沉之境。
他伸手抱住她发颤的娇弱身躯!让她紧紧地靠在他胸膛上。
渐渐的,她的颤抖趋缓。
“长孙公子……长孙公子……你……你在哪里?”她在昏沉中发出呓语。
阿彻心头一震。她对他竟眷念如斯!
一时间,他心头翻搅,说不出是怎番的感受。
“长孙公子……”她再度轻呓着。
为什么她如此心心念念着一个不要她的男人?
是为了情,还是她认为付出一夜相欢之后,便可攀龙附凤?
究竟她此去洛阳是为了什么?
尽管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她的身世、她的良善,一再地牵动他心弦,可人心难测,尤其是女人之心。
是不是在她心底仍舍不下长孙家傲人的财富?
挣扎始终如角力般,时时扯着他的心。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陷入两难之境?
他长孙彻易容乔扮山贼,本为试探她真性情,岂料他却一头栽下,愈陷愈深,愈是相处愈无法自拔,到如今,他竟不知如何收场?
“不要走……长孙公子……”她在昏沉难醒之间泪流满而。
该死!
他伸手抹去她面颊的泪痕,轻声地回道:“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嗓音一改粗哑,转为低沉而醇柔。
他决定待她病愈,便要告诉她真相。
一整夜,他拥着她睁眼到天明。
翌日清早,慧净师太端着药汁来到木屋。
“她情况如何?”她将药汁搁在桌上。
“烧退又起,时而畏寒颤抖不已。”他坐在床沿,神情略显疲 惫。
“她的情况会一直反覆,若能撑过七日,便算捡回一命。”慧净师太顿了下,“倒是施主自己得当心,病魔易由体虚者入,施主务必好好照顾身体,如此女施主才有回复生机的希望。”
“多谢师太提点。”
慧净师太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起身端过药汁,回到床畔扶起梁小贤,让她倚靠在他胸前,然后一小匙一小匙地喂起药汁……时光飞逝,转眼七日已过。
清晨,梁小贤在一阵鸟啭声中醒来。
眸光流转,她瞧见伏在床边熟睡的阿彻。
她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这些日子以来,她睡睡醒醒,可是,她隐约知道,是他一直在她身旁悉心照料。
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在世间之人皆唾弃她的同时,他仍坚守在她身边?
这样的情,她如何能受?又该如何偿还?
梁小贤悄悄地由床上爬坐起来,不意仍惊醒了他。
“你好点了没?”他瞧着她仍嫌苍白的面孔,并伸手轻探她额际。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又小心翼翼,仿佛怕她碎了似的。
梁小贤瞧在眼底,心中几乎要无法承受。
“我已经好多了。”
他的情,满满地写在眼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梁小贤的心陷入两难的挣扎——一个是她爱的,却又弃她而去的男人;另一个是爱她,如今又救了她一命的男人。
她该怎么做?
半晌,他突然开口:“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也是!”
“你先说吧!”他看着她。
“咱们别去洛阳了。”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他怔愕祝
“我想,长孙公子可能早就忘了我。”她神情黯然。
“不会,没有人会忘记你。”他回道。
梁小贤却摇摇头,“即使没忘又如何?他既已将我送子你,又怎会再留我在身边?”
轻淡的语气带着苦涩。
“不试试怎知呢?”
“阿彻,你……”
“别那样看我。”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我很自私,容不下一个心里老惦着别人的女人。”
“我……”
“怎么样?说不出话了吧!我不要你心里留着对旁人的眷恋。”他凑近她的脸,直望进她眼底。“我要的是全心全意,否则,宁可舍去!”这一瞬,他的决定有了改变,他决定继续乔扮下去,因为他很想知道究竟小贤到最后会选择洛阳首富的长孙公子,还是一无所有的阿彻。
他真的很想知道。
“对不起。”梁小贤幽幽地道。
他以指腹轻轻点住她的唇,“别太快说这一句,我不想这么快就被判死刑。”
“阿彻……”她的心揪了下。
“嘘!别再说了,你身子刚好,必须好好休养,我去端点吃的来。”语罢,他起身离去。
“阿彻……”她喊。
他回首。
“谢谢你!”她衷心道。
他勾起淡淡一笑,走出门。
又过了七日,梁小贤身子已渐渐复元,他们告别了慧净师太,再度往洛阳前进。
这一日近傍晚,两人来到一处江边。
夕阳余晖在江面抹上一片金红,洗纱女三三两两地在江边捣衣,互唱俚曲。
“真羡慕她们。”梁小贤目光落在远处嬉戏的少女们身上。
“个人境遇不同,你有的她们不必有,何须羡慕旁人。”阿彻看着她。
“我有什么呢?”打从爹爹过世之后,一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差一点死去。
若非长孙公子,若非身旁的阿彻……也许她已不在人世。
倘若他们是同一人,该多好?这个想法在她心头一闪而过。
“你有我!”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深邃的眸光饱含无限情意。
梁小贤心头一震,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开口道:“倘若你不嫌弃,咱们就结为异姓兄妹可好?”
阿彻瞧着她,眼神在一刹那转为阴鸷。
“我要的东西,一向没有得不到的,感情也一样,倘若喜欢的女人不能成为自己的人,一切都是多余,结拜是一种逃避,我宁可不要!”他脸上泛起许久未见的嘲讽。
“阿彻……对不起!”由他脸上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话对他已造成伤害。
他深深地望着她绝美的容颜,沉缓地开口:“别再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不爱听。”
他顿了下,接口又道:“记住,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感情永远是自私的,无人可以替代。”
梁小贤琢磨着他这一番话,良久无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咱们走吧!此处离洛阳已不远,再过几日便可抵达,届时,你就可以见到你日思夜想的长孙公子。”他口气依旧嘲讽。
他深信,再过不久他就可以知道她真正要的是什么。
梁小贤沉默如故,但心头却悄悄升起犹疑。
为什么即将到洛阳,她心头反倒愈沉重?
是怕见不着长孙公子,还是……她对阿彻心生眷恋?
“走吧!我知道再往前有家客栈,咱们今晚在那里落脚。”不待她回答,他一把拉过她,牵着她往前走。
这一刻,不知何故,她心中有着离别的伤感。
将来,她会不会想念这个人?
一股莫名的悲伤蓦地袭上心头,她热泪已盈眶。
阿彻回首,见她满布泪水的水眸,心头怒气又起。
“和我在一起,当真令你如此难受?”
“不是的,我……我只是……”只是不想与你分开啊!然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说这种话?她这副不洁之躯,教她羞愧满心啊!
见她久久不语,他忿忿地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等等我,阿彻!”她追了上去。
眼见两人相隔愈来愈远,她心头一急,脚下一个踉跄,跌仆在碎石地上。
“跌疼了没?”声音由她上头传来。
梁小贤立时抬起头,迎上阿彻那一双熠熠黑眸。
“不疼!”她的泪水却在这一刻不争气地落下。
“还说不疼,瞧你都哭了。”他微带怒气地道,眸底净是关切。
她哭,不是因为身上那一点皮肉之痛,是为了他,是为心头那失而复得的上绪。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眼前的男人有了如此无法言喻的感觉?瞧她一副呆愣的模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拿你没辙。”语罢,他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牵着她的手缓步在夕阳下。
数日之后,两人来到洛阳城外。
“此去你一人便可,我就不入城了。”他开口道。
“为什么?”梁小贤有些无措,长久的相处,依靠他似乎早成了天经地仪,骤然要分离,她的心慌了。
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依赖他。
“别忘了我是官府亟欲捉拿的对象,城里官兵处处,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我来。”他一双深邃的黑眸掠过一抹诡芒。
梁小贤闻言,暗咒自己如此粗心,一心只想到自己,“那么,你在何处落脚?”
“为什么问?”
“我……我一有空就来看你。”
他闻言纵声笑了起来,“你以为长孙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进便进,说出便出吗?”
“既然如此,我就先陪你到落脚处,再思量去不去长孙府。”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愿与他就此分离。
他望着她,好半晌没开口。
“随你!反正我不会长久待下去。”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