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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仪仗队已经集合,周围人群叽叽喳喳,纷纷举出手机。苗羽佳挽着王京昀的臂弯,他们四只手留在兜里。
仪仗队快到升旗台时,周围终于安静了些。
王京昀忽然松开他们交握的手,扯下自己的帽子。
苗羽佳一愣,默默松开了他。
他站得端端正正,像一棵笔直的杨树,神情肃穆,立正致礼。
也是最后的敬礼。
王京昀的手臂和后背留下大量癜痕,以后每年夏天,癜痕会发痒,汗腺被烧伤,影响排汗,他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热。肺部的损伤也让他比一般人脆弱。
苗羽佳没有问他不当警察后想做什么。
只要活下来,一切都好办。
王京昀重新戴上毛线帽,紧紧揽着她。
晨光熹微,北风呼啸,红旗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因为话语里的憧憬,清晰可辨。
“北京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全文完——
☆、62。 番外一
番外一、新年
王京昀回到储州第一件事,就是把苗羽佳手里那沓厚厚的清单和收据要来。
也许是职业关系,苗羽佳把两样整理得井井有条,银行刷卡单也留下,几乎见不到折角。
近一年的花费,数额巨大。
索性没发生什么寒心的事,王京昀的保险顺利报销大部分。剩下的,王京昀凑足还给苗羽佳。
苗羽佳收到汇款,僵化地看着他,表情仿佛在说: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京昀显然也猜到,挠挠脑袋,说:“一毕业吃住都在单位,平时就偶尔买包烟,跟同学吃个饭,除了家里买房时候出了点,其他时候基本没怎么花钱。”
也是,苗羽佳想,王京昀没对象,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
而她也差不多。明明二十几岁的人,生活单调得像迟暮老人。也曾想过会有能携手共度的人,然而很难走出那一步,渐渐也就算了,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
苗羽佳没有推拒,收起手机,默言地讲:“我先帮你收着。”
王京昀无奈地笑了笑:“以后我就成穷光蛋了啊。”
“钱可以再赚,人没事就行。”
王京昀叹了一口气,没有低沉的意味,只是随着抻懒腰而换气。因为手臂关节处连着的伤疤,他动作有些卡顿,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疼了。
“离春节放假还有几天,要不,先把证给领了?”
王京昀口吻平淡,眼神却是征询又犹豫。
他大概在害怕。
苗羽佳握了握他的手,“嗯。”
笑容在他脸上化开了。
王京昀侧了侧身,从夹克内层掏出一个扁平的红盒子。
那是去年买的戒指,订做花了几天,送到王京昀手上,他还没来得及给她。
“这个……”王京昀打开盒盖,大红和金黄相称又喜庆,“我给你戴上。”
当初量好的戒指,如今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松了一小圈。
王京昀:“……”
苗羽佳无所谓地笑笑,取过另外一只,给他戴上。这一年,王京昀白了许多,黄澄澄的一圈,在他手上看着竟然也还行。
?“像不像暴发户?”王京昀笑着朝她晃晃手。
苗羽佳:“……”
王京昀回家拿户口本,第二日一大早便来找苗羽佳。
门打开,苗羽佳眼神在他身上停了好一会。
“……怎么了?”
王京昀还是一件黑夹克,衣襟敞开,里面竟然是一件白衬衫,衣领洁白挺括。
觉察到她的眼神所向,王京昀也低头看一眼,有些不自在耸耸肩:“我妈叫我别穿那么黑的颜色……”
苗羽佳几乎要扑哧而笑。
她回房,同样找了厚的白衬衫,下面还是一条墨绿色的裙子,再套上那件灰色的长外套。
来得早,离开门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值班保安尽情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打量他们一眼。
王京昀和苗羽佳站到一边,像极了等待孩子高考的家长。
没一会,来了一对中年男女,睡不醒的模样,脸色有些臭。
苗羽佳无聊地猜,也许是来离婚的?
陆续来了几个年轻男人,手里拈着文件袋。
苗羽佳戳戳王京昀,眼神指出好奇。
王京昀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微笑:“大概来办单身证明的,我以前也来办过。”
苗羽佳:“……”
王京昀又说:“单位要办的,没已婚就算单身,我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苗羽佳没有感受过单位或公司内的体制,自然不晓得还有这玩意。
她点点头,听明白的样子。
东张西望,总嫌时间过得慢。
天没出太阳,但没风,不算太冷。
她的手被他握着揣兜里,手心手背都是薄汗。
两个穿白衬衫、外套棉衣的女人拎着手袋过来,头发整齐盘着,工作人员的模样,跟保安打招呼。保安乐呵着,去把门把上的U型锁开了。
“走吧。”
王京昀一手提着苗羽佳的包,一手牵着她。
取表,填表。
工作人员发给他们一个三折页宣传册,温声介绍道:“这里是我们婚检的项目,两位可以看一下,都是免费的,检查的地方就在旁边。”
王京昀看向她,那表情就是一句:听你的。
苗羽佳想起医院,虽不至头皮发麻,却也感觉不爽,便摇了摇头。
王京昀说:“谢谢,我们暂时不做。”
工作人员态度依旧很好,给他们指了地方——没有照片的话,上楼拍照。
王京昀和苗羽佳都脱了外套,坐到镜头前的凳子上。
幕布是毫不吝啬的大红色,衬衫素净的颜色衬得人很精神。
王京昀回来后剪了头发,明明板寸头,风吹不倒的麦田,他还是忍不住伸手理了理。
苗羽佳也将长发都别到耳朵后。
照镜子一般,王京昀和苗羽佳默契地对视一眼,均在对方脸上见到满意的表情,又面向镜头。
摄影师依然是女性工作人员,脑袋凑在相机后——
“新娘往你老公身上靠一点……”
苗羽佳:“……”
“哎,对。新郎可以搂住你老婆的腰,亲密一点……”
王京昀:“……”
那一对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两人肩膀不约而同地绷紧了。
苗羽佳以前都爱连名带姓地呼他,要不就是干干脆脆的一声“喂”。而王京昀不常叫她,叫也是全名,大多是需要严肃对待的情况。
苗羽佳没给他起昵称,一是懒,二是觉得他名字已经挺顺口。
王京昀却是不敢。以前他看她,大抵是仰望,总想捧在手里呵护着,却够不着。她对他而言,已是特殊的存在,只有这么一个,就叫苗羽佳。
摄影师耐心地提醒和引导:“笑一下,愉快地微笑,今天是两位的好日子呢。”
侧腰上的手紧了紧,苗羽佳不自觉又坐直一些,试着露出笑容。
她不晓得自己笑成什么样子,只知道王京昀一定也在笑,像摸黑着有人陪伴,心里便有了底。
快门闪几下,苗羽佳也跟着脑袋一片空白。
倒不是紧张,而是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只凭着号令行动一般。
挑了片,相片很快印出来。
小小的照片上,那是很淡的笑容,但那份幸福的感觉,恰到好处,多一分是矫情,少一分是冷情。
登记员核对他们的证件,录入信息后,照片贴证上,在第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看不出什么字。
“麻烦两位到外面稍等,一会盖完钢印就好了。”
王京昀说了声谢谢,和苗羽佳乖乖地出到外间。
他们没有交谈。
即使谁先开头,他们也很怀疑话题是否能继续下去。
板上钉钉的事,没有真正尘埃落定,都叫人心里不踏实。
除了保安,目力所及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挂着浅笑,给人感觉很平和,仿佛在这里不会存在吵架。
“王京昀先生,”另一位工作人员拿着两只结婚证,看向他们,“麻烦两位这边来,进行宣誓仪式。”
王京昀和苗羽佳面面相觑地站起来,都以为拿了证就走人,没想过会有这么个仪式。
他们被领进照相馆旁边的房间,没有门,只留了一个方形门框,红毯一条,直直铺到对面墙根,墙上依旧红彤彤的,挂着国徽,之下是今天的日期。
进门左边一张迎宾台,摆着鲜花,一位中年工作人员站那,旁边跟摄像师、摄影师各一个。
王京昀和苗羽佳又对视一眼,笑容有些僵硬和不知所措,并非不乐意,只是非常不习惯。
到底走到人前都是害羞的,只希望窝在某一个角落,互相看着对方偷乐。
接下来的台词与流程跟想象的差不多,牧师角色的工作人员问他们是否愿意与对方结为夫妻。
苗羽佳:“嗯。”
王京昀:“我愿意。”
轮到新人宣读誓词阶段,接过递来的大红本,王京昀看了苗羽佳一眼。
他从她的颔首中读懂她的意思,开始朗读短短的一段话。
誓词很书面,读着有段距离感,那一字一句,王京昀却也是认真念了出来,伴着苗羽佳无声的口型。
他忽然不着边际地想,这也许是她开口最长的一段话了。
他听不到,也看不到,可读着读着,他似乎感觉到了……
工作人员对于苗羽佳的静默,没表现出异议,全程保持一种庄严的表情。
在红墙国徽下拍了照,王京昀和苗羽佳终于拿到结婚证。
还未来得及看,他们被引向门外一张摆着电脑的桌子前,刚才的摄影师递过去两张存储卡,桌上摆了一个水晶相框,里面是一对新人在刚才那面红墙前的照片。
是刚才的录像和照片,在电脑上重播一遍。
“这面墙上有今天的日期,非常有纪念意义呢,”桌后面的工作人员说,“两位看有没有需要把照片和录像带走做一个纪念?我们现在还赠送一个超值的水晶相框哦。”她示意一下桌上的相框。
苗羽佳脸上浮现莫名笑意,她朝王京昀比划几下。
王京昀说:“要多少钱?”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临近春节有优惠,一套只要399,包括所有录像和照片,额外附送一个相框。”
王京昀:“……”
苗羽佳又比划,王京昀问:“电子档拷走呢?”
“九十九。”
话一出,苗羽佳笑意更浓。她摇摇头,站了起来。
王京昀说:“真不要?”
苗羽佳拖着他往楼梯口走。
从民政局出来,赶上上班高峰,路上车流量明显增多。
王京昀才回过神似的,忽然问:“为什么领完证才问愿不愿意结为夫妻?”
苗羽佳:“……”
王京昀的新工作还在春节之后,苗羽佳先前和他说好领了证中午回蒋幼晴那里吃饭。
这一年过去,蒋幼晴对王京昀的态度缓和多了。不至于热络,但总归没有针锋相对。苗羽佳在北京的时候,蒋幼晴也偶尔主动问起王京昀病情。
领证之前,苗羽佳当面与蒋幼晴打了招呼。蒋幼晴只是愣一下,才缓缓说:“你要想清楚了,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你嫁什么样的人,过的就是什么样的生活。”
苗羽佳只比划一句:“我想清楚了。谢谢妈妈。”
吃了饭,蒋幼晴把苗羽佳喊进厨房一块洗碗。
“小王的病,还在吃药么?”
苗羽佳闷头收拾厨台,蒋幼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