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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她敲了敲门扉,听到里面一个声音“进来”,便推门而入。
尧楠正看着电脑,眉峰轻轻折起。她绕到他身后,伸手抚上他的眉宇,想要熨平那里的褶皱。
“你来了。”尧楠转过椅子,捉住她纤细的手,缓缓拿下来,阖在双掌间抚弄。
“已经周五了,我在想这个周末带鹏鹏去哪儿玩好,刚刚在网上看到有个渔家乐,感觉还不错,不如这周带鹏鹏去钓鱼。”慕惜微蹲身子。提议道。
“嗯,行啊,钓鱼可是很磨人耐心的。正好用来休养生息,磨磨性子,渔家乐我倒也好久没去过了,老婆的建议就是别出心裁,非同一般。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尧楠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就差举起双手双脚点赞了。
“我待会和鹏逸说,他一定很开心。”慕惜莞尔一笑,却忽略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尧楠欣喜的神情慢慢消失,平添几分忧愁。痴痴地望着她的侧影。
周六他们去钓鱼时,尧楠中途接到一通电话被叫走了,好像十分紧急的样子。慕惜虽有点奇怪,按平素他的习惯,周末陪他们出门时都是开启勿扰状态,怎么这次就例外了。
不过她倒也没多想,估计是公司临时有事吧。这些天正好有一个大项目卡在半空,政府部门还没批示下来。整个经费难以回收,今天的意外大概和这有关,但她和儿子没有被这小插曲破坏出游的心情,玩得依旧十分尽兴和愉快,鹏鹏一连钓上了好几条大鱼,咯咯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因为尧楠不在,他们晚上在渔家乐烤鱼吃饭的计划也临时取消,慕惜和鹏逸带着一袋子大大小小的鲫鱼回了家。
周阿姨这周放假,不在别墅,慕惜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尧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不开灯也不作声,像是一缕游荡的幽魂。她换了鞋抬头的时候,先是被那抹黑影吓了一跳,旋即伸手去按门旁的灯,不料灯光乍亮的一瞬间,仿佛刺激到了枯坐在沙发上的人,他一拍桌子咆哮起来:“谁让你开灯的,反了是不是!到底想干什么!”
鹏逸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住了,这样的父亲是他所不认识的,他本能地一缩,躲到了母亲的身后,小身体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今夜的尧楠有些不对劲,慕惜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走了过去,手刚触到他,便被他狠狠地甩开,她向后一个踉跄,脚踝磕在了沙发边缘,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抓可以依附的东西,直至扶住了沙发才勉强站立。
“妈妈……”鹏逸带着哭腔的喊声由远而近,他一把抱住了慕惜的臂膀,用柔软的身体垫在下头撑住了她。
“你今晚上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啊,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吓到孩子了。”慕惜见鹏逸眼泪汪汪的,急急蹲下身去环抱着他,抚他的背温声安慰,“鹏鹏没事哦,爸爸只是心情不好,待会就好了,鹏鹏先上楼去睡觉好吗?”
自打鹏逸有记忆以来,从未看到过这么陌生的父亲,也从未看到过父母之间的关系这么剑拔弩张,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对待他们母子,一直是温声细语,和风沐雨的,从没有过今天的狂躁,这样猝不及防的变化,让他感到无措和惶恐。
“不要,妈妈,我要和你在一起。”鹏鹏短短的手臂吃力地回抱住了慕惜,或许是意识到一旦自己走了,爸妈的矛盾会升级,妈妈会受伤,于是贴心地待在原地不肯走。
“陆鹏逸,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上楼睡觉,别管大人的事!”陆尧楠一个夺步上前,凶恶得像一头野兽。
“你干什么?吃炸药了啊!”慕惜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喝止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疯子,“你没看到鹏鹏都快哭出来了吗?如果你生气是因为我,那我认了,就算要吵架,也别带上孩子,我们回卧室单独解决。”
“是我愿意扯上他的吗?明明是他不肯走!那就怪不得我了!”尧楠一掌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直接把她身后的鹏逸抱起来扛在肩上,往楼上走去。
“妈妈,我不要走。”鹏逸乱蹬着双脚,挥舞着双手,眼眸里已经坠下一颗颗的泪珠,大哭大嚎着。
“尧楠。”慕惜爬起来追赶上去,从他手里抢过孩子,放下了地,眼睛警惕地盯着他,“我来和鹏鹏说,你别这样,会吓坏孩子的。”
“鹏鹏啊,爸爸妈妈之间出了点问题,要单独谈谈,如果你杠在中间呢,这件事会越来越复杂,所以听爸爸的话,先睡觉去好不好啊?”慕惜暂时压制住起伏不稳的心情,对于今天这么戏剧化的一幕,连她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作为一名母亲,她必须先让孩子镇静下来,不能让他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
“好吧,妈妈,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哦……”鹏鹏颤颤地探出小手,理了理母亲额前微乱的发丝,转身上了楼。
“小心……我难道有那么恐怖吗?”尧楠双眼通红,胡乱地抹了两把脸。
“难道你觉得你今天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吗?”慕惜麻木地冷哼,正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结婚七年来,你从来不忍心对我和鹏鹏说一句重话,连喉咙响都很少见,你觉得鹏鹏这么小,这么脆弱,能够接受你今天这副模样吗?”
“他能不能接受都已经是这样了!你难道还想改变什么吗?”尧楠说的话让慕惜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自己的丈夫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要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慕惜不再和他对吼,这样的方式无济于事,反而会使事态愈发严重,所以她平复了下心情,捋顺思路,淡定地开口问道。
“顾慕惜,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你的虚情假意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当龟儿子任你耍弄,再也不想忍气吞声下去,你听好,离婚,我要离婚!”尧楠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将摆在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拿起来,又恶狠狠地拍下,文件被甩在木制几案上,“啪”的一声,响彻这寂静的夜晚,是那么刺耳,是那么荒诞。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慕惜难以置信那句话居然会从自己多年相伴相守的丈夫口中蹦出,一时被巨大的冲击力打懵了,执著地要他再重复一次。
“我说离婚,听不懂中国话吗?离婚!我要和你离婚!”这几个字深深地击痛了慕惜的心,所至之处凿出了几个血淋淋的窟窿,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滞了几秒,手足顿时变得冰凉,然后她用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仿佛来自于九天之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了,因为我不想再做傻子了,就这么简单。”尧楠轻蔑地勾起唇角,将那份文件翻到了签字的那一页,竖起来给她看,用笔敲了敲乙方的那栏,“签字吧,大家好聚好散。”
慕惜扫了一眼那份离婚协议书,甲方的那栏后面,赫然的三个大字“陆尧楠”,她瞬间觉得好讽刺,自己的丈夫不要自己了,连协议书都迫不及待地准备好,字都签了,她到底为何纠结于原因是什么,结局早已经无法挽回了不是吗?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七十六章 支离破碎
前一秒,他对自己还是倾世温柔,后一秒,就能决绝到将一纸离婚协议拍在她的脸上,咆哮着告诉她他早已不爱她,这种羞辱,比硬生生打她一个耳光还要痛,还要伤,难道真的是她太不懂男人,真的是她太高估自己?
她一直坚信这个家会固若金汤,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扰,然而当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只是一场水月镜花,她顿时怒极反笑,笑得那么痴狂,那么疯癫,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制止。
她的眼前一阵晕眩,身躯瞬间失去了全部支撑的力气,顺着沙发扶手软软地瘫倒在地,谁料陆尧楠蹲下身去,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死死按在茶几上要她签字,好像这一刻不签怕她下一刻后悔一样。
“你干什么!放手!”慕惜不肯妥协,努力地掰开他的禁锢将手缩回,凭什么他要自己签她就必须签,凭什么她的命运要由这个绝情的男人决定!
“难道你舍不得离婚?你不是很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情郎了吗?我成全你!”尧楠这次是真的急红了眼,勒在她手腕上的手狠狠收紧,让她觉得自己的手因为血液不通,就快要废了。
“什么情郎,你在说什么?别把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受不起!”慕惜出于本能地想要抽出那只手,不断地推搡着眼前这个犹如一堵墙一般的男人,他今天真是疯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立刻签字,不然明天我直接去法院起诉离婚,想必你也不愿意大家撕破脸吧!你我都是公众人物,这么做对公司。对鹏逸的影响会怎么样,你应该都一清二楚,如果你不签,就是逼我走法律途径,逼我把你的那些破事抖搂给新闻媒体,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就别废话!”尧楠使劲地摇晃着慕惜的身体,丝毫都不怜香惜玉,然后像是碰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双手把她一掼。慕惜便被摔到一旁,额头恰恰磕到了桌角,顿时鲜血就沿着脑门流了下来。滴上白色的羊毛地毯,顿时晕开一朵鲜艳的红花,刺进眼底,竟比罂粟更加妖冶恶毒。
这么一撞,才彻底将慕惜撞醒。现在的状况还够不明确吗?自己向来温柔体贴的丈夫铁了心一定要和自己离婚,甚至不惜拿士英和鹏逸作为威胁,逼她今晚就签下协议书,只是她一直不明白,尧楠到底为什么要和自己分道扬镳。
但原因还重要吗?这时如果她再不同意,恐怕被失去理智的他弄死都有可能。甚至在楼上的儿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殃及池鱼。
“好,我签。”慕惜死命忍住泪。撑开被血糊住的右眼,她不知道这眼泪有多少是因为锥心的痛,有多少是因为满腹的委屈。
等到两份文件上都签上了名,尧楠瞬间变了脸一般,仿佛恢复了些往日的温柔。抛下一句“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便起身扬长而去。
自从进了陆家门。慕惜就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她还陷在刚才的狂乱中无法自拔,却忽略了深深埋在尧楠眼底的那缕刻骨伤痛,以及那双想要拉她,却在半空中生生止住的手,收回后紧握成拳,不一会儿,指缝中便沁出了鲜血。
钥匙孔又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鞋柜一开一阖,她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大嫂,你怎么了,头怎么撞破了?”
“别叫我大嫂,我已经不是你大嫂了。”慕惜疯狂地仰天长啸,血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绝望包裹了她的整个心房。
“妈妈……呜呜……”细细密密的,带着惊惧的哭声从楼梯上传来,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阶一阶地挪下来。
尧迪率先站起来把鹏逸抱了下来,他到妈妈的身边之后,伸出一双小手去擦慕惜脸上纵横交错的红色液体,凑上去呼呼地吹着冷气:“妈妈不痛,妈妈不痛,鹏鹏给吹吹。”
“大嫂,你的伤口伤得不轻,恐怕暂时止不住血,必须要去医院缝几针,你等一下,我去开车。”尧迪急急往门外走去,别墅里只剩鹏逸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