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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嫔刚想要辩解,抬头看到墨潋嘴角的笑意,响起之前墨潋提醒她不要在意温艼,免得陷进她的圈套,顿时眼光一冷,再也不理会温艼的咄咄逼人。
“皇上,臣妾是有罪的!”妍嫔声音清丽,字字清晰,她看一眼温穆凨,郑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眼中不由得淌出泪水:“臣妾去看望雪妃娘娘,梁太医开的止血汤药是臣妾喂给雪妃娘娘的,只是……臣妾并不知情药里有哑毒……”
“你说什么!”太后猛地一震,一双手紧紧地握着藤椅的扶手,用力之大,几乎要把藤椅的扶手掰下来。
难怪当时去看她的时候,雪妃什么都不说,当时太后确实真的恼了她,也就看着雪妃被送入冷宫什么都没说。
温穆凨亦是脸色铁青,如果当时他发现了雪妃的异常,他就不会将雪妃打入冷宫,也就不会这样让雪妃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是因为自己的绝情,才让雪妃绝望自尽的!
第六十八章 鱼死网破
“臣妾在黎雪宫,隐隐看到梁太医的药箱露出一角缎布,当时情况危急,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应该是梁太医将太子放在药箱送到悦禧宫的!”
妍嫔抬起头瞪着芷妃,难掩心里的恨意,片刻,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悲凄,一颗颗冰凉的眼泪从眼角垂落,兀自声音发颤:“事后,芷妃恐吓臣妾毒害雪妃娘娘,臣妾不得已才帮芷妃做事啊……臣妾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芷妃闻言浑身猛地一颤,随即缓缓跪在了地上,如霜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躯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她双唇颤抖,缓缓开口:“皇上,自入宫以来,臣妾与雪妃姐姐亲如姐妹,平日相亲相爱,皇上心里也是明白的,姐姐红颜薄命,臣妾心如刀割,可是没想到如今却被妍嫔陷害至此,臣妾没有尖牙利嘴,无法为自己辩白,只求随了姐姐去吧!”
芷妃说完,猛地站起身向侧面的柱子撞去,众人一时阻拦不及,只听“砰”地一声,芷妃的身子缓缓地滑落在地。
温穆凨一怔,随即一个闪身到了芷妃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眼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暴怒,他看着芷妃额头不断流出的血,心里突然感觉锁紧了。
温艼扑到芷妃身边,眼泪纵横,抑制不住地双肩颤抖,泣不成声:“皇上,这定是妍嫔在胡口陷害,如若不是委屈之极,芷妃何苦连命都不要了以证清白啊。”
芷妃已经昏了过去,温穆凨听着温艼的话,将怀里的芷妃抱紧了些,脸色铁青地喊道:“快叫太医!”
墨潋看着局势迅速地变换,唇畔微微勾起,一丝嘲讽一闪而过,以死明志,果然是妙极!想到这么多年芷妃屹立后宫专享独宠,还真的是有些手段的。
刘太医步履匆匆地赶过来,一番忙碌,芷妃终于悠悠转醒,眼前事温穆凨放大的脸,眼泪一时难以控制地宣泄下来,温穆凨心里一软,又将芷妃搂紧了。妍嫔肩膀一抖,脸上哀婉神色陡然微弱,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抬起头看刚好装上墨潋看过来的目光。
墨潋微微一笑,表面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现下的局势慌乱,妍嫔看着她,心里也定了定。
“皇上……”妍嫔凄婉的声音响起,轻轻地叹一口气,道:“事到如今,臣妾只求将事实说出来以留的性命,臣妾早知芷妃心狠手辣,纵然不会放过臣妾,臣妾防备会有这一天,留下了这个做保命……”
妍嫔双手冰冷,跪了许久,如今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她缓缓张开双手,一方绢帕落在了温穆凨的眼前。
陈德胜将帕子接过来,呈在温穆凨面前,温穆凨眉头拧紧,却因为这一眼,又添了几条青筋!
绢帕上只有八个子:求你保护我的孩子!
只一眼,温穆凨的眼神陡然下沉,那是雪妃的字!
妍嫔垂下眼角,泪水盈满了眼眶,片刻抬起头:“皇上,雪妃知道臣妾不是故意给她喝的哑毒,在臣妾离开之时偷偷塞给了这绢丝帕……”
温穆凨松开原本拦着芷妃的手,将那绢帕握在手里,微微颤抖,紧紧攥着的拳头早已撑得关节泛白。
芷妃见状心口不由一窒,露出些许不敢置信的神情,当时知道此事的人全都被处理了,却没想到雪妃已经有所察觉。
温穆凨不由自主地瞪着芷妃,眼里莫名复杂地死死盯着她,似乎要看出些什么。
芷妃被那眼神惊得心头一跳,隐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道:“皇上,臣妾不知道妍嫔从何模仿了雪妃姐姐的笔记,可是佑儿真的是臣妾生的!”
温穆凨全身散发着寒气,木然的转过身,看着芷妃,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怜惜:“这方绢帕,只有雪妃那里有!”
温穆凨脸色铁青,青筋横在两额,一双冷眸入灌了千年深潭寒冰,只让人浑身一震,不敢直视。
那方绢帕是雪山冰蚕丝做成的,当年只得了两块,一块在太后那里,一块给了雪妃,如今绢帕上留着雪妃的手笔,让他如何不信?
只是,如今温穆凨手里这块,却是当日太子送给墨潋的画像用的那方丝帕,太子不懂这丝帕的意思,只觉得这帕子十分柔软,作画时也不会晕染,便随手从太后那里拿来画了墨潋的样子送给她。
后来墨潋看到帕子,便心里有了主意,将帕子上的画洗干净,仿着血煞搜集来的雪妃的字迹写了那几个字,而原来太子送的画,又临摹了一幅,画在了同样颜色的丝帕上,太子是小孩子,不懂得分辨这些,如今这帕子拿出来,谁猜得出已经是被墨潋掉了包?
芷妃怔楞,如同当头被淋了一盆冰水,雪白的牙齿咬住嘴唇,几乎咬出一圈青白:“皇上……佑儿是臣妾的孩子啊,这怎么可能有错!”
墨潋看着死死挣扎的芷妃,唇畔的笑意更浓,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顺着墨潋的目光望去,太后才发现桌角隐藏着太子的身影,一时之间情绪复杂又万分怜惜招太子过来。
芷妃看到太子小小的身影,一时情急上前搂住太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佑儿,你告诉父皇,母妃是不是很疼你,你告诉父皇,你是母妃的孩子。”
太子早已没有往日里小霸王一般的嚣张,如今怯怯地看了芷妃一眼,却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孩子不懂得勾心斗角,他只知道谁对他好,他便亲近谁,就算一时伪装,时间长了他自己也感觉的到,平日里芷妃只是在外人表面亲近太子,背后没少给他冷脸,现在芷妃这样,太子怎么会不躲?更何况,一般情况下,小孩子的话是最让人相信的,大人懂得说谎构陷,小孩子可不会!
芷妃眼底一沉,似乎最后的救命稻草都断了,一时心里狂跳不止,根本无法支撑。
太后看了一眼,墨潋会意,款款过去,拉了太子到太后身边。
“你手里是什么,能给皇奶奶瞧瞧吗?”太后的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纷纷盯着太子肉嫩的小手。
太子摊开双手,一张皱皱的涂鸦展开来,太后伸手拿过来,瞬间脸色变了。
温穆凨见状走了过来,将涂鸦拿在手里,脸色又是一变,那皱皱的宣纸上,一个女子的头像,竟与雪妃有七分像!
第六十九章 抛尸荒野
温穆凨唇瓣有些颤抖,或者是因为震惊,也或者是由于激动,双唇颤抖,道:“谁教你画的?”
太后双手微微颤抖,她拿着那画,抬头看着墨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段时间太子的字画可都是墨潋教的,如果不是有别人教他,那便是墨潋故意的了!
太子听得太后的声音有些严厉,不由得吓得一抖,泪雾蒙了双眼,却不说话。
太后看他如此,也知道自己吓到他了,脸上稍稍缓和,将太子拉进怀里,道:“佑儿告诉皇奶奶,这画可是从哪里临摹的?”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太子这画是临摹的,那毕竟是墨潋故意利用太子,若真的是这样,这女人的心思也太深了!
太子看着太后,摇摇头,脸上依旧有且怯怯的,小声道:“这是梦里看到的。”
太子声音不大,却让温穆凨和太后均是一震,显然一时不能消化这简短的几个字,片刻,太后老泪纵横,一把将太子搂进怀里,心疼不已。
墨潋平静地看着,眼底无波,却犹如一簇极亮的火光,闪闪熠熠。
之前她就不动声色地教太子识字作画,不动声色的引导太子画着雪妃的面容,更在太子睡着的时候,在自己脸上贴了面皮,做成雪妃的样子喊醒他,小孩子睡着的时候被喊醒,一般都不会立刻清醒,很多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看看谁叫他后又睡着了,但是,这一两眼也能记在心里。
如此反复,太子肯定有些知觉梦里一直有个女子跟自己说话,次数多了也能够大概记得那女子面容,这段时间墨潋又一直在教太子写字作画,太子肯定少不了兴趣来了就画下来。
温穆凨早就将有关雪妃的一切封锁了,又怎么会猜到墨潋会得到雪妃的画像?心里也只会以为太子不觉中描绘出了母亲的容颜,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母子连心,之前芷妃导演的母慈子爱,便在太子的疏离之间不攻自破了。
如今低头看着太子,稚嫩的笑脸,上五官清晰眉目分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真的跟雪妃有七分像,温穆凨眼中猛地寒如冰霜。
“将芷妃打入大牢候审!妍嫔贬为庶人,逐出皇宫,永生不得踏进国都!”
温穆凨的声音冰冷地响起,芷妃脸色一白,顿时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地上,脑子里来回转着温穆凨的那句“打入大牢候审”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温艼已经上下打点好了的一切,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妍嫔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所有的一切他都是被逼无奈,如今能活着,也算是万幸了,只是,这是皇家的丑事,温穆凨纵然现在饶了她死罪,放出皇宫,还不是一个死?
妍嫔抬起头看到墨潋唇畔淡然的笑意,心下不由得稍稍安定,墨潋答应会派人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她,会信守承诺的吧……
芷妃在温艼的哭喊中被拖走,墨潋迎着郁凝的目光,眼底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唧唧”的几声老鼠叫响彻空旷的牢房,郁芷惊恐地瞪大眼睛,警惕地四处观望,额头早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还好,只听到老鼠的声音,没有真的老鼠跑过来与她同眠。
稍稍松了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双浅粉色荷花绣鞋出现在眼前,郁芷缓缓抬起头,眼镜瞪得比刚才还要大,她脸色瞬间惨白,尖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躲,直到靠墙才停下来。
“芷妃娘娘这么怕我?”
墨潋轻声细语,唇畔勾起一抹浅笑,眼底轻柔如水,却让郁芷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是你!都是你陷害我!”
郁芷声音尖利,眼底翻腾着恨意,伸手指着墨潋,却不自觉地双手微微颤抖,强势的外表下,却是无比心虚。
墨潋唇角笑意更浓,浅淡的薄唇如樱不点而赤,她轻启朱唇:“陷害?这些事哪件是陷害?不都是你亲自做下的吗?”
郁芷愣住,本来伸出的手臂颓然落下,墨潋说得没错,可是,所有的事明明都跟她有关系,却又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潋看着她,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如水的眸子流转着熠熠光芒:“我听说,人死了之后如果有怨气的话,会一直追随怨恨的人,一定要亲眼看着她不得好死的下场才肯投胎……”
郁芷猛地一抖,漆黑的眸子里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