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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也不知道,只认为自家BOSS电脑屏保竟然用一个傻里傻气的孩子笑是一件很傻逼的事情,可是现在,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在爱情的世界里,理智,道德礼法,能力全部都是灰飞烟灭的命运。
你坐在神的位置上,它都能轻而易举将你拉下来,万劫不复。
柳浣花深有同感,很久以前,让她接受,哪怕只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她会多么恐惧,多么害怕,多么想要逃避……
而现在,倘若真要下一场狂风暴雨,她都有跟他并肩接受洗礼的勇气。
她在候机大厅里止步不前的时候,何意回过头来询问:“怎么了?”
“他坐的是哪趟飞机啊?什么时候降落啊?”
何意笑得有些神秘,直劝说:“他还没到,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是穿过机场的一块平坦的地,绿茵如云,满眼都是草尖上晶莹露珠里跳动的光芒。
她大为不解:“这不是高尔夫球场吗?怎么带我来这里?”
何意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直升机的嗡嗡声响在头顶上空的时候,她抬眼望去,“哗,那是飞哪里的啊?怎么这么袖珍啊?里面能坐几个人啊?”
何意一本正经回答:“两个人。”
说话之间,飞机已经在离她很遥远的地方降落,声音有些嘈杂,隔了老远,传了过来,她突然就悟了:“难道?……”
像一只鸟儿一样,飞奔了过去,恨不得自己真的就长上一对翅膀。
果然,飞机门开了之后,率先下来的就是章剑了,依旧挺拔如松,一派的清贵而冷然,目光冰峭,表情严肃得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将军。
柳浣花不合时宜地花痴了起来,只觉得他这样玉树临风的帅气,这样君临天下的气场,完全把旁边的金发男子的耀眼打压了下去,冒不出一点光。
只是章剑转身看到她的时候,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笑意闪现地走过来,不顾旁人地将她拥个满怀,仿佛为了证明,证明她实实在在的在自己身旁。
“小乖,我回来了。”
“嗯,哥,你终于回来了……”她埋在宽厚温暖的怀里,久久不愿离开。
何意用另一种方式提醒:“Doctor James,欢迎,请随我来。”
为期五个小时的手术正在进行中,章剑自然是镇定自若,脸色淡然,眸深如海,看不到波澜。
柳浣花拥着柳妈妈,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每每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对面的章剑,感受到他深眸里的鼓励,便又打起精神,安慰着:“妈妈,不要担心,一定会成功的……”
这一场呼啸而至的疾病,叫她懂得,懂得坚持,懂得坚强,懂得珍惜,懂得家。
67、结局章(中) 手术室磨砂雕花门沉重而优雅地缓慢向两侧拉开。
金发碧眼的医生已经做过初步清理,身上只有浅蓝色的口罩和手套,白大褂此刻明晃晃地渲染出一种箭弦紧绷的气氛。
终于,他从容地脱下口罩,朝着一行寂静如雪的人冁然一笑,唇红齿白地开口:“手术很成功……”
其实口齿一点都不清楚,说得有些艰难,是外国人说中文常常会遇到的咬舌情况。
可就是这句蹩脚的中文,像是引爆了一个机械炸弹,威力迅速波及扩散。
柳妈妈喜极而泣,眼前一片眩晕,拉着医生的大褂:“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医生听得懂,想要表达,却有些困难求助似的看着章剑。
章剑此刻的笑容亦是清淡,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刚刚整个手术室门口凝重气氛的影响,又仿佛是运筹帷幄的卜算子,对这个结果早已心知肚明。
柳浣花也激动得哭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一边抓着他的袖子,一边抹眼泪。
这是一场生命的拉锯战,这是一场殊死较量,这也是命运向人意志妥协的奇迹。
何意为了这一家子感动得无以复加,学着宫城的习惯,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他见惯了那些病床前凉薄的亲人,那些久病床前无孝子的新闻事件,现在骤然被这样本来毫无血缘,却心心相印的感情所折服,心里鼓囊囊的,像是储存了大量急需释放的情怀。
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终于让柳妈妈不再沉寂,不再内疚,她日复一日守着还没完全康复的章父,全心全意地投入着。
章父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记得之前答应陪我完成的心愿吗?”
柳妈妈看着早已颧骨突出的他,垂泪涟涟地点头。
“那你陪我完成一场婚礼吧。”他吃力地说道。
柳浣花红着眼睛退出房间,所有的爱情,都需要一个承诺,一个生死不移的诺言。
柳浣花却渐渐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起来,她陪着柳妈妈住在大宅里。
章剑最近因为她和章父的事情,已经积压下了不少公事,大多数时候,直接熬通宵,或者待在办公室里,偶尔回来,也不过搂着她睡上两三个钟头,基本上是她半夜里突然发现自己睡在他怀里,早晨起来,早已人走床凉,昨夜星辰恍然如梦。
真正引起重视的时候是在吃早餐是时候,平时吃的餐包现在才咬了一口就反胃,大姨妈推迟不说,偶尔上洗手间的时候,会发现出血的现象。
她看了看镜子里已经青白的一张脸,有些恍惚,最近的事情太多,总是让她轻易地就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担惊受怕,开始风声鹤唳。
她嘱咐阿姨记得送饭到医院之后,便拎起包包往外冲,心里全是彷徨和不敢为外人道的恐惧。
又是一个艳阳天,夏日惨烈的日照叫人头晕目眩。
她坐在环城公车上,走走停停,路过整个城市的精彩。
因为是上班高峰,人头攒动,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被人踩破了一层皮,疼痛沿着脚部神经,慢慢涌了上来,像是潮汐打散沙滩上精心堆起的碉堡一样叫人措手不及。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砸在扶着座位的手背上,是一阵潮湿的灼热。
她竟然觉得无助极了,这一世被护得这样好,总叫她不知愁为何物,而现在,一个未知的结果,便能够轻易地将她击垮,毫无余地。
手机嗡嗡作响的时候,她拿起来一看,是章剑来电。
可是车上沸反盈天,接了电话,未必听得到,更何况她现在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害怕他那低沉的声音,将现在仅存的力量,釜底抽薪地剥去。
更害怕他听出异样,再一次陷入担心的漩涡里,最近虽然章剑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可是她知道,知道他的艰辛,知道他的不易。
好不容易抽空陪她吃顿饭的时候,眼底全是乌青,眼睛里的血丝亦像是蜘蛛网一样密密匝匝,晚上睡觉的时候,极为黑沉,不似平时枕戈待旦的眠浅。
她思索再三,还是放回包里了,佯装没有听到。
那边的章剑记得几乎跳脚,刚刚从家里打来电话说柳浣花脸色不太好,连平时爱吃的东西吃了,都吐得天翻地覆,他想起这些时日只顾忙着公司里的大小事,忽略了她,此刻简直想要把自己凌迟一百遍。
家里的佣人说是急匆匆地冲了出去,没有交代去向,偏偏现在还不接电话。
何意看着急糊涂了的章剑,弱弱提示着:“老板呐,貌似花花的手机上有卫星定位系统……”
他还记得当初BOSS丢过手机,让他搞定的时候,他的一头雾水,现如今,真算是派上用场,价值最大化了。
差点错过了医院,她急急喊了停车,跳了下去。
“找到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附近……”万能秘书一边卫星定位着,一边报告着。
市中心医院?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微微思考了一番,打了个电话。
柳浣花刚觉得肚子饿,拿出钱包,准备买个医院门口的碳烤玉米,就发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得直往后退。
卖玉米的老太太大声嚷嚷起来:“抢劫啊抢劫啊……”
她这才意识到被抢对象就是自己,立马转身,那人已经跑出不少的距离。
那人好像也被吓着了:“小姐,你没事吧?小姐,小姐……”
接着就是一阵天昏地暗,她眼前所有的光芒终于慢慢消失,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感觉就是胸口的蓝宝石打在手臂上,是刺骨的冰凉。
“好像还在前行,现在到了游乐园了……好像一直在这里了。”何意继续善始善终地坐着机械报道。
游乐园?去那里干什么?
章剑等不及了:“所有的会议押后,文件放在桌上等我回来,中午晚上的约会全部推掉。”话毕便急匆匆地下去了。
车子行动缓慢如蜗牛,对方电话已然关机,他变得更加狂躁,担惊受怕的情绪,像是墙壁上的爬山虎,缓慢而深刻地爬满了整个心脏,勒得它几乎窒息。
到达游乐场的时候,才发现有学校组织的夏令营活动在这里搞闭幕式,满园子都是小萝卜头,哪里看得到柳浣花的踪影。
远处突然响起尖锐的喊叫声:“来人啦,抢劫啦,抢劫啦……”那声音,几乎跟柳浣花激动时候的声音如出一辙。
他瞬间就血液上涌,恶狠狠的眼神几乎要将迎面而来的劫匪剥皮抽筋。
像是忌惮他的眼神,那名劫匪识时务地转了方向,手上抓着刚刚抢过来的包包。
章剑哪里肯就这样罢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就抓住了他,将后领子提在手里,那人没料到他的身手,反身想要一个回旋踢,被他将计就计地撂倒在地,双手反剪在背后,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墨绿色的香奈儿皮包早已被扔到远处,章剑眼神一黯,那不是柳浣花的。
包包的主人慌慌张张地捡过包包,拉着才几岁的儿子,凑过来对劫匪一阵踢打。
章剑沉声道:“别踢了,打电话报警吧。”
那劫匪一听到报警就被吓坏了:“不要啊大侠,我今天是第一次,您就饶了我吧?我把赃物全交出来……”
“我左边口袋里还有个手机,就只有这么多了,那个女生的包包我已经扔了……”
章剑拿出手机的时候,眼睛里是血红色的嗜血光芒,重重地一拳实实打在他左脸上,那劫匪瞬间嘴里喷出血来,吓得更加厉害,哼哼唧唧地呻吟。
周遭的人也被吓得不轻,怎么刚刚还决定移交警察,现在就黑着脸给了这么一拳啊?而且这一拳可真是不留情啊,当初武松打虎估计就这个力道了。
章剑恨恨不已:“说,这手机是哪里抢来的?!”
抢劫犯战战兢兢:“市中心……医院,一个女孩子的……”
他放开他,疾步离开,再也顾不上其他。
刚掏出手机,何意的电话就来了:“刚刚市中心医院副院长来电话了,花花是在医院,好像是突然晕倒,现在还在做检查。”
他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只使出全力握住白色的手机,几乎要将它捏碎,心口酸酸涨涨,既是担心,又是一股无名的愤怒,对自己的怨责和愤怒。
“小姐,小姐?”柳浣花有些迷迷糊糊,只感觉有蚊子一样的声音在耳朵边一直呼唤着,不让人消停。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才清醒,眼前是一对圆溜溜的眸子:“这里是医院?”
“嗯,小姐,你要做妈妈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这样不注意休息和营养,差点连宝宝都保不住了。”小护士说得煞有介事。
“啊哈?”她一时没能接受,重新询问确定了一下:“你说什么?”
护士递过检验单,上面的检验项目名目众多,所以指了给她看:“化验呈阳性,你已经怀孕6周了。”
柳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