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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外的姚景之一听,全身不禁颤抖。
族规啊!那可不是他敢领受的东西。
姚老夫人见姚思维心意已决,便对钱妈妈吩咐:“燕子,去把库里的百年山参取来,再备些礼,待会让马车送到各位宗亲府中去。”说着,她看向姚思维,“三伯,那山参已成人形,百年难得一见。你收下,放在身边。说句不该说的话,咱可都不是年纪小的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一句平常简单的话,却很能温暖人心。
姚思维捋着胡子点头,感慨道:“是啊!不服老都不行了。你也一样,保重好身体,将来抱重孙子。”
“呵呵!谢谢三伯关心。”
“回吧,不用送了。”姚思维挥挥手,转眸瞍了姚景之一眼,“景之,你随着回苏城。”
姚景之面如土色,却不敢不听。
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跟随在后。
说是不用送了,但姚老夫人还是恭顺的送姚氏宗亲出门,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姚灵芝上前,问道:“娘,我。。。。。。”
“灵芝,你代娘送宗亲们回苏城,宸之的婚事也劳你操心。”姚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便让她回苏城。
“娘,我知道了,娘保重身体。”
“嗯,去吧。”
姚灵芝福了福身子,转身领着丫环婆子们上了马车。
花厅里,杜雅汐拿着一本医籍坐了下来,可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刚刚的一幕幕,她都瞧得分明,想不到姚老夫人竟是这样过来的?一个寡妇带着年幼的孙儿,又有着喏大的产业,不是族中还是外人,估计都是虎视眈眈的。
怪不得姚宸之请她暂代当家之位,怪不得。。。。。。
难道姚宸之也知晓姚灵芝的心机,若是不然,他应该请徐惜玉来替他当家啊。
刚刚虽然姚灵芝话不多,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外露,但是,杜雅汐能看出她想要当家之位的欲望。
想起刚刚傅氏看向姚思维他们的哀怨目光,杜雅汐就忍不住笑了,这些宗亲能和傅氏一起来这里,一定也是暗地里收了她的好处的。而姚景之在环山村说的那些话,那是表明了二房与宗亲的关系密切。可姚景之错就错在不该那么高调,不该在背后无视宗亲的存在。
宗亲们都是爱面子的人,当听到有人在人前这么编排,这么说自己,他们一定会发怒。
不得不说,姚老夫人太厉害了,打蛇专打七寸,让二房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痛也说不出口。
姚老夫人返回花厅,正好瞧着杜雅汐手里拿着医籍,嘴角却是挂着灿烂的笑容,像是碰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咳咳。。。。。。”姚老夫人轻咳了几声,笑看着她打趣,“丫头,看着祖母受人欺负,还笑得这么开心,可真是让我伤心了。”
杜雅汐站了起来,看着姚老夫人咯咯笑了起来,“老夫人,你老人家不欺负人家,人家就该偷笑了。”
刚刚她那漂亮的手段,真的让杜雅汐叹为观止。
几句话,几个表情,就让宗亲们厌了二房,这实在是高招。
姚老夫人拉着她坐了下来,收起了玩笑,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问道:“丫头,怕吗?”
丫头,怕吗?
短短四个字,可听在杜雅汐的耳中,却如同天籁般悦耳,如初阳般温暖。
轻轻的摇摇头,杜雅汐笑了笑,道:“不怕!”
“丫头,祖母果然没有看错你。”姚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眸底的担忧一扫而空,紧握着她的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老夫人,那些谣言,你担心吗?”
姚老夫人听着她类同自己刚刚的问题,摇头道:“不担心!”
“谢谢你!”杜雅汐由衷的谢道,同时,又觉得自己愧对她的信任,便又道:“老夫人,我有几句悄悄话想跟你说说。”
面色一正,姚老夫人朝众人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燕子,你去厨房给丫头端碗银耳莲子羹来。”
“是,老夫人。”众人退出花厅。
花厅里一片寂静,姚老夫人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抬眸看向杜雅汐,道:“丫头,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你有话就直说吧。”
“那些谣言是真的,不仅如此,我还有了身孕。”杜雅汐惊讶的看着姚老夫人不变的神情,又问:“老夫人,你不生气?”不会吧?听到自己未进门的孙媳妇说婚前失贞,还有身孕,她竟是这么的平静?
她到底是人还是神?
“宸之已经告诉我了。”姚老夫人勾了勾嘴角,“像我和宸之,最怕的其实是欺骗。”
像我和宸之,最怕的其实是欺骗?
杜雅汐闻之震惊,这一句话反复的在她的耳边回响,她一脸动容的看向姚老夫人,“所以,因为我坦白,你们就坦然接受吗?”
如果她没有坦白,如果她一直瞒到成亲后,那会怎样?
“丫头,祖母问你一句,经过刚刚的一幕,你认为嫁进姚家是幸还是不幸?”姚老夫人不答反问。
“幸与不幸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在我看来只有值与不值,如果是值得的,我便不会去考虑幸与不幸,如果是不值得的,谁也逼不动我。”杜雅汐一字一句的道。
闻言,姚老夫人双眼骤亮,追问:“你认为值得?”
“值得!”眸中流光溢彩,杜雅汐弯唇一笑,道:“人生难得一知己,你们给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自然是值得雅汐倾心回报的。”
姚老夫人看着她,嘴角带笑,频频点头。
这个丫头,她果真没有看错。
有她在宸之的身边,相信这是上天对宸之的补偿。而对于她的事情,姚老夫人和姚宸之是一样的态度,她愿意说,他们就愿意听,她若不说,他们就绝不相问。将来她的孩子会在姚家诞下,那也将会是姚家的孩子,绝不会受人非议和指点。
回苏城的路上,傅氏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紧紧的攥着手绢,想到姚老夫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想起那些收了她的不少好处,却又不替她说话,不按牌出牌的宗亲们,恨不得跳上他们的马车去和他们拼命,恨不得仰空长吼,吼出一肚子的窝囊气。
姚景之瞧着她气得面容扭曲,心里难过,便轻声劝道:“祖母,你何必跟那些人置气,气死了身体可不值当。”
傅氏抬眸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底真心诚意的担心,心情这才少了一些,但仍旧不足于让她熄怒,她双眉紧皱,目光闪烁不定。
见状,姚景之又道:“祖母,那些老不死的收了我们这么多的银子,却不办正事。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却坏了咱们的计划,还有那个姚灵芝也是扶不起阿斗,我们本想让大房窝里反,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有想到她在那老太婆面前,就什么也不是。”
想起白白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又徒惹了一身骚,姚景之就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些出尔反尔的老头子狠揍一顿。
“少爷,千万要沉住气,万万不能得罪族长和宗亲。”傅氏身边的唐妈妈焦急地劝着姚景之。
这时,傅氏才如梦初醒,抬眸看着姚景之,道:“景之,这事咱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唐妈妈说的没有错,咱们万万不能得罪族长和宗亲。以后还少不了要用到他们的地方,不过,咱心中的气,也不能净蹩着。”
说着,她朝外头的马夫吩咐了一声,“加快速度,拦下姚灵芝的马车。”
“是,老夫人。”马夫一声脆应,扬鞭,马车迅速向前驶去,“驭——”
没过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胡妈妈撂开车帘,怒瞪着马夫,喝道:“怎么回事?”马车因急停而剧烈的向前簸了一下,闭目养神的姚灵芝一个不慎就向前扑倒,头磕在了小几子上。
马夫怯怯的看了胡妈妈一眼,指着拦在正前方的马车,道:“小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就拦在前面?”
胡妈妈疑惑望去,只见姚景之搀扶着傅氏下了马车,朝她们走了过来,她连忙放下车帘,看着正抚头皱眉生气的姚灵芝,道:“夫人,二房老夫人过来了,刚刚是她的马车突然拦在前面,所以,马车才急停了下来。”
“她想干什么?”姚灵芝皱眉,伸手抚抚鬓发,又整了下身服,这才朝胡妈妈示了个眼色,道:“咱们下去会会她。”
“是,夫人。”白薇连忙扶着姚灵芝下马车。
姚灵芝隐下心中不悦,面带笑容的上前朝傅氏福了福身子,“二婶,你怎么下马车了呢?如果有什么交待的话,让下人通报一声,灵芝过去找你就好。”
傅氏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你的孝心,二婶一向都是知道的。瞧着你对你娘的言听计从,二婶便知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孝顺是好,可不能愚孝,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可有念及你的好?”
“二婶,多虑了。我娘一直待我如亲生,没有哪点不好。”姚灵芝笑了笑,回道。
她这是又要挑拨离间吗?这么多年了,她也不嫌累。
如果不是想着她有她的好处,自己还真不想与她这般客气。她想要自己与继母反目,然后,她来坐收渔翁之利,这么明显的表现,自己又怎会傻傻当不知呢?
“灵芝,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钟传弟眼里只有宸之,没有惜玉。”傅氏怒视着姚灵芝,声音急促,很明显已经动了怒,“知道宸之病发,你借着送喜帖来提醒我,难道你不是想借我之手打击钟传弟?”
姚灵芝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向着傅氏行了一礼,道:“二婶,真是对不起!灵芝当时只是听说宸之病发,又婚期当前,心里着急没个地方说,便拉着二婶倾诉了一场。灵芝真没有二婶想的那种心思,二婶怕是误会了。”
如果不是姚老夫人突然让姚宸之娶妻,她还真不会太着急,毕竟姚宸之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当家之位迟早都是她的。
只是现在情况有异,那个杜雅汐对她的威胁太大了,所以,她才故意在傅氏面前提了提姚宸之病发的事情。果然,傅氏没有让她失望,不知怎么哄了那些宗亲们一同前往姚家别院。
不过,很显然她高估了傅氏,没有想到她败得如此之快。
“你……”傅氏瞪着姚灵芝,气得直浑身哆嗦。
姚景之冷冷的笑了笑,道:“姑母,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徐姚氏,将来大房的产业跟你可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如今那药罐子要娶妻了,将来当家的也必然会是杜雅汐,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吗?”
说着,他大不敬的笑了几声,一脸轻蔑的看了面色骤变的姚灵芝一眼,只觉心中顿时舒畅起来,“别说你甘心,你说了,我也不会相信。如果你真的甘心,你又何必赖在娘亲住了大半辈子呢?别说景之没有提醒姑母,惜玉姓徐,不是姓姚。”
傅氏瞧着自家孙儿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又见姚灵芝的脸色如同七彩轮轴不停转换,嘴角不禁溢出了笑容。
前方,宗亲们听到后面没有马车轱辘声,便让马夫停了下来,掀帘远远的瞧见姚灵芝和傅氏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看她们的神色似乎不是很愉快。姚思维放下帘子,挥手道:“出发,不用等她们了。”
手紧捏成拳,姚灵芝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姚景之说的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如果她是男儿身,那她又岂会没了当家之资格。可现在姚家大房也是妇人当家,为何她不行?为何她的惜玉不行?
她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