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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过来,美少女粲然一笑,亲昵地挽住穆释扬的手臂。穆释扬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呢。”那美少女说:“母亲总不放心,非得叫我过来。”两人相视时,连那目光都是如胶似漆。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真是瑶台仙璧。所谓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完了,雪弗兰王子名草有主,自己的花痴梦再次无疾而终。
低头整理药盘中的药棉,偏偏穆释扬留意到她,“方小姐。”她抬起头来,微笑展示自己那对可爱的笑靥,虽然雪弗兰王子没指望了,不过这样的美少女,虽败犹荣。穆释扬替她们介绍道:“这位是慕容大小姐。这位就是方花月方小姐。”
这个姓氏令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慕容大小姐却笑逐颜开,“啊,方姐姐你好。”看不出这位大小姐倒并无半分骄矜傲慢,开口就叫人姐姐。不过为什么这位大小姐乌溜溜的眼珠直往自己身上打量,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小花猫。她不卑不亢叫了声:“大小姐。”那慕容大小姐笑眯眯地说:“家里人都叫我判儿,方姐姐也可以叫我判儿。”
这位大小姐对她可真亲热,怎么她老觉得这亲热里有丝阴谋的味道?
总之这些豪门显贵都有点古古怪怪的。专用病区虽然规矩严格,事情繁琐,可工作其实是很轻松的。每天一个班不过四个小时,这天刚交班,一出来就在走廊里遇上熟悉的身影。
她脱口喊道:“卓正!”
他回过头来,吓了一跳的样子,见是她,更像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她也觉得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他怔了一下,才说:“我陪上司来的。”
她问:“那你是不是马上要回去?我调到专用病区来了。”
他拍着脑门,说:“等等,你说你调到专用病区来了。你什么时候调来的?”
他这样子好奇怪,就像很不情愿在这里看到她一样。哼,她还不稀罕看见他这个臭小子呢。真是阴魂不散,自己调到专用病区竟然也可以见到他。再白他一眼:“我早就调过来了,就是你归队的那天。”
他又怔了一下,问:“你下班没有?我有事跟你谈。”她哧地一笑:“你这样子好正经,你一正经,我就觉得好笑。”结果他也笑起来,带着她走到一间休息室去。真奇怪,一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或许是因为他注视着她的缘故。她咳嗽一声:“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他答的倒坦白:“因为我觉得你很好看。”饶是她这么厚的脸皮,也禁不住红了脸。算他狠,竟然有本事令她脸红。他问:“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找麻烦的人倒没有,可他这算什么表情,脉脉含情?
气氛真是有点怪怪的哦,他干吗离她这样近,近得她都有点心跳加快脉搏加速呼吸急促,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正好撞在他下巴上,她捂住额角:“好痛!”真是倒霉,更倒霉的是内间的门突然开了,有人进来了。
竟然是那位慕容大小姐,她一见到卓正就张开手抱住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依恋之情,溢于言表。卓正反手揽住她的腰,一脸的宠溺,“那么多人围着你团团转,你还要我回来做什么?”
慕容大小姐将嘴一撇:“他们能做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位慕容大小姐怎么回事?前几天还跟穆释扬亲亲热热,今天又跟卓正搂搂抱抱。那穆释扬她反正不管了,也管不了。自己一向重友轻色,穆释扬是色,可以轻之,这卓正可是友,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吃亏上当。
那慕容大小姐却一把拖住了卓正,“父亲问过好几遍了,叫你进去呢。”
卓正望了她一眼,欲语又止。慕容大小姐将他轻轻一推,“你快去,方姐姐有我照应,不会有人吃了她的。”
卓正说:“那好吧。”转脸轻声对她说:“我先去见先生,回头再向你解释。”
解释?不知道他还要解释什么?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酸溜溜的。一定是痛恨这位大小姐不仅抢走了雪弗兰王子,还丝毫不知道珍惜。竟然一脚踏两船。真是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心灵。
天使般的面孔上都是笑意:“方姐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去喝杯茶?”
“我赶时间去菜市买菜。”
天使却一脸的向往,“我想买菜这件事一定有趣极了。”
是啊,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能知道讨价还价铢毫必计的乐趣。一说到这个就眉飞色舞,“我告诉你,买菜可是大学问,看准了菜的成色,讨价还价时最要紧。首先要不动声色,其次要落地还钱,再次要步步为营……”还价兵法还没讲到一半,突然有护士敲门进来,“大小姐,你的电话。”
花月正春风(6)
天使怏怏地去接电话,犹恋恋不舍,“方姐姐,那你先去买菜吧,有机会你再跟我讲还价秘诀哦。”
这位大小姐倒也有趣,她走出休息室,刚刚穿过中庭,忽然听到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方小姐请留步。”
是位老者,略有几分面熟。目光如电,往她身上一绕,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那老者十分客气地说道:“我姓雷,不知可否请方小姐移步,有些话想与方小姐谈谈。”
瞧这来头不小,她方笑月从来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于是施施然跟着他走过那七拐八弯的走廊,一直走到她从来没到过的地方。像是一间极大的套间,窗子皆垂着华丽的丝绒落地帘,地上的地毯一脚踏上去,陷进去一寸多深,让人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四处都是鲜花与水果,沙发背后是十八扇紫檀牙雕的屏风,晕黄的光斜斜照出那屏风上精致的镂花,这样华丽的地方她只在电影布景里见过,真让人想不到这竟还是在医院内。
那姓雷的老者在沙发上坐下来,淡淡地道:“方小姐请坐。”
她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人面熟了,原来他竟然是雷少功。怪不得这样有气势,不过瞧他这样子来意不善,肯定没好事。果然他一开口就说:“方小姐,十分抱歉,恐怕我们得请你离开卓正。”
离开卓正?她只觉得好笑,这是什么说法?不过言情电影里最最常见的台词出了炉,下面的话她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果然雷少功说:“卓正有他的大好前程,方小姐,我认为你跟他的感情是不合适的。”真是让人失望,怎么只有这样老套的台词啊?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说法?他为什么要求自己离开卓正,自己跟他可只是朋友关系。再说了,卓正怎么能惊动这样一位大人物出来当说客?
啊哈!她明白了,这位卓正与慕容大小姐的关系,看来已经是公认了。照刚才的情形看,慕容先生也对这位准乘龙快婿是相当满意的。所以才会差了这位大人物出来棒打鸳鸯……虽然她跟卓正还不算是鸳鸯。不过她就瞧不惯他们这样仗势欺人。那慕容大小姐自己脚踏两船,竟还振振有词地叫人来命令自己“离开卓正”,呸!她想得美!
她淡然答:“雷先生,我想你的要求我不可能办到。你不如去问卓正的意思,看他肯不肯离开我。”切,虽然只是朋友,不过总不能眼看他陷于红颜祸水却不管不顾,先将话扔出来再说,起码叫他们知道,那慕容大小姐也不是船船都可以踩得稳的。
那位雷先生却丝毫不动声色:“方小姐,我想你定然知道,我们并不是来请求你的。”
她身子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着这位不怒自威的政界要人。从容镇定地说:“雷部长,我也不打算接受你的任何威胁。”
他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小姑娘,胆子倒不小。你开个价吧。”
是啊!怎么能少了开支票这一最最最重要的桥段?小说电影里都是必不可少的,看着他取出支票簿,她真有捧腹大笑的冲动。真滑稽,没想到她还真能有这样的机会。她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片,仔细端详了上面的金额,竟然是五十万,出手果然慷慨。她一字一顿地说:“五十万,对你不是大数字,对我也不是!用来买你良心的平安,它太便宜;用来买我的爱情,它也太便宜!所以,你省省吧!”她用嘴对那支票轻轻一吹,支票斜斜地飘到地毯上去了。
看到雷少功虽然仍旧不动声色,可是眼里有一抹未及掩饰的讶异,她就忍不住得意洋洋。自从看过《秋歌》后,这段台词她背得滚瓜烂熟,没想到有一天真能派上用场。他缓缓开口说:“方小姐,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十分喜爱金钱。”
潜台词就是说她拜金喽,没错,她是拜金。可是像她这么有风格的人,拜金当然也要拜得独树一帜。她坦然望着他,“是,我确实爱财如命。可是我不会为了钱财,出卖我的自尊、我的感情、我的人格。”
雷少功笑起来,“你不要以为可以放长线钓大鱼,你要知道,假若卓正坚持,他可能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到时你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当然,当不成慕容先生的乘龙快婿,损失可只能用“惨重“二字来形容。她黠然一笑:“雷部长,卓正是否坚持,请你去要求他。假若他坚持要娶慕容大小姐,那是他的选择。他如果竟然为了我放弃做慕容先生的东床快婿,那也是他的选择,我想你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为什么这位雷部长的表情突然之间看起来好奇怪?他突兀地问:“他要娶慕容大小姐?”
“是啊,你们不就是为这个将我带到这里来威胁利诱的?”
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否叫啼笑皆非,不过看起来真的好怪。不管了,反正该说的她都说完了。想了想再加上一句重话,“至于你们那位大小姐,先教导她怎么样去爱护别人吧。别仗势欺人,脚踏两条船。虽然卓正每个月薪俸只有三百七十六块,可他和那位少年得志的穆释扬先生一样,是堂堂的男子汉。她这样是对他们两个人的侮辱。”
他脸上的表情更有趣了:“你怎么知道卓正每月的薪俸是多少?”
她将脸一扬,“他告诉我的。”
他的脸隐在窗帘的阴影里,不知是什么表情,隐约看去还是古怪。他说:“三百七十六块,可真不少了。”
“是啊,就一般薪水的水准来讲,是不少了。不过我看他成天大手大脚,花钱没半分算计,恐怕一年下来也存不了半分钱,倒是天生招驸马的好材料,反正慕容家有钱,他若娶了大小姐,倒也不用着急养家糊口。”
她忽然听到隐约一声轻笑,倒像是从屏风后传出的。她不由扭过头去,难道屏风后有人?雷少功却咳嗽一声,说:“方小姐,不得不承认……”他的话音还未落,房门突然被人大力地推开,竟然是卓正,他一脸的气急败坏,“父亲……”
她瞠目以对,他怎么这副样子,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狮子。等等,他刚刚那声叫什么来着?她下意识转过脸去看沙发上的雷少功,他徐徐起立,从容道:“怎么了,小卓?”
花月正春风(7)
她脑子里怎么这么乱,可是卓正那样子像是已经极快地镇定下来,“对不起,雷伯伯。”可是他的声音里仍挟着隐隐的怒气,“请你们不要干涉我与她的交往,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爱她。”
晕了!晕了!他说爱她,他说爱她耶……让她先晕一下,然后马上爬起来。好感动,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直接的表白,虚荣心一下子得到大大的满足。对,满足。没想到他这样有志气,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