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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我有话和你说,上车谈。”他神色凝重。
灵素考虑了片刻,随他上了车。
白崇光开门见山说:“我听说你最近和坤元走得很近。”
灵素一挑眉,“你们白家是做情报生意的吗?”
白崇光厚着脸皮笑:“倒不如说我同坤元暗地里在较量。”
“你倒坦白。”
白崇光靠进车椅里,“你是聪明孩子。”
灵素没耐心了:“你想问我什么?”
白崇光凝视灵素,直直看她的眼睛,“这才几天,对我就已经满腹敌意了。坤元的影响里果真惊人。”
灵素愈加不悦,“有话你就直接说吧。我还没吃早点呢。”
白崇光敲了敲窗玻璃,司机立刻将车发动。灵素轻叹了一声,倒也没闹着要下车。
车驶上马路,白崇光才重新开口:“你也带他去了那间图书馆。那里有什么特别吗?”
灵素反问:“你们当我究竟是什么呢?一个骗子,还是一个真半仙?”
“灵素,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那不过是间图书馆。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关键的东西,究竟是那座房子,还是我的异能?白崇光,你这样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
白崇光懊恼:“我这接近你是居心叵测,坤元接近那是什么?你可真厚此薄彼。”
灵素严厉道:“你们白家的事都和我没关系。要想请我做法,那就给钱。否则我无可奉告。”
白崇光没介意。反而抓抓她的手:“灵素,你不是这么贪财的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是什么?”灵素焦急地看着他,“白大哥,你最近很不正常。你有话能不能直说。我没经验,听不懂那些暗示。”
白崇光唉了一声,松开她,说:“你想知道琳琅的死因吗?”
果真扯到琳琅身上了。
“琳琅在家游泳时突然发病,被送进医院,不过病情很快得到控制。可是凌晨的时候又突然发病,抢求无效,才死亡的。”
“你怀疑她的死由人为因素造成?”
白崇光脸色铁青,“当晚在医院陪她的,是坤元。”
灵素当即轻喝:“白崇光!”
“你不信?”
“空口无凭。再说坤元不是那样的人。”
白崇光反问:“哪样的人?你又多了解他?”
灵素语塞。
她又有多了解白坤元?
她一口咬定:“琳琅不是死于非命。她身上没有怨气。”
白崇光仿佛被定住,恍惚了半晌,颤声说:“果真……”
灵素觉得很不好意思。别人不相信她可以看到鬼魂的时候,她满眼都是游魂;别人相信的时候,她却偏偏变回成一个普通人了。造化真弄人。
“她的死本来就蹊跷。琳琅身体一直健康。去世前一个月,她还和我一同潜到珊瑚礁的海底看沉船。潜水之前的体检都没查出心脏有问题。发病前一段时间她因为写论文的缘故,比较劳累,但那很正常。后来住院那天晚上,琳琅饭后外出,深夜才返医院。然后同坤元发生口角,病发急救无效,这才去世的。”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她外出去了哪里,他们又为什么吵架?”
白崇光一脸愤慨,握掌成拳,眼光凶煞,“灵素,我一定要弄明白琳琅是怎么死的!”
灵素看他狰狞的面孔,心中不安,提高警惕。他为什么要在琳琅去世三年后才来调查她的死因?为什么要在白家权利交替的关键时刻来翻旧案?
“如果没其他事,我要走了。”她叫停司机,开门下车。
白崇光追了出来,“灵素,白坤元不是简单人物。”
灵素戒备地看着他。
“还有,琳琅同你提起过遗嘱的事吗?”
灵素眉毛一挑。
“我怀疑她写过自书遗嘱,给白坤元藏起来了。”
这样的白崇光前所未有的陌生。灵素摇摇头,连着倒退好几步,转身跑走。
回到家,心脏狂跳不止,一片阴影笼罩头顶。
遗嘱?他要找琳琅的遗嘱。
坤元呢?他知道吗?
白崇光那样子似乎有点丧心病狂,随时会跳起扑过来。原本那么温文儒雅的人。
灵素再也坐不住。她往白家打电话。
白家佣人说:“大少爷在公司里。”
白氏所在的那座大厦并没有高耸入云,金光闪闪。相反,钢筋结构,前门玻璃用圈种着竹子,非常别致高雅。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设计师的杰作。
接待的小姐温和有礼,说:“小姐,没有预约,我也爱莫能助。”
灵素掩不住失望。
身后传来一把温柔的声音:“怎么了?”
那是童佩华的声音。她立刻就把灵素认了出来,热情洋溢道:“找坤元?他在开会。来,我先带你上去。”
她的落落大方让灵素觉得非常不自在,想推脱,“我这样来见白先生,太唐突了。”
“没事。”童佩华满口安慰,“坤元不会同你计较。”
到了楼上,秘书来报:“童小姐,坤总在开会,估计还有二十分钟。”
童佩华直接带着灵素进到白坤元的办公室里等。
办公室宽敞明亮,原木大书桌上堆着待阅的文件。
童佩华笑,“这像不像古时皇帝的御书房,这些文件就是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
秘书送咖啡进来,听到这话,谄媚道:“那童小姐不就是皇后娘娘?”
灵素本来伸去端咖啡杯的手颤了一下,缩了回来。
童佩华挨着灵素坐下,说:“你上次来家里玩,我出差不在。考试快近了吧?准备得如何了?”
灵素被她有些造作的热情弄得忐忑不安,“放最后的温书假了,就快考试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只管说。我舅舅在教育部里工作。”
灵素只讪讪地笑。
童佩华盯着她笑:“最初觉得你像琳琅,久了又不像了。你比她文静多了。”
灵素说:“我是没见过世面。”
童佩华拍她肩膀,“我就喜欢你这谦逊的性子。难怪坤元和崇光也这么喜欢你,乖巧的女孩子人人爱嘛。”
灵素已经如坐针毡,深深后悔自己贸然闯来。
冷场片刻,门被推开,白坤元带着两名部下走进来。
“你们?”他眼睛却盯着灵素一人。
灵素眼光一闪,又低下头去。
童佩华笑盈盈道:“灵素似乎有急事找你,是吧,灵素?”
白坤元点点头,“灵素,是什么事?”
屋子里四双眼睛都盯在沈灵素一人身上,灵素没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
童佩华忽然说:“还是募捐吗?那容易,我也凑一份!”
灵素惶恐,急忙摇头否定。
童佩华又是嫣然一笑,“那是你自己遇到困难咯?不怕,我们会帮你的。”
灵素耳朵一烫。这裹着糖衣的羞辱,少鲜有年轻人能受得了。
她喃喃说:“不是的……”
就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子夹风带雨地冲进来,大声叫:“白坤元,今天你要给我说清楚!”
来人正是白崇光。
白崇光立刻看到灵素,咦一声,讥笑起来:“就知道你会跑来找他。”
灵素冷冷瞪他,后退一步。
白坤元立即挡在灵素前面,对白崇光说:“今天的事是董事们共同决定的,你找我一个人也没用。”
白崇光仍旧盯住灵素。
灵素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然生出一身力气,一把推开档在前面的白坤元,经过白崇光,跑了出去。
背后传来呼唤她的声音,她置若罔闻,一口气冲进电梯。
出了白氏大楼,街上白花花的太阳照得灵素几乎张不开眼。
忽然有人伸手大力拽住她,往后拉一把。一辆车鸣着喇叭从她面前飞驶而过。
灵素吓得惊呼。白崇光没好气,“车来车往的,你横冲直撞什么?”
灵素使劲甩开他的手。
白崇光无所谓地耸耸肩,“童佩华你也不陌生了,但她和白坤元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吧。她在琳琅还在世的时候就对白坤元有意思。琳琅死后,他们俩进进出出已一年,双方家长已经有意订婚。他从来没向你提起过吧?”
灵素轻轻颤了颤,像是给什么蛰了一下。她别过脸。
白崇光见她一脸伤痛和落寞,也有点于心不忍,“灵素,我三年前劝过琳琅,三年后又来劝你。你比琳琅要精明许多,好自为之吧。”
灵素不想听下去,“你迫不及待在我面前揭隐私,没有用的。你们白家的事,和我无关。”
“那你匆匆来找他,为了什么?”
灵素不语。
“还有,琳琅的遗嘱……”
灵素转身拦下一辆的士,跳了上去。
白崇光的身影终于化做人海里的一点。灵素长长叹一口气,双手环抱住自己。
她似乎还能闻到那个童佩华身上的香水气息。她管他叫坤元。他没有追她下楼来。
车开到图书馆。刚停稳,灵素就看见四、五个西装男子面色阴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上了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图书馆里,管理员在发牢骚:“居然跑到图书馆来翻箱倒柜,鬼子进村一样。这里还会有藏宝图不成?”
灵素大惊,急忙跑上二楼。果真,大量书本都被丢在地上,一片凌乱。书架也被移位,最角落里的几面书架上的书更是全部被扫在地上。
灵素跺脚。好你个白崇光!
管理员跟上来,气愤道:“小沈你看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们都是谁?”
“不知道。一大早就冲进来,像在找什么东西。到后面简直就是翻完就乱丢一边。你说说,这都还有上百年的老书呢!”
脚踩到什么,拣起来一看,正是琳琅时常看的那本蝴蝶图鉴。
一个念头悄然诞生。
灵素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忙着收拾残局的两名管理员,悄悄走开。
现在是中午,图书馆大堂里没有人,她径直走到图书登记处。
往电脑里输入“关琳琅”三个字,按下回车。电脑回应“查无此人”。灵素思考片刻,又打入“琳琅”二字。片刻,一排长长的借书列表出现在屏幕里。
几乎全部都是旅游或人文地理类的书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慢着!灵素留意到最后一栏的还书时间,正是琳琅去世前一天!莫非她那天离开医院就是为了来还这本《岩溶地貌》?
地质类书籍在一楼,并不多。虽然架上的书已经给白崇光的人打乱了顺序,灵素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这本厚厚的精装书。
书内页的登记卡上写有借书日期。看来这本书太冷门,三年来都再没人借阅过。只是奇怪,琳琅借这本满纸深奥的专业学术书,为着什么?
等等!
灵素轻轻抚摩目录那页,上面有星星点点的墨水,仔细看来,那连起来的横横竖竖,竟然是笔画痕迹。
是扉页,有人在这本书的扉页上写过什么东西。因为力透纸背,加上纸张浸水,墨迹染到了下面的目录上。而扉页在写完后就被撕下来了。
灵素稍微一留神,就发现了其中奥秘。该书一共四个章节,每个标题中都有一个被浅浅的铅笔痕迹圈起来。
那是“世界底层”四个字。
世界底层?是地心,还是地狱?
灵素恍然大悟。
她跑到二楼,问仍在忙碌的管理员:“馆内有没有地球仪?”
管理员答:“原来这个角上放有一台半人高的地球仪,去年给搬到楼下了,在楼梯间里放着。”
灵素果真在楼梯间里找到那座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地球仪。支架已经生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