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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一秒都不耽搁,径自离开。
慕惜权当他后半句没说,心情立马由阴转晴,啵嘟啵嘟泛起了粉红的小泡泡,倒是有点怀念他深眠时候的样子呢,那样的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幼童,一丝戒心和硬刺都没有,很温柔不伤人。
然而仅片刻,慕惜便低下头黯然神伤,他心底那个难以忘怀的女孩子,究竟是谁?恐怕这一辈子,也无人能撼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分毫,更别说取代了,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不靠谱。
她狠狠地甩了甩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跟林黛玉一样多愁善感了?别人家的感情纠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撇开这些纷乱的思绪,将垂在耳畔的发丝捋到耳后,对镜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个,便出门往公交车站走去……
一排排的墓碑掩映在参差不齐的灌木丛中,上面贴着黑白底色的照片,风吹过山腰,树枝拍打发出?的声响,更显得这片土地的空旷荒凉,康城的公墓设在远离市区的低山里,因此人烟稀少,足迹罕至。
今日是堂妹慕晓瑞和父亲慕以?的忌日,天气略有些灰霾,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慕惜捧着两束菊花,沿着象牙白的走道拾阶而上,素色的衣袂伴着山风翻飞,眼看着父亲的遗像,笑得是那样灿烂欢畅,但印在这儿,却如此讽刺和心酸。
她蹲下身去,相邻的两座墓碑,相同的规格,线条都是那样坚硬和冷峻,直直地刺在人的心上。她最为亲近的两个人长眠于地下,父亲生前常说,等他老去,一定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过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隐逸生活,而这时母亲顾晴则会笑骂他老顽童,没点正形,只顾着自己开心,把女儿都扔在一边了。
一念至此,慕惜的眼睛被风吹得有点酸涩,她抬手揉了揉眼角,指尖却沾上些许湿润,大概是干燥的空气给逼出来的。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二章 无望勿忘
父亲尚且来不及享享清福,来不及喝上女儿给他端的一杯热茶,来不及含饴弄孙三世同堂的天伦之乐,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人世,这个噩耗像一颗炸弹,在她耳边瞬间爆炸开来,炸得她措手不及体无完肤。
往者已逝生者可追,慕惜一边处理着父亲和堂妹的后事,一边照顾着瘫痪在床奄奄一息的母亲,她找寻了许多公墓的资料,最终选择了这里,就是希望可以实现父亲未能达成的愿望,埋葬在这依山傍水的青山之中,将灵魂托付于山林之乐,他老人家也能够心安了。
“爸爸,你放心吧,女儿已经成年了,能够接过你肩上的担子,照顾好妈妈。妈妈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情况很稳定,医生说康复的希望越来越大,等妈妈醒过来,我带她一起来看你。”慕惜拼命眨了眨眼睛,将涌动的泪意逼回去,她不可以哭,不可以在父亲的坟头哭泣,不可以引他担心,于是强扯出一个笑脸,“爸爸,来世我还要做你和妈妈的女儿,可别忘记我的长相哦,记得来找我,不然我会生气。”
前半生他为顾家,为妻儿耗尽心力,万般回护周全,如今就让他抛下一切包袱,去云游四方隐居山野,去完成他一辈子的心愿。
她将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的台阶上,起身到旁边的堂妹墓碑前,却发现大理石栏杆下静静躺着一束紫蓝色的桔梗。
清新小巧的花瓣娇翠欲滴,如一簇紫蓝色的火焰怒放着,间或还有几朵半开半闭的骨朵儿,叶片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明显是刚放不久,慕惜抬首四望,却始终未见人影,究竟是谁会记得堂妹的忌日,前来看她呢?
晓瑞是否喜欢桔梗她并不清楚,但这却是她最喜欢的花儿,她不自觉的伸手抚弄那柔软温香的花瓣,目光不离半寸,记得那时她还待在孤儿院,不知是谁送了院长一大束紫蓝的桔梗,慕惜见了十分欢喜,死乞白赖地讨了一支来,晖哥哥当时还笑她孩子气,见着漂亮花儿魂都飞了,她还撅着嘴不服气地辩道:“你又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说多了你们男生也不懂,反正我就是喜欢桔梗花,不许笑我。”
是啊,他不懂,但后来他懂了,明白了她没说完的话。
因为,桔梗的花语,是永恒而无望的爱……
传说桔梗花开代表着幸福的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桔梗花开同时代表了青春路上走过一切回望的一种心境,叫无悔。
心痛心碎,只不过是对人或事的念念不忘,将回忆捧在手掌不愿松开。
恐怕这世上有一种悲哀,叫作明知无望却惦念勿忘……
一滴泪珠无声滑落,那滚烫的温度,像是要灼伤面颊嫩滑的肌肤一般。
“顾特助,好久不见,怎么到这偏僻地方来躲清静了?”身后传来低醇浑厚的男声,慕惜抹去清浅的泪痕,回过身去。
“韩总这样好的闲情逸致,也来赏月?”她笑问,看清了来人,是宸瑞江董事长面前的大红人,韩政东。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个呢?”韩总勾唇一笑,慨叹道,“可惜,如此良辰美景,窝在一方充满铜钱臭的天地中的人们倒是无福消受了。”
“韩总这话说的,颇有些大家之风,视金钱如粪土,一身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浩然正气。”慕惜与他并肩站在夜空下,清风拂面,面上刚被吹干的泪迹紧绷绷的。
“过奖过奖,政东愧不敢当,一句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韩总的五官很是凸显,剑眉飞悬目若朗星,鹰钩鼻性感而挺拔,在月光的映射下投出深浅的阴影,将面部修饰地更加柔和,他原是坚毅方正的国字脸,撩人依迷的月色削平了的四个棱角,显得恰到好处。
“顾特助喜欢这个地方?”他昂首凝望圆盘状的粲然月亮,手肘自然地搁在露台的栏杆上,身躯十分放松,稍稍偏向她这边,“不然怎会在歌舞升平笙箫齐鸣的时候,想到一个人来此地?”
“也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只要是清雅不失风韵的景致,我都愿意一赏。”慕惜语气淡淡,不辨喜怒,“倒是韩总,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哦?”韩总拉长了语调,抑扬顿挫百转千回,似不在意地露齿一笑,“没想到在顾小姐的眼中,我是个不解风情之人呢。”
慕惜抿了抿唇,似笑非笑,转过眼去正对着楼下漆黑密集的灌木丛:“韩总来这儿,恐怕不是单单为了问我为何在此吧。”
“明人不说暗话,开门见山,顾小姐果然爽快。”他仰天长啸,神情添上几分玩味,“不过这次你猜错了,我并没什么目的,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顾小姐。”
“怎敢?您是前辈,请教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晚辈,岂不有失身份。”慕惜没有意愿跟他纠缠下去,出言未免有些尖锐,想让他知难而退。
“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我看不清的局面,顾小姐是一位心思细腻的女诸葛,可否屈尊为韩某人解惑,指点指点迷津?”他并不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她,对她的无礼只一笑而过,面容是无比坚持执著而毋庸置疑,“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说对么?”
“指点万万不敢当,互相交流切磋吧。”慕惜钦佩他的大度,便不再刁难和抵触,“韩总好气度,江董慧眼识英才,知人善任,宸瑞还真是尽揽天下贤才啊。”
“这么些年确实亏了江董不弃,悉心的栽培,才成就了今天的我。”韩总甚为谦逊,虚怀若谷不卑不亢。
“惜才之心人皆有之,伯乐一向偏爱千里良驹,你本就是块金子,何愁没有发光的时候?”慕惜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那里面飘逸着凉浅的,仿佛从地中海花园远道而来的清香。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三章 花不解语
“承蒙抬举,顾特助你何尝不是幸遇子期?”他的眸光清亮,透出一种震慑人魂魄的豁达和高洁,“在当今这个人心浮躁,急功近利的社会中,知音凋零叹浮生,高山流水谁与共,人生苦短,等到一个懂得赏识你的子期是多么不容易。”
钟子期,陆尧楠,当这两个形象在脑海中重合的时候,慕惜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别扭,总感觉这其中有些衔接的环节,已经扭曲错失了。
“说实话,你我的经历八分相似,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背景没有资本,两手空空,只怀揣着一颗充满梦想的心,因此我与你,可谓是志同道合相见恨晚哪。不过顾特助比我更加幸运,年纪轻轻就跻身高层,但想必各方的压力也不小吧。”韩政东面露关切,言辞中多了些诚恳的口气。
“多谢韩总关心,工作嘛,哪有事事如意样样顺心的呀,人具有差异性,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我觉得也很正常,重要的是磨合和协调,日久见人心,你说对吧。”慕惜并不接招,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顾小姐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破坏你们团队凝聚力的意思,只是认为我们既然境遇十分相近,聊起来自然会很投机,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是顾小姐这样美丽高贵的红颜知己,自然会让人生出些许亲近的意味。”韩总诧异于她极高的职业警惕性,微笑着摆了摆手,“顾小姐不需要那么敏感,我完全没有恶意。”
“就事论事而已,我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慕惜不甚在意,回以一笑。
“即便是大同,也依然会有小异……”韩总话只说了半句,戛然而止,探寻的目光落在慕惜的肩上。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韩政东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对方底细未明,慕惜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倒确实想瞧瞧他今天的意图究竟在哪儿,于是恍若未闻,只对着凄迷的夜色轻轻地挑了挑眉,一副说与不说都悉听尊便的模样。
“不同的是,在进入宸瑞之前,我与江董素来毫无瓜葛,八竿子都打不着,而你不一样,你与陆总是高中的同学,借用传闻的话,就是亲密无间才子佳人,因此你一升职,就会有那么多质疑的声音狂轰滥炸,指责你利用裙带关系,取得不正当的晋升机会。”韩政东的才能果然名不虚传,睿智锐利的眼神如天生一副火眼金睛,纵然人不在局中,依然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箭在弦上,一击即中,“不过,这些我都不感到奇怪,令我倍感郁结的是,陆总似乎对这种足可以称之为诽谤的传言安之若素,并不急于清理和辟谣,只是一如既往地为你加薪和升职,甚至于加快了提升速度,这才让员工埋怨和憎恶与日俱增。这种针对你的负面情绪日积月累,得不到适当而合理的宣泄,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慕惜饶是再平心静气,听他这么一番话下来,如镜的心湖也不免漾起了细微的波澜,他对于她境况的掌握程度堪称是了如指掌,分析也是有条有缕,句句在理字字诛心,她的眉也不禁皱了起来,既为此人的高明,也为掩藏在深处,惊心动魄的事实和真相。
“顾特助难道没有觉得,陆总对你的保护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变相的制肘和束缚,拱你出镜成为全公司的焦点,引发各方面的猜忌和质疑,令你在公司中孤立无援,只有他可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