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梦到你结婚了,新郎不止一个,有一个想让你穿红色,有一个想让你穿白色,还有一个给你买了一条价值连城的绿裙子,我觉得你穿绿的最好看,而且也不会浪费。。。”
也许雪朝在梦里看到了很多异想天开的东西,她看到了许多她想看到的东西,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我默默拉住她的手,让她靠紧我。
“有一个戴眼镜的新郎被打了,他逃走了,最后你还是穿着你自己的衣裳。。。”
“你好像生气了,我就把打人的新郎赶跑了,还有一个拿着蓝色妖姬苦苦等待,你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雪朝说得很缠绵,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
“最后那几个新郎都站在教堂外面,你给了我一个黑珍珠,好像有魔力似的。。。”
我一言不发。
也许雪朝在她的梦里还看到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也许她老早老早就看到了我们的命运。
这是初三最不实际的一次换座位,班上的优等生散落在各个角落。我如愿以偿地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侧一下脸就能看到窗外纷纷的落花。这个时节坐到这里,算是幸运吧。
和梁泽分开是最大的意外。做了一个月的同桌,我和梁泽的关系渐渐柳暗花明。寒假时,他发短信给我。
“下学期还做同桌?”
我有些小小的惊讶。
“你说呢?”
“那好,我还要和你同桌。”
我回答好。
后来,我们中考成绩公布。得知考上同一所高中后,梁泽依然这么潇洒,“那好,我还要和你一班。”
新同桌是个阴阴郁郁的男孩,又白,又瘦,又高。总喜欢低着头,和我说话总看着别处,一脸的缺乏自信。同桌一周后,我们才开始交流。于是我认定他是个心无尘世的人,排除了征服他的可能性。也许是缺乏社交能力,他常常用物质来表达好意,我很反感这一点。但他匮乏的社交能力,为我提供了清静的环境,我开始希望维持现状。不过我很在意他忧郁的名字,李怅。
面对梁泽三番五次的打扰,我很恼怒。分开以后,我和他的关系每况愈下。我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李怅身上,心不在焉地扮演好同桌的角色。这是我最大的失误。我怎么会预料到,这个浸在阴影中的人会对我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之后才意识到,第一卷与第二卷相比实在相形见绌,大家却不愿意看了。
、five
A4班是年级第二的重点班,整整一学期都坐拥季军的王冠。班上免不了有很多天赐神物,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个个身怀绝技。而李怅让我在A4班找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A4班上,无论男女,都洋溢着一种光芒。每个人的光芒从肌肤的每一寸散射出来,光芒与光芒相对,整个班都流光溢彩。独独是他,好像有阴影似的,很难看清他的表情。我总觉得,他的存在很僵硬,很不真实。也许我身上也有那种锋利的光芒,自己恐怕是察觉不出的。是被其他人的光芒刺伤了眼睛吧,我和他。
我懒洋洋地坐在桌旁,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缝。现在回想起来,体育考试之后,窗外的晚樱再也没有开过。那时我还是把观赏落花作为乐趣的。
“同桌,让一下吧。”
李怅含糊不清的声音像被阳光过滤了,许是教室太安静,我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异常清晰。我往前挪了一下,他细长的身体慌张穿过。我继续发呆,余光瞥到他的一举一动。我发觉他发丝间的汗水,想了想,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他却茫然而又惊慌地看着我。
“恩。。。你脸上。。。”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接过我的纸巾,用力地擦起来。我翻出厚厚的资料,开始做题。李怅好像在看我,片刻又扭过头不动了。他做题时从来不端正姿势,不是背对我,就是背对另一个同桌。他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条彩色的细绳,是从端午开始有的。有一次,他打羽毛球时彩绳散开了。我借来仔细看,是传统的五色绳,辟邪用的。他默默地看我摆弄绳子。我拉过他的胳膊,要帮他系上。他象征性地笑了笑,看我笨手笨脚地系着。我曾经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他笑着说是哥哥给的。他和哥哥似乎很要好,他有点依赖哥哥。
“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
梁泽把手撑在窗台上,不知是第几次这么问了。我皱了皱眉头,对他这样的把戏已经厌倦了。尽管他曾特意跑来给我讲题,尽管训练时他总是帮我捡球,这些温柔早就在摩擦中消耗殆尽了。每当我在他的眼神中体会到一丝轻蔑,就会想起雪朝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他眼里根本没有我。”我便再也不能原谅他了。
“我是说真的。”
梁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没看他,推开他的手。同学们的眼光慢慢聚集过来,我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喂。。。”
我抛下他,几乎是逃离了现场。后来很多次小矛盾我们都能化解,只是那一次,恐怕是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站在教室后墙外,我静静呼吸着,惊觉李怅竟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抬头看了梁泽一眼,一直都在做题。不过,有谁会知道他有没有在偷偷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six
高智商的物理课把我折磨得精疲力尽。今晚风很大,我决定下楼一趟。春日缓和的清风如抽丝剥茧般穿过我的衣衫,一绺一绺,像有无数透明的丝线从我身体里穿过。它们飞出去的时候,我的力量也随着消逝了。我踩着跌跌撞撞的步子下了楼梯。
“又是面无表情。。。你不能笑笑么?”
途经B2班时,听到梁泽这般调侃说。他的五官在我退化的视线中扭曲了,我摇摇头,走了过去。
B1班。
我没有看一眼。昭群在这个班。我好像是叹了口气,摇晃着走向楼梯。一个戴眼镜的男孩风一样穿过教室后门,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垂下眼睑,那是张昭群。他冲了出去,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我们都没有回头。可我知道那是他,他会不会知道那是我?
我重又走上楼梯,用双手掩住脸。
“没什么,没什么。。。”
我从指缝里窥览这个世界,盛原在灯光下观察我。
“你是不舒服么?。。。还是累了?”
我吐出一口气,满面春风地望着他,献出灿烂的笑容。“没事啊,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看你脸色惨白。”
“有么?。。。”我又努力笑了笑,他点点头坐了回去。
盛原是我见过防御力最低的男孩,完全被温柔融化了。他慷慨陈词时,我总是报以微笑,安静地听他说。那些日子,有一种回到初三和昭群在一起的感觉。笑得太多了。
“那个。。。你不介意我做你同桌吧?”
盛原直直地看着我。我故意瞪大眼睛望着他。
“不会。。。我无所谓的。”我含蓄地笑了笑。
“我一定不会打扰你学习的。”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我用友好的微笑回应他。他也笑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我低下头也笑了。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盛原当真不愿打扰我,常常背对我。问问题时,他总是问前后桌,偶尔看我无事可做才会问上几句。他和我说的最多的是B1班的朋友,不免要提到张昭群。
“其实他挺讨厌张昭群的,张昭群话太多了,晚上总打扰他休息。”
“张昭群总是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第一次和你说话,是不是张昭群过生日的时候。。。”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记着。我很高兴能够从别人口中得到那个男孩的消息,他终于不再杳无音信。但我很担心,他向来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学不会和别人友好相处。我不愿意告诉他,我感到他在人群里只是一个附属品。我努力让盛原信任我,他果真就信任我了。
那天周明书突然来找我。他拿着一本书和一朵纸折的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书是他向同学借的,花是他为我折的。明书是个心灵手巧的男孩,会折仙鹤,百合,还有玫瑰。从前和他在一起时,他的手艺总让我叹服。
“这个送给你。”
我轻轻接过来,看了几眼。我和他纠缠了这么久,终于在一个月前成了恋人。
“喜欢么?我特意折给你的。”
我用幸福的笑容回答他。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从来不爱笑。我拈着那朵玫瑰,看他心烦意乱地翻着书。雪白的纸张一页页飞快翻过,掀起的风托起了他额前的头发。
“同桌。。。你和周明书是不是。。。”
面对盛原突如其来的质问,我愣了一下,迅速狡黠地笑了。“我和他是初中同学,是朋友。”
盛原掩饰尴尬的笑容干巴巴的。“我经常看到他来找你。。。。没事。”
我盯着他,他也不愿再看我。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一直到盛原起身离开,还久久萦绕在我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seven
她摇曳在昏暗的灯光里,影子狭长,像蛇舞一样晃个不停。她本人却静若处子,恬静得像一幅画。看到她平静的脸庞,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明明影子在随风飘荡,却感受不到风的踪迹。柊一定是有魔力的吧。
“柊。。。”我唤她。
她转向我。
“营溪。。。”
我不知所措了。似乎柊总是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她就好像传说中的通灵仙人,能够用无人知晓的方法窥视我的行动,洞察我的内心。柊不是一般人,我一直笃信。可她总是否认我的看法。
“有一天你会走出我的意料之外的。”
柊,其实我也在等那一天的到来,我也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们只是对视着,一言不发。
雪朝正在绣十字绣,是一朵紫色的桔梗花。她用力把针刺进去,再取出来,再刺进去。我进去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我。
“你知道为什么这朵花不会变大么?”
雪朝高举手中的十字绣,针上却没有穿线。我微笑着走了过去,接过未完成的十字绣细细端详。一条条紫色的细线交错在一起,浅紫,乌紫,葡萄紫,蓝紫色。我的目光一一扫过,一条暗红色的线映入眼帘。血气猛地涌上心头,我一把把十字绣甩到一边,抓住雪朝。
“你是不是又扎自己了?还是用刀划的?”
我用力抓住她苍白的手,她颤抖的手心里布满了红色的血点。我顿时觉得怒不可遏。我瞪着雪朝明汪汪的眼睛,好像突然听到柊对我说,“她是你唯一需要保护的。”
我要保护雪朝。
“营溪,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弄脏底布了。”
雪朝恋恋不舍地把十字绣放下,那朵花已经快绣好了。我把被子递给她,咧了咧嘴。
“快睡觉吧,明天我帮你再找些线。蓝紫色象征献身,一定拥有强大的魔力。”
雪朝点了点头,并没有看我。她盯着墙角,麻木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我却笑了,尽管雪朝看不到,尽管这一切都让我觉得乏善可陈。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妈妈在客厅等我。雪朝休学后,妈妈常找我谈话。我们怕雪朝听见,又不敢走远,只好极力压低嗓音。
“雪朝。。。怎么样了?”
“挺好的。。。”
“这次考试要加油了,一定要考进前三名啊。”
“嗯。。。”
“早点睡,就这样吧。”
妈妈迟钝地挪着步子,那样子好像步履蹒跚的老人。她手里攥着一根碎布条,长长的裙子拖在地上。她没有注意到,裙边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我呆呆地望着她。
她忽而转身,对我说,“你。。。你一定要帮她啊。”
我点头。这种事情。。。 本来就是。。。我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