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蒋刑厅混迹官场数十年,你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还用你这么晚去送信?这话栀子本要脱口而出,可一想,若是拦着江白事不让去,以后蒋刑厅出了事,他少不得要自责,说不定还会埋怨她拦着,因此道:“我没带人来,你就是要去,也得将我送回家中罢?”
江白圭望了一眼四下,黑漆漆的一片,讪笑两声,“瞧我,竟忘了此时是夜里。”他将手中灯笼挑高,照着栀子跟前的一片地,殷勤备至的叮嘱,“娘子小心些,仔细脚下。”
栀子见他小意照顾,将方才他要丢下她独去的那一份不悦收起,两人不一时就到了家。尹长福见门外有灯光,忙将街门打开,“少爷、少奶奶怎么走着就回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少爷使个人来传话,小的跟家里的赁一辆车去接你们多好?”
江白圭摆摆手:“就这几步路,哪有那么些麻烦的?”将栀午送至正房门前,“晚上夜露重,早些进去歇着,对了,我还不定多晚回来,你不用等我,先歇着罢。”
栀子笑望着他:“甚么时候变得唠叨了?知道的说你十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八十呢”
江白圭想要扑上去拍栀子,但想起尹长福挑着灯笼立在内院门口,他干咳了几声,万难才忍住心下的冲动,转身而去。
他到刑庭宅邸时,蒋刑厅已经歇下,正在庄上与杨桃翻腾,听得门房来报,一时没听明白,又问一次,确认之后,一骨碌就从杨桃身上滚下来。
杨桃不满,用软的滴水的声音道:“大人,这舅老爷真扫人兴,你不如将他回了罢。”
蒋刑厅在她绯红的面颊上摸了一把:“半在上门,肯定具有要紧事,休要胡闹,赶紧服侍我穿衣。”
杨桃这些日子将蒋刑厅的脾气摸得准准的,晓得再闹下去,蒋荆斤就要动怒,赶紧披衣起身。
刑厅宅邸与通判宅邸一模一样,都是两讲的院子,栀子将厅堂设在前院,而蒋刑厅则嫌前院屋子窄小、摆不下像样的家俱,非要将厅堂设在内院中。
蒋刑厅开门出来,江白圭方走至内院,他瞥见出门相送的杨桃,目露诧异,可一想这又觉并无不妥,便转头避开目光,由着门房将他领到厅中。
不待下人奉上茶点,江白圭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推倒蒋荆厅跟前:“这是鲁子问今日来的信。”
蒋刑厅听得是鲁子问的来信,晓得必然是说苏州知府一事,也顾不得这信是写与江白圭的,迅速打开来看,看罢,愣愣的笑了起来:“果真是连大人想要住身边拢人!连大人的想法,倒和我先前猜想的差不多。”
江白圭道:“既如此,姐夫赶紧写信将京城的人撤回来罢 ”
蒋刑厅端起茶盏慢慢吃起来,良久,摆了摆头,“多谢肾弟一片好意,只是,我仍觉的,这苏州知府看着凶险,实乃一次机会。”轻轻将茶盏放下,长叹一声,“为兄今年四十有五了,若是这次还不能住上升一级,只怕再无机会,这辈子就在这正五品上坐到老了。不像贤弟,不满二十,还有大把年华,谨慎些是应该的。”
江白圭并非笨人,蒋刑厅这几句话,听着像是无耐成叹,但看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并无一点惆怅之色,就知他肯定早想到了独善其身的法子,只是不想说与他听罢了。
想明白,江白圭心底泛凉,在官场上,纵然是嫡亲姐夫,说话也还留着一半。转而一想,自已那日问他拿主意时,又何会不是留了几句?也是到了后来,觉的这苏州知府一职,并非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才原原本本的将此事与他和盘托出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嘴宙泛起一个苦笑,略劝了几句,告辞家去。
蒋刑厅相送,两人走至院中,迎面碰上江雅,江白事奇道:“姐姐怎还未歇下?”
江雅不是还未歇下,而是听说江白圭上门后特意穿衣起身的,这些日子,蒋刑厅依日不愿歇在她房中,她明示过,也暗示过,己是毫无办法,想寻个借口将杨桃发卖了,可又怕蒋荆厅另收一个不知底细的没杨桃好拿捏。
她笑道:“听说你来了,特地过来看看可是有事。”
蒋刑厅说:“不一些公务上的事,与你不相干,你先回房歇着罢,我去送送贤弟。”
江雅含笑道:“都是自家人,又不近邻,每日都要见上几面的,哪有这些个繁文缛节?若是见一次就要送,每日不是要送上好多个来回?白圭自会回去的。”她倒了倒身,江白圭打了个眼色,又道:“我见大人晚饭没用多少,让人备了宵夜,摆在我房中,大人赶紧过去再用一点罢,免得凉了还要厨房再热一次。”
江白圭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让他赶紧走人,他想起进来时看见的一幕,再见自家姐姐这样耍尽手段只为拉蒋荆厅去她房中,暗暗感叹:“只怕她在蒋家过得也并不如意罢?好不容易扯了个笑容,拱手道:“姐姐说的是,姐夫留步,我又不是认不得门开在哪里,姐夫不用送我出门,还是赶紧去姐姐房中用宵夜要紧。”
蒋刑厅看着江白圭走远,望了江雅一眼,道:“虽是嫡亲姐弟,但过门是客,该讲的礼数一样不能少,你在客人面前让我赶紧去用宵夜成何体统?你住日的贤良淑德,怎才过半年,全都丢了?”他用了甩袖子,住杨桃的房中走,留了一个背影与江雅。“我一点不饿,你将宵夜撤了罢。”
江雅咬着唇,望着蒋刑厅的背影,她想不出,她有哪点比不上还未长开的杨桃。眼见着蒋刑厅就要进杨桃的屋,她紧走几步,追上蒋荆厅,道:“上次我听大人讲,进京走路子还差两千两银子?”
蒋刑厅顿住脚步,这话他的确讲过,当时江雅没接口,他不好意思明言让她变卖嫁妆,最终还是写信让家中变卖田产筹备的跟子。
江雅忍着头刀割肉的疼痛,鼓足勇气道:“我这里还有点银子,大人若是急用,我明日就给大人。”
蒋刑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去捏她的手:“ 跟你说几句话,我还真有点饿了,走吧,去你房中用宵夜。”
江白圭见房中只点着一支蜡烛,以为栀子己经睡熟,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却见栀子拥被坐在床上,正看着他,倒吓了一跳:“娘子怎么还未睡?”
栀子原本就是等他,但被他问起,却不愿承认,一笑了之,只让他赶紧去洗漱。
江白圭在栀子身旁躺下,一手横搭在栀子腰间,沉沉睡去。
夫妻两个是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栀子揉了揉眼,看清窗格子外一片漆黑,只隐隐有朦胧的橘色灯光透讲来,正想呵斥门外之人没规矩,门外拍门声又起,尹长福家的压低声儿道:“少爷,少奶奶,门口来了个差大哥,说请少爷赶紧去衙门一趟,钟知府有要事相商。”
半夜三更去衙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栀子与江白圭对望一眼,江白圭拍了拍栀子的手,“无事,不用担心。”又扬声吩咐尹长福家的,你与来人讲,就说我一会便到,是了,让尹长福去一趟杨师爷家,请杨师爷到衙门外候着。”
尹长福家的应声而去,江白圭起身,迅速穿戴起来。栀子亦跟着起身,走去耳房绞凉帕子。回来时江白圭己穿戴整齐,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嘱咐了栀子几句,开门出去。
送走江白圭,栀子再睡不着,呆坐在房中猜想着到底出了甚么事,天将放亮时,江白圭回转,进门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冲栀子摆手,道:“无事,绵州知县送来紧急公文,称绵州近日来了一股流寇,到处抢虐,无恶不作,可绵州县街人手有限,始终无法查清流寇来历跟下落,特地请钟知府派几个有经验的捕头前去协助,好尽快将流寇缉拿归案。钟知府却担心流寇窜来成都府作案,连夜唤我与姐夫去衙门商量对策。”
“啊?”栀子连连苦笑,夜里城门紧闭,流寇就是装上翅膀也难以飞进城中来,哪里用得着半夜商量对策?不过她却对钟知府的敬业佩服的紧。
江白圭测下身上的官服,胡乱丢在床边:“趁还有一点时间,我得赶紧躺一阵,一会天亮后,我还要领着人去城门处巡查。”
“让你去巡查?”栀子难以置信,“你一个文弱书生,让你去巡查?”
江白圭道:“因布防的主意是我出的,因此钟知府才将这事交到了我的手上,说是巡查,不过是去检查一下布防。”
栀子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腹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都府
江白圭走后,栀子列下一日的采买单子,安顿好巧巧,眼看眼皮开始打架,再撑不住,回房补眠。可被钟知府三更半夜吓了一回,她睡的也不踏实,一个梦接着一个,迷糊间,似乎听见有人在院中低声讲话,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仔细一听,原是钟二娘子与夏欢在说话,似平在问她可起了,她突地记起今日是教授钟二娘子针线的日子,她竟给混忘了,难怪人家小姑娘上门来了。
她赶紧起身,穿上衫群,走至妆台前梳头,簪上玉簪,想了想,又将玉簪取下放回首饰匣子中,并将云鬃拆散,随意在绾了一个髻。
她走出去跟钟二娘子讲,对不住,我忘了是教授你针线的日子,这样的话,传到钟知府夫人肯定会多心,要将她忘了时间这事掩饰过去,只得拿身体不舒服说事了。
开门出去,钟二娘子见到栀子,笑着迎上来,施了一礼,道:“昨晚衙门有公务,江夫人肯定没有休息好,我过府来,是想请夫人今日不用去我家,没曾想倒吵着夫人休息,真是对不住。”
原是自已小心眼了,栀子心下尴尬,不过面上却没表露一分,口称没有。既然钟二娘子已经晓得缘由,她想好的借口倒不用说出口。想着肯定再睡不着,与其无所事事,倒不如在家中教钟二娘子针法,就让她到厅中坐。
钟二娘子听明白栀子的用意,为难起来:“我昨日听人讲,西街上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里面糕点齐全,有许多新鲜口味的糕点。我出门时,以为夫人没时间,就在祖母跟前承诺了,说回去时与她买一盒糕点带回去让她尝鲜。”
说到此处,她悠然住口,因她反应过来,提到新鲜糕点,于情于理都应该送栀子一盒的,但这话她又不能说出口,她身上勉强才凑出买一盒糕点的钱,根本无钱多再买一盒。
栀子哪里猜得出这小姑娘正在为难,听她说起西街口的糕点铺子,就晓得她说的是自家的铺子,说来,她也有半月未去糕点铺子了,突然兴起,想去看看,就道:“难得你一片孝心,赶紧去吧,免得中老妇人久等。”
钟二娘子咬了咬下唇,因自已的失礼很是不安,闻言,垂头丧气的告辞。
送走钟二娘子,栀子拿起斗篷,唤了夏欢同去。
夏欢很是不解,道:“钟二娘子要去的,肯定是二姑奶奶家的糕点铺子,少奶奶要去,怎不与钟二娘子同行?”夏欢跟家中大多数人一样,都不知糕点铺子有栀子的份子。
栀子答道:“钟知府清廉,钟二娘子决计不会拿了旁人铺子里的东西不给钱,我告诉她那铺子是我妹子家的,就少不得要送几盒紫点与她,她若是不要,推来推去的,岂不不尴尬?我就是要送钟家糕点,也从家中送过去,而不能让钟二娘子在铺子里拿走 ”
前一句夏欢倒是明白,后一句倒更让她疑惑了,“都是送,在铺子里拿,跟从家中送过去,有甚么不一样?”
栀子想这些没必要与夏欢讲明白,就道:“自己想去 ”
知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