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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因为他掌握着一条何清仍未察觉,又或者察觉了却仍未肯定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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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通传,离尘宗余仙长到。”
车夫中气充沛的嗓音足能穿过两重院落,引得幽求宫外那些敬香的信众纷纷投来视线,更在幽求宫前殿激起一阵骚动。
下一刻便有前殿执事匆匆出来,趋车前拜见。余慈掀帘而出,从车上下来,也不愿浪费时间,摆摆手,便自往里面去:
“碧潮上师可在。”
余慈的行为也恁不拘小节,前殿执事正想着用什么规矩迎候,见此也不必再伤脑筋了。但面对前几个月,只用几句话便能扼住教门咽喉的厉害人物,执事不可避免有些紧张,姣好的脸上竟然沁了薄薄一层汗,只轻声道:
“上师不在宫中,由明蓝法师暂代宗主事宜。”
“哦?不在家?明法师何在?”
前殿执事正要说话,前面已经有内侍迎上来,施礼后道:“明法师不良于行,请余仙长入内相见。”
“咦?”余慈仍记得明蓝在谢严、何清等人面前,从容不迫,令人莫测其深的模样。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不良于行”了?
此时距丹崖上的家宴结束不过一个时辰,余慈的行事堪称风风火火。
他此来幽求宫,目的也是明确:他要玄阴教给一个答案!
犹记得当日何清剖析天裂谷动乱的八条线索,最后两条是净水坛和余慈,而倒数第三条,便是玄阴教,对其评价,只是“操线傀儡”几字,含糊得很。
可余慈却知道:玄阴教,或者干脆说它背后的罗刹教,虽然不是天裂谷动乱的罪魁祸首,却非常清楚以净水坛为代表的神秘势力的一举一动。双方的关系非常复杂,似乎是有合作关系,可又彼此拆台,奇怪得紧。
余慈正是要从此处下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理由
明蓝会见余慈的地点是中庭的善进殿,内里供奉传说中玄阴上仙最虔诚的几位神侍,林林总总总有二十多位,体貌各异,形神兼备,分列两边。余慈踏进殿门的时候,明蓝就端坐于神像错落的阴影中,以余慈的目力一时也未看清她的面目神情。
或许是真如内侍所说的那样,明蓝生了重病,嗓音十分沙哑低弱:
“人生自有缘法,不想在远去离幻之天之前,还能和余仙长再相见。”
余慈没听懂明蓝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今日来绝不应让别人抓住话语主导权。便上前一步:“今日此来,是有事向碧潮上师问询。上师不在,请教明法师也一样!”
说话间,他终于看清明蓝的形貌,头皮忽地一激。
“明法师?”
距离上次见到明蓝,也就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吧,记忆中那个虽青春不在,但风韵犹存的明法师在哪儿?如今在余慈眼前之人,一头银丝,满脸丘壑,整件皮肉似乎都坠在骨头上,分明是一个形貌将朽,垂垂待死的老妪!
老妪微微欠身:“请恕身体不适,不便行礼。一别数月,余仙长修为精进,更上一层,可喜可贺。”
余慈一时无言,从老妪的面目轮廓上,他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的明蓝的影子,而气度亦是差相仿佛。然后他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人,确实是明蓝没错。
“明法师,久违了。”
余慈点点头,慢慢在明蓝身前坐下,在这串动作中,他已将心绪稳定下来,但疑惑依然存在:明蓝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功?余慈知道此界有几个法门,能够损伤他人寿元,可最近绝壁城风平浪静,也没有听说玄阴教与何人火并……而且前面所言“离幻之天”,也是闻所未闻,
此时明蓝已经让人奉上茶水,余慈接过,轻轻摩挲茶杯外壁,沉吟道:“明法师身子可无恙么。”
明蓝微微一笑,脸上皱纹横生,她却是从容得紧:“身子骨不好,但精神还算健旺。”
余慈看她一眼,果然发现她双目有神,与一般老人不同,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是微妙。
带着疑惑,余慈微瞌双眸,旋又睁开。只这瞬间,他已开启了能够观照神魂层面的“法眼”,余慈将这个得自“冰山信息”的法门,称为“观魂法眼”,一见之下,所得又与先前不同。
神魂天地中,多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放射出千百波纹丝线,彼此影响交汇。这里面包括了善进殿内外十多人的“魂源”,除余慈一人外,其余都是玄阴教中人,尤其在近前,一团火球光芒四射,掀起的波纹震荡虚空,与外围那些玄阴教修士的魂源隐隐相通,甚至影响到余慈这边,这也正是他微妙感应的由来。
“原来如此,明法师也与先前大有不同。”
余慈彰显了他的眼力:明蓝眼下这种状态,未必是中了邪法,而可能是修炼了某特殊的神通,她魂源光芒之盛,能和余慈所见的最炽烈的几个相比拟,那可都是还丹修士的层次!
不过余慈还是决定先将此事放在一边,免得影响此来的正事。他道:“明法师已知我的来意。”
明蓝回应道:“玄阴教上下多承仙长不计前怨的情分,却不知余仙长所问何事。若我知晓的,必定言无不尽。”
“事情倒也简单,只是让贵教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即可。”
余慈早将问题想好,用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天裂谷动乱临近尾声,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近日何仙长命我收集净水坛的详细资料。我想,玄阴教与净水坛共处城中多年,有几分交情也未可知,便想登门问询,以备他日之用。”
明蓝闻言微怔:“净水坛?”
余慈的言语中有着浓重的暗示意味儿,什么“收集资料”、“他日之用”,几乎就是明指何清看净水坛不顺眼,想要下手,而其中“交情”二字,更是让人忍不住多想几层意思。
明蓝也知道今天史嵩在丹崖宴请余慈和证严的消息,算算时间,宴会也不过刚刚散场,余慈便前来幽求宫,这里面表现出的态度,也是能让人好好揣摩的。
不过,余慈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不错,正是净水坛。何仙长对其很感兴趣,比如伊辛大师的来历、其与卢明月的关系、其座下几名弟子的底细等等,至于天裂谷动乱期间,这些人的动向,也要好好把握。这些东西,明法师知道多少?”
说话时,余慈目光炯炯,盯着明蓝的面孔,似乎要从她脸上沟壑纵横的纹路里,发掘出更多的信息。
明蓝肯定不知道,他对此间事态,有着超乎常理的认知。明蓝若要隐瞒,或者为净水坛开脱,只能证明,玄阴教向离尘宗示好不过是权宜之计,心中揣着的,还是别样心思。结合着余慈的独门消息,却不知何清对此感兴趣否?
这就是余慈的两面盘算,想必能够满足何清的要求。
此时,他听见明蓝缓缓说话:“伊辛大师从未对人讲过他的出身来历,不过其法门源头,几名弟子的身世,本教倒还收集了些,若余仙长感兴趣,我可令人将卷宗呈来。至于天裂谷动乱前后的信息,余仙长想知道哪一方面的?”
余慈抬头,见明蓝神色淡定,显然已有决断。他笑了笑:“都说一说吧,不妨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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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慈从幽求宫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他乘坐的马车还等在外面,车夫乃是训练有素之人,一见余慈,便跳下车招呼,后面玄阴教的弟子、执事等也都行礼如仪,恭送余慈离开。
余慈正要登车,心中忽地一动,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便成。
车夫忙道明白,余慈对他点点头,不朝城里,而是向城郊外围信步而行。他一直走到城外山岭上,居高远眺,黑夜里,幽求宫便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去玄阴教做什么?”
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语气微冷,余慈却没给吓到,他返身施了一礼:“何仙长。”
何清穿一身青灰衫裙,打扮依旧朴素,然而星眸电闪,自有一番森然气度。她目光穿越数里虚空,在幽求宫上一转,淡淡道:“我记得是让你和证严打交道……”
“何仙长,弟子今日在幽求宫中,与玄阴教传法仙师明蓝说话,有一些收获在此。”
说着,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玉简送上。这些都是之前和明蓝交谈时,记下来的一些最有价值的消息,林林总总,有十七八条,都和净水坛伊辛和尚、证严和尚等几名入室弟子、还有号称绝壁城散修第一人的卢明月相关。
这些消息,完全都是客观描述,没有任何臆测之辞,未免干巴巴的,缺少细节,何清先是皱眉,接着又缓缓点头:
“玄阴教的功课做得不错。你能找到,更不简单,很好!”
何清并不恼火余慈没按她的意思办。在这种事上,她只看余慈做到了什么,并不关心余慈用什么法子做到的,这也正是实证部的精义所在。在这种原则下,她比余慈更容易进入状态:
“你认为,五日内,该从哪个方向入手?”
余慈讶道:“这么紧?”
何清瞥他一眼,道:“再过半月,宗门步虚修士便要分批前往九天外域修行,汲纳至萃玄真,一去经年,这些俗事都要耽搁下来。夜长梦多,自然要迅速决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稳坐
“卢明月?”
何清稍事沉吟,余慈在此人身上打主意,却不在她预料范围内。不过,联系玄阴教给出的信息,这个想法颇有可行之处。
余慈沉声道:“在绝壁城,净水坛弟子声名狼藉,卢明月与之蛇鼠一窝,且最爱祸害貌美女子,只是多在凡俗中间,白日府等懒得理会而已。想我离尘宗堂堂大派,以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已经知晓,又怎能放任不管?”
何清哑然失笑,却还是点点头,算是赞同。不过她还不能完全满意:“净水坛、卢明月之流,一城之毒瘤,除掉就除掉了,可是就仅此而已?”
“那倒不是。”
在何清“只重结果,不看过程”的模式下,余慈渐渐也放开了手脚。他知道何清需要什么。净水坛本身不算个事儿,真正让何清、乃至她身后的离尘宗感兴趣的,还是可能勾连到的天裂谷动乱的根由。如果找不到相应的证据或线索,灭掉净水坛,也是做白功而已。
所以,余慈笑道:“净水坛虽是个贼窝,但里面也未必尽是恶人,也要区别对待。宗门行事,更要有理有节,弟子与那伊辛和尚的首徒证严接触过几回,觉得他为人面恶心热,不像是个卑劣之徒,且其与伊辛的关系颇有些古怪,若能将他争取过来。以此内外结合,或能发掘出净水坛更多的恶行。”
“证严?”
何清倒是奇怪了,她让余慈接触证严,只不过是给余慈一个发力的扶手,可不是让余慈去救苦救难的。她摇摇头:“半月后,我是第一批登临九天外域的,俗务交接、事前准备都要时间。五日之内,此地事务,要么解决,要么搁下……”
“何需五日,若是何仙长支持,且又事态顺利,三两天也就成了。”
余慈渐知何清的脾性,不搞谦逊之类的虚文,此话说得甚是肯定。他想到的是已经殖入证严脑宫的神意星芒。被这个小玩意儿附体,证严便等于是他最得力的探子,他可对那一对师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