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潜是谁,在场无人不知,因此,因着他的突然出现,全场都停了下来,而他,缓步入内,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道。
院子里染满了血迹,残肢断臂四散,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
阿潜一身银白如月华的袍子穿行期间,染了斑斑污浊,他也不在意,直走到阮天德面前方停下,掀了衣摆,跪在地上,垂首道:“不孝子阿潜,见过义父。”
阮天德看着他,笑,哈哈大笑,笑得声音都变了调,讽刺道:“义父?这天下间,又哪个儿子,会如此对自己的父亲?阿潜,你莫要笑掉人大牙了!”
阿潜没有气恼,他俯下身,扣了个头,再站起身,正对着阮天德。
清涟的眸子里看不出多少情绪,亦如那清冷的声音一般,“义父,束手就擒吧。”
阮天德怒,提着气欲张口,阿潜却截道:“孩儿不孝,义父精心培养出的杀手,两夜之间,已被孩儿消磨掉十之有七,剩下三成,也已归顺。”
话音落时,一直守护着阮天德的那五人,同时将武器对准了阮天德。
那五人本就近在咫尺,此时风向一转,便将他牢牢制住。
阮天德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对准脑门的箭矢,以及握着暗器的人,他笑容冰冷,冷成渣的目光,凝固在阿潜身上,不住点头道:“好,阿潜,你好啊,真不愧是我阮天德教出来,忘恩负义,白眼之狼!”
田蜜看着阿潜,不知为何,她觉得,阿潜对阮天德的恭敬,是真的,哪怕到了这一步,阮天德已成阶下之球,他也如平常一般,未有半分不敬。
“义父的养育之恩,阿潜没齿难忘。”阿潜垂下头,看不清他神情,话语却是平缓而认真,不带半点讽刺。
“呵呵。”阮天德却是不屑的,他只是冷笑道:“我阮天德终日打雁,今次却是被雁啄了眼,竟没认出你这只白眼狼来!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阮天德此时,秉性完全暴露了出来,骂出第一句后,那口中的污言秽语不断,有些词汇,更是污秽得不堪入耳。
“够了!”宣衡大步走上前,看了阮天德一眼,对身后的兵卫道:“带下去。”L
☆、第两百三十八章 好想吃蜜
阮天德被带下去的时候,仍旧在笑,在骂,从府内,一直骂到了大街。
朱门大开,门内的情景,已是人尽皆知,此刻,那窥视的目光,都是瑟缩而隐秘的。
看着那汇聚而来的兵马,他们倒是料到了阮府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潜大人投靠了钦史,亲自带人抓了自己义父。
恩与义,错与对,从来不是绝对的,评判起来,却是唏嘘。
戏已落幕,人群散去,田蜜看着清冷冷的、孤零零的立在庭前的人,心里有道不出的酸涩。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此时,那个清冷地仿若没有情感的人,真的是孤零零的,孤零零的一个人。
虽然,直到此时,田蜜也不知道阿潜为何要如此做,但是这一段时间来,她已经单方面的把阿潜当成了朋友。
只是,正当她想走上前去时,这个朋友却突然面向宣衡,道了一句:“我已助你功成,如今,我们的恩怨,也该了了。”
类似的话,田蜜是听宣衡说过的,但是——他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阿潜想干什么?
田蜜秀眉紧蹙,看向宣衡。
这也是头一次,宣衡忽视了她的目光,直直对上阿潜。
他面色不变,淡红的唇含着浅淡的笑,轻松悠然的道:“自当奉陪。”
这话说完,两人默契的向阮府的一片林子走去,田蜜不放心,自然跟了去,然而。到了林子边缘,却被宣衡止住了。
宣衡伸手抚了她颊边的发丝,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浅浅笑意,柔声道:“在这里等我。”
田蜜挣扎,“我就看着还不行吗?”
真的,她保证不打扰他们,就算他们真的生死决斗——这是宣衡事先就应承好的。
宣衡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好好先生好好脾气的模样。但是她知道。他其实最是重诺,一诺千金,骨子里是个高傲的倔性子。
宣衡闻言。只是笑,笑容轻软,却并没妥协的味道。
他见田蜜垂了头泄了气,不由摸着她黑亮的发丝。柔声道:“乖,等我回来。”
说罢。亲了亲她额头,转身往里走。
那背影,月白风清,风姿飒沓。
倒是潇洒。田蜜抿了抿唇。
她转头。见阿潜清冷冷的站在一旁,她有心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无论是阿潜还是宣衡,她都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事。
但是。最初的最初,宣衡杀的那个绿衣人,是阿潜的兄弟,那个时候他们就该有场较量,不过是因为阮天德,拖到了现在罢了。
阿潜不是不在乎父子兄弟之情,他应该,还有更在乎的东西吧?为了那样东西,不惜割舍掉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情感。
只希望,阿潜对宣衡,也是有感情的吧,希望如此。
田蜜咬了咬唇,蹲下身来,双手无意识的搭在双肩上,脸颊贴着手臂,目光怔怔的看着某处,怔怔的出着神,等着。
她并没有等多久,大抵是一炷香的时间,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她如同被按下按钮的弹簧般跳起来,一转身,看到的是阿潜。
阿潜完好无损,只是衣袍有些凌乱,显然是动过手了。
他见田蜜呆呆傻傻的看着他,俊秀的长眉忍不住挑起,清冷冷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不想要他活命了吗?”
田蜜一听这话,心中一紧,来不及说别的,提起裙摆,拔腿就往里跑。
宣衡这个滚蛋,竟敢真的敢给她受伤。
田蜜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单膝着地,手撑着长剑,腰弯曲着,胸口贯穿着一把剑的人。
他中剑了?那一个瞬间,心都跳到嗓子眼。
“宣衡——”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唤,都听不出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但这一声冲出后,她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般直铩到了他跟前。
宣衡淡红的唇已经完全褪变成白色,但唇角笑意不减,他见田蜜眼里都含了泪,顿时伸手捧了她的脸,也顾不得疼,边给她抹眼睛,边缓声哄道:“乖,不哭,没事,阿潜不会伤我性命,这剑偏了两寸,养一两个月,也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阿潜不会伤你性命?若是稍有偏失——”她闭了闭眼,咬紧了唇,侧头避开他的手,起身扶他起来,也不去看他,垂头闷声道:“回去吧,回去看大夫要紧。”
那双琥珀般莹润的眼睛红彤彤的,眨眼的频率快了许多,眼睛好像干涩得很不舒服,却又倔强的没表现出来,她专注的看着脚下,小心的扶着他,就是不看他。
宣衡就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气他不珍重自己的身体。
长长的胳膊压在她娇小的肩膀上,他一侧头便能碰到她的脑袋,可以在她耳边低语,“生气了?”
“不气,气什么?身体又不是我的,我又不知道痛。”明明说不知道痛,眼睛却红了,好不容易将眼里温热的东西压下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呛道:“你们兄弟情深,生死无谓,我操哪门子的心?”
他家蜜儿,便是生气的声音,也是清脆绵软的,大大的眼睛红彤彤的,稍有些肉乎的嘴巴倔强的抿着,可爱的让人心疼。
而且,这模样,竟不像在生他的气,更多的,倒向是在跟自个儿怄气。
左胸旁边插了一把剑,不疼是不可能的,但比这更重的伤他也受过,因此,这也并非不能承受,与之相比,反倒是身旁人的情绪更重要些。
宣衡心暖暖的,下颚在她颈窝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搭着,苍白的唇近乎贴在她耳根上,柔声软语道:“可是,阿潜那一剑刺来的时候。我却在想,要是受了‘重伤’,就可以留下来修养一段时间了。”
田蜜脚下一顿,侧过头来,瞪大了眼,惊愕的看着这人。
他说什么?他竟是想以受伤为由留下来?
“终于肯看我了。”他轻叹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仔细凝视着着那红肿如桃的眼睛。以及,因为吃惊而半张开的、柔软粉嫩的唇。
忍不住伸手托了她脸颊,俯身向那芳香撷去。
然而。两相贴近之时,那粉嫩如花瓣的唇却吐出十分平淡的一句话来:“宣衡,你当真不疼吗?”
自是疼的,只是身边之人。可以转移注意力,也就不那么疼了。
宣衡弯唇笑了笑。亲了亲她嘴唇,轻轻吐息道:“不疼。”
“我看你是不够疼!”这话陡然严厉,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胸口突然如刀割般疼。
宣衡忍不住弯下身。单膝触地,眼前,那锋利的剑尖还在滴着鲜红的血。他的血,而剑柄。死死握在那姑娘手里。
田蜜厉眼看着他,眼里并没有温存,有的只是坚定,她胸口剧烈起伏,面色却是不动如山的。
她丢下长剑,俯下身来,与他对视着,强压住眼里的泪光,硬着声音道:“宣衡,你记住了,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些什么,倘若我要,我自会去取。”
“你伤害自己给我的,我便是拿着,也不会开心的。”
“便如同此次,你任务完成,做好收尾工作,回京都复命便是,便是舍不得我,也无需以这种方式留下来陪我,因为,我若是舍不得你,自会到京都去寻你。”
“我会到京都去与你会合,因为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你听到了吗?”她蹲坐下来,伸手,轻触了触他触目惊心的伤口,感觉到他的肌肉下意识的收缩了下,她抿紧了唇,硬着心肠道:“疼才不会再犯,宣衡,我不想以后也这么担惊受怕。”
从来都是被他教育,如今好不容易教育了他,确有扬眉吐气之感。
而宣衡,却并没被教育的自觉,他只是看着面前努力板着的小脸的姑娘,从眉到眼,由身到心,都舒展开了,于是,畅快的笑了。
他家蜜儿,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呢,一心念着他好。
虽然,她没有感动,反倒动怒,这让他很意外,但是,这意外让他好生欢喜,幸福得如同吃了蜜了一般。
也真的,好想吃蜜。
见田蜜瞪眼,他只觉得那面容不但不彪悍凶狠,反倒可爱爽口,禁不住倾过身去。
两人本就是半蹲之态,他一起势,田蜜便惊的坐了下去,而他趋势不减,直逼的她腰往后靠,最后压倒在地上。
先前的气势不知道哪儿去了,她仰着脸,看着明显带着侵略性的某人,嘴唇颤抖了几下,却连“干嘛”都没憋出来,只尴尬的侧过头去,避开他灼热的呼吸。
漆黑的眸子看着粉嫩的、颤抖着的唇瓣,因她侧头,目光又顺势落在缠绕着黑色发丝的雪白脖颈上,他低下头去,辗转亲吻了几下,一路蔓延到耳畔,低沉而满足的道:“蜜儿,我们成亲吧。”
田蜜一惊,眼睛瞪得溜圆,感觉自己心跳都骤停了。
然而,还不等她回话,便觉得身上一沉。
她侧头一看,颈窝里,是某人沉静的睡颜。
她顿时哭笑不得,此情此景,她还以为他要……
好嘛,是她想多了。
只是,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他弄回去啊?他真的好沉。
好在,阿潜不是真的绝情冷心,许是见他们许久没出来,他虽料定没什么大碍,但也怕出什么意外,便叫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