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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无奈,握住她的手,将其安置在大腿上,淡淡解释道:“若若,我没别的意思,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既然不严重,为何还要瞒着我?你当真以为我很好骗?”
“自然不是。若若,我这不是想着,你还怀着身子嘛……”
“谁规定怀着身子就不能过问自己爹爹的事情了?你规定的?”
“肯定不是我!”
“那你就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许有半点隐瞒。”
段天谌忍不住扶额,不是说怀孕的人都会比以往温柔,浑身上下充满了母爱的光芒吗?
为何他这个小妻子怎么还是这副逼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这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啊有木有!
是谁在他面前乱嚼舌根,说孕妇如何如何一反常规,导致他判断错误的?现在赶紧给他滚出来,他保证不打死那个人!
“段某人,不许再有半点隐瞒,快点说!”顾惜若用力的柠了拧他的胳膊,连连催促,“如今我已经认定事情与我爹有关了,你也别想拿其他的事情来搪塞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段天谌除了认命,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当然,他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些无谓的借口,借以遮掩自己的心虚。
一直以来,但凡是有关他这小妻子的事儿,他总是下意识就想要瞒住她,不为其他,而是想要保护她,不让她为这些凡尘琐事所烦忧。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这样的“保护方式”,似乎并不是她所乐意的。她似乎异于常人,不会因为一丁点的变故而大失分寸。反倒是他做事遮遮掩掩的,才会引发她的胡思乱想。
娶了这么个强悍的小妻子,还真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无奈。
“若若,此事的确跟岳父有关,”他略一思忖,淡淡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听了这些消息后,不要胡思乱想,就算倍觉不可思议,大可直接问我,我不会再对你有半点隐瞒。之所以选择告诉你,是因为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懂吗?”
顾惜若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勉强,“本来我还想假装不懂的,被你持以如此高的信任,我就算不想懂,估计也不行了!”
听出她话中的自嘲,段天谌既欣慰又心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便朝外面吩咐了一声,随后便见青渊一脸沉重的走进来,待看到她在这里时,竟错愕的望向段天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很清楚,此前为了瞒住王妃,哦,不,现在已经是皇后娘娘了,但凡是他获取的信息,皇上从来都不会在皇后娘娘在场的时候过问。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
段天谌假装看不见他的愕然,径自问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说说,是否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青渊连忙回神,敛起心中的疑惑,随即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顾惜若,略一斟酌,便也将自己获取的信息一五一十的禀报出来,“启禀皇上,事情的确有了新进展。据属下查到的消息,在传出顾将军通敌叛国的消息后,漠北王庭的异动极大,几乎陷入了一片狂喜当中,甚至叩边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意图染指我朝北部边境的城镇。如今,顾将军已经不知所踪,就连那名前来报信的名叫陈凌的男子,精神也出现了恍惚之状,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垂下头,告诉自己要忽略掉头顶那两道凌厉的目光。
顾惜若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还没从那些消息中回过神来,薄唇抿得紧紧的,虽脸色极其难看,但正如她方才所承诺的那样,并没有怎么失态。
半晌后,忽然听到她无比坚定道:“不会的!老爹不会做出通敌叛国这种事儿的!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段某人,一定是有人看不得我和我爹好,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陷害他!他怎么会叛国呢?怎么会怎么会……”
她越说,声音越低,却不见丝毫沮丧和无奈,倒像是内心里压抑着极大的愤怒,只需一个契机,便会喷涌出来,翻江倒海。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定定的盯着段天谌,不容置疑道:“段某人,我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对,一定有人要陷害他!”
段天谌当然清楚她话中的意思,正因为清楚,在告诉她这些消息时,并没有太多的负担。如今看到她不负自己所望,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理智和清醒,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管青渊还在场,下一刻,他已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无比欣慰道:“若若,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所以首要之计,便是找出证据来证明岳父的清白。”
顾惜若正在沉思中,也没多注意他的动作,可却苦了面前站立的青渊,使劲儿的低垂着头,努力忽略掉脸上的热度。
这两个主子,还真是太不顾及场合了,要亲热也该选个好地方啊!把他一个属下撂在这里,看不能看,动也不能动,不是折磨人的么?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当然,同样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人,除了青渊,此刻还多了个顾惜若。如今的“首要之计”,便是让她那年轻爹爹亲自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兼之有她和段天谌的从旁相助,他想要从这漩涡中脱身,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关键是,她那年轻爹爹已经不知所踪,吉凶未卜,纵然他们有再多的法子,也无济于事。
是以,段天谌所说的那些话,充其量也只能是不算主意的主意。
“段某人,你赶紧派人去北部边境查探下,看看我老爹失踪前后,都有谁见过他。还有,那段特殊时期里,漠北王庭里可有人在北部边境异常走动。一定要尽快把他找出来,否则就错失了辟谣的最佳时机了。”
段天谌点点头,“若若,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只要岳父在北部边境出现过,肯定不会逃过暗卫的侦查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对他和他手下那些暗卫的本事,顾惜若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可她却无比担心她那年轻爹爹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清自身的处境,从而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她可没忘记,漠北王庭还有个朵娜公主,对她那年轻爹爹纠缠不清呢!
若是不能及早处理这些事情,那么只能让别人看他们的笑话了。
转念一想,她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段某人,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段天谌闻言,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她,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疑问。还是青渊抵不过头顶那两道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原来,在登基大典结束后,段天谌就以体恤皇后为由,恩准顾惜若提前回凤仪宫歇息。而他则直接去了上书房,与众朝臣共同商讨国事。
不想,御林军统领苏启亮却在宫门处遇到了一名男子,不仅身份特殊,还口口声声道北部边境有极其重要的事务,急需新皇处理。苏启亮不敢耽搁,连忙撇下本职事务,带这名男子到了上书房门口,等待新皇的召见。
而那名男子,则是顾硚身边的副将兼贴身侍卫,陈凌。
陈凌见到新皇段天谌,想也不想就将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也就是那个时候,段天谌等人才知道北部边境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若是顾惜若早到一会儿,说不定还与陈凌碰上面了。
“对此,你是怎么打算的?”尽管事情的中心全部围绕着顾硚,可顾惜若也不是软弱无能之人,第一时间里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若非真心知道她内心里对顾硚安危的焦灼之情,段天谌几乎都要以为她有多冷血无情了。
不过,这也说明,他的小妻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淡淡的心疼和怜惜之后,充溢在他胸腔里的却是满满的欣慰。
这是他的小妻子,也是陪伴他一生、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听了她的话,他也只是笑了笑,不答反问道:“若若,在你看来,这事儿该如何处理?接下来又该如何做?”
顾惜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明知道她不会置之不理,居然还这么问她,这不是坑人么?
“青渊,那个陈凌去哪里了?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段天谌很是诧异,细细一想,却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欣喜,“若若,你是怀疑,这个陈凌有问题?”
“不然呢?”顾惜若微扬起下巴,巴掌大的脸蛋上满是自信和坚定,仿佛看到了此事发生的经过般,结果也是那么的毋庸置疑,“若陈凌对老爹忠心耿耿,在老爹不知所踪的情况下,理应第一时间将此事隐瞒下来,并暗中联系将军府的暗卫,将此消息传递给我。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可事实上,他是怎么做?”
事实上,陈凌非但没有将此事隐瞒下来,反而让北部边境的人察觉到了此间的利害关系。最重要的是,他还只身赶回了苍京,搅得满朝文武无一不知,细细追究之下,当真是居心叵测。
正如她所说的,若陈凌对顾硚真的忠心耿耿,哪里有属下不知轻重招惹祸端的?
她不是不信任陈凌,而是这个人的举止做派,根本就不足以让她信任。就是不知道,在导致她那年轻爹爹失踪的诸多因素里,陈凌又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占有多少的因素。
最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否则,单凭“背主”这一条,足可以将陈凌凌迟处死了。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闪入两个人,定睛一看,却是满身风雪之气的青擎和青冥。他二人依次见礼后,却听青擎神色凝重道:“皇上,那名叫陈凌的男子,一炷香前死了。”
“什么?”段天谌和顾惜若顿时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寻常的动静,下一瞬,却听段天谌沉声问道,“人是怎么死的?朕不是让你们将人看好了吗?”
青擎等人连忙屏住呼吸,互相看了一眼,连忙道:“皇上,属下等人已经严格遵照您的嘱咐,将关押之处围得宛若铜墙铁壁,可陈凌会被人杀死,着实也在属下等人的意料之外!”
“也就是说,到现在你们都没找出原因?”顾惜若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截了当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很清楚,当初为了防止登基大典出现什么意外,段天谌和段天昊几乎是出动了所有的势力,对被关押在谌王府里的那些人,更是留了一万个心眼儿。
如今,却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而能够越过那些守卫,无声无息的杀掉陈凌的人,她几乎不作他想,下意识就把嫌疑锁定到了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
那个神出鬼没冥顽不灵的人,绝对不会毫无动作,静候着段天谌顺利登基的消息。那么,他的手脚到底伸到了什么地方,是否又会在下一个路口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种种疑问,她能想象得出来,却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而青擎等人一时语塞,除了点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毕竟,陈凌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死,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他们无从、也不敢为此辩驳什么。
段天谌见状,手掌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小妻子的手背,轻声安慰,“若若,事已至此,咱们也没必要去追究陈凌的死亡原因了。说来,这也算是为咱们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闻言,顾惜若抬眸看他,颇为不解。
唯一能够证明她老爹清白的证人已经死了,他们就算是想要找寻所谓“通敌叛国”的真相,也失去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这又怎么算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难道他的脑子被门缝夹住了吗?
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