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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些的流言,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终究是一把无形的刀,伤人于无形。
尽管她告诉他,她腹中已有孩儿,但他仍旧相信,她不是轻浮的女子。她不愿向他说明一切,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熟到彼此都没有秘密。再说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也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却无法为对方负责吗?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联想到那个黄衣姑娘,如果她也到了杜雅汐这样的境地,她又会如何面对呢?
又有谁能替她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心中的内疚,疯狂速长,一发不可收拾。
“祖母,我相信杜姑娘的品性,暗查之事,于情于理都不可再提。我决不允许,有人怀疑我的未来妻子的品性,也不允许任何去暗查她。”姚宸之内心火热,只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烧。
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怀疑杜雅汐。
姚老夫人点点头,“宸之,你多虑了,祖母和你一样相信雅汐。”
“谢谢祖母!”
“谢我?”姚老夫人看着姚宸之的目光中夹着打趣,直觉姚宸之是对杜雅汐动了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姚老夫人是最高兴的一个,“这人还没有进门了,你就已经这么护着了,祖母都要吃醋了。哈哈哈。”
俊脸染上红晕,姚宸之垂下脑袋,嘴角轻翘。
姚灵芝看着眼前这一幕,暗中气得胃都痛了。
……
环山村,杜家院子里。
慕年流兮浮生
鸳鸯花架下,挂着四盏油灯,灯光如昼,杜家人围坐在桌前,各忙各的,不时聊天谈笑,一派温馨。
杜父刻字,邰氏正在一针一针的绣喜鞋,而杜雅汐则在鼓捣着竹茶盏,杜瑞兆研药粉,就连小小年纪的杜雅兰也在帮忙递东西,一家人忙得不日乐乎。
谣言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并没有给杜家人留下不好的阴影,只是邰氏看向杜雅汐的目光中,还是有着自责和担忧。杜雅汐看着也只能叹气,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更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珠胎暗结,她估计得求死了。
杜雅兰跑到了杜雅汐身边,看着她给竹茶盏身上画荷池图,双眼直放亮光,直直的盯着赞道:“二姐,你画的这只蜻蜓可真好看,像是真的一样。二姐,这个杯子送我成不成?我好喜欢哦。”
杜雅汐勾完最后一笔,放下竹茶盏,摸着下巴打量了半晌,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杯子不是给你的,待会二姐再给你做一个可爱一点的,在杯子上给你画一只可爱的小猪怎么样?”
“二姐,就算我长得比较胖,像个小猪似的,你也该表达得含蓄一点吧。”杜雅兰噘着小嘴巴,表情很受伤的道:“人家的小心肝受伤了,二姐现在都不疼雅兰了,一心就只想着对大哥哥好。”
“雅兰,小孩子家家的,可别乱说话。”邰氏紧张的朝门口望了望,生怕有人听了,明天又各种谣言乱飞了。
现在的她就如同惊弓之鸟,就怕别人又传出什么对杜雅汐不利的流言。
杜雅兰立刻扁了扁嘴,眸中水气渐聚。
杜父连忙伸手抱过杜雅兰,笑着安抚她,道:“雅兰,你娘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可不能乱想。最近咱们家里发生太多事情了,你娘心里急,你要多听话,别让你娘急上加急。”
“爹,我知道了。”杜雅兰点点头,又看向邰氏,乖巧的道:“娘,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了。”
“嗯,雅兰真乖。”
杜雅汐看着一家人因为自己而弄得紧张兮兮的,心里很是自责。她拿起另一个还没有画东西的竹茶盏,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只可爱的Q版小猪,笑着递了过去,“雅兰,这只小猪叫猪猪侠,他是一只勇敢的小猪。来,二姐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看到可爱的东西,立刻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下子就拿着杯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爱不释手。
杜瑞兆抬眸看向雅兰手中的竹茶盏,眸底闪过一丝欢喜。杜雅汐瞧着,无声的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竹茶盏,想了想便下笔在杯身上画了Q版的杜瑞兆,画中的杜瑞兆手里拿关扁担,怒目圆瞪,一身正气。
“瑞兆,这个杯子给你。”
“给我?”杜瑞兆接过杯子,看着杯身上那个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的人儿,问道:“这是?”
“你啊!”杜雅汐笑了笑,似乎深有感慨的道:“我最喜欢那个爱护家人,为了保护家人而勇气爆棚的小男子汉了。瑞兆,你别生二姐的气了,好不好?有许多事情,二姐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你才能真正的明白?二姐只能说,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会明白二姐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二姐,我?”杜瑞兆的眼眶泛红,突然咧嘴一笑,“我从没有生过你的气。”
“呵呵!瑞兆果然最疼二姐了。”杜雅汐笑道。
杜雅兰不服气的从杜父身上滑了下来,跑到杜雅汐面前,张开手臂,道:“二姐,雅兰也疼二姐。”
一把捞起她,温温软软的小人儿立刻圈住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几口,“二姐,香不香?甜不甜?”
“嗯,香香的,甜甜的。”
“呵呵!”
“哈哈!”杜氏夫妇相视一眼,看着几个儿女,欣慰的笑了。
一时之间,杜家的院子里笑声萦绕,挂在竹梢的月儿也笑弯了眼,星星眨巴着眼,羡慕的看着这一家相亲相爱的人。
翌日一大早,姚老夫人便带着几十个人来到了杜家,这些人全是那些难民。他们听说有地方可以安身,还有了生活的活计,一个个都满怀希望的跟了过来。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杜家自然是住不下的,当下,姚老夫人和古闻清、杜家人一合计,就暂时将人分到了村民家中,也找了人帮忙在竹林里再盖一座房子,用来安置这些难民。盖房子说来简单,可建起来是需要时间和人力、物力的。
在众人整地的几天,杜父就画出房屋的草图,仍旧是竹屋,但规模比杜家的要大上好几倍,样式也采纳了杜雅汐的意思,简约式的房厅厨卫一套式的。建房的人看到草图后,也不禁双眼放亮,直说这个主意好。
人力多了,村里自愿来帮忙的人也多,杜雅汐便让人帮忙给自己家里接了自来水。说是自来水,其实就是砍些竹子,用工具把竹节打通,再一根一根的接起来,把小溪的水接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来。
她还设置了水阀口,用起来既方便,又省事。
自来水接通后,村里的人都效仿了起来,一时之间,环山村空前的热闹,整天都可以听见到处叮叮当当的响,到处都是笑声一片。
姚老夫人知道这事后,便让杜雅汐画了草图,差人把草图送回苏城,让姚灵芝将新房旁的两间耳房,一间改建成有上下水的茅房,一间改建成浴堂。
三七急缺的危机也因为有了杜雅汐给的快速止血散的方子,还有一些良心未氓的药农供应三七,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关,多方赶制,终于够了供应军营的量。
姚老夫人也放下心中的一块巨石,全部精力都移转到了姚宸之和杜雅汐的婚事上。
……
“老何,这是她让你带回来给我的?”姚宸之拧开瓷瓶盖,凑鼻闻了一下,又问:“她有没有说这是什么东西?”
老何一脸激动的道:“麻沸汤。”
“麻沸汤?世上竟是真的有这种药汤?”姚宸之也不禁激动了起来,这麻沸汤只是听过传言,但却没有谁真正的配制出来过。他也苦心的配制了好多年,一心想为病患减少一些痛苦,可就是配不出来。
“少爷,这个未来的少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她居然连麻沸汤都配得出来,我已经试过药效了,绝对没有任何的不足。”说起这事,老何就激动得停不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真正的麻沸汤。
姚宸之也不禁惊呆,“这是她配的?”
“嗯,如假包换。”老何笑不拢嘴,又再次肯定,“我亲眼看着她配的,真的是……唉,我都不知该如何形容?少爷,我有种直觉,少爷的眼疾,少夫人一定可以治愈。”这个杜雅汐真的太厉害了,连他这个有名的老大夫也对她心服口服。
姚宸之紧握着瓷瓶,沉默不语。
老何惊觉自己又提起了姚宸之心中的痛,连忙岔开了话题,“少爷,将来老君山的药园弄了起来,许多药材我们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被动了。少夫人也真是个有法子的人,她的想法很好,只有自足了,才能不受人挟持。”
姚宸之颔首赞同,这次三七之缺的确是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一直怀疑是二房在背地里搞的鬼,可经过一番调查,却发现根本不是二房。
这个结果,让他更是担忧。
看不见的敌人,往往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因为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会突然给你一刀。
“我相信祖母的眼光,她老人家选了杜姑娘一定是有经过充分考量过的。我也……呃……”突然,姚宸之面色骤白,额角青筋浮现,他抚着胸口,喘着气一脸的痛苦。
老何瞧见,立刻上前,蹙眉搭上他的手腕,然后一脸惊愕的看着他,道:“少爷,你这几天都不舒服,为何不跟我说?你的体内的毒提前复发了,你先等等,我马上找人送你上山。”
老何说着,便要离开。
姚宸之紧攥住了他的手,冲着他摇摇头,“老何,先别惊动祖母。”
“少爷你别担心,老夫人去了环山村,不会这么早回来。”听老何说完,姚宸之手一松,放他离开。
“咳咳……”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味,姚宸之拿出手绢捂住嘴,只觉手绢被湿透,触手的是温温的液体。他擦干嘴角,无奈的笑了笑,低叹:“杜姑娘,在下怕是与你结不了三年的盟友了。”
不一会儿,胡荽便领着几个壮汉抬着软轿而来,焦色上脸的老何则背着他的医药箱赶来,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将姚宸之送到了老君山上的温泉洞里。
三天后。
姚老夫人差人捎信给杜雅汐,告诉她关于姚宸之病情复发的情况。聪明的杜雅汐,一听就明白了姚老夫人的意思,先是打发了送信的人,然后,借着去镇上的由头,半路换了男装,直直的赶往姚家别院。
“老夫人,情况可是很严重?”杜雅汐见姚老夫人亲自在大门口等自己,不由心下一惊,直觉这一次姚宸之的情况很是糟糕。
姚老夫人紧握了她的手,一直给杜雅汐坚强感觉的她,此刻,却像平常人家关心孙儿健康的妇人一般,面带忧色,手心冰冷,杜雅汐抬眼打量过去,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
“丫头,你师傅不在,你随我去看看宸之的情况。老何已经用尽了办法,可宸之就是醒不过来。”说着,她的眼中已盛满了泪水,紧握着杜雅汐的手又微微的颤抖起来。
心,不由抽痛。
杜雅汐回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推辞,也没有怕她怀疑而诸多解释,而是朝她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坐着软轿上了山。
撂开轿帘布,杜雅汐四处张望,心里虽是有许多疑问,却没有心情去问。
过了半个时辰,软轿终于停到了一个石洞口,杜雅汐下了轿,抬眸看了一眼石洞,闻着隐约从石洞里飘出来的草药味,她不禁眉头轻拧。姚宸之既是病发了,为何不在家里诊治,而是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