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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桐靠在船边上,望向湖里,湖水澄澈,泛着微微的青蓝,水里面却没有一只活物。
翠羽搅了搅水面,感觉指尖被电流划过,道:“这湖水灵气太过浓郁,一般的生物怕是都受不得。即便是我,也觉着有些呼吸难过。”
话音方落,莫雨桐便瞧见流年正漂浮在湖面上,惬意地打着水花,一副悠哉闲适,舒服到极点的表情,不禁嘴角抽了抽。
翠羽忙道:“流年是灵体,清气越多的地方自然是对他越有裨益。”
小舟继续前行着,流年在清气充沛的湖水中游行的速度倒也不慢,基本能与小舟持平。
小舟停在了一朵朵接连在一起的荷花旁,莫雨桐听从地灵的吩咐下了船,顺着荷花一路走过去。
荷花开得娉婷美艳,一路延伸到了吊脚楼的立柱前。
顺着蜿蜒向上的木制扶梯一路走上去,莫雨桐扬首看着大门上的牌匾,上书“避世”两个红字,再仔细一看,毒哥发现那“避”字是在旧有的痕迹中又新雕刻出来的,其下有黑色的字迹几乎与牌匾的颜色融到了一起。
仔细辨认了一番,那竟是个“震”字。
由“震世”到“避世”,这家宫殿的主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身上银饰叮当作响,莫雨桐推开大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空空旷旷,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一侧高脚木桌上还摆放着盆栽,长得十分茂盛。
地灵道:“随便坐便好。此间主人早在几十年前便去世了。”
莫雨桐摸了摸桌子,表面并不是十分光滑,显然是生手打磨而成的,再四下看去,屋内的桌椅板凳俱是手艺拙劣,想必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主人亲手做成的。
毒哥不禁对屋子的主人产生了好奇心:“这里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地灵沉默了片刻,才道:“本来他是清冥大陆最后一位御蛊师,但是因你的出现,他就不算是了。”
他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在莫雨桐还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将话题带开:“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将你们要的女人带过来。此处空间隐秘,想必那些怪物也发现不了。只是,他们囚禁那人的地方位置比较特别,你们要多等片刻。”
莫雨桐颔首,在一侧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地灵很快消失在原地,流年还泡在清气的湖泊里享受,屋子内就只有翠羽和莫雨桐。
翠羽一想到在和这个人独处,脸羞得通红,他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之后,终于找到了话题。
邀功似的问道:“莫真人,你可是想知道御蛊师的事情?”
莫雨桐直言不讳,“正是,翠羽若是知道,可否指点一二?”
翠羽点头道:“如果那地灵所言非虚的话,这位清冥大陆最后一位御蛊师应该名叫羯。作为御兽师极偏的一脉旁支御蛊师,其蛊术一向被清冥大陆的诸多修者奉为邪祟之术。随着御兽师的没落,又因一人,御蛊师便在一些修者的号召下被强行绞杀。为了不留下祸患,他们烧掉了所有的御蛊师的修行法则,将御蛊师的存在从整个清冥大陆上全都抹去了。”
“那个导致这场灾难的人便是羯?”
“对。”
翠羽叹息一声,道:“据说羯天资优异,悟性极高,不足百年便已结成元婴,即便是现如今震惊清冥大陆的连耀真人也不可与之比肩。然而,羯此生最大的缺点便是自恃过高而又不肯服输,当年月华一战中,他虽连胜三教十二宫十余名修者,但最终却败在了一位修为不高的女修手中。愤然之间,羯便下了蛊毒,在悄无声息中毒死了诸多修者,这才引起了清冥大陆一片震怒,引发了后来那场焚书毁蛊。”
听完,莫雨桐张了张嘴,犹豫了下,还是不太高兴地将那句“连耀真人未必不是对手”给咽了下去,再细思翠羽所言,虽然觉着可笑,但也十分无奈。
他们剿灭御蛊师,毁掉修行心法和蛊术,怕也不过是忧心这种他们无法控制的术法而已。这个名叫羯的始作俑者还不是安然死在这个悠哉闲适的小楼当中。
等等……一个念头恍然滑过脑海,莫雨桐起身向着屋内走去,翠羽忙要跟上,但转念一想,便守在了大厅。
虽然那地灵说这里极为隐蔽,但总归是有方法进来的,若是有人误闯进来,他得帮助莫真人做个防范才是!
穿过木制的屏风,是间不大房间,看摆设像是卧室。
莫雨桐拂开帘子的手顿住,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东西。
那是一具披着艳红衣裳的枯骨,手中捧着一个玉石做成的盒子,枯骨的手指紧紧地扣在盒子上,可以想见,他临死前是在多么用力地捏着这个盒子。
将视线从枯骨身上移开,莫雨桐凑上前,在屋中细细搜寻着,果然在一侧书架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毒经》、《蛊术秘籍》、《五毒传》、《御蛊心法》……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十分特别的曲谱,一节一节的像是操纵妖兽的音调。
莫雨桐欣喜若狂,当下丢进包裹,再一点开书籍,内里文字便顺序映入脑海,稍一消化便摆了五心朝天的姿势,闭眸打坐,依照《毒经》心法所记,将清气在体内运转了一圈。
随着清气引导越发顺利,毒哥头顶冒出来淡淡的紫色烟雾,周身都笼罩在一片蓝紫色当中,不知过了多久,莫雨桐才缓缓睁开眼。此时,周身竟是又轻松了许多,清气在经脉中奔腾不息,其中的污浊之气又除去了许多。
这秘籍竟是比连耀真人所教还要适用得多。
莫雨桐如法炮制,将挑拣出来的十余本秘籍全都消化了,脑内仍是一片清明,不禁感慨道:基三有阅读这个功能实在是太给力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_(:з」∠)_
脑中滑过几句咒语,莫雨桐下意识地念了出来,便见蛊虫狂暴的技能图标亮了起来!
莫雨桐瞳孔一缩,暗自叹道:真是意外之喜。当下便要召出杀伤力略小一些的呱太出来试一下效果,正要召唤之时,屋中忽然响起了细小的震动声,再一仔细听去,震动声越发明显起来,莫雨桐循声望去,最终视线定格在那个玉石盒子上。
玉石盒子震动得越发厉害,却被枯骨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分毫动弹不得。
莫雨桐抿了抿唇,摸了下盒子,只觉着内里有什么东西极为暴躁,正在不断撞击着盒子,想起方才念的咒语,莫雨桐忖道:“难不成这盒子里面是羯炼制出来的蛊虫,方才我念了蛊虫狂暴的咒诀,竟是影响到了盒子中的蛊?”
俯身蹲下来,莫雨桐拉了拉盒子,盒子纹丝未动,即便是化作了枯骨都不肯松开这个盒子,可见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想到这里,莫雨桐叹了口气,既然羯心心念念着这个蛊虫,他又何必夺人所爱,依依不舍地又望了盒子一眼,毒哥正要松手,却听屋外翠羽惊叫一声:“主人!”
莫雨桐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倒去,手中却因情急之下要寻个稳定的东西紧紧抓着玉石盒子,这一下竟是将枯骨的手掰断了。
枯骨:“……”
毒哥:“……”
呃,对不住,我代大师为你念一句菠萝菠萝蜜心经……
此时莫雨桐跌坐在地上,手中那个玉石盒子又安静了下来,莫雨桐想了想,干脆将盒子放进了包裹里。
“莫真人,主人回来了!”翠羽欢喜的声音传了过来,莫雨桐忙收拾妥当了,一路顺着回廊走了过去。
☆、70·无尾随,不来敌。
宁采萍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架了进来,身子稳稳地落在了椅子上。
因为受了酷刑,宁采萍全身上下几乎无一处完好的地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外翻着伤口,露出血红而又狰狞的皮肉。然而,她清丽的容颜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端看这张脸的话,倒像是在静静地沉睡着。
翠羽见状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到宁采萍身边,他想放声大哭,但又怕闹到宁采萍,只能一边紧咬着唇抹着眼泪,一边结结巴巴地道:“主人,都怪翠羽不好,是翠羽没用……让主人受苦了……”
宁采萍的手指动了动,她虚弱地睁了睁眼睛,可随后像是无法忍受重负一般又沉沉阖上,只是那纤纤玉手轻轻抬起摸了摸翠羽柔软的头发。
“莫哭……”虚弱的声音从樱唇间传出,显然气力不支。
地灵感慨道:“她在那处受了上百种酷刑,还清醒着一丝残存的意识,真是不易。”
莫雨桐抿了抿唇,他切了补天,将花恋流年凑于唇边,给宁采萍跳了一个千蝶。
一身破军外观的毒哥身子漂浮起来,在空中翻着身子,周身紫蝶缭绕,莹莹紫光闪烁着贴附在宁采萍的身上。
只见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逐渐愈合起来,新生的血肉缓慢生长着,原本残破的身子在一个千蝶吐瑞跳完之后便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宁采萍的身子放松了下来,片刻,浅浅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一曲千蝶跳完,毒哥落回地面,竟没想到脚下发软,身子略一踉跄,那一截红条险些到了底。
他深吸了两口气,忙坐下来打坐。
屋中一片安静,无论是翠羽还是地灵都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等厉害的治愈术岂是常人能有的……眨眼间便将一个只残留着一口气的人救活了过来。
见血条回复了大半,莫雨桐这才起身走到宁采萍身边,想了想,又跳了个减伤的圣手织天,见宁采萍还未完全被千蝶治愈好的细小伤口也缓缓愈合了起来,这才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屋子里面一片安静,翠羽乖巧地守在宁采萍的身边,不知从哪里打来了一盆水,擦洗着宁采萍身上的血迹和污痕,后又找了个干净的衣裳换下了宁采萍褴褛的衣衫。
莫雨桐闲着无聊便开始摆弄起那个玉石盒子,整个盒子是全面封闭的,没有钥匙孔,只在底部绘着一个阵法,莫雨桐将指尖顺着朱红的笔迹一路勾描过去,脑中翻滚着诸多关于阵法的资料,却仍是一无所获。
地灵见状,道:“羯来此地之后,将剩下的大半个生命都耗费在这个蛊虫之上。这个玉石盒子更是凝练师和咒印师精华之所成,一般人都打不开的。”
莫雨桐又摆弄了一阵子,发现果然与地灵所说一致,再不多看又将其放回了包裹之中。
就在此时,嘤咛一声呻。吟响起,宁采萍醒了过来。
她虽已是元婴期,寿元将近三百岁,可只看外表但像是三十余岁的女子,模样极为冷峭逼人,带着股森然而不可侵犯的威仪。
被她那双沉稳的眸子一扫,莫雨桐只觉着脊背一僵,像是学生时代被班主任叫到面前训话一样手足无措。
宁采萍:“你是御蛊师。”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人一般,一字一句间都低沉而满是威严。
“呃,算是吧。”毒哥讷讷地回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地灵和宁采萍都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御蛊师,想来跟他这身衣服有些干系。
宁采萍的眼神忽然柔软了一些,“有生之年竟是还能见到御蛊之术,真是欣慰。”她裹着羯的艳红衣裳站起身来,躬身一拜,竟是对莫雨桐行了修者之间的大礼,“多谢救命之恩。”
宁采萍本就年长,而又是一方域主,无论从哪点看来,这一礼都重如泰山,莫雨桐忙道:“宁前辈……”
宁采萍执意将礼执行完毕,这才又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精致的眉宇间满是疲态,“绿踪城之乱,给你添了麻烦,还未问及真人姓名?”
莫雨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