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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她冤家路窄地与那缺心眼的财务科长狭路相逢,恰好迎头赶上,免不了又是一顿讥讽:“哎呀,我说是谁呢照得这里蓬荜生辉的,原来是升了官的顾特助啊,日后别忘了提携我们这些同事哪。”
慕惜不想与她计较起冲突,匆匆从她身侧走过,不料横亘在腰间的一条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不是财务科长那故作谄媚的声音,而是一个清越如竹的嗓音:“顾特助,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聊一聊。”
整个财务室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聚在中央的二人身上,她们俩都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那群嚼舌根的三姑六婆心里晓得,因此敢肆无忌惮地把慕惜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群人吃定了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个性,笃定她即便听到风声必然也不会宣扬向她们讨说法,而现下,财务部最不喜惹事的两个人正硬碰硬地杠上了,怎能不让人目瞪口呆?
“好,长话短说,找个安静的地方。”慕惜移开目光指了指休息用的茶水间,“去那儿讲吧。”
“广君,有话直说吧,你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落后半步进了茶水间,慕惜带上了门,茶水间内纤尘不染,清一色简约经典的家具,吧台和矮柜参差有致布置得很有格调,情绪也变得闲适舒顺。
“你自诩很了解我?”这个叫广君的女子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与她周身温柔亲善的气质极度不符,“那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及不上你,凭什么和你做一样的事,相同的加班显赫的成绩,你可以一路顺风高枕无忧地坐上特别助理的位子,而我却还是个朝九晚五勤恳低廉的上班族?”
面对着忿忿不平的广君,慕惜的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连她都这么看这样质问她,那么公司那些完全不了解她人背地里又该怎么斥骂她?
她们曾经是并肩熬夜的战友,在那一段艰难的旅程中,她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一灯如豆下,她不孤单,因为不远处也燃着一盏萤火虫般的光亮,那是广君的位子。
她不走,她亦不走,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办公室留下了她们的来回的足迹和伏案的身影。
但是这一切的和谐默契,都在慕惜三级跳般的升迁中消耗殆尽……
每每她来找广君,广君都以工作繁忙为由推却,完全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三振出局。尔后渐渐地,慕惜也不会主动地来找她了,以免广君以为她是在刻意炫耀,给两人间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二十四章 曲阑深处
缝缝补补的友谊,也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逐而沉寂下来。
今日她拦下自己,是打算开诚布公做个了断吗?弥补不了的鸿沟隔阂会继续扩大,还是在两人的努力下渐而缩减?
可是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认为广君此刻的剧烈反应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也许没有人是明确的过错方,但是事情就是这样顺理成章毫无预警地发生了,令人措手不及难辨是非。
“广君,关于这件事我不想过多辩解,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也听不见任何解释,我只能说……”慕惜话语间稍稍停滞,似是在估量她对这个说法的承受力,目光坦荡地对上她如冰刃一般的眼神,轻抿了唇言语略艰涩,“我只能说,人生不仅仅需要努力,成功的另一大要素,是机遇。也许,今日我能够担任这个职务,是我的运气比较好,要论能力,你我不分轩轾,论才情,你我伯仲之间,论资历,你我旗鼓相当。当然,在有些方面,你还可以称作是我的老师。正所谓三人行必有吾师,我不是完美的,你也不是满分的,兴许将来的一天时来运转,有一个极大的机遇摆在你面前,你又能好好把握,你的成就定必不在我之下。”
广君的神色微变,不复早前的咄咄逼人,逐而沉寂了下去。
慕惜感到了她心态细微的变化,趁胜追击和从前一样耍赖皮,凑上前去嬉闹,广君年龄比她大些,像个懂得照顾人的大姐姐,最吃她这一套:“到时候角色倒转了,你当了领导我得反过来依仗你哪,可不许不耐烦啊。”
迎上慕惜半是俏皮半是鼓励的眼光,广君的唇角不自然地压低,朝夕相处培养出的默契可不是盖的,慕惜自是敏锐地察觉到此时她在忍笑,刚想像往常般坏心地挠她痒处,便被一阵均匀有力的敲门声打断。
“顾特助,请抓紧到我的办公室来吧。”最后一个音刚落地,李主管的人早已不在门口,高效率的人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慕惜望向广君顽劣地吐了吐舌头,说了句“下次联系”,转身便恢复一贯的如兰花般的知性明瑞,迈开穿着高跟鞋却依旧平稳的步伐往外头走。
皇朝御麓这个项目忙得慕惜脚不沾地,不论大事小事策略细节都需要她和尧迪一一过问。尧迪又是个习惯了人家服侍的贵公子,虽然改掉了些牛脾气,但毕竟还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口不善言的企业小开,对于长袖善舞察言观色这类的一概一窍不通,这项目要是全权交给他非得生生给搅黄了不可。
慕惜深稔这件案子没法单单依靠他,于是他审过一遍的文件或是他写的款则,她必须一条条地重新审核,填补漏洞重新打印后还得和尧迪逐字逐句地解析,面对面手把手地教授,哪些是规范用语哪些是固定格式,审批需要走的程序和项目涉及部门的工作职责,工作量一点也没少反而与日俱增,待到慕惜缓过神来已是一个星期以后。
她内心止不住感慨,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嗯一样的队友。陆尧迪对于做项目完完全全是小白一只,毫无经验可言反倒时时添乱,他大学就没怎么上心学习,考试回回都得上演惊险的低空飞过,让人不由得为他捏把冷汗,这贫瘠枯竭的知识体现在工作上简直要了的同组队友的命了。
而慕惜,则是非常不幸地成了这个炮灰队友。至于陆尧楠是指望不上了,他要处理和协调企业的各大项目,偶尔抽出空说不上几句话就被打断,士英刚进军康城市场,亟待融入这个圈子建立自主品牌,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从零起步。
不过比起前几年来讲,士英的竞争力已经强了许多,加上陆家坚实的后盾,规模和人脉方面与一般刚成立的小企业不可同日而语,承接了几个政府的项目之后,在康城的信誉和名气也小荷露了尖尖角,这回的皇朝御麓被寄予了很大的期许,不容有差。
陆尧楠是日理万机,而慕惜这边也是分身乏术,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份,那日她正忙碌着,辰伊打了一个电话来:“慕惜,明天是大学成立80周年校庆,学校上周有寄邀请函来你收到了吗?”
“哦,收到了。”慕惜忙得晕头转向竟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不禁放下笔靠进椅座中,仰首懊丧地拍了拍自个的脑门,真是忙昏头了。
“这次的校庆看起来办得挺大的,还组织统一办了个校友会,我想去凑个热闹,要不你陪我一起呗,反正也好久没回去了。”辰伊兴致挺高,透过话筒,慕惜能想像到那一端她欢呼雀跃心驰神往的情态。
“行啊,我一定去。”慕惜本来就打算去校庆现场,毕竟那是伴自己四年的母校,包囊着她一路风雨的喜怒哀乐,有千丝万缕斩不断的感情,经辰伊这么一提醒那是正中心事,想都没想立马便应承了下来。
“我哥那天正好要去郊区,说是顺便送我们过去。”慕惜刚思量着怎么将工作排开,才能既不影响项目进程又能把那段时间空出来,辰伊轻巧的一句话便如同闷雷炸响,耳畔是散不去金属般的回鸣。
她对言辰诺这几个字已经产生了免疫,在嘈杂喧嚣的市井之中也能第一时刻分辨出来。她对言辰诺的恐惧和敬畏无以言表,或许,当中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慕惜实在有心无力难以理明,也不愿意去一探究竟,因为她一旦深想就会被自己的思绪和情感所左右,这不是她有资格拥有的痴念和奢望,她所扮演的角色,永远只能是他的追随者和忠实的下属。
“言总这么忙,我们有必要麻烦他吗?”顾慕惜压下一股躁动不安的心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带上些商量的语气,“不如……”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二十五章 雁声萧关
“他又不是专程送我们过去,只不过搭个顺风车而已,没事没事,耽误不到他的正事儿。估计明早他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户,不然他才不会主动请缨要送我呢,在他心里工作是不容置疑的no。1,我至多也就是个千年老二的命。”辰伊没有注意到慕惜的犹豫和迟疑,直人快语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啊,明天早晨八点,你家楼下见。”
慕惜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那厢却不依不饶地嗔笑撒娇:“好嘛好嘛慕惜,尧迪都一口答应了,你可不许给我掉链子出状况。”
既然尧迪也去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慕惜不自觉地深呼吸,以最为平静和程式化的语调道:“嗯,那替我谢谢言总了。”
搁下电话,慕惜的心头五味杂陈,酸苦辣咸溢满心房似乎只缺了一味甜,但是细细回味,似乎又有一线清淡的甜味轻轻地攀上了心尖,连她也不知这股甜究竟缘何而起,从何而来,又该归于何处。
她无法忽视,那一丝丝微妙的期待,虽然她发自心底地反抗着否定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不止一遍地告诉自己千不该万不许,可是那顽固而真实的存在盘旋不去,使得她有些闹心。桌上整齐叠着的文件,似乎也雪上加霜地给她本就不稳的情绪添上一抹莫名的焦躁和凌乱。
她不得不再度埋首于处理不完的公事中,只有这样才能够完全麻痹和短暂遗忘,屏蔽掉一切扰乱她心神的事物。
下班时慕惜向尧楠请了假,他很爽快就批了假条,还不忘细致地嘱咐了几句:“上周你加了好几回夜班,出去放松一下也好,本来如果我没事的话还能陪你一起去,可惜明天我要出席国际金融会议,暂且脱不开身,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当心别和言辰伊走散,两个人在一起终归能互相照应,手机的电今晚上充足,我要随时查岗不许玩失踪……”
慕惜唯唯地一一应对着,尧楠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念叨,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妈子,完全不复那翩然临月的君子模样。这不放心那要叮嘱,事无巨细周全转圜,倒使得慕惜感到自己是个垂髫小儿备受呵护和看管,唇边掩不住的是那悠然上扬的笑意。
“怎么,嫌我烦了?”陆尧楠攻其不备似的抬眸,虽然慕惜着急忙慌地偏头掩饰,但还是让敏感的他捕捉到了唇边那夹杂些异样的弧度。
“没有……”斜斜密密交织的温暖宛如经络细网笼罩在心上,慕惜不再徒劳地掩藏,将甜蜜的笑容绽放到淋漓尽致,“只是……很感动。”
每每感受到那家常和温馨的体贴,都会身不由己升起一眼万年的念头,陆尧楠对于她的温柔和回护就如缠绵的春雨,在她的心房内播撒下满盛希望的种子,只待来年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陆尧楠虽不如言辰诺那般冷傲阴鸷、惜字如金,却也不是个闲言碎语爱唠叨的人。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