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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丝毫没有畏惧,依然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她,将她深深镶刻进自己的记忆里,只盼来世能早点遇见她。
“不怕死吗?”花儿问。
“死对于我是最不重要的一个字。”
“那你怕我死吗?”花儿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关了保险。
薛平一惊,上前一把将枪夺下。
花儿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把你杀了,我肯定不可能说着走出这里,你就忍心看着我死在这深山老林里吗?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得活一天!”
“可是我的父亲谋害了你的父母,你不恨我吗?”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呢。”花儿转脸望着远处茫茫群山,大声吼了几声。
“我一定会保护你安全的离开这里!”薛平在后面淡淡说道。
“如果在我和你父亲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谁?”花儿转身看着他问道。
“我……”薛平面露惭色,“我不知道。”
“你说的对,你如果选择我,你会是一个大逆不道的人,连自己父亲生死都不顾的人,我是不会和这种人做朋友的;你如果选择父亲,你会是一个是非不分、薄情寡义的人,我也不会和这种人为伍!”
薛平看着花儿一脸似懂非懂。
花儿继续说道:“你救你父亲是孝,但是对于他犯下的罪,你承担不了,也没有资格承担,你能做的就只是劝他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我明白了。”
“回去吧。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花儿主动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夜晚的大山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清冷异常。花儿披着外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山寨。
有人敲门,花儿提步开了门,薛凤凰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个品锅,瓷碗,汤匙。
“薛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庄姐姐,我特地给你熬了锅红枣鲈鱼汤补补身子。”薛凤凰微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鱼,太腥。”
“啊?真的吗?”薛凤凰顿时一脸尴尬。
花儿轻叹一声,“进来吧。”
薛凤凰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显得有些拘谨,丝毫没有大小姐脾气。
花儿想着也不再为难她,挤出个笑脸,“请坐吧,凤凰。”
薛凤凰坐定后端详了下花儿,说道:“庄姐姐,看你气色红润的,以后生出来的宝宝肯定又聪明又健康!”
这好听的话自己真的是不想在听了,花儿轻哼一声,认真的凝视着她,“凤凰,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姐姐,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知道,我父亲对姐姐一家亏欠的太多了。我愿意代父亲受过,只望姐姐能帮了父亲与弟弟。”
望着她红红的眼眶,花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今天是第二个求我的了。你父亲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担呢?!现在也不是古时候,替父报仇,天经地义。你父亲的罪自然会有法律来定判。你若真的想救他,就劝他们早点自首伏法,或许能落个宽大处理。”
薛凤凰起身作势要下跪,花儿忙转过身去,冷冷说道:“我不会原谅你父亲,更不会助纣为虐,即使你在这里跪三天三夜,我还是不会改变。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话。”
听着后面房门关闭的声音,花儿才转过身来,看了眼桌子的补品,心里忍不住感叹,薛建业是个坏人,但绝对是个好父亲,不然薛凤凰也不至于这样卑躬屈膝的求自己。
天还没亮,花儿就被阵阵枪声惊醒了,起身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就看到山寨内一片狼烟火海,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人踹开,几个雇佣兵端着枪就冲了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纷纷端起枪,正准备向花儿射击,后面飞来一条血红色的利刃飞鞭,三下五除二把他们全部放倒。
鹰女阿曼达收了武器,后面阿肯紧跟着进来,对花儿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先别说了。先跟我们走。”阿肯淡淡的说。
花儿随着蛇王、鹰女出来,又有十几个雇佣兵要冲过来,被鹰女扔出的榴弹炸飞了。
花儿捂着耳朵,紧靠着阿肯大声问道:“那不是你‘眼镜蛇组织’里的人吗?怎么好像都要杀你?”
阿肯默不作声,端着枪,巡视着周围情况,一一点杀埋伏在周围的狙击手。
到处都是黑衣人与佣兵的厮杀混战。
金家的黑衣人与薛家的佣兵,难道薛建业与金钱豹闹翻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花儿不安的往四下打量,隐隐看到硝烟弥漫的一个墙角晃动着一个纤瘦的身影。
“阿秀?阿秀!”花儿惊呼喊道。
“庄姐姐,我在这里!”
花儿低头猫着腰向她跑去,阿肯、阿曼达在前面掩护。
阿秀灰头土脸的坐在墙角,怀里抱着一个满身都是血的人,在阿秀旁边倚着墙而坐的是气若游丝的金钱豹,在他的胸口绽放着几朵鲜艳的小花。
“平少爷……他死了!”阿秀指着怀里的“血人”哇哇的大哭着。
花儿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答应过的,要好好活着,怎么才一夜时间就天人相隔了。
☆、第九十七章 逃亡
第九十七章逃亡
“薛平!薛平!你醒醒!”花儿用力拍打着他满是泥土血垢的脸颊,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冲花儿一笑,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薛平,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我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花儿流着泪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
“芊羽,你冷静点。”阿肯检查了下他的伤势,说道:“他还没死,还有救。”
“好!我们带他一起走。”花儿作势和阿秀一起搀扶起了薛平。
“小……小羽……”地上的金钱豹颤巍巍的抬手指了指花儿。
看他将死之人,花儿心底一软,蹲下身子。
“这……”金钱豹指了指怀里,花儿伸手进去,在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条沾血的项链。
“这……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交……交给他。告诉他……古鑫四人的事……我对不起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花儿点点头,“我一定会救活他,然后把这个交给他。”
“多……多谢。”金钱豹望着花儿,眼神里都是惭愧、遗憾,“我……我对不起你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花儿看着这个曾经大杀四方的一代枭雄如今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不禁扼腕叹息,再没有憎恨,只剩下了可怜。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当年的罪行而迁怒与薛平的,你是你,他是他,咱们两家的恩怨已经了解了。”
金钱豹浑浊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不知是悔恨还是感动,转脸望着薛平,虚弱的断断续续,“不要叫他再……再报仇了……好……好活着……”
“好,我答应你。即使你不这样说,我也会这样劝解他的。你们这一代的恩怨没必要牵扯着我们来承受。”花儿说完,再看金钱豹淡淡望着薛平而逝,嘴角噙笑,眼神里全是父亲对儿子的宠溺之情。
花儿轻轻伸手将他的双目合上。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鹰女催促道。
阿肯一把抱起薛平,拉起花儿、阿秀,“快走!”
四人上了一辆卡车,佣兵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鹰女在车尾架起机枪扫射,猩红的火舌喷吐着,一排排的人如芦苇般向后倒去。
飞来的子弹打得卡车的铁皮外壳火星四溅,霹雳拍啦一阵乱响,花儿紧紧抱着薛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车子顺着盘山公路蜿蜒疾驰,像一条找寻着出口的青蛇。
花儿将自己的外套撕成布条,一圈圈的把薛平身上的伤口包扎一起,毫不避讳的抱紧他,保持他身体的温度。
由远及近,身后的十几条尾巴又追了上来。
两队人,十辆车,为首的车上,站着的人正是“响尾蛇”张玉龙,另外的一队则是金环、银环兄弟。
呼啸而来,榴弹在卡车的四周落在,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阿肯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左躲右闪,丝毫没有在意,飞溅的碎拼击穿车窗划破自己的脸颊。
“不行!我去挡住他们!”鹰女收了机枪,一把拉过阿秀,“你拿着这个,这里是保险、扳机。”阿秀吓的脸色苍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吓的连哭都不会了。
鹰女作势要跳下车,阿肯喊了一声:“阿曼达,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阿曼达回眸望着阿肯的背影莞尔一笑,似乎忘记了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今生有你这一句“我在家等你”仿佛就足够了,就圆满了。
鹰女拿起一把狙击枪,纵身一跃,飞进路旁草丛,花儿还来不及跟她道别珍重,心里面只愿八方神灵能保佑她安然无事。
车子终于钻出了大山的怀抱,山腰间传来阵阵枪声、爆炸声,后又归于平静,不知道她此刻是死是活,只见阿肯面色凝重,不悲不喜的看着前方。
卡车开了一天一夜,终于绕过关卡,到了一座偏僻小镇,请来了医生给薛平疗伤。他能活下来总算是奇迹,全身上下大小枪伤不下于二十多处。
阿秀给薛平擦洗着身子,花儿问向一旁蹲坐闭目凝神的阿肯,“现在你能告诉我这事情发生的经过了吗?”
“你应该猜的出来,薛平、薛凤凰各自劝解自己的父亲能投案自首,薛建业强硬回绝,而金钱豹则有都有动摇,毕竟亏欠了儿子太多东西,他将与薛建业最重要的犯罪证据交给了薛平,而且打算着晚上就动身下山。薛建业先下手为强,欲把金氏趁机除去而后快。我的组织本来是中立,而‘响尾蛇’、‘金环、银环’早就被他所收买了,他们借着除去金氏还想除掉我和鹰女,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还想知道什么?”阿肯说罢,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花儿。
“我还想知道,阿曼达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阿肯又重新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天,继续上路,全程避开大路、高速,走的都是山路小道,而薛平继续昏迷不醒。
“我们这是要去哪?”
“现在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咱们就只能去三不管的地方。”
“三不管?”
“缅甸的西北部,印度、缅甸、中国三国交界的大山里,那里地势险峻,荒无人烟,不会有人再找到我们。”
“那里是你的家乡吗?”
阿肯嘴角闪过一些暖意,“是的。那里风景秀丽,很适合养伤治疗。”
想起鹰女翻开自己家乡时的照片,满心陶醉的神情,那会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足以令漂泊四方的游子都渴望回归。
又行了两天两夜,重新钻进了深山,九曲回肠,有路或者没路,看似漫无目的开,实际是按着规律在行进。
路途的颠簸让花儿感到体力的严重透支,身子渐渐发虚,仿似下面有什么东西要抽离自己的身体,终于在阿秀的哭喊声昏倒了过去。
仿佛做个一场很长很久远的梦。各种乱入场景,有哭有笑,有恨有爱。只弄的自己身体乏力不支,想醒却醒不过来。
清凉凉的,像是有人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额头、脸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着深蓝色袍子,头顶着个蓝色头巾的老婆婆正在脸盆里洗着帕子。
“你……”干涸的喉咙里像火烧般难受。
“喝点水吧。”老婆婆扶着花儿,端着瓷碗送到嘴边。
花儿一口气喝了三碗水,甘甜爽口,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死而复生了。
试探着摸了摸肚子,还好圆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