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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寺一边听着她大笑大叫,一边抬手轻轻抚摸着眼前的城墙,呼吸着,努力找寻着这已经泯灭的历史流光中的皇城的味道,心境,却与晴川的大相径庭。曾经的家,曾经长大的地方,却已经成为了别人观光游览的胜地,悲凉,却又只能苦笑。
“胤寺,快下来,”晴川一边跑着,偶尔回头看看他,这里充满着自己与他回忆,曾经的森严宫规,笑不得、叫不得、跑不得、跳不得,现在却可以拉着阿哥在皇宫里乱跑乱跳。“哈哈,好自由啊……我好自由啊……”她大笑着,转过身来看他,却清楚得看到他来不及整理起来的一抹轻愁。
“八阿哥,”她突然静下来,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好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有些陌生有些距离感,却也真得不叫就仿佛忘记了他曾经也是在这里生活着的阿哥,也自是与没心没肺的自己不一样。
“八阿哥,”她重复了一遍,“奴婢晴川给你请安了,”她故意装出卑微的声音,在他面前轻轻做了一揖,膝盖微蹲。胤寺一怔,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用着同样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巨大的记忆如同时间倒流般充斥进他的大脑,他的心。
他咳了一下,“起来吧,”他故意的道。曾经的视死追随,现在既已相守,又何必死撑着过去不放,为难自己,又为难着她。他心一宽,“晴川,随爷去御花园赏花去,”“是,”他一回头,看着晴川低头顺目,乖巧听话的跟着他,真的仿佛曾经位低权卑的宫女一般。
好,看她能装至几时,他暗想着,随即大步跨向前去。如果说还有能比导游更加熟悉紫禁城地形的,莫过于胤寺了,晴川在宫中当差,尚有未曾去过的宫殿,但这宫里,却没有他胤寺没涉足的地方。只见他大步如云,偶尔的左转右拐,丝毫不费力气的转到御花园中。
地上的草已经渐渐没落的不见了踪影,树叶显出明显的黄色,在秋天里瑟瑟发抖,院里中只剩了秋菊,却也五颜六色的开着,稀落而不茂密。“好可惜,过了盛夏,连这里都变得稀落了。”晴川可惜的感叹着,却忽然感觉下巴被胤寺勾起,对着他,望进去他那深情而幽深的眸子。“哪里可惜了,即使满园开花,也只是这是为了这朵来陪衬衬托。”他抬起晴川的脸,看似玩笑,却又认真的道着。
晴川脸一红,下意识的相闪躲开,却因下巴被抓住而丝毫闪躲不得,随啐道:“快放手,这游人多。”他猛的低下头,在她的粉唇的偷了一香,“咦,晴川,”他故意阴阳怪调的道:“现在的你怎么愈发的害羞了,”随即握紧了她的腰身,“你不早就是我的人了吗……”
“你……”刚想开口解释,却又被他的唇堵上,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庞,感受着他轻柔而深情的触碰,缓缓闭上了眼睛,曾经的那些岁月,如同烟云般轻轻飘荡在紫禁城中,无法消散。
“胤寺,居然是储秀宫,”她回忆着过去,然后笑道:“你不知道吧,嬉嫔娘娘能够受宠都是倚仗了我的才高八斗,”她故意的猛拍胸脯,想逗胤寺开心,“你呀,就成天想着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他忍不住嘴角上扬,“谁说的,我还有帮到太子给皇上提出治水的建议呢,”她的眼睛笑眯眯的变成一条缝,好像一只午后刚刚睡醒的慵懒的猫,“他成天见到我就恭敬的叫我仙姑。”
“你还好意思说,”胤寺伸手点了点晴川的头,“当时差点被皇上误认为成巫蛊之术,我一个阿哥被你吓得鸡飞狗跳的了。”晴川忍不住突然主动抱住他:“胤寺,你对我真好。”说完,还用头蹭了蹭的他的胸膛,真的好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早上刚到故宫时候的阴霾心情被一扫而光,胤寺哈哈大笑了一声,把她拥进怀里。
从储秀宫往外走的时候,突然经过乾西四所附近的那片石子地,晴川突然有些微怔,犹然还记得当时自己被折磨的筋疲力尽,想放弃,想嚎啕大哭的时候,四阿哥脱了靴子走在扎脚的石子地里告诉自己,如果心里疼的时候,就来这里走一走,脚上的疼痛就会夺取心中的疼痛。
虽然后来知道他利用自己而记恨他,因为站到了八阿哥的阵营而对抗他,却亦是从心底里感谢他当时对自己说的话,那样,自己才有毅力有勇气能继续坚持下去,那样,也才让自己遇到了真正对的人。四阿哥,你是一位好皇帝,却,不是一位好情人。
“想什么那,这么入神?”胤寺看到她发怔,关心的问道,“没什么,”晴川睑眸,收回散落的心情,“刚刚想到四阿哥了,素言也来了这里,在他那边能真正为他的,却是没有一人了。”她淡淡的道。
“晴川,你不许想他,”他突然大声的说道,“什么?”晴川一怔,“我说你不许想他,不许想其他男人,只可以想我一个人!”“喂,你太霸道了吧,不仅管我的人,你还要管我的思想啊。”晴川不满意的说道。“对,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看着他那突然充满孩子气的脸,霸道却又异常的可爱。
“不要吃醋了,我只是感慨一下雍正皇帝而已,那位二百多年前的历史人物嘛,”晴川嘟起嘴解释道,“皇位,自是高处不生寒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现在真的很感谢皇阿玛没有传位给我,我才不至于有走那条束缚而又孤寂的道路,而且还有心爱之人陪伴左右,哈哈。”
“少臭美了,”晴川心中一甜,“走吧,回去吧,下午还要带妈来我家吃饭,”晴川拉了拉他,走出了紫禁城的宫门,两人同时回眸望去,相视一笑,紫禁城,他们逃离了这个被束缚的禁锢。
良妃家里,晴川坐在厅中的沙发上劝说的素言,“素言,今天好不容易过个节,你就来我家过吧,我妈手艺很好,做的桂花糕准保比你在宫里所吃的还要好吃。”素言依然是微微的摇头,“晴川,我对这里一切都不是很熟悉,到时候会惹出麻烦的。”她淡淡的拒绝着,事实上她心里本身就抗拒着再接触外人,不想再与人交流,与人接触。
良妃也劝了半天,素言这姑娘本质不坏,心地善良而且很聪明,一学就会而且适应现代生活也适应的很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毕竟是有些不放心的。素言仍然固执的淡笑着,摇头拒绝。
胤寺本不想开口,见晴川一脸失落的表情,随即站了起来,“素言,可以进来谈谈吗?”他握了握晴川的手,示意她放心。素言微怔,点点头,起身随着胤寺进了他的房间里。原来良妃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子的一丝气息,深蓝色灰色为主的格局中,桌子上整齐而干净着摆放着胤寺的一些相关的古董鉴定书籍。
“素言……”他犹豫着不知从何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对这个世界感觉的不是好奇,却是陌生,好像自己是一个怪物一样,不小心闯进了不属于自己的领域。”他蹙眉,想起了刚刚穿越过来的心境,依旧有些触动。
“想必你也知道了,晴川和我额娘与我们不一样,她们本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所以她们不懂得那种异然的孤寂。晴川每天都逗我开心,但我的心却也始终是空落落的,就像飘在大海上的小舟一般,孤迹无根。”他自嘲的一笑,“不怕你玩笑,晚上睡觉的时候躲在被窝里,盖了三层被子都感觉不到温暖,好像太阳就根本不会再照进心里。”
他如同大哥哥一般的话语柔沁进素言的心里,她有些动容,胤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越躲就越像含羞草一样,缩起来开不了花,别忘了你还有晴川,你还有我们啊。”他温暖的笑容,素言心中一暖,低声道:“谢谢……”望着眼前的胤寺,突然与她记忆中的八阿哥再也对应不上。
最初因为晴川而跟八阿哥有过些许的接触,后来却是为了帮四爷而被仇恨占满了心,漆黑了眼,认为能与四爷相提并论的人,自是城府极深,极攻心计。但眼前的八阿哥,真诚中带着友好的鼓励,如同对待亲人般的相诚以待,她突然心口一酸,眼眸中不经意间,闪动的晶莹。
她和胤寺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她淡然一笑,对着晴川和良妃道:“我跟大家一起去,”晴川睁大了眼睛,先是讶然的望了眼胤寺,随即欣喜道:“太好了,妈,素言答应跟我们一起去。”说罢,转头望向良妃。
良妃听闻素言转变心意,尽管心头一喜,却也是狐疑的来回的望着她和胤寺。任凭自己和晴川磨破了嘴皮的劝说也没有起到作用,怎么胤寺一开口,素言就改变了心意。
合家晚宴
夕阳日下,微红的落阳斜射进屋内的一角,洛妈和晴川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晴川先从良妃家赶了回来帮母亲张罗着买菜做饭,虽然厨房里只有两个人,却丝毫不见着慌乱,晴川抬头望了眼母亲,只见她正好抬头挽起落下来的碎发,尽管一缕里已掺了些许的白发,却依旧精神矍铄。有母亲在身边真好,她心一动,抱住了洛妈,“妈,有你陪我在身边过节真好。”
“你个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哪个节不是我陪你过的?”洛妈带着笑意埋怨道,“我现在倒是希望是有其他人来陪你过节。”她略着所指的回道,晴川刚要开口,听到屋外传来的敲门声,忙前去开门。
她一开门,看到胤寺带着良妃和素言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饮料。“谁啊?”洛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妈,胤寺和……”她一顿,慌忙改口,“苏阿姨他们来了,”说完,还调皮的对着良妃眨了眨眼,示意她一会儿千万别说露了,良妃笑着点了点头。
“哎呦,那你还不快请他们进来……”说着,忙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解去身边的围裙,一边招呼着门外的三个人进来。“妈,这是苏阿姨,胤寺的妈妈。”晴川向洛妈介绍到,“你好,欢迎欢迎……”洛妈热情的道,“快这儿坐下。”“听胤寺说你们邀请我们来过节,我们就过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良妃看着眼前的洛妈,心里却念道,这个亲家母看来人是不错。
“这位是?”洛妈的眼神落到素言身上,好美的人儿,沉默不语却亦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看样子有些像胤寺的姐姐或者是妹妹,脸上有些许沧桑岁月的痕迹,却因着娇小的脸庞而看不出真实年纪。晴川刚要开口,却被胤寺打断:“咳……洛伯母,这位是我们家一位远方亲戚,过来住一些日子的。”
“好秀气的人儿……”洛妈上下打量了一下,称赞着,“晴川,你先招呼他们,这边还差最后一盘菜,做好就开饭……”完说便急忙的跑回厨房。素言抬头冲着胤寺淡淡的一笑,不语,胤寺却已了然知道这是感谢他的解围。晴川靠着坐到良妃的身边,“妈,怎么来我家还这么客气,买这么多吃的,”良妃抬头点了一下晴川的鼻子道,“你个小丫头,现在知道叫妈了?怎么刚才还叫苏阿姨呢?”
晴川脸微一红,撒娇似的抓住胤寺的手,“你看,妈取笑我呢。”“妈说的是,”刚喝了一口水的晴川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喷出来,“晴川,要不一会儿就让额娘跟洛伯母提亲?”胤寺黑眸着浮动着什么,晴川看不清晰,不知道他这是在说笑还是认真。良妃道:“晴川,你看这傻小子着急了。”“妈……”晴川一跺脚,有些羞惗的跑进厨房里。
开饭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