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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上,他们觉得会听到很多惊世骇俗的言语和不为人知的事情。
段天谌却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凌厉的眼色一扫,直接冷冷吩咐道:“你们先去外面候着。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骆宇和青冥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认为留下来会有好戏看,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便也同时舔着笑脸,笑眯眯的上前。
“王爷,属下忽然觉得,此事可能与属下有关,属下留下来,指不定能够帮您劝动王妃呢!”
“对啊,王爷,属下也深以为然啊。王妃,此事关系重大,您还不如听王爷的,直接待在谟城吧。”
“你们是哪根葱,居然敢来插手我俩的事情?”
异口同声的怒斥声响起,将某两个得意洋洋打着小算盘的人顿时惊在了原地,纷纷不敢置信的盯着愤愤不平的两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一致对外吗?
为何他俩竟有种好人难做的感觉?
顾惜若瞪了瞪段天谌,愤恨的别过脸,看着杵在跟前不知道作何反应的俩人,不悦叱道:“你俩还不快出去?记得不能守在门口,直接都给我站在台阶下!”
骆宇和青冥额头上齐齐掉下三根黑线,王妃还是比王爷要绝得多了,居然还懂得把他们赶远一点。
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啊!
段天谌原本黑着的脸顿时晴朗起来,看来他这个小妻子,还是懂得维护他的。只是,这个“小白脸”的称号,可是不能继续挂在他的头上了,否则将来有一日想要翻身,那也是极其艰难的。
“还不快出去?难道想要本王和王妃送你们吗?”他浓眉高高竖起,说着极为不悦的话,眉眼里俱是一派晴朗笑意。
骆宇和青冥自认倒霉,本来还以为能够借助王妃的气势,去为自己谋求一些额外的福利。不成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成了这俩夫妻加强“一致对外”觉悟的试验品了。
失策啊失策!
他二人互相对看了下,同时哀叹了声,低垂着头,脚步一转就往外走去。
直到那扇门关上,听到脚步声渐渐远离时,顾惜若才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一手揪起段天谌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道:“段某人,我要去!你敢不答应我,我就跟你拼命!”
段天谌无奈的叹息一声,将她的小手扒拉下来,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皱起的前襟,才懒懒的靠在圆桌上,淡淡道:“若若,不是我不允许你去岐城,而是此时情况紧急,你得掂量清楚轻重啊!”
“就是因为情况紧急,我才要去岐城的啊!不紧急我还不去了呢!”顾惜若振振有词。
段天谌被噎了下,眼里狡黠的光芒一闪,径自问道:“青冥是要去办事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情况,他是要办事还是要照顾你?”
顾惜若不悦扬眉,“他办他的事儿,我去我的岐城,有什么关系?”
“可你的武功不高,遇到刺客了,打得过人家吗?”
“你笨啊,打不过不会跑吗?更何况,那些暗卫和龙鳞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连我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我看也该全部咔嚓掉脑袋!”
“……”
尊贵的谌王殿下几乎吐血。
他算是知道了,这小妻子的臭脾气已经上来,如今摆明了是要跟他对着干的,他如果一味的阻止,只怕下一个要咔嚓掉脑袋的人,就是他了。
王爷殿下想了想,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若若,你还记得,苍京分别时,岳父是怎么叮嘱我的吧?我可是答应了他,不能让你去冒险的啊!你忍心让我在他面前做个食言之人,不被他待见吗?”
顾惜若揪了揪小眉头,伸手将他的面皮往两边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我爹远在千里之外,你就算把我弄丢了,他估计也不会知道。更何况,你还是小孩子吗?为何事事都要向他汇报?”
段天谌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盯着那张反驳有力的小嘴,额头青筋直跳。
却见他猛地欺身过去,将她的小脸儿当成面团揉,“是不是诚心要跟我唱反调的?嗯?”
这女人,简直是油盐不进冥顽不灵。
“谁叫你不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顾惜若一面笑着辩解,一面伸手推他,“我跟你唱反调,也是事出有因,这怪不得我。你该庆幸,今日我还肯询问你的意见,若是以往的顾惜若,指不定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骑上马离开了。”
段天谌手下的动作轻了一些,揉捏也改为抚摸,微笑问道:“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有什么区别?”
明知故问!
顾惜若白了他一眼,啪啪啪打下他的手,对了对白皙的手指,没说话。
段天谌默然看着那低下的脑袋,沉吟不语。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是很乐意的,至少这也说明,她终于从之前的抑郁当中恢复回来了。
这一点,令他十分欣喜。
可自从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私心里,他就不希望她离开身边。若是可以,他倒是宁愿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承担。
不过,他的小妻子似乎也很倔,竟是连他的规劝都听不进去。
罢了罢了。
既然她想要飞翔,那他就为她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吧。
各自沉默了许久,段天谌终于还是妥协,把那颗小脑袋抬起来,不出所料的看到那张嘟着的小嘴瞬间咧开,他忽觉自己被坑的无助感。
只是,既然做了决定,也没有必要去遮掩什么,便也含笑着道:“若若,我想过了,你要去岐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把谁留在你的身边,要带多少人去,这个得我说了算。”
顾惜若笑得眯起了眼睛,像一弧月牙,熠熠生辉,“好!”
段天谌也跟着眉目含笑,勾起她的下巴,指腹轻柔摩挲,细腻柔滑的肌肤带来的触感,真是好得不可思议。
在她的明媚笑意里,心里的郁闷和烦躁也随之一扫而空。
这辈子,他怕是都要栽在这样灿烂的笑容里了!
……
舒旭仰躺在软塌上,偏着头,瞅着被关在笼子里无力趴伏的小狗,神色平静。
他的随从也算是好本事,眨眼就找到了一名大夫,把伤了内脏的小狗给救了回来,虽然此刻还没能全部恢复,可这条狗命,倒是保住了。
他从来都怕狗,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以前有个兄弟,怀疑过他的弱点,特意送了一只狗给他,他没对狗动杀手,却对送狗来的那个兄弟下了狠心。
而如今,知道了他这个弱点的女人,要怎么处理呢?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主子,刚刚传来的消息,谌王妃似乎要在今晚离开谟城。”
“嗯。”舒旭应了声,不咸不淡。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她要离开,他也应该给她送份大礼不是?
瞥了眼没有声息的小狗,他懒懒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
院落门口。
顾惜若对着月亮惆怅。
天黑,月暗,星繁,风凉。
很不错的一个夜晚。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掉身旁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从她离开房间,一直到现在,段天谌已经把所有遇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甚至都想好了对策,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的话怎么有那么多?
她只是要去岐城而已,又不是去了不回来,至于这样啰嗦吗?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青冥牵着一匹马,走到段天谌跟前,打断了他的话。
与此同时,顾惜若长舒了一口气,暗地里给青冥竖起了大拇指,万分感谢他的及时出现,将她从水深火热当中救了出来。
段天谌骤然被打断,心里十分不喜,看着青冥时,越来越不满意,“怎么准备了那么久?动作如此慢,若是王妃遇到了危险,能够指望你去相救吗?”
青冥忍不住含泪凝噎。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遇到了这么个不明真相的王爷。
他早早就准备妥当了,若不是不敢过来打扰,他至于平白挨了这么一顿骂吗?
这么想着,他幽怨的眼神忍不住飘向顾惜若,指望她能够为自己说句话。
顾惜若为段天谌近乎幼稚的行为很是头疼,唉声叹气的拍了拍脑袋,老人似的劝道:“行了,段某人,如今能够任劳任怨的人已经不多了,遇到这么个不错的侍卫,你就该知足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说着,她就牵过侍卫手中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宽松的衣裳在空中扬起涟漪般柔软而漂亮的弧度,擦亮了天际的那一抹黑色天幕。
青冥见状,连忙也跟着上马,恭谨的候在顾惜若的身侧,与之落下一个马头的距离,神色坚忍而警惕。
“若若,方才我所说的话,你都要记住。”段天谌抬步上前,仰头看着她,伸出手,将掌心摊到她面前,“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平安完好的回到我身边。”
顾惜若点了点头,将手放到他的掌心,双掌相对,微凉的粗砺之感与温热的柔软触觉,让彼此皆为之一震。
抬眸望进他那双黑曜石般璀璨的双眸,她郑重其事道:“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平安完好的回来。更何况,我还有好多债没向你讨回呢,怎么舍得不回来?”
段天谌哑然失笑,反握住她的手,转而看向青冥,敛起脸上的笑意,带着特有的威严气势,冷冷吩咐:“务必要保证王妃的安全。否则,你也不用回来见本王了。”
“是。属下遵命。”青冥端坐在马上,朝着他的方向,低头回应。
段天谌紧了紧那柔软的小手,随后放开,直直倒退回门前的台阶上,静静的凝视着马上的女子,衣袂翩翩,唇角轻扬,说不出的英气爽朗,风流飒沓。
顾惜若回以一笑,随之抖了抖缰绳,扬鞭策马,闪电般冲了出去,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侍卫,她白色宽大的衣袖迎风飞扬,在黑夜中犹为显得明亮。
“王爷,咱们回去吧。”骆宇忍不住出声,眉宇间俱是一派刚毅,“王妃跟您学了那么多本事,想来应付那些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段天谌点点头,心中何尝不明白这样的事实。
只是,以她那样的心性,他是真的不放心。
想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到那么远的地方呢!
“骆宇,”他眯着眼,看向前方黑暗渺茫的的道路,忽而问道,“你觉得,现在的王妃和以前的王妃,有什么区别。”
骆宇心中一动,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有些犹豫,“王爷,属下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么?”段天谌忽然有些不确定,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神色飘渺而迷茫。
骆宇暗自心惊,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低着头思忖了下,而后继续道:“不过,依属下看来,比之以往,王妃变得稳重踏实了许多,尤其是有了很多独属于自己的想法和抉择,这或许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段天谌呵笑了下,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置可否,随之大步往里走去,身后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去把舒旭叫来,本王有要事与他相商。”
……
不远处的一处隐秘屋顶上,舒旭正冷冷遥望着顾惜若等人离去的方向。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可真是难以想象,像段天谌那样冷血无情的人竟也会有如此婆婆妈妈的时候。
本来还以为,顾惜若在段天谌心里,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可如今看来,倒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他凝眸注视了片刻,最后还是拂袖离去。
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便看到随从走上前,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