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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来分钟,他看见远处,出现了一辆车。他屏住呼吸,看着车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三四百米的地方停下,丢下来一团什么东西,?Y 。就立刻掉头而去。
易沉楷狂奔看过去,看见地上是个麻袋。他急着想去解系口的带子,手却不住地抖,他真害怕,看到的,是死了的苏画。
就在这时,里面的人轻轻动了动。
“画儿,画儿……”易沉楷狂喜地喊着她的名字,拼命撕着袋子,已经泪流满面。
里面正是被捆绑的苏画,易沉楷扯掉她嘴里塞着的毛巾,抱着她不住地亲吻,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苏画很想对他说别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流着泪缓慢地伸出手,去擦他脸上的泪……
而那辆本已运去的车,此刻却突然. ?回来了,疯狂地驶向他们。
当易沉楷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将怀里的苏画,狠命地推向一边……
96 无助的守候
那辆车在撞人之后仓皇逃离,苏画拼命地拖着无力的身体,爬到易沉楷身边。她抱着他,哭喊着他的名字,嘶哑的声音,仿佛杜鹃啼血。
易沉楷眷恋地看着苏画,也许,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时光。那么,请让他记住她的模样,在来世,还能再找到她。
苏画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撕心裂肺地哭:“小易,你不要死,别丢下我,我求你,别丢下我……”
易沉楷真的想为她留下,可是体内的温暖却一点点流逝,渐新合上了眼睛。苏画慌乱地翻出他的手机,打电话给120呼救,却说不清楚自己的方位。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魏庭的电话打了进来。
“魏庭,快救小易,快救小易,他已经不行了。”
“别慌,苏画,我们已经来了,你慢慢说。”魏庭在挂断戚安安的电话之后,已经即刻报了警。吴慈民和戚母现在已经被控制,而吴慈民居然没有经过任何审问就招认了罪行,并告知人质藏匿地点的大致方位,魏庭现在正和警察一起赶过来。
苏画的心里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努力镇定地说了现在的情况。
通话结束,苏画无助地抱紧易沉楷,将脸贴在他脸上,她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她用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想传递给他温暖。滚烫的泪,一串串滑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喉咙,已经疼痛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她相信,她心里的话,他的心一定能听见。
小易,你还记得吗?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你说要我为你生个孩子,你说无论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再分开。我们的婚礼都准备好了,我剪了那么多大红的囍字,还是你一个个亲手贴上去的,你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我,让我一个人留在那间房子里?小易,你若是走了,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我哭的时候,我冷的时候,没有你的怀抱,该怎么办?小易,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和我在一起的,不许不算话……
魏庭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哭到几乎晕厥的苏画,抱着满身是血的易沉楷,她似乎在喃喃自语,却又听不见声音。
“苏画。”魏庭慢慢地蹲下身,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心里的剧痛,让他快要忍不住眼泪。
苏画抬起眼,看清是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死死握住他的手。
“救他,一定要救他。”她想要喊,魏庭却只能看见她的口型。
“会的,一定会的。”魏庭使劲回握住她。
有随队的医护人员过来将易沉楷抬上车,苏画吃力地想要跟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焦急地哭。
魏庭转头去看另一侧的天空,咬牙忍住泪,将苏画抱到易沉楷身边。她趴在他的担架边,一路紧握着他的手,她不能放开他,不然,他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到了医院,苏画看着易沉楷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她已经极度虚弱,需要马上输液治疗,她却死守在在门口,怎么都不肯离开。
易妈妈也来了,再后来,秦棋和林暮雪也接到消息赶来了,可是没有人劝得动苏画。她好像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感觉触觉,都集中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身上,无意识地流泪……
看着那个流泪的人偶,每个人的心都似在被最锋利的刀在割。林暮雪哭得站不住,秦棋扶住她,她在他怀里像小孩子般嚎啕大哭。魏庭走到最阴暗的拐角去抽烟,可是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烟并没有点着,他的背影在轻微的颤抖。
再后来,易家奇也来了,看见苏画就暴跳如雷,一向柔弱的易妈妈,此刻居然冲了过去,狠命地推搡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怎么样?!”
易家奇惊讶,随后也顿然地失了气势,老泪纵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样?他现在只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平安醒转。只要儿子能够活下来,以后的任何事……都随他……
97 等待奇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而极度虚弱和悲伤双重折磨下的苏画,终于无预警地倒下,所有人都惊呼着奔了过去,医护人员迅速将她推进了急救室。
而检查之后,医生走出来,感慨而沉重地告诉大家一个意外的消息:苏画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就在那一刻,易妈妈再也止不住心里的痛,哭喊了出来:“沉楷,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你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所有人的泪都落了下来,为这个凄凉的惊喜。
易家奇也背转了身,满头花白的发,随着他的痛哭颤抖。本可安享的天伦之乐,正是在他自己的手中,一点点被扼杀掉。现在,新的小生命即将到来,他的儿子,却即将离去。他做过的事,对得起谁?
昏迷的苏画,在病床上毫无知觉地躺着,就像另一个房间里,没有知觉的易沉楷。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悄然来到他们的身边。
苏画一直到半夜才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就惊恐地想要下床:“小易呢,小易呢?”
一旁守着的林暮雪和易妈妈慌忙按住她。
“小画,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着急?”
苏画听了易妈妈的话,整个人呆住,眼神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后来又去看林暮雪。
林暮雪含着泪点了点头:“是的,苏画,医生说已经一个一月了。”
苏画的泪掉了下来,手轻而缓慢地附上自己的腹部,喃喃地说:“小易,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宝宝了,你要当爸爸了。”
林暮雪拥住苏画,泪止不住地落。
而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魏庭进来,轻轻地说了句:“手术结束了。”
苏画顿时全身绷紧,张着嘴,却不敢问结果。
魏庭不忍,却只能如实以告:“医生说,手术还算顺利,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情况。”
苏画的身体,又蓦地软了。林暮雪赶紧握住她的肩膀:“还有希望的,苏画,你没听医生说手术顺利吗?他会醒的,一定会醒的,你不能放弃。”
“是啊,会醒过来的,没事的。”其他人都强忍着自己的悲痛,去安慰苏画
苏画用手背擦掉眼里的泪,咬着唇镇定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绽开一抹坚强的笑:“是的,会醒的,宝宝都这么坚强,爸爸妈妈怎么可以不坚强?”她的手抚摸着腹部,低下头轻轻地问:“你说是不是,宝宝?”
许久,她又抬起头来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没有人忍心阻止她,易妈妈给她披好衣服,林暮雪搀着她下床,慢慢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外。
苏画看着里面躺着的,她心爱的人,白色的绷带缠满全身,几乎快要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只要闭上眼,他往日的笑容,就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将头靠在透明的玻璃上,在心里轻轻地说:“小易,我和宝宝会等你,回到我们身边,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黑夜冷寂,但是相爱的人,会一起等待黎明。苏画告诉自己,要坚强,所以她乖乖地到了时间就睡觉,就吃饭,其余的时间,就是在监护室外,安静地看着里面的易沉楷,给他加油。
肚子里的宝宝,也真的很懂事,从来都不闹妈妈,在那些妈妈被绑架的日子里,他就是这样默默地陪着她,现在也一样,和妈妈一起,默默地陪着爸爸。
连医生都说,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孩子还能存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所以大家应该相信,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奇迹发生……
98 只要和他在一起
而在此时的公安局里,吴慈民和戚母正在受审。绑匪尚在逃窜中未被抓获,吴慈民一肩担下了所有的罪责,坚称绑架事件是他一人所策划,与别人无关。而戚母,在警察面前又是充分发挥了她的演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只是个丧了夫的柔弱女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坏事?
再没有其他的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戚母参与了这起绑架案,而唯一的人证戚安安,当时并没有录音,何况也没有勇气,一遍遍地指证自己的亲身母亲。所以在关押了三天之后,戚母被无罪释放。而她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戚安安。
一进门,她就直冲上楼,去踹戚安安的房门。一旁的吴妈,吓得直发抖,却不敢出声。
戚安安刚开了门,就挨了母亲火辣辣的一耳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东西!你去告啊,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死在牢里!”
戚安安白暂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清晰的五个手指印,但是她并没有闪躲,而戚母并不解恨,又扬起手往她另一边脸上打去。情急之下,吴妈抓住了她的手:“安安是你的女儿啊。”
“我的女儿?那你问她,她有把我当妈吗?她去告状,说我绑架杀人,我养了她二十几年,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还不如养条狗!”戚母竭斯底里地吼。
吴妈无言而悲哀地看着这对反目成仇的母女,戚安安只是怔怔地站着,不哭,不动,眼神迷惘。
后来戚母被吴妈劝着回房间休息去了,可是隔着门,戚安安还是能听见她的辱骂声,她呆立了很久,缓缓转身,关上了门,至此再没有出过房门,而戚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走廊里骂人,或者摔东西。戚安安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那些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划着她的心。
她现在不敢面对任何人,她不敢打电话去问,苏画和易沉楷怎么样了,不敢去看关在监狱里的吴叔叔,不敢面对盛怒的母亲,遗照中的父亲。她不知道,自。Y .己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吴妈只敢在戚母睡觉的时候,悄悄给戚安安送饭,可是她的门,一次也没开过。戚母有次开门撞见她给安安送坂,当即把碗夺过掉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饭菜:“她也配吃戚家的饭!”
戚安安在房里听见这句话,紧紧抱住枕头,悲哀地苦笑,眼角有泪渗出。
她是戚家的叛徒,六亲不认,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人送命,情和义,难两全。
日子对所有人都一样是煎熬,医院里,易沉楷依然没有醒过来,情况时好时坏,希望似乎那样遥不可及。苏画依旧每天在那面玻璃幕墙外,看着里面的易沉楷,却无法再做到前两天的安静,越来越焦灼,常常不知不觉就泪已满脸。而每当易沉楷情况恶化,她看见医护人员涌进去抢救,看着病床上他的身体在电击时,每一次剧烈地反弹,她的身体都跟着一颤,心像是被生生撕开,血淋淋地疼。
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握紧拳头,流着泪不停地在心里对他说:小易,你要坚强,挺过这一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