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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医院吗?恐怕她这边一去医院,那边他就知道了。
如果他知道她可能怀孕了,会是什么反应?
消夏园里的佣人私下都在议论,他和傅思静会在什么时候结婚……
如果用肚子里可能存在的这个孩子,留住他,又能留多久?他又会不会甘心?
甄艾闭上眼,傅思静那优雅美丽的脸庞复又出现在眼前,她觉得身上没有力气,挣扎着才勉强站起来。
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先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他现在并不太限制她出门,甄艾下午的时候和管家说她有些不舒服想去看医生,管家就派了司机送她出去。
“去药房停一下,我大概是感冒了,买一些感冒冲剂就可以。”
司机找到一家最好的药房停了车子,目送她进去。
不过五分钟,就见她提了一个小小的纸袋子出来,里面的盒子确实是感冒冲剂的盒子,司机也没多想,问她还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甄艾摇头,司机就开车回消夏园。
甄艾离开之后,管家到底还是给陆锦川打了电话。
彼时他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却还是挂了电话就暂停会议,开车回了消夏园。
等了十来分钟,送她出去的车子才回来。
陆锦川看着她脸色有些发白的走进来,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一只手,紧攥了一下,却又缓慢的松开。
他端起茶杯,声调是克制的平缓:“我听管家说你病了。”
甄艾有些讶异他的出现,听他这样说,方才明白过来,她点点头:“头有点疼,也许是感冒了。”
“去医院了吗?哪个医生看的?要不要我让姑姑过来……”
甄艾赶忙摇头,指了指手里的药:“我买了感冒冲剂,喝了睡一觉估计就好了。”
陆锦川微微蹙了眉:“你是医生么?感冒也分很多种,我给姑姑打电话……”
甄艾心急如焚,忍不住就脱口而出:“陆锦川!你这样假好心干什么?我生病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他拿手机的动作就迟缓下来,坐在那里
不发一言的沉默望着她。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姑姑来了,一定立刻就能判断出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还不知道如果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
她什么决定都没有做,她的心实在太乱了,她筋疲力尽,身子也难受,她不想再继续敷衍他。
“我上楼了。”
她不再看他,拿了药和包包转身上楼。
包包里放着她买的试纸,她急着想要测试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陆锦川没有看她,直到她上楼很久,他方才沉默的把已经凉了的残茶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管家赶忙拿了大衣送他出去。
他一直走到园子里,才停了脚步,对管家说道:“你们这些天仔细一点,她有什么事,都不爱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通知我。”
管家头也不敢抬,低低应‘是’。
陆锦川似乎抬头往她的窗子那里看了一眼,也似乎只是一个无意的动作。
他出了消夏园,傅思静给他打来电话:“锦川,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他迟疑了一下:“你说。”
“是这样的……”
傅思静说着,陆锦川耳边,她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一样只是大片的空白,他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到最后傅思静喊他名字喊了几声,他方才回神。
“刚才信号不好,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陆锦川沉默听着,傅思静又有些抱歉的说:“……爸妈让我代他们去京里参加婚礼,伯母不放心,让我和你一起,但是我想着,你要和……你太太一起去,我跟着,也不方便,不如你和伯母说一声……”
“没关系的,我会让陆成给你订好机票和酒店。”
傅思静在电话那端,一下就微微笑了:“……不会打扰你吗?”
陆锦川攥紧了手机,心脏那里淡淡的疼,早已经麻木了,他摇摇头:“不会。”
甄艾从洗手间出来,望着检测条上两条殷红的线。
她一个人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很久,脑子里那个意识方才渐渐清晰的落定。
她怀孕了,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她有了陆锦川的孩子。
心里忽而涌上一阵喜悦,忽而又是悲伤,她捂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竟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十几岁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想,如果以后她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满幸福的家,那么她宁愿不要孩子。
可是如今,真的确定了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时,她却觉得那种想法在她的心里渐渐的淡了。
这是她的骨肉,从此以后这世上,唯一与她骨血相连的人啊。
舍得放弃他吗?舍得要他还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变成一滩冰冷的血水吗?
可是……生下来,生下来又该怎么办?
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生下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差一点失控,想要给陆锦川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她怀孕了,有了他的孩子了!
可是,傅思静怎么办?躺在床上苍白消瘦的云卿怎么办?崔婉那里怎么办?叔叔婶婶那里,又该怎么办?
她觉得心里乱的快要发疯了,甄艾胡乱的揉着头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后天,后天就要去见岑安了,也许岑安会给她一个办法。
她终于慢慢的安定下来,那小小的喜悦,却又氤氲而出,孩子,她,和陆锦川的孩子啊。
ps:孩子来了。。。唉,心里有点矛盾,按照预计的大纲写,会很虐。。要不要坚持??还有!昨天竟然没一张票!!!这样对我真的很好吗??
☆、每个男人心窝里都有最软的一块,他的温柔,永远都给了甄艾。
那一夜都在做梦,梦到有漂亮的婴孩对着她欢快的笑,那婴孩长的更像陆锦川一些……
她快要抱住他那一刻,梦里陆锦川却忽然出现了,他抢走了那个孩子,冷冰冰的望着她:孩子会留在陆家,但是甄艾,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只要孩子,不要她…丕…
她忘记了,忘记了,除了她要不要孩子之外,还有她没有料想到的一种最残忍的可能婕。
也许,陆家会留下他们的骨血,却依旧,不接受她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
也许,在美丽优雅的傅思静与她之间,他会考虑傅思静才是他的终身伴侣。
甄艾在噩梦中惊醒,冷汗却已经将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她瞠然的睁大了眼眸,手掌心里紧紧的攥着他的那一枚戒指,直到硌的她掌心生疼。
她不敢冒险,在舍不得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她就不敢去冒任何可能会伤害他的风险。
如果他不要孩子,或者强留下孩子……
这两种情况,她都没有办法接受,也绝不可能接受。
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可她却好似已经感觉到了那种骨血相连相依为命的牵绊。
寂静的冬夜里,房子里温暖如春,可她坐在那里,将湿透的脸埋在膝盖之间,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人间三月,万物生长。
出门的时候,不用再穿厚厚的冬装,最开心的莫过于女人。
甄艾气血弱,又有了身孕,更是畏寒,出发那一天春光很好,她却仍是裹得厚厚的,饶是这般,一张脸都苍白的没有血色。
坐在妆台前化妆的时候,刻意用腮红刷刷了重重一层绯红,却依旧还是掩不住那一种透明的苍白,直到涂了鲜少用的樱桃色的口红,整个人才瞧起来气色好了一些。
她下楼,陆锦川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
也并未曾有太多的行李,不过是换了一个大点的包包,她给岑安的新婚礼物,是一份她自己手工制作的礼品,还有她写写废废,花了两三天才写好的一副字,一并装在了随身的包里。
消夏园里的佣人们已经换了轻便的春装,陆锦川更是早已穿的单薄。
这样的节气,甄艾觉得至少还要穿大衣吧,他却只是穿了衬衫和西装。
“怎么穿这么多?”他有些讶异,蹙了眉打量她,仿佛觉得她虽穿的看起来臃肿,可整个人却好似更瘦了。
原本就很精致的脸,竟然两腮一丁点的肉都没有,气色乍一看不错,可细细的瞧来,却仍能瞧出不过是化妆的作用。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边没什么不好的消息传给他,只是她好似越发的不爱出门,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偶尔天气特别好,才会来园子里逛逛,只是,不怎么亲近笑笑和闹闹了。
甄艾摇摇头:“我没事儿,不过是惦记岑安,昨夜没有睡好。”
这也是事实,后日就是岑安的终身大事,她又怎么能高枕无忧安然入眠?
他的目光里带着疑惑,甄艾不想他再多问,干脆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平缓的驶向机场,同样的一路无话,同样的,没有一次视线交流。
快到机场的时候,陆锦川忽然侧脸看她:“甄艾。”
她下意识的回神,转过脸来:“怎么了?”
春日阳光妩媚,从车窗那里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映的她近乎透明的肌肤带了几分不真切的恍惚。
她涂了鲜艳的口红,仿佛是不愿自己看起来气色太差。
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用这样的艳色,总是清透淡然,仿若一汪水一样透彻见底的女人,忽而的娇艳起来,他忍不住目光就定格。
甄艾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怪不自在,不由得就低下头来:“有事吗?”
“从前你怎么不涂口红?”
他忽然而来的一句,要她蓦地一张脸烫红起来,葱白一样的指尖仿佛有些无措似的,揪着身下座位的边缘,微微的用力。
“我觉得颜色都太艳了,不喜欢。”
“很好看。”
他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她生出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可仍是在车子上,狭小的空间里,他与她占据车座的两端,隔着他们自认为的那么远的距离,实则,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对方。
可,就是,谁都没有勇气。
她沉默着,长久的沉默,沉默到他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谢谢。”
她忽然开口,轻轻的两个字,斩断了所有亲密的牵绊。
他紧绷的心脏就那样散漫下来,唇角有漫不经心的笑缓缓溢出。
那就这样吧。
“待会儿,还有一位朋友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婚礼。”
他的话,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询问是谁。
他也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问,他也就没说。
陆家的少爷,自然是要待在贵宾室候机的,陆成推开门,她迈步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那里,脊背挺直,姿态端庄的傅思静,正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
她的步子一顿,一颗心忽然就苍凉冰冻了一般,恍神之间,傅思静已经放下咖啡杯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幽静的滑过她这一瞬间变作苍白的脸,然后那一双漂亮莹润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淡淡礼貌的笑意。
“锦川……甄小姐。”
她站起身,连身的裙子,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她的个子比平常女孩儿高一些,就更显得气质斐然。
她开口打招呼,叫着他的名字,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而她,唤她甄小姐。
甄艾一点一点的敛住思绪,平静而克制的看了傅思静一眼,然后,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