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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桐见他面色慌张,忙问道:“阿槐?”
阿汉着急地往前冲了几步又走回来,忽然双手摁住车辕,眼巴巴地瞅着莫雨桐与连耀道:“阿槐便是方才载着那主仆三人的车夫,这声惨叫定然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与他从小交好,希望两位真人能够帮帮忙,救救阿槐!”
连耀坐在车上,动也未动,定定地道:“你可知前方是什么东西?”
阿汉一怔,迷茫地摇了摇头。
连耀道:“你既知引路虫阴阳失调,一到交。配的季节雄性便会不分昼夜地寻找雌性,那也应当知道,一旦有一只处于发情期的雌性,那些雄性引路虫为了争抢交。配的机会又会发生什么。”
阿汉先是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忙惊叫道:“难怪我今日一直觉得竟然如此燥热,居然、居然是因为雌性引路虫发情的气息!”害的他差点儿在客人面前丢了脸面。
连耀见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而莫雨桐仍是一副蹙眉沉思的样子,便多解释了几句:“雌性引路虫一到发情期便会散发出具有催。情作用的气息,引得周遭雄性引路虫前去交。配,然而因雄性数量过多,而雌性引路虫又体型硕大,天生蛮力,能活生生地将雄性引路虫咬死,在交。媾期间处于强势地位,为了抢夺交。配的机会,这些雄性引路虫便会先残杀一番,剩下的那几只便可在雌性餍足之前完成交。配。”
莫雨桐知道连耀是在为自己解释便点了点头,道:“与我知晓的一些生物习性相似。”
连耀复又说道:“林子里的那只自然便是发情期的雌性引路虫,但是,依我看来,它并不只是一只普通的雌性引路虫,应当也经过了几年的修炼,有了一定的修为。”
连耀顿了顿,看向阿汉,见他仍是一副慌张担忧的模样,沉了沉眸子,又道:“你不必惊惶,它若是真有些修为,定然会避开我们。”
阿汉咬牙,越发着急地看向连耀:“既然如此那真人便就救一救我的好友吧!”
连耀却不说话,只唇边多了丝冷笑。
阿汉见状便明白连耀竟是不愿救阿槐,他指着莫雨桐,道:“我好友危难当头,我心急如焚,若是真人身边这位友人深陷危机,真人又如何能如此淡定?既然真人不愿去救,那阿汉便自己前去。”
阿汉抽出腰间的匕首,又在褡裢里数出两枚金币交给连耀,梗着脖子恨声道:“怪阿汉招待不周,麻烦两位自己走去城里吧!”
连耀淡淡地瞟了一眼那两枚金币,一想起阿汉方才的比喻,眸中便划过一丝冷意,“你的朋友与他全然不一样。”
阿汉忍着怒火,反问道:“如何不一样?”
连耀再也不看阿汉,道:“人心不一样。”
阿汉觉得极为可笑,又道:“人心如何就不一样?”
连耀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一笑,他扬了唇角,眸中紫光流转,轻声道:“无知小儿,既然你想知道如何不一样我便带你去见识见识罢。”
说罢,竟是直接拎起了阿汉的衣领,一路飞奔至方才引路虫所在之地,将阿汉仍在地上,冷声道:“抬起头来看一看!”
阿汉被摔得眼冒金星,待缓过来时抬首一看,顿时一声惨叫:“啊!!!”
连耀道:“这便是你那所谓的好友载的三位客人。”
阿汉连滚带爬地往后跑,躲在连耀身后,抱着他的腿,道:“吓、吓死我了……那、那阿槐呢?”
“阿槐?”连耀冷笑道,“他怕是早已经发现危险,抛下了这些客人,独自逃命去了。”连耀指了指地上车辆留下来的痕迹,道,“只不过是他命不好,奔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阿汉仍在尝试为阿槐辩解:“可是,可是默豺认得路,既然前方危险又怎么会跑过去?”
连耀盯着阿汉,冷冷地道:“你不是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发情吗?”
阿汉骤然一惊,只被连耀这一眼盯得浑身发寒,他再也不敢抱住连耀,见到如此惨状只觉着自己想要救阿槐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
紧随而至的莫雨桐将这番话尽数听了进去,他看了看地上的足迹,与连耀所想基本无差。
本来他以为车夫和默豺都是侥幸有命逃了出去,但此时根据连耀的指引,仔细将地面上的痕迹看清楚之后他才发现果真如连耀所说。
因为新近下了雨且知返林内一向潮湿,地上残留的痕迹极为明显。
一连串凌乱的足迹一直从方才阿汉停放默豺的大路延伸到这条小路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足迹的来源情况。
他与连耀俱是修者,步子一向放得极轻,地面上只有浅浅的痕迹,而其余两道凹陷下去的痕迹则应该就是那青年男子和抱着小女孩的小厮。
然而,这些足迹之下却覆盖着车轮碾过的痕迹,显然是车子跑过之后,两人在后面苦苦跟随着,最后仍是跟随不上,落在后面,以致被引路虫啃食了个精光。
莫雨桐问道:“现下怎么办?”
连耀道:“回去。”
话音方落,一阵疾风袭来,莫雨桐与连耀俱是一惊,随即见到沉默着的默豺疯了似的向几人的方向跑了过来,原本温和的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忽的一甩身子将身后拖着的车辆撞在树上,车辕断裂开来,束缚住默豺的绳子也禁不住强大的拉力被扯断了,只一瞬间,默豺的整个身子竟是与车辆脱离了。
少了身后的负担,默豺更是开足马力地奔向林子深处。
连耀见状,冷静地施展剑诀将默豺束缚起来。撞在了透明结界上的默豺因前冲力量太大顿时一个趔趄,在地上滚了两滚,站稳了继续往前跑着,两个来回便发现了眼前多了个什么东西,可它竟避也不避,当下拿头用力撞击着那层无形的禁制。
莫雨桐骇然失色,他现今已是开窍期,忙照着御兽之法与默豺交流道:“冷静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默豺撞了两撞,只撞得额头被微小的剑意刮出了道道细痕,鲜血染满了额头上的皮毛。
莫雨桐见状心有不忍,也不知道是因为开了窍能与这些妖兽心意相通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他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忙抱了默豺的身子,任由他一口咬在自己手臂上,尖锐的犬牙扎入皮肤,莫雨桐倒吸一口凉气,忙道:“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
默豺起初还有些挣扎,随后便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趴在莫雨桐怀里呜咽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救救它,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莫雨桐一怔:“儿子?”
阿汉闻言恍然大悟,道:“啊,我居然给忘了,阿槐家的那只默豺是这只老默豺的儿子!”
莫雨桐抬首看向连耀,连耀面色沉着,淡淡地道:“你既已下了决定,顺从本心即是。”
莫雨桐心中一暖,淡笑道:“多谢真人。”
☆、58·无妖丹,不呱太。
三人一兽顺着残留的车辙一路寻去,果然见到痕迹越发凌乱起来,轨迹蜿蜒而曲折。
渐渐的,地面上开始出现木屑,断裂开来的车辕和车轮散落在道路上,不多时便见到整辆车的残骸。
嗡鸣声不停地在周围回荡着,莫雨桐从背后抽出花恋流年,小心翼翼地持在手边,待连耀一扫剑气,将前方挡住视线的灌木丛齐根斩断之后,顿时一惊,即便有先前那三人的惨状做铺垫,此刻见了眼前景象仍是腹中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阿汉瞪着双红通通的眼睛,泪水已然模糊了视线,嘴唇颤抖了良久才喃喃道:“阿槐……”
死者穿着同阿汉相差不多,皆是碎花薄衫,头上盘了几圈褐色的布,此时正仰面躺在地上,瞪着双惊骇的双眸,任由无数只雄性引路虫啃噬着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肉,露出一个个骇人的血窟窿。
阿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极为悲痛地捶打着地面,痛哭流涕,“阿槐……阿槐……你死得好惨,呜呜呜,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阿妈的……阿槐……”
莫雨桐摇了摇头,虽然知道这阿槐极有可能先做了不义之举,为了减轻兽车的重量将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人抛弃在危机四伏的知返林内,但毕竟眼前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人在危难当头都会暴露出自私的本性,只是有人能克制这份自私而有的人不能罢了。
就在这时,老默豺忽然又躁动起来,他不断刨动着地面的土地,激起一阵烟尘,莫雨桐正欲抚慰,却听嗷的一声,哀鸣声响起,老默豺身子一僵,停住了剧烈抖动的身体,仰头长啸,随之一声哀鸣。
默豺非特殊情况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而此时两声极为相似的鸣叫声俱是十分凄厉,莫雨桐忙道:“怕是那拉车的默豺还未遇难,我们快些过去。”
连耀微微颔首,苍云剑在手中一舞,便见剑尖寒芒一闪,一团包裹着微小闪电的白光飞扑至引路虫群之上,爆开一片绚烂的烟花,将周围的引路虫尽数驱逐了出去,随即又有一道剑网覆盖下来,将那人的尸体包裹了起来。
连耀收剑背于身后,淡淡道:“我且用禁制护住,待会儿回来可将他的尸体带回城去。”
阿汉没想到连耀竟会如此帮忙,本觉着亲疏有别,他与阿槐从小玩到大,即便阿槐做了那样有愧于心的事情,也毕竟是他的青梅竹马,他能够原谅阿槐,可连耀却不一样,连耀怪罪阿槐心狠无可厚非。
连耀看也未看怔愣的阿汉,背负苍云剑,走在莫雨桐身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留得个尸体在,即便难免触景伤情,悲痛欲绝,也算是为他的母亲留个念想。”
莫雨桐闻言,望着连耀缓步前行的背影,心中顿时一软,不知不觉竟是嘴角一扬,微微笑起,只觉着看似冷傲的连耀真人竟也不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一路继续走下去,却是并无引路虫的踪迹,阿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知道自己这是被引路虫激得心潮澎湃,可望着一派淡然地走在自己身前的毒哥不禁咽了口口水,从背后隐约可见其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优美的线条极为引人垂涎。
再一想起他旁边那位真人的冰冷眼神,阿汉吓得浑身一抖,随即摇了摇脑袋,借以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们没有走错路吧?刚才还有那么多的引路虫,这边就已经没有了。”
反常必有妖,莫雨桐只蹙眉道:“听连耀真人解释,除非雌性引路虫主动,这些雄性引路虫为了生命安全未必敢主动接近雌性引路虫。这样安静,怕是前方不远处便是雌性引路虫了。”
阿汉红着脸点了点头,错开了双腿,布料间的摩擦竟是让他舒服了一些。
连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指尖一弹,白光撞击在阿汉的额头上,那一瞬间阿汉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感官,冲上脑的欲。望也消退下来。
阿汉“啊”地惊叫了一声,“我怎么闻不到气味了?”
莫雨桐道:“连耀真人?”
连耀道:“定力如此之差,我暂且封了他的几个感官,以免再被这些气息骚扰。”
莫雨桐点了点头,心道人家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是人人都像真人一般有这样好的定力。不过,说来也怪,他也不曾受到雌性引路虫的半分干扰,仍是与平常状态一般无二。
走了又有些距离,莫雨桐便发现了异样。他感受着自己微微起了反应的下。身和逐渐在腹部和胸腔内积聚起来的燥热,不太自然地离开连耀一些距离,生怕被心细如发的连耀发现自己的尴尬。
连耀忽然止了步子,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莫雨桐咽了口口水,只觉着口腔中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