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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尧楠还没跟你提过这个事儿?”任茹?稍直起身,侧倚在沙发靠背上问道,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茹?阿姨,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很忙,他也没多余的心思……”慕惜为尧楠解释。
“别拿公司来糊弄我,这完全是两码子事情,工作忙的都没时间办自个的终身大事了?”任茹?仿佛预料到她要说什么,半途截下了她的话,略显嗔怪,“每回问起,你们都说公事忙没空闲,公司哪儿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这一年下来还没个头了。即便是刚成立需要上下打点,放权一段时日让底下人做也就是了,偶尔休个假,过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像我和英麒一样。你说你们感情都到这份上了,何必非要拖着?尧楠也是,回头我可要好好念念他。”
“阿姨您误会了,不是尧楠不愿意提。只是最近的确无暇他顾,郁金香岸的事故还没处置好,皇朝御麓的土地竞标就要开始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尧楠一个人也确实力不从心。”慕惜听到陆夫人动了真格,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急忙出言阻止。
“正是因为他一人力不从心,才让你们早些定下来,你也好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后,当他的后盾和贤内助啊。所谓成家立业,应先成家后立业。”任茹?端起几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眼眸变得幽深起来,似是一口探不到底的深井,“我听说公司里对于你的质疑声还是很强烈,那群董事局的元老们和高管不服管教,尧楠的压力也很大,但是如果你过了门成了陆家媳妇,这一切的障碍就都不存在了,慕惜,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被这样一双满是睿智机敏的眼睛注视,慕惜倏然间感到无尽的压力凌空而下,迫得她不得不挪开眼,双手紧蜷,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的肉里,带来一阵刺痛。
没错,她究竟在犹豫什么?陆尧楠对她的情感毋庸置疑,从高中到现在,他的爱恋从未变过,就冲这十年间的痴心不改,就是人世间所有女子的梦想,她到底在闪躲什么?又为何要闪躲?
她是一个受雇于人可耻的卧底,是一颗隐藏在士英内部的定时炸弹,她不配拥有这些,却偏偏无意间拥有了。倘若无法避免伤害,她多么希望,创伤可以早日愈合,伤痛的记忆可以随风散去,但如若此刻答应了,对于陆家才是最刻骨的苦痛记忆,兴许一辈子都难以抹杀忘怀。
众叛亲离,恐怕就是这样孤寂凄楚的感觉。
但如果,她只是再一个普通不过的女子,不是见不得光的暗人,也不是深埋于士英的恶性肿瘤,她又是否会决定嫁予陆尧楠呢?
不会!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杜撰的借口而已,是她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托辞,是她像鸵鸟般将头埋进沙堆的掩护,真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底明白。
感动并非动情,感激也并非动心,也许她如今已经习惯了日日和尧楠朝夕相处,十指紧扣两心相依,安心地享受着他的疼爱和宠溺,但不代表她愿意放纵这样的习惯持续到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于永远。
人毕竟是自私的动物,屈从于现实的温暖,可她必须戒掉这样的依赖。
同样,没的选择,她恐怕也不想做旁的选择……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四十三章 月满西楼
虽然彻底剔除这个人在心头留下的影子,确实需要长时间的决心和毅力,她必定会舍不得放不下,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美好似清珏的一切。但是她很清楚,倘使她这方无法付出对等的,真正的喜欢和爱,她就不该再羁绊着他捆绑着他,应该放他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断得越快,越决绝,对他越是有利。
将自己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抽离,越迅速,越真空,就越是清净。
她终究是善良的。
但她却注定要成为一个恶人。
至少在任务完成之前,她不能放手。
所以注定遭人唾骂。
慕惜对于尧楠的情感,有青涩年华的惺惺相惜,有职场之上的高山流水遇知音,比朋友多一分,却始终缺少一分恋人的怦然心动。
她爱的已不在身边,爱别人的能力也早已丧失,也许是老天的惩罚,欺骗他人感情的骗子,注定一生得不到真情,六亲零落,孤苦终老。
可是她早已斩断了退路,只能前行无法畏缩和后撤,在她遇见他的那一天,在温煦柔和的日光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的那一刻,在她鬼使神差地收下那张支票的那一瞬,在她沦陷在他冷傲的声线之中的那一秒。
她不断地沉沦,直至无知无觉地坠入轮回……
慕惜知道,陆夫人说的句句在理无法反驳,只好表面上顺着她的话讲下去:“阿姨,我只是在犹豫,订婚这毕竟是件大事,有很大一部分需要我俩亲自去办,我不希望在这个当口增添他的烦恼。这事等到皇朝御麓的竞标过了,即便尧楠不提,我也会跟他提起,到时我们再给您个明确的答复,您觉得这样子还满意吗?”
“嗯,这还差不多,你俩呀,事业心都强,性子也都要强,都有主见,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件事你们自己拿主意。”陆夫人摆了摆手,既无奈又欣慰,急急补充上一点,“只是我得定个规矩,这皇朝的竞标一过,不管结果怎样,你们的事都不准再拖,知道不知道。”
“知道啦,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慕惜笑着挽上她的臂弯,面不改色,心里却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现在敲定,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
她俩瞎扯闲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各类混杂,慕惜的心思却还是粘连在适才的话题中难以厘清。
两人正又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嗑儿,尧楠便和父亲从侧边的走廊里踱出来,陆英麒的臂膀搭在尧楠的肩上,两人还在接头交谈着什么,十分亲密,比起父子更像兄弟。走到客厅里,陆英麒用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他率先回身提步走过来,向坐于沙发上的慕惜打了声招呼,便牵起自个的夫人向楼上走去。尧楠绕过茶几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仰首靠在沙发上,轻揉了揉眉心,几日来沉淀的疲惫积压在眸边,形成一圈黑色的眼袋,隽秀的脸庞平添几分倦怠之色。
慕惜不再多问,将一手臂绕过他的头侧,指尖轻按着他的太阳穴,以减缓他的劳累感。
过了半盏茶工夫,尧楠蓦然抬起脖子,侧身拦腰搂住慕惜,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蜷起身子倚靠着她,低喃如梦呓般说了句话,音量极小,似乎只是说给自个听的。慕惜压根儿没听清楚,垂头一瞧,他的眸子还是闭着的,兴许是真的睡着了说梦话吧。
她伸手回抱住他,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面容温和如同不设防的婴儿,双眉即便在沉睡的时候却依旧没有松开,周围十分安静,慕惜几乎能数出他有节奏的心跳声。
慕惜轻触他的眉间,想要熨平那抹褶皱,但他霎时不安地动了动,她只得乖乖地放下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柔软顺泽的短发贴在慕惜的肩胛处,散发着清淡的薄荷芬香,怡人心脾,平稳的鼻息温温热热地喷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引起一阵轻微酥麻的震颤。
这样的他格外惹人心疼,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搁在平常人家也就工作了没几年,算是个刚闯社会的热血青年,家中的长辈个个视作珍宝,但他的肩上却要承受这么重的家族担子,慕惜真是忧心,年轻而又初出茅庐的他,是否能够支撑起一片浩瀚蓝天。
血雨腥风的侵染,又是否会将这淼远澄澈的天空,浸成彼岸花海的刺目殷红?
“怎么在叹气?”云淡风轻的话语,他的眸子如星辰般璀璨,此刻已绽放出独特的光彩,慕惜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经意间深深地怅叹了一口气。
“你睡醒了?还累不累?”慕惜谨慎地避开这个话题,温语问道。
“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大概是这几天熬夜太多,睡了一觉感觉好点儿了。”尧楠直起身子揉了揉后颈,那儿扭得有些酸疼,随即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慕惜,我们去外头走走散散心吧。”他蹲在慕惜身边,偏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夜幕,小花园里的景致在昏暗的路灯下依稀可辨。
携手走在小径上,尧楠的手稍凉,不复平素的温暖。夜风习习,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中午的日头毒得厉害,一到夜晚出门穿短袖则是如坠冰窖一般,温差极大,十分容易着凉感冒,慕惜身着一件长袖衬衫依然觉得有些冷。
尧楠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感受,于是揽住她的肩膀防止冷风侵袭,两人在一个避风拐角处的秋千上坐了下来。无论何时,在尧楠的怀抱之中,慕惜总能感觉到安全宁静,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喧嚣都不复存在,天地之间只剩下和平与静谧。
如镜般的幽湖上掠过缕缕柔风,夹带着初夏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微微湿润,落在面颊上舒适软酥,如同镀上了一层水泽的保护膜。
湖上氤氲的水汽萦索盘旋,给夜空蒙上了一抹薄纱,而匍匐在水面的浑圆睡莲叶儿半隐半现,堆砌在湖畔的鹅卵石似乎也磨平了凹凸的棱角,湖中央的黑灰色小山也不似白昼时候那般挺直着腰杆坚毅矗立,朦胧的一切在黑夜之中变得温润柔和。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四十四章 雁归何处
“妈妈刚才和你提了订婚的事情?”尧楠身上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有些灼热但不烫人,大概是由于慕惜实在穿得太少,体温过于低了,顿时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触感,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股寒潮冲向大脑,她霎时神经短路,怔怔的没了反应,搭在另一只小臂上的手却猝然收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皮肉,她的神思还是恍惚的,似乎故意忽略着什么。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慕惜,从初识到现在,虽然我从没正式地和你说过那三个字,但我相信你心底是明白的,我对你的感情,如果至今还需要质疑,那世上也许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确定的了。”尧楠未曾给慕惜回应的时间,自顾自地便说了下去,眸子也从粲然星空转向她,在她的侧脸逡巡不去,“十年前,我们都懂得学习是那个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所以选择将这份情感埋藏在心底,不约而同。如果有缘,我们能够再度遇见,携手扶持,若是无缘,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兴许目光短暂掠过或是交汇,兴许透过空气,能够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气息,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而如今,上帝给了我们再度相逢相知的机会,毫不吝啬把你带回到我的身边,我不去探寻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我个人觉得,这就是天定的缘分,让我在人生最青涩最灿烂的年华,遇见同一个女子。”
“也是我一生唯一深爱的女子,顾慕惜。”他暗自心道。
“倘若说高中时彼此的相遇,刹那钟情,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正确的人,是稚气未脱时美好的印记,那么现在上帝又给了我一个机会,将这个美妙的错误改写,悄无声息地转化成一根细细的姻缘红线,由月老拴住两端的心尖,无论天涯海角,总有这么一缕牵挂。”尧楠温柔地低喃着,唇角的弧线稍稍上扬,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