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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多年后再忆起那个人时嘴角挂着微笑,是否也是一种慈悲呢。
“我……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么多,至少你是信任我的,谢谢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还是会想念她吧?……上次你,亲我也是因为想到她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亲我的时候都想着别人呢?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模糊了起来:“韩煦啊,林宁他不要我了,你陪我好不好?就像现在这样,陪我说说话,我讨厌孤单的一个人……”
索非亚的祈愿符 第三章 37(3)
我微闭着眼,轻声呜咽,静静滑落的温热的泪,散发着月亮般淡泊的光晕。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知觉会变得不敏感,连韩煦伸手过来都没察觉,是情不自禁吗?然而他在触摸到我脸的瞬间,指尖迅速收回去。我一惊,着慌地睃视他的手,视线上移,接触到的是一双清亮的眸。心脏狂跳,这种状况该说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准备,一时间手足无措。两人互相凝视着,尴尬中酝酿着不安。
然后,我绷直了身体,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个人,总是爱让我琢磨不透,不知道将来谁还能再占据你的心,我……我想试试看。”
依旧看着我,韩煦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我只是说了一句类似“你好”的普通句子,让我有一瞬间的难堪。
“我不会以为这是你喝酒后的醉话,我会当真的。”他仍然是没有表情,但声音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酒只能够增加我的勇气,无法误导我的意愿……所以,你应该相信的。”
“3天吧,给我3天时间考虑要不要接受你。”
“嘁,随便你了,3天后……也就是27号,是我生日啊!就算你不答应也别忘了买礼物给我,知道吗?”
“好的。”
“妍夕~,韩煦~,不早了,要回去了!”陶子的声音从拐角的方向传过来。
韩煦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想要拉我起来。
我握住,借力晃悠着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问:“其他人呢?”
“音乐学校的几个男生已经回去了,我们快走吧,老师马上要查房了!”陶子过来扶住我往前走几步。
“什么?走啦?他们几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嗔怒地踢倒前面不知用空酒瓶码成的金字塔。
“就是,再不跟他们联系了!”穆芳芳也愤愤地说。
“好了好了,快走吧!要是被学校的门卫看到你喝酒就完蛋了!”陶子拖着我继续往前走。
“怎么?醉了啊?”冯雪看到我,问陶子。
“还用问?看就知道嘛,刚才你们俩……在干什么呢?”唐澄宇调侃着拍韩煦的肩。
“当然是在讨论你这个白痴喽!”我抢着答。
大伙都笑,只有陶子没良心地掐我胳膊,痛得我“嗷嗷”大叫,哼!重色轻友!
到了马路,拦了辆出租车,我们4个女生就甩下他们赶紧回学校了。
索非亚的祈愿符 第三章 38(1)
第二天是周日,醒来的时候已经11点了。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时间应该是去校食堂吃饭了吧。我慢慢爬起来,有些头痛,脑袋也沉甸甸的,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我拿起口杯和毛巾到水房去洗漱。
我刷牙的时候,旁边有个女生在洗头,黑色的小背心,伸着纤细的手臂。待她抬起头,我才看清原来是倪可!说起来,从上次那件事后我就没碰到过她,就算是碰到了我也会把目光移开假装没看见。本来,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任性妄为,刁蛮自大,可是,昨天知道她是孤儿以后我的看法多少改变了一些,决定不记前嫌跟她打个招呼。
“怎么不去吃饭?”我微笑着问。
“……不想吃。”和我想的一样,她很意外。
“不吃东西怎么行,我宿舍有泡面,要吃吗?”我仍然微笑着。
“不用了。”她继续洗头。
“其实……你说的也许对,艾依莉她,是个天使。”我诚恳地说。
倪可猛抬头盯住我,眼神警惕得像我揭穿了她的大秘密一样。
“你,你别紧张,我没什么恶意,我说的是真心话!”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我慌忙解释,真的,我认为离开父母还能坚强活下来的孩子就是天使!
“……你……知道什么了吗?”她不太确定地试探着问。
我沉默,心里犹豫着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呢?可是,我突然想得到她的同意,希望她能接受我喜欢韩煦的事实,也许别人会觉得这很可笑,但是我内心……突然产生一丝很微妙的想法,那就是她的认可仿佛也代表着艾依莉的认可,那个神秘的让人不解的女孩,我真的这么觉得。
“韩煦告诉你的吧?……在这个学校没有人知道我是孤儿,所以请你不要说出去,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弄清楚。”倪可大概以为我是用这件事来威胁或是取笑她来的,一副冷漠的样子。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她看我一眼:“其实你长得并不讨厌,如果不是和韩煦扯上关系,也许我不会讨厌你。”
“你和艾依莉的关系一定很要好吧?你们,还有文爱华……一定是最好的好姐妹吧!”
“对,虽然我们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但是彼此之间相亲相爱,不像你们这些有父母疼、不愁吃喝的人,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友谊,从来就不懂得付出,却嚷着世上根本没有知心朋友。”
“那么,你说自己喜欢韩煦也是因为艾依莉吗?你喜欢的是艾依莉,对吗?你说韩煦很爱很爱她,甚至愿意为她死,但其实这些是艾依莉为韩煦做的,你故意把事实颠倒……为什么呢?”
“……依莉姐那么喜欢他,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是他又做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依莉姐会离开也是因为他!既然,依莉姐希望他来照顾我,那么我愿意接受,我努力让自己喜欢上韩煦,也许这是我唯一能代她做的事了。”
原来,原来倪可是记住了艾依莉最后离开时留给韩煦的纸条!!不,她误会了艾依莉的初衷,艾依莉只是放不下她,只是不希望她一个人太孤独啊,而当时才14岁的倪可却错误地理解了纸条上的话!
“我想艾依莉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并不是要你喜欢上韩煦啊!”我急切地说。
“对,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在我明白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倪可拧开水管,冲掉手上的泡沫,说:“你也知道,韩煦是个有很魅力的男生,太容易让人喜欢上。我到后来是近乎丧失理智地喜欢着他,他的魅力,他散发的光芒,让我眩晕到极限,却还要保持清醒的样子去面对……”说着这样的话,倪可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是啊,韩煦的确是一个极容易被爱上的人,我也并不脱俗,像个追星族一样随波逐流。我曾经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上他,曾经那么坚信着自己对林宁的感情,甚至以为横在爱情面前的障碍越大,爱反而越热切,越感人肺腑。可是,原来看起来繁华绚烂不可一世的爱情,实际上不过是稍纵即逝的蔷薇泡沫……
倪可从容地冲我伸出手来,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狐疑地接住。
“现在,我正式将韩煦,让给你!”她在捏紧我手的瞬间说,我惊讶地愣住,不明白她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奇怪吗?我用了‘让’字,我知道韩煦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也许在他看来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但是,在我心里我们是有什么的!而现在我决定离开了,所以我说是‘让’。”
“不,我不是奇怪这个,我是奇怪你——”
“因为爱华姐!”她打断我的话:“她告诉我了一件事,我觉得我该放弃了。”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她说她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还是不喜欢你。”
索非亚的祈愿符 第三章 38(2)
“……文爱华,她跟你说了什么呢?”
“如果你答应不会让韩煦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我答应你。”
“上次,打了你以后,爱华姐找过我,说早在依莉姐离开的第3个月曾打过一通电话给她,那个号码是保密的。她告诉爱华姐,那个叔叔对她很好,她很满足。当爱华姐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时,她只说,因为当她跃下窗台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失去爱的能力了。”倪可用毛巾裹住湿漉漉的头发,继续说:“依莉姐最后还说,她这辈子只穿过一次婚纱,只给一个人看……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叔叔吧。”倪可将头扭向窗外,轻叹:“爱华姐以前没告诉我是不想我再次沉浸到与依莉姐的离别中,其实她说得对,我是不可能和韩煦在一起的……所以,我放弃。”
“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孩子,他会很喜欢你的!”我肯定地说,将手轻搭在她肩上。
“你是占卜师吗?”她面对着我,笑问。
我踌躇着:“……不是,不过一定会的!嗯……你知道墨菲定律吧?与它相反的就是……就是妍夕定律,我认为一件事只要有好的可能,那么它就一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下去!所以,你要相信我,那个人说不定比韩煦还要优秀呢!”
“哈哈~!”倪可大笑,然后看着我说:“也许,我会慢慢地不那么讨厌你。”
“真的吗?”很好,多一个朋友和少一个敌人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我雀跃地想。
“因为,我突然觉得你长得很像《海底总动员》里那只会耍中国工夫的螃蟹!”倪可停住笑说。
我的笑容自然也僵在脸上,傻子也知道这不是夸我!
“奉劝你一句,少说风凉话,我以后会碰到什么样的人不关你事!”倪可说完,抱起脸盆就闪了出去。
我呆呆站着,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看来,想要和她冰释前嫌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那么算了,我也不是圣人,干嘛自讨没趣费那个劲儿啊!
回到宿舍,她们三个也都回来了,还给我打了食堂的饭。这才是好姐妹嘛,我立刻把刚才的不愉快抛掷脑后,端起饭菜来享用。
“喂喂,你们不觉得吗?严老师真的很浪漫耶!”冯雪拍了拍敷着面膜的脸冷不防冒出一句。
“怎么说?”陶子偏头问。
“你没看到吗?刚才在食堂……他送给女朋友一只网络表情的包子啊!好可爱!”
“这就是浪漫!?”穆芳芳瞥一眼冯雪,翻个身继续看杂志。
“反正在所有的老师里面,他算最好的了……”
“好什么?身高不足5英尺半,长相平平,架一副劣质眼镜,是个伪基督教徒。”陶子曾经被严老师罚抄课文,一直看他不爽。
“说得对,他就算有浪漫也是即兴的,像……急性阑尾炎。”穆芳芳也搭腔。
“对对,还有他那套廉价西装,没品位!”陶子见有人志同道合,越说越起劲。
“喂,你们这些人!他能把一身廉价的西服穿得整洁干净,就更能说明这个人的健康人格!”冯雪反驳。
“我们雪儿对男人的嗜好很奇怪,是不是?”穆芳芳故意忽略冯雪,冲陶子说。“沈研夕,你在憋尿吗?怎么一直不说话,你不是也挺喜欢严老师吗?帮忙说句话啊,他们联盟起来说他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