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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就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自己注意点吧。”
他挂了电话后,攥着手机的手因为愤怒而隐隐发颤。
溪囊来了。
在将近晚上12点的时候,她如期而至。
她凭空出现在张阳的卧室里,面对着正熟睡的张阳。
溪囊的脸隐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面孔。
我大喊一声,迅速抓过古书,急冲下楼。
待我到了张阳家门外时,我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各种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还有张阳父母的哭嚷以及张阳发疯似的喊叫。
“砰砰砰——”
“开门!开门!”
我一边喊着一边急切地拍击门板,力量之大,以至于门框旁的墙上,不断有白色的墙灰飘舞落下。
门很快的打开,是张阳爸。
但几乎是在他一见到我的同时,几乎是在我视线越过他,看见客厅中张阳扭曲的五官的刹那间,门又被张阳爸重重地摔上了。
“全都是你这个灾星乌鸦嘴惹的祸!”
我听见张阳爸隔着门板向我怒吼。
“叔叔!快开门!”我拍着门嘶声道,“我能救他,相信我!”
张阳爸没再理会我。
我听屋里仍是有张阳妈的哭声、张阳边砸东西边笑的声音,反正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绵绵不绝。
这番吵闹自然引起了该层的住户不满,许多人闻声开门,循声赶来,一面指责我和里头的噪杂声,一面七嘴八舌地问我缘由。
我被搞得一阵的心烦意乱,只觉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若是张阳爸一直不开门,恐怕在这之后,那溪囊便不是砸东西这般简单的,砸人都有可能。
“劳驾诸位让条道,老夫受该户人家的委托,前来收鬼。”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神棍道人的声音从人堆最后面传来。
果然,在这种时刻,张阳爸还是将希望托付在了这个神棍上。
周旁的住户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给他让了一条道出来。
他现在的穿着与我先前所见大相径庭。
此时一头黑发挽成道髻状,着一袭八卦衣,背后背一深棕色的长布囊,一副彻彻底底的道士打扮。
他一来到人群中,立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
神棍道士边走边向替他让路的人作揖致谢。
倘若有不清楚的人,十有八九会被他这副外貌所迷惑。
他早早便看到我,但一直不作理,直到张阳爸开门将他迎进后,神棍道士这才斜眼瞥了我一下。
“不过是一只溪囊罢了。”
神棍道士说罢,张阳爸随即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次将门摔上。
随着神棍道士的介入,屋内的嘈杂喧闹声随之消停不少。
我怔了怔,万没想到他居然识得对方的身份。
我不禁对神棍道士的身份起了疑,他到底是真有那本事,还是在与我装腔作势?
假使有,为何当初会拿不下溪囊,反倒顺藤摸瓜想要变相讹诈一番?
而后又看似意气用事的与我下了那番赌注。
二者,是同一个人吗?
难不成他是双胞胎?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许多本着看热闹的住户,在张阳家归于一片沉寂之后,围观热情愈减,逐渐开始散去。
未过多时,这楼道中又再次变得空空荡荡,仅剩我一人。
我攥着古书,手足无措。
因为出来的匆忙,忘记带手机,所以距神棍道士进去到现在,过去了多久我都不得而知。
我附耳在门上,听到张阳妈的微微啜泣声,夹杂着张阳爸的低声安抚,偶尔还会传出神棍道士的怒喝以及张阳的嘶吼。
到底进展得如何?
我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着,几次忍不住欲要伸手敲门,都如炮烙似的缩手,生怕因为自己的干扰,令里头的情况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倏然间,我听到一声尖锐震耳的厉叫,这不是来自于张阳,而是溪囊。
在这之前,所有的咆哮嘶吼均是溪囊借张阳的声音发出的,这一回居然不是。
门开了。
神棍道士出现在开门处,本是自信满满神情徒然变得惊惧无比,发丝根根垂落,耷拉在毫无血色的脸庞上,道袍褴褛,甚至缺了几个口。
“死了,他死了!”
在神棍道士从我身边风一般的掠过时,我捕捉到他嘴里喃喃着的这句话。
我呆呆地站了很长时间,任凭张阳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号充斥在耳旁。
那个神棍道士已经消失在楼道中,恐惧之中仓皇逃遁。
什么找小三,什么欺骗酬劳,现在都毫无关系了。
对我来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
张阳死了。
我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
我能感到血液涌向太阳穴,内疚与悲痛当胸袭来,我干涩的喉咙疼痛难忍。
我机械似地转过头。
门没关。
屋里一片狼藉。
模糊的视线中,我望见张阳妈倚靠在墙根,怀里抱着双目紧闭的张阳,她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
张阳爸低着头站在一边。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忽而抬过头与我四目相对。
我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怨恨的表情,我只看到他失去亲生儿子的悲痛。
他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
他双手捂着脸蹲下身,那熊一样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他没有哭声,只有眼泪,从手指尖的缝隙流出,滴落在张阳的头发上。
我拖着蹒跚的步伐进了屋。
我的余光发现了溪囊。
她在另一个角落,一脸满足地看着张阳的尸体。
然后她朝我看来,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举起了手。
她用手掌对着我。
而我则翻开了古书第一页。
一缕金光在我的手腕处旋绕一圈,随即钻进我的体内。
溪囊手腕一转。
我立时感到周旁的空气瞬时凝滞,四肢无力地垂下,古书脱手而落。
紧接着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我袭来,将我的身子高高举起,直到我的头顶在天花板上。
溪囊的手往旁边一挥,我难以自控地向一堵墙疾飞而去。
那堵墙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放大。
只听接连“嘭”“嘭”两声,登时像有万千斤压在我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世界上最难受的,恐怕就是这种重击之下背过气去的感觉了,它令人如此恐惧。
我极力呼吸,但喘不上气来,浑身疼痛加剧,就像胸腔内有一个气球在不断膨胀,眼看就要爆炸。
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几分钟后我就恢复了正常,虽然忍不住地在颤抖,还有点头晕目眩,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不够。
一页不够!
我踉跄起身,左摇右晃地迈着步子来到古书前,吃力地弯下腰,将古书拾起。
☆、第十六章 好的结局(本案终)
正当我起身的刹那,脑子蓦地里翻转昏旋,双耳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好似浮有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随后四周的家具摆设、墙壁,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中都开始扭曲起来。
下一秒,所有的景象徒然一变。
天空昏暗,乌云低得压在树梢上,我惊惧地举目四顾,两岸峭壁上都是突出的岩石。
我坐着一艘独木舟在波浪起伏的河上颠簸。
是溪囊制造出的幻象?
我用目光在独木舟上搜寻着,并未找到古书以及船桨的踪影。
没有古书我如何逃脱这处幻境?
怎么办?
无限的恐惧,加上彷徨和乍醒过来的幻觉,使我如堕冰窖。
浑浊的河水拍打在船头上,溅起一团团的泡沫,水流湍急,岸边的树木迅速向后飞驰。
我发现木舟的速度愈来愈快,然后穿过了一大片黄灰色树干的树林。
与此同时,在前面,河水突然分成两路,木舟自顾自地拐向左边。
这里的河面虽是变宽,但水流却更急、更快,独木舟上下颠簸着,冰冷的河水开始灌入船内。
未过多时,河流坡度加大,木舟在巨大的漩涡与浪涛汹涌的河流上跳跃着,一会儿飞上浪尖,一会又猛地跌进浪谷。
忽然一个浪头砸过来,浪花打在我身上。
我注视着翻滚的河水,不免一阵的心惊胆战。
虽说是幻境,但如何保证在这里不会被淹死。
这时,我听见有一声尖细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在嘲笑我!
我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船身,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要撑过去,便能从这幻境中走出。
想罢,小船被一个大浪震了一下,船身猛地向右一歪。
“不要!”
我高声尖叫着。
我瞬间失去了平衡,手臂向前一伸,头向下跌入昏暗汹涌的水流中。
没有丝毫准备,一口浑浊的水呛进口中。
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喷出口中的水,心怦怦直跳。
我拼命地挥动双臂,逆流而上,欲要追上独木舟,但河水又汹又急,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我,使我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我被使劲地向后抛。
我吐出嘴里的水,继续划水,挣扎着往前游。
水从我脸边冲过去,我不顾眼睛的刺痛向四周搜寻着。
终于,我看到了刚刚乘坐的独木舟。
但它此刻已然成了一个小黑点,渐渐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干!
我又呛了一口水,突然感到右腿一阵猛烈的抽搐。
疼痛延伸到我整个右半身。
我滑入水中,等待痛楚的消失。
痉挛不断加剧,一直到我可以勉强地活动右腿时,疼痛逐渐减轻了。
急流一个劲地把我往水底卷,我反抗地游出水面,吸了一口气,向前游,全然不顾腿上的疼痛。
我又呛了一口冰冷的河水。大口喘着气,我的双脚拼命地蹬水,右腿已然不灵活,而且十分乏力,但至少疼痛已减轻了一大半。
手刨脚蹬,我向岸边游去。
冥冥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攀上了我的脚踝,直把我往河底深处拉。
我拼命地在水里晃动着双腿,欲要将其摆脱,可无济于事,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
突如其来的死亡恐惧令我本能的张嘴。
于是在刹那间,水直往鼻子和嘴里灌,我彷佛海绵一样,被那只手带入了河水深处。
我要死了吗?
死就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听说阴间是个没有流言没有蜚语的地方,在那里永远不会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不过我不会变成水鬼吧。
算了,随便了。
我的心徒然归于平静。
“正青……”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是谁呢?
是白泽还是妲己?
又或是阴间的鬼差?
“正青……正青……正青!”
那声音愈来愈响,简直到了如雷贯耳的地步。
我脑子猛地一个清醒,我还不能死!
要死也要带着溪囊一起死!
就在这个念头突起时,在我心中愈演愈烈时,我感到周旁的水流一阵倒退,本是被液体从我每个毛孔中溢出。
我隐约看到前面有一束光,身子不由自主地向那飘去。
“正青!”
最后的这一声呼喝令我蓦然睁眼。
我还在张阳的家中,还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