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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在京城赵家的宴会上,傅思静看到甄艾呕吐,联想到她或许是有了身孕,从而将这消息透露给当时正痛苦万分的云卿知道,如果不是她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云卿走进她的算计之中,云卿又有什么能耐做出这样的事呢?
这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不用费尽心机去绸缪布局,甚至连个面都不用露,就这样凭着几句话,就指使着别人除了她嫉恨的心头大患,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陆成如今还不知道甄艾出事了,说完云岚的这些事,就对锦年说道:“太太,依我说,我们现在更该提防着那个傅思静,少夫人现在怀着身孕,若是她再一次心怀不轨……”
锦年却是再撑不住,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小艾,小艾下午从这里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去……”
“您说什么!”
陆成几乎大惊,未料到这边刚有收获,却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到躺在医院的少爷一心惦记着少夫人,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该是多么的着急难受!
再者,若是那傅思静真的丧心病狂,又对少夫人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再殃及到无辜的小少爷……
陆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站着,竟是不能动弹。
“这事儿,先瞒着锦川,我来处理。”
陆臻生这些年慢慢放权,所有事宜都渐渐转交给儿子和侄子来处理,已是许久都不再过问外界的事,但就算如此,他的手段依然不容人小觑。
如今少爷躺在医院尚且不能自顾,少夫人的事,也唯有陆臻生出面方才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祈求上天,要那丧心病狂的人还留存着一丝的人性,要少夫人和肚中的小少爷,如今还是安然无恙才好。
向衡听得陆成说的这些事,心中最后一丝仅存的侥幸也灰飞烟灭。
若傅思静当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那么母亲与她见面,又能有什么好事?
向衡知道,傅思静父死母亡,却给她留下大笔巨额的遗产,她有的是钱,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母亲那些来历不明的珠宝,似乎也就有了解释。
若当真如此,上海之事是母亲收了傅思静的钱为她背了黑锅,那么这一次的事,又有没有母亲的手笔在里面?
向衡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
父亲最初背叛母亲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怨恨过,这世上的孩子,大约没有一个会对父母的背离拍手叫好,可就这一刻,他似乎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了。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人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向衡怕是早已忍不住动了手。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向衡拿出来一看,却是崔婉的号码在屏幕上闪动。
他麻木的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试探,带着讨好:“儿子,你在哪里呢?妈妈这会儿回来了,你不是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吗……我现在去下厨好不好?”
向衡感觉耳边渐渐的变成了一片寂静,他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仿佛此刻陆家的客厅,也是一片空荡荡的静寂。
他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竟然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味道,他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他感觉到母亲似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而随即说话的口吻就轻快了许多。
挂断了电话,向衡告辞离开。
锦年送她出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衡,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向衡想要无所谓的笑一笑,可是耸了耸肩,那笑意却是一丝都绽不出来。
“开车慢一点。”
锦年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崔婉真的让人无言以对,可她生的两个孩子,却都是十分的好。
锦年不是那种会因为崔婉就对向衡也有偏见的人,事到如今,她反而觉得向衡真是让人心疼。
崔婉,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手中拥有的那些幸福呢?
向衡开车回去别墅的时候,崔婉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或许是因为下午的离开,她心中存着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心里害怕,她难得的没了那些盛气凌人,反而十分小意的讨好着向衡。
向衡在餐桌边坐下来,一桌子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热气袅娜,菜香氤氲,他拿起筷子,还未夹到盘子里的排骨,忽然筷子就从手里脱落了下来,砸在盘子上,叮的一声响。
崔婉吃了一惊,赶紧给他换了干净的筷子递过来:“这是怎么了?”
向衡却忽然血红着一双眼睛死死望着她,他双手攥的死紧,牙关也咬的死紧,紧到两腮都微微的凸了出来,他瞪着崔婉,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而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崔婉被他这样看着,也不由得恼火起来:“你做什么?我是你母亲!你这样看仇人一样看着我干什么!”
向衡感觉眼圈里刺痛的难受,喉咙里仿佛被人塞了一把将熄的木炭一样,烧灼的他嗓子都哑了起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向衡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崔婉的脸,几乎是哑着嗓子嘶吼了出来:“傅思静做的事,我大哥都查出来了!你和她一起干什么?你下午去见她干什么?我大嫂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
崔婉一怔,整个人脸色倏然的一阵苍白,她身子晃了晃,可过了片刻,却又勉力的支撑住自己,漠漠看了向衡一眼,温声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病了?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傅思静,什么你大嫂,我可听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装糊涂?”向衡觉得心如刀绞,却又偏生控制不住的低笑起来:“大哥与你决裂了,父亲也一心要和你离婚,你还不悔改,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彻底的毁掉,你是不是要父亲和大哥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是不是要我,要我也恨你……”
崔婉脸上那一层平静,仿佛是被人缓缓的剥离了下来,她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抬手理了一下鬓边,方才望向向衡,淡淡开口:“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大哥如今能耐大了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无话可说,至于你父亲,他被外面那些野女人迷了心了,你不说帮着母亲,却还说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如今更是好,莫名其妙的就说恨我,我生养你一场,为的就是要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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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认识不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像崔婉这样的人,大约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要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也不要她了吧。
☆、已到绝境
崔婉一下拔高了音调,望着向衡的眸中满是失望:“我这辈子,独独最疼你,我对你如何,你自己拍着心口问问?就为了一个贱人,你和你大哥都来伤我的心!我为了你大哥,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操碎了心,谁又来念着我的好?”
向衡连连摇头,对她到了此时仍是满口狡辩的话语,更是失望透顶。
她以为这世界上的人全都对不起她,她过的不好,都是别人的错,从来不找自己的原因,向衡想,也许父亲是对的,父亲离开她,才不会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婕!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我大嫂现在在哪里!”
崔婉面上忽然浮出异样的一抹红晕,而渐渐的,她整个人都剧烈哆嗦起来,忽然起身一巴掌搧在向衡脸上丕!
“你还要不要脸!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你大哥的女人,你这样来质问你的母亲!向衡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是你疯了!是你要把这个家全都毁了!你看看大哥,你看看父亲,是不是真要众叛亲离你才能醒悟过来!大哥有什么错?他和大嫂真心相爱,你就这样容不下?”
“对,我容不下!”崔婉高傲的抬起下颌:“我崔婉,出身名门,我嫁的两任丈夫,都是人中龙凤,我的儿子,他是天之骄子,我的儿媳妇,自然也要是个清白的千金小姐,甄艾算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出身,又一身的肮脏,她怎么配得上我崔婉的儿子!”
“配不配得上,我大哥最清楚,事到如今,大嫂都怀了身孕,你还执迷不悟!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连你自己的亲孙子都要害死吗?”
向衡的话,仿佛让她面上浮出了一丝的动摇,但不过片刻,她的心又硬了下来。
傅思静有一句话说的刺中了她的心,她的家被毁了,丈夫也要抛弃她了,凭什么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甄艾,从此就要凌驾在她的头上?
她不稀罕她肚子里的孙子,有的是女人会给锦川生!
更何况,如果甄艾生了这个孩子,向家,陆家,更无她的立足之地了,她的人生已经一败涂地,而甄艾这个罪魁祸首,又怎么能这样过的逍遥自在?
反正她崔婉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老公,儿子,都和自己反目成仇,她已经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崔婉不想再和向衡争吵下去,转身就要上楼。
向衡怔怔望着她转身的背影,微微的有些佝偻的身影,步履之间,都透出了几分的萧索,他的心口蓦地一疼,崔婉有多么的骄傲,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最清楚。
不会服输,也从来都不愿意服输,哪怕是身在最低谷,也要留着她那可笑的自尊和骄矜。
可是,她到底也老了,就连那一向要她引以为傲的一头长发,鬓边也有了淡淡的霜白,向衡忍不住,上前追了一步:“妈。”
他轻轻唤了一声,崔婉的步子一滞,向衡感觉眼眶有些刺痛,他咬牙死死忍着:“就算爸爸要和您离婚,可是,您还有我啊,我养您,孝敬您,您是我妈,我又怎么会不管您?”
崔婉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一个‘情’字?
向衡瞧出她的些许动摇,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妈,有件事,您或许一直都不知道,我也是今晚才知道……”
他将陆成说的事一一说出来,崔婉明显未曾料到还有这样的过往,整个人也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都说蝎子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她知道傅思静心术不正,算得上狠毒,但却未想到,她这个人心机可怕到了这样的地步……
想到之前自己被她利用,却又有苦说不出,崔婉心里更是有些后怕,如果今日的事做成了,甄艾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怕是……
又要被傅思静全推到她的头上去!
崔婉想通这个关节,整个人倏然的回过神来,是啊,向衡说的对,她是疯了才会这样当别人手里的刀子,她也是疯了,才会听外人的话,和自己的亲孙子过不去……
如果现在告诉向衡甄艾在哪里……
可是明显傅思静也在瞒着她,她只知道甄艾被骗去了城郊那里,至于具体在哪里,她却也不清楚的。
“妈,还有一件事,我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因为知道崔婉和甄艾的过节,锦年叮嘱了向衡暂时不要让崔婉知道陆锦川受伤的事,也正因此,崔婉如今还不知道大儿子被人捅了一刀,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是怎么了?”
向衡原本也不太知道内里根由,但陆成今日将前因后果一说,他已经是彻底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因着傅思静的一手借刀杀人,竟然害的云卿的妹妹报复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崔婉更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