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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ould build the mansion that is higher than the dreams。
I could have all the gifts I want and never ask please。
I could fly to Paris。
It’s all my bed call。
Why do I leave my life aloh nothing at all。
我可以拥有豪华的别墅;它比梦中的那些还要华丽。
我可以得到所有我想要的礼物,无须向任何人请求。
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飞去巴黎旅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可是为什么我却如此孤独地活着,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
那些歌词就算不必细听也如流水一般涌入耳里,叫人毫无抵抗力。
他听见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声音,那个女人悠长缓慢的歌声,以及他胸腔里沉顿而寂寥的心跳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明明已经拥有了很多人欣羡的一切,可仍然觉得空空荡荡。
他想到了早晨来办公室找他的孟唐,用他从未见过的低姿态恳求他给予一个与秦真重归旧好的机会,他毫无疑问地给了孟唐一顿责骂与讥讽,可是孟唐由始至终不卑不亢,沉默地听由他数落。
他骂累了,也不想骂了,就让孟唐走。可是孟唐只说了一句话:“秦真她不快乐,不管过去我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我只求一个弥补的机会。”
程陆扬顿时僵住。
孟唐又说:“我有把握给她快乐,而我也相信,程先生你和我一样希望她能得到她要的快乐。”
他说秦真是一个对生活没有太多要求的人,可正是这样的人恰恰才是最不容易满足的。因为她从未认真想过自己要得到些什么,于是在不断的得失里,她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样。
“我曾经见证了她的七年成长时光,我想我知道她要的生活是什么,也有自信可以在将来的日子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给她完整的爱情和人生。”
他伸出手来,恳切地希望程陆扬给他这个机会,也给秦真一个得到快乐的机会。那一刻,程陆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全是些纷杂的念头。
秦真想嫁人。
秦真想要一份爱情。
秦真对那些相亲对象都没有感觉。
秦真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摘树叶,说是这样就可以得到心上人的喜欢。
……
而那个人,恰好是眼前这个曾经伤害她的人,孟唐。
他承认自己很厌恶这个男人,甚至每次看见都恨不能把对方一拳打进医院躺几天,不,几天不够,干脆躺一辈子都出不来!可是一想到秦真,他觉得自己的感受也许根本不那么重要了。
后来孟唐走了,他坐在落地窗前发呆,方凯犹豫很久,天真地问了他一句:“可是总监,你不是一直希望帮秦经理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人吗?”
最合适的究竟是谁呢?是茫茫人海中对他和秦真来说都不过是未知数的某个相亲对象,还是那个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并且被她挂在心上的人?
孟唐说得很对,秦真活得小心翼翼,从来不曾热切地盼望过什么,而在她漫长的青春时光里,她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瞩目,那个人就是孟唐。
如果孟唐和她在一起,也许一开始时她还是会生气,可是气消了之后呢?她会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爱情和人生,于是曾经受的苦也终于得到弥补。
程陆扬觉得自己隐约明白应该如何去做了,可是心里是却前所未有的沉重,甚至比找不到合适的相亲对象时还要沉重一百倍。当他抱着替她找对象的念头翻开那一摞厚厚的资料时,每pass掉一份,心里更多的是快意与恶作剧的心态;而此刻,在终于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人以后,他觉得有人把房间里的灯关上了,世界一片黑暗,安静而空旷。
……
那个女人还在唱歌,声音悲凉又清澈,字字句句直击心脏。
程陆扬听见他的手机响了,下意识地从茶几上拿了过来,凑到耳边,“喂?”
下一刻,他的神情陡然一变,浑身紧绷地拿起了钥匙,连音响都没关就冲出了门。而屋里还回荡着那首歌,女人继续唱着,深情又无奈:
But when I dream; I dream of you。
Maybe somedayyou will e true。
When I dream; I dream of you。
Maybe somedayyou will e true。
然而当我在梦里时,我梦见了你。
也许有一天,你会由我的梦境变为现实。
当我在梦里时,我梦见的是你。
也许有一天,你终将由我的梦境变为现实。
***
当程陆扬赶到秦真居住的小区里时,她正坐在路边的座椅上发呆。他下车之后跑得太急,深秋的夜里竟然出了一身汗,却也顾不得擦一擦,而是紧张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埋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她像是很害怕,大老远地看着像个瘦弱的孩子一样,孤零零地坐在黑夜里。
程陆扬没说话,有那么一刻,忽然很想蹲□去抱抱她。
秦真一直心乱如麻地坐在这里,直到看见视线里多出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叫了一声:“程陆扬。”
她的眼睛里还有些彷徨,却又像终于看到支柱一般如释重负,程陆扬心里一软,把手递给她,“走吧。”
然后拎着乖巧得不似以往的她往医院走。
一个小时以前,秦真接到李老师的丈夫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老人家哽咽着说,李老师去世了。
轰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秦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老人在电话里简单地说了一下,李老师的术后恢复不理想,开颅手术虽然成功,但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行,没能熬过并发症的折磨。
“殡仪馆的人很快就来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现在过来见她最后一面,毕竟……毕竟她这些年都一直跟我提起你,对你很是挂念。”
秦真头脑空空地站在那里,几乎就要咬着嘴唇哭出来,最后下意识地拨通了程陆扬的电话,也只有借着这种脆弱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享受他的好。
而程陆扬真的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给予她全部的力量与支持,牵着她往医院去。
***
那天晚上,程陆扬一言不发地陪她进了病房,陪她见了李老师最后一面。
床上的老人面容安详,像是不曾受过病痛折磨一般,走得平和安静。李老师的丈夫说,她是在睡梦中停止心跳的,想必也算幸运,没有受什么痛苦。
秦真只是喃喃地说,明明前几天来看她时还好好的,那时候她还笑着要自己早点找到如意郎君,她还要来参加两人的婚礼……可是生命竟然脆弱如斯,一个不经意间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她颤抖着去握了握老人冰凉的手,那只手骨瘦如柴、凉得吓人,再也不是曾经握着粉笔在黑板上为大家写板书的手了。
她还记得李老师曾经无数次笑着对台下的一众学生说:“其实以前的我是个很胆小的人,每次上台说话都会双腿打颤。可是后来我成为了一名老师,当我再站在讲台上时,看见台下那么多孩子认真地望着我,就忽然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你们尊敬我、爱戴我,把我当成最有知识的人,所以在我心里你们也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没有人会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紧张害怕。”
她也记得这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是如何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关心爱护的,在她贫血的时候,每天把她偷偷叫进办公室,然后拿出在家煮好的鸡蛋给她,甚至连温热的牛奶都还放在下层装有热水的保温桶里。
离开病房的时候,秦真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呜咽着,一直念着自己来晚了。
程陆扬帮她擦眼泪,笨拙地安慰她:“谁也料不到会有这种事情,你已经见了她最后一面了,也没什么遗憾了,不晚,啊,不晚。”
秦真摇头,“是我来晚了,如果那些年我没有因为自己没出息就对她避而不见,也许她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把我挂在嘴上,到头来成了遗憾。”
程陆扬看她摇摇欲坠的泪珠,忽然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他觉得秦真是他见过对人对事最认真的人了,她善良又可爱,会牢牢记住别人对她的哪怕一丁点好。这样的人容易开心,容易受伤,容易动心,更容易多愁善感。
他很想学小王子对心爱的玫瑰那样,在秦真身上罩个玻璃罩子,这样就能把她保护起来不受伤害了。可是他想起了孟唐,也许秦真最希望受到的保护是来自那个人,而不是他。
然后他就慢慢地收回了微微抬起的手,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走吧,我们回家。”
***
因为担心秦真会睡不着,程陆扬把她送回家之后,收拾了一下沙发,打算在这里过夜。他还给秦真热了牛奶,看她喝完以后乖乖躺上床,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把灯关了。
秦真睁着眼睛望着他的身影,半天才叫了一声:“程陆扬。”
他嗯了一声,“怎么了?”
她又问了他那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程陆扬一顿,笑起来,“哭傻了不成?都说了我们是好朋友,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秦真又不说话了,就这么望着他,眼睛里有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的。
程陆扬的心跳忽然快起来,脸上也有点发烧,他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别难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岁数长短都是一辈子,始终要离开的。你看,不管是父母也好,朋友也好,恩师也好,路人也好,所有人都只能陪你走那么一小段路,今后始终要靠你自己走。”
他觉得自己难得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简直是太感人了,于是又清了清嗓子,继续深沉地说:“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这个道理早该明白了,李老师虽然走了,但她曾经给你的爱还会一直记在你心里面,这不就够了?”
他又想起了一句课本上的名言,“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的人虽然死了,但他还活着。”
原句具体是怎么样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可他还是把这句话说给秦真听了,然后低下头来对她笑。
秦真看着他那种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笑法,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早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身体里藏着一颗多么柔软的心,只要你稍微露出脆弱的一面,他就会收起所有的棱角,一心一意对你好。
她望着程陆扬,忽然间问他:“那要是像我这样渺小平凡的人,死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这话把程陆扬问得一愣,低头对上她脸上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心里隐隐有些酸胀。他知道她在自卑,为生活,也为她一片茫然的未来。
屋内陷入一片长长的沉默之中,窗户没有关好,夜风吹起了窗帘,程陆扬注意到了,就起身去关好窗户。而在他合拢窗帘的那一刻,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低沉安静的嗓音对秦真说:“渺小平凡也不打紧,至少还有我会记得你。”
屋内没有开灯,唯余一片寂寥宁静的黑暗,而程陆扬的身影在隔着窗帘从室外透入的微光印衬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模糊。秦真侧卧在床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忽然间觉得眼眶热热的,有些潮湿的雾气眼看着就要涌出来。
她闭了闭眼,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不敢睁眼去看回过身来的他,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胸口那点发酵膨胀得快要喷薄而出的感情。
她只能默默地咬着嘴唇,把程陆扬三个字翻来覆去回味在唇齿间,然后体会着那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和喜欢,像是毒药上瘾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