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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地位在炎修宫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足够让他拥有一座自己独立的院落,寝室的设置不亚于一国宰铺,后室有一活水浴池,每日都会替换一池的天然湖水,只是此时不是平常的沐浴时间,因此并没有额外注入热水。顺着身体无力的感觉“噗通”一声栽入水池中半响才浮出水面,身上的伤口在冷水的刺激下也不再流血,待洗去身上的污浊吃力地爬上水台处,便似死了一般躺在水台上一动也不动,青白的脸上只余微微急促的呼吸,湿透凌乱的发丝横铺在身下显得泼墨一般的黑沉,几缕鬓发黏在他阳刚菱角分明的脸上,平添了三分脆弱与无助。只短暂地昏迷便立刻醒来,挣扎起身胡乱擦干后顾不上伤口会否加重,只想到自己已经多耽误了许久,将药随意倒在身上抹了抹便穿上干净的衣服往秦黎所在处赶去。
想到即将与那个男人在此约会,秦黎心中便有些柔软,似年少时的爱恋一般心中涌起一股久违得甜蜜。然而没想到等来的是一脸无法掩盖青白脸色的男人,本有些雀跃的心噗通一声沉入谷底。看着垂头跪在眼前听令,一身水汽混着淡淡的血腥味的男人,秦黎咬牙切齿地一把扯起他,手腕一用力将他横抱起快步走向他的居室。边吩咐侍从去唤圣医,边运起内力如飘飞一般几下便出了穆园。
虽然行为似乎极为粗鲁暴躁,然而将宁非放在床榻地动作却意外的轻柔,一动不动地宁非本忐忑地以为自己是迟了让主子不快,等着受惩罚,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茫然无措地僵着身子躺在柔软的锦被上,任由秦黎撕开他的衣襟几下把费了他很大力气的衣服脱了精光。看着他身上满满的鞭痕,秦黎眼睛黑了黑,似乎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停顿半响像是压抑了什么一般沉声说:“说,你,又把自己,怎么了?!!!”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得上扬,光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有多么怒不可遏。
☆、51
几乎不用脑子想,秦黎都能知道这身伤估计又是某个忠犬君自己去领的。他怎么就忘记了呢,怎么会忘记这男人是多么榆木多么死板的人,不说清楚指不定这男人脑子里又在转悠什么自虐的事儿,他就不明白了,躲避惩罚不是人的天性吗?
宁非忐忑地望了一眼秦黎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然不确定主子生气的原因了。“属下知错,主子息怒。”他斟酌了一下选了个最百用不厌的话认错,不管是什么问题,这么说准没错。
“哦?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秦黎揭了揭眼皮,手轻轻抚在某个男人唯一一处没伤的地方,边上的一物还沉睡着,不知道是不是他抚摸的缘故还是他不怀好意的话语让他似乎惊吓了一下,明显地抖了抖。
“属下……来迟,让主子久候……”宁非本应该对这个原因很肯定的,此时被秦黎的言行弄的更是紧张,脑中飞快闪过之前的行为看是否自己遗漏了什么更重要的错。
“哦?还有呢?”
“……”某个男人沉默了一会,脸色开始转红,额头尽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憋了半天才硬着头皮吐出几个字:“属下愚钝……请主子责罚。”
“呵,再好好想想。”此时圣医已经赶来,秦黎让到一边坐在圆木锦凳上直直瞪视着宁非,随即意识到,现在这个男人一身蜜色紧实的皮肤因为紧张与疼痛绷起,让每一处肌肉都隆起,汗水,细密的鞭痕铺成其上竟然揉捻出一种异样的美,野性又阳刚,坚韧又混着残破的美感,然而一只苍老枯瘦的手在上面移动却极为碍眼,秦黎顿了顿就上前一把抄过圣医手中的药膏,不顾老人家诧异的目光示意他退下。虽然之前的景色让他狠狠吞咽了几口口水,然而真抚上这样破破损损的身体却丝毫没有了其他的念头。
用凶狠的眼神将试图起身的男人瞪得不得不僵硬地躺回原处,然后便沉默地将药膏轻缓涂抹到一条条皮开肉绽的鞭伤上。本就不自在恨不得立即翻身夺过药膏自己快速摸一把算了的宁非,此时只能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抑制自己身体的感觉上,此时这只玉白纤长的手移动到哪里,哪里就如软毛刷轻挠一般麻痒难耐,他只恨自己不是一具真正的傀儡人偶。身体在这股异样的感觉中开始轻缠,然而面前的男子似乎没有发现一般只顾专心地做着涂抹伤药的工作。
沙漏轻微的沙沙声持续了许久,久到前面涂抹的药力开始发生作用,也或许是从未体会过的轻柔小心让他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身体上火烧火燎的痛感渐渐远去,甚至思维都变得有些混沌,宁非的双眼从一开始不自在的瞪着床顶到渐渐下移变得有些迷离。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了一层雾气,只有那张脸格外的清晰。他从没像此时这般放肆地直视面前这个男子的脸。他的主人,有着闻名天下的容貌风姿。初见这张看不到一丝瑕疵的玉颜,几乎无人不惊若天人。象牙白的肤质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年轻温润,也让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份外鲜明。光洁的额头,斜飞入鬓的双眉流畅的像出自一流画家的笔墨,黑若点漆的双瞳,转眸间似有皎皎明月映照其中,然而此时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似拂去了让人分辨不清的细碎光芒,也让隐藏其中的双瞳变得清晰,那里是满满的专注与温柔,似乎……似乎这双眼睛看着的是他格外珍重之物,隐隐又带了一丝疼惜。鼻峰挺拔若悬胆,颜色稍显浅淡的薄唇此时微微抿着,让这张脸增了一分认真严肃。本应该雌雄莫辩,然而下巴的线条却透着一种绷弦般的弧度,增之一分刚硬,减之一分女气。因了这一勾一画的力度,无人会将这张脸看错了性别。视线下移,便能看到修长的脖颈,衣襟开合处是两道优美的锁骨线,凹凸起伏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幽谷透着异样的诱惑。让他想起隐藏在衣襟下,男子有着并不单薄瘦弱的胸膛,手脚修长有力,挥袖间可杀人于无形,也可以……将自己这般强壮的成年男人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任意玩虐……
回到炎修宫,被半年来那般温和亲密地对待而远去的记忆又变得鲜明起来。午夜梦回他都怀疑之前男子对自己的言行只是一场美好的梦而已。醒来一切又和曾经一样,那些回忆就如刻入骨髓般疼痛而清晰。这双此时轻柔的将药膏涂抹在自己伤口上的手指,指骨匀称纤长,如一双只会弹琴作画的手,此时落在伤口的力度几乎感觉不到。然而他记得的,就在一年前,这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不见用力便能震碎自己的肩胛骨,痛不欲生地熬了足足半年才缓和过来,此后每逢阴雨天总能感觉到那时直透灵魂深处的痛。
他同样记得,这双如此温柔无害的手,将削尖的竹片缓缓插入他跪着的小腿,漂亮的双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狠戾。原因只是他在男子传唤的时候不在职,然而那会他还在执行任务,一个明明需要半月却被要求要七天完成的任务。他冒死完成后回来仍然过了两日有余,等待他的就是这般惩罚。身上本已有伤,然而腿上两指宽的竹签让他痛得想求饶,想不顾一切地躲开,却只能颤抖着不能移动分毫,那么轻柔缓慢的插入,却能生生钉入石板地里,让他保持这般直挺挺地跪姿两日。同样善后处理伤口让他生不如死。
他活的如此艰难,终于爬到他能站的最高位置,却为何仍在地狱里。他是人,也会对疼痛害怕。他真的怕了这个主子,怕了那些层出不穷的刑罚,身体从来不因过多的痛苦而麻木,每一次他仍然十足十地体会到这种让他想发疯想惨叫的痛。
短短几年伴随,他心如死灰。或许他本就属于地狱,不该肖想人间美好的东西,那不属于他。然而为什么?在他终于认命终于放弃自己时世界又变了,变得陌生。也许太久的失望让他对眼前的所见感到不真实。此刻,他就躺在从前碰都不能碰的床榻上,这个主宰他生命的男子,正温柔仔细地为他做着与身份毫不相符的事——他尽然在服侍他?服侍曾经匍匐在他脚下卑微如奴隶的属下。
“好了,终于做完了。”松了口气,男子终于抬头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床上的壮硕酮体被涂满了亮晶晶的药油,这是一种消炎助伤口愈合的药油,透着一股清香,是极好的伤药。满意地展颜一笑,随即又似想起什么沉下脸说:“此时想到了没?”
“呃……?”沉静在自己回忆中的男人思绪一瞬间被掐断拉回现实,神态茫然而愣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之前男子问他的问题。“属下该死,属下愚钝让主子久等……耽误主子大事,请主子责罚。”男人慌忙起身要跪,却被秦黎一把按住。手掌贴在结实隆起的胸部,紧实刚硬又及有弹性的触感让秦黎情不自禁地手掌一收,揉捏了一下,随即看到分布其上的伤口,双眸暗了暗,暗自可惜,压下心底的躁动,意味声长地看着宁非说道:“你回答的很好,既然有错就需惩罚,然而你的认错态度极好,应该奖励。我想,务必让你记忆深刻,随时随刻想起。”
☆、52
闻言,宁非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忐忑自心底油然而生,不得不说,他的危机感极其敏锐。看着他这张明明冷酷刚毅的脸挂着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态,这双深邃的眼睛,锐利的神色此时微微浮动变得有些茫然又有些无辜,秦黎勾唇一笑,让这个男人露出这样有些呆萌的表情真的极有成就感,恨不得立马将他压着狠狠欺负一遍。不过此时,他都要忍着了。
“现在,好好休息,记住你欠着的惩罚,给我乖乖养好,否则耽误本宫接下去要做的大事,要你好看。”秦黎故意沉下脸神色严厉地喝到,不这样表示,他怕这个男人又得出什么幺蛾子,搞不好又带伤出勤什么的。
“是!”宁非神色一紧,虽然身体被压着不能动,但是他仍然恭敬地垂下眼脑袋一低。其实不用主子说,他也会比从前更爱惜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尽量不让自己再添伤痕,尽管主子没有明说,然而在……在行亲密之事的时候,手指划过自己身上的旧伤痕总会有所停顿,他敏感地发现每当那个时候,主子总是不大高兴。自认为是自己身体丑陋到处是疤痕,而且身段刚硬,跟后院那些侍宠完全不能比,既然先天已经这样了,后天起码不能变的更糟糕让主子厌弃。想到此处,宁非忽然心中一阵酸涩,之前是在外面有诸多不便,如今已经身在炎修宫中,主子有的是美貌姬妾,如何还用得到自己……然而,然而尽管如此,他也必须得为这副身体的主人保存好……哪怕终身弃用,也不能疏忽责任。
丝毫不知道静静躺在的男人心中转悠的想法,秦黎继续坐了一会,看着男人始终僵硬着的身体,尽管闭上眼睛呼吸放缓,然而他知道宁非此时已经是强撑着不在自己面前睡着,无奈一叹,起身将被褥轻轻拉上便离开了卧室。等门“咯”一声关上,宁非才睁开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迷惘,然而不敌不断涌上的倦意,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睡尽然睡了三天,等宁非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结痂,果然是奇药。皮肉伤容易好,加上从小训练泡药炼制的超强体质,宁非起身时已经没有虚弱的感觉了,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处在秦黎的卧房中,昏迷前的事又在脑海中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