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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姐……”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喊了她一声。
“嗯?”罗茜应了一声:“凯普莱特小姐?”
凯普莱特家的爵位比安德烈家的要高一级,因此朱丽叶可以直呼她的名字,她却必须称对方为凯普莱特小姐,以示尊敬。
“……其实你可以叫我朱丽叶的……”小姑娘忸怩地捏着自己的裙角:“我知道你很久了……我可以叫你罗瑟琳吗?”
“我的荣幸,朱丽叶。”罗茜顿了一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朱丽叶显得很高兴:“是什么?”
罗茜扭头往左右望望,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喜欢‘罗密欧’这个名字吗?”
“……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罗茜赶紧拿起一块小甜饼塞进嘴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唔……这小甜饼真好吃。”
“真的吗?奶妈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小姑娘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这可是她今天专门烤的呢,加了双倍的蜂蜜哦。”
“难怪……”
“你再尝尝这个,这个也很好吃哦……”
……
上午就在双方的寒暄中悄然度过。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之后,下午的课程很快就开始了。
教导礼仪的宾斯夫人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中年女人,消瘦的脸上颧骨高高凸起,神情严肃如同修道院里最刻板不过的老修女。
宾斯夫人笔直地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地看着罗茜和朱丽叶走进房间。她的视线从她们两人的头发下滑至肩颈,再落到腰背上。“我是二位的礼仪老师,从今天起将负责两位小姐的礼仪课。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宾斯夫人。”她没有对两人的表现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机械地开口,表情就像墙壁上画像一样凝固,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凯普莱特子爵夫人既然将二位交付给我,我就必定不会辜负夫人的信任。”
“那么,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罗茜从来没想过,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要从头开始学写字。
十五世纪的欧洲,使用的还是未经改良的羽毛笔,没写一会就要停下来重新蘸墨,很不方便。除此之外,罗茜她们要学写的,是一种被叫做斯宾塞体的字体,也就是花体字的一种。花体字看起来流畅舒展一挥而就,真正要练好却格外困难,因为它对字体的粗细变化、游丝、排版都有着相当严格的规定。就拿倾斜角度来说,斯宾塞体要求字母的倾斜角度约为60度,正负不能超过5度。
“这不是礼仪课吗,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学写字啊……”罗茜小声地向朱丽叶抱怨。这个下午她们什么都没干,只是在打好了斜杠的纸上重复不停地抄写着英文字母,同时字母的转折拐弯也必须符合60度守则,凡有不符合的一律要求重写。刚开始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当罗茜的耐心耗尽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无法忍受。罗茜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可宾斯夫人的手上还有厚厚一沓空白的羊皮纸在等着她们。
“因为把字写好也是礼仪的一种,罗瑟琳小姐。”耳尖的宾斯夫人听到了她的嘟囔,她咳嗽一声,严肃地说:“如果一个贵族,特别是一个在当地享有非常高的声誉的贵族,无法写出一手华丽好看的字体的话,那无疑将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所以罗瑟琳小姐,您必须有身为一个贵族的自觉。大至言行举止,小至书写方式,都务必要对得起您的身份。”
“……”其实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夫人你可以不要那么较真的。罗茜悻悻地闭上了嘴。
就当罗茜抄大字抄得都已经麻木了的时候,宾斯夫人终于放过了她们:“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另外,今天的家庭作业就是三大张的羊皮纸。下课吧。”
没想到自己穿越一回,居然还重温了一把小时候抄大字的感觉。罗茜哭笑不得地想。
接下来的三天她们练习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罗茜几乎都要被逼疯了。于是当休息日终于到来的时候,一吃完午餐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小山丘上。
但她没想到那儿居然有人了。
“卡萨帕!”她惊讶地和男孩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在这?”
男孩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罗茜纳闷地问:“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啊……不是。”男孩连忙否认:“我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到你。”他解释说:“我之前来过两次,但是不巧你都不在。”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来这儿了。”罗茜走到他的旁边坐下:“而且恐怕以后我也不能常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上课啊。”罗茜侧头看他:“难道你不用吗?”
“还不用。”卡萨帕摇摇头:“不过,大概就在明年吧,我就要和家里的几个族兄一起到公学去了。”
“啊——真好——”罗茜哀嚎着把额头磕到膝盖上:“我抄了整整四天的大字!四天!”
“你才刚开始学写花体字?”卡萨帕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于是又急忙道歉道:“啊……请原谅……”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啊。”罗茜笑了一下:“嗯……我的确是一年之前就应该开始学的,但是我懒嘛,所以才拖了这么久。”说到这里,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别笑话我啊。”
“不会……”
“等到你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罗茜叹了口气:“真的很难的。”
“实际上,我已经学过了。”卡萨帕认真地回答:“我的父亲说既然我是男孩,那么就早一点学也是无妨的2。”
“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吗……算了这不是重点。对了,既然你会写斯宾塞体的话,能不能教教我?”罗茜灵机一动:“有什么关键点啊窍门啊之类的吗?我这几天抄得手都要断了,可是写出来的字还是很不好看。”
“大概就是要一气呵成吧。”卡萨帕想了想:“下笔犹犹豫豫的话,反而更加不容易写好。嗯……还有就是笔的问题了。”
“笔?”
“粗细的变化需要用有弹性的笔尖来,同时笔尖还不能太粗,否则游丝就会显得呆板而沉重。”卡萨帕认真地说。
“这样吗。”罗茜垮下了脸:“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笔笔尖够不够软够不够细啊……”
“要不你下次带过来我给你看看吧。”卡萨帕提议。
“下次又该是四天之后了啊。”罗茜将下巴垫在膝盖上,闷闷不乐地嘟囔。
“那要不你问问你的老师?”
“……那我还是问你吧。”想到宾斯夫人的脸色,罗茜不禁打了个寒战:“你以后还来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诶,那敢情好……”
午后灿烂的阳光洒了一地,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画面无限稚嫩美好。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想到,每四日一次的邀约,竟会对他们日后的生活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
☆、第5章 chapter5
弧度优美的落地窗边,半透的白纱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身着白裙的金发少女坐在钢琴前,羽睫低垂,眸光虚虚地看向前方的乐谱,乍看之下,还颇有油画的意境。
……如果忽略那双僵成鸡爪的手的话。
“罗瑟琳小姐……”负责教导钢琴的杜特小姐一脸不忍直视地说:“刚刚您又弹错了……”
罗茜缓缓地抬头看她。
“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就从第五小节开始好了……手腕放松……对……注意升号……节奏再快一点……对……小心这个小节!……哦不!”
“呃,罗瑟琳小姐,”杜特小姐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再来一次?”
“……”罗茜默默地阖上了钢琴的琴盖。
在两天后和卡萨帕的见面里,罗茜一股脑把积攒的郁气倒了个干净。
“……为什么名媛就必须要学会钢琴呢?名媛和钢琴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罗茜振振有词地挥舞着手臂:“名媛最应该注重的难道不是内在的修养吗?只要一个人教养良好,内心善良仁慈,并且拥有高贵美好的品德,她就理所当然地能够被称之为一个名媛,不是吗?”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你自己学不会吧。卡萨帕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最初约定的时候两人谁都没想到,每四日一次的聚会到后来竟会成为一种习惯。如果他们中有谁不能来的话,也一定会提前叫奶妈或是佣人给对方捎个口信。
有些话对熟悉的人不能说,对不熟悉的人却能很容易地说出口。
“……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罗茜的话至此终于告一段落,她目光炯炯地瞪着卡萨帕,大有你敢说不我就活拆了你的气势。
“的确,真正的名媛必须拥有高贵的品格。”卡萨帕点头表示赞成。
“就是嘛!”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巧妙地躲开了自己的问题,罗茜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而且钢琴真的很难嘛!”
看吧,我就知道。卡萨帕无奈地想。
不过罗茜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她很快就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快看!”她抬手指着前方的不远处:“看那边!”
卡萨帕看了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哪儿?”
“那个啊!”罗茜拉着他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枫树下站定:“看那两片叶子!就是最好看的那两片!”
卡萨帕眯起眼睛,努力地在罗茜的指引下看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那两片“最好看”的树叶。那是两片少有的六裂枫叶,基部呈现完整的心形。从叶尖的正红到基部的深黄,过度完美而不突兀。
“gs;(秋天)
desviolins;del’(枫叶叹息了)
ur。(那长长的呜咽)
d’unelangueur;(用单调的忧郁)
……(刺伤我的心……)”1
罗茜抬头望着满树的枫叶,喃喃地念道。
枫叶和梧桐一样,最容易引起人的情丝遐想。特别是罗茜这样念文学专业的文科生,对着漫山遍野的枫叶若是不吟上两句,简直都对不起那些年她交过的学费。
不过在卡萨帕看来,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两片叶子罢了。他只是安静地陪在罗茜的旁边,不时抬头看看枫树又扭头看看罗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决定了!”悲春伤秋终于告一段落,罗茜深吸一口气,扭头郑重地对卡萨帕说:“我要把那两片叶子带回家!做成书签!”
“叶子还可以做成书签?”卡萨帕惊奇地问。
“对啊!做成干叶书签可好看了!你没见过?”
卡萨帕点点头。他是家里的独子,无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极尽奢华能事。纯金纯银甚至镶着珍珠宝石的书签他都不稀奇,随手摘来的枫叶居然还能做成书签?不会碎掉吗?
“那我做好了之后送你一个吧。”罗茜说。
“可是这树太高了。”卡萨帕抬头看着那根树枝。那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我们可没有梯子。”
“要梯子干嘛?”罗茜兴致勃勃地开始撸袖子:“爬上去就好啦!”
“……什么?!”卡萨帕大惊失色:“你要爬上那么高的地方?”
“没关系啦。我小时候可皮了,院子里的树被我爬了个遍,这么点高度不算什么。”
“你现在就是‘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