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到教习舞蹈的俱乐部里学了学时下的各种舞步——当然,去那里学习的,大多都是预备以后靠在各种俱乐部或剧院里跳舞为生的女孩子。她们与安娜的世界,完全就是天和地的两个世界,她完全不必担心会被谁给认出来她卡列宁夫人的身份。顺便说一声,结束临时课程的时候,她还收到了女教习的大力挽留,声称只要她留下,她能将她打造成最红的俱乐部女郎。
霍尔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怔,看了下左右,随即压低声,微微靠过来一些,也跟着说道:“不瞒您说,对于贵国的舞步,戈蒂雍、加洛普……但愿我没记错名字。老实说,这些我都不会跳。但是这么巧,现在奏的是华尔兹。上帝可以作证,我确实会跳这种舞。”
霍尔身上带着的那种来自自由国的神采,让安娜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老实说,她对他的印象挺好的。何况,这既然是个舞会,她也没理由拒绝对方的邀舞。
她把自己的手搭到了他的手掌上。
————
一曲终了。
“卡列宁夫人,今天能认识您,非常高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还要留下来照顾我的父亲。希望还有机会能见到您和您的丈夫。”
他注视着她,面带微笑地说道。
“但愿您的父亲能早日恢复。我和我的丈夫都会为他的健康而祈祷的。”
安娜微笑着说道,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朝正坐在一边的大使夫人走去。
————
舞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两点钟。
毫无疑问,卡列宁夫人是当晚最引人注目的一位女宾。想和她跳舞的人必须排号。“谁叫男人就爱那种女人呢!我们只是不屑象她那样无耻而已——”这是一个心怀妒忌的茶炊会成员在暗地里议论的话。但不幸的是,在结束了与小卢卡斯先生的那支舞,接着,又和威尔逊先生跳了一曲后,她的脚脖子就崴了下。虽然情况并不特别严重,但无法再接着跳下去了。于是当晚剩下来的时间,她就一直和威尔逊夫人等几个年纪大点的夫人们坐一块儿,直到舞会的结束。
————
安娜终于坐上马车的时候,卡列宁还在外头和几个人打着官腔道别。
她喜欢威尔逊夫人,但她真的太过健谈了。和她在一起,安娜觉得自己简直快把下辈子的话也给提前说光了。
太累了。
想当一个合格的政府高官夫人,真的不是件容易事。
幸好,很快就可以回乡下了。
趁着边上没人,她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仿佛猫一样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马车一侧的车门忽然从外打开,卡列宁的身影出现在车门边。
安娜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注视的目光。急忙收回手,坐直了身子。
他上来,坐了下来。
马车开始启动。
轮子碾过一段不平的路面,车厢有点摇晃,为了避免被晃得碰到他,安娜不动声色地想往自己那侧靠过去点时,他忽然转过脸问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安娜呃了声,想起来了。
“没事了。”她立刻说道。
她早就想好,为了避免自曝其短,象征性地跳两只最简单华尔兹后,就牺牲一下自己的脚脖子。当然,她非常爱惜自己,所以绝对不会真的扭到了。
“嗯,”他点了点头,“要是还疼,先不用回家。我们可以先去医生那里看下……”
“真的好了!”
她快累死了。现在只想快点回去睡觉。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扯起裙裾,抬起右脚,翘起来动了动。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好的。那就不去了。”
他看着她,声音异常温柔。
安娜放下裙裾,调整了下坐姿。
“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家还有段路。”他又这样说了一句。
安娜决定接受他的建议。
来的时候,路上花费了将近四十五分钟。现在回去,夜深人静,就算速度加快,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吧?
在一个今晚之后就说再见的人跟前,完全没必要端着累了自己。
她朝他笑了下,往边上挪了挪,身体一侧顶到马车的车壁后,就把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原本是想假寐的,没想到马车晃晃荡荡,加上实在太累,她竟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也不知道,直到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低声叫了几句安娜,这才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歪在他的肩膀上。
她吓了一跳。一时也来不及想,起先明明是靠在那边的,怎么现在就歪到了他的这边?急忙坐直身子。刚动了动,什么东西就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滑落。低头一看,发现是他的外套。
感觉好像更加尴尬了。
她急忙抓住外套,免得它掉落到自己脚下。跟着递还给他。
“抱歉……”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下。
“刚才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接过外套,自己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给她。
她只好扶住他的手掌,在他的帮助下下了马车。
他的手掌出乎意料地暖,和他这个人的感觉不大一样。
安娜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越描越黑。匆匆道了声谢,提起裙摆上了台阶。
虽然已经这么晚了,但管家并没睡,依旧在尽职地等候。见主人回来了,立刻迎上去。
“老爷,今晚过得怎么样?”
管家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顺便,用眼角余光睨了下前头已经自顾走到楼梯边的女主人背影,眼神里透出些微的不满。
“不错。”
卡列宁摘下帽子,顺手把挂在臂上的外套递过去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她刚才因为马车簸动,渐渐靠到自己肩上时的情景。
当时,他竟然感觉莫名的欣慰。怕她睡着了冷,所以脱了自己的外套。为了避免惊动她,他在脱外套的时候,动作谨慎得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其实,有点盼望路途能长点。
但时间好像从没像刚才那样,流逝得飞快……
卡列宁往里而去,情不自禁地望着正在拾级而上的的安娜背影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来一件事了。
她转过身,对上了卡列宁来不及移开的目光。
但她并没觉察到他的异样。她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明天离开之前,我想去学校看下谢廖沙,可以吗?”
卡列宁一怔。刚才脑海里的所有遐想立刻就消散了。
他踌躇了下。
安娜往下走回几级台阶,最后停在他的上一级台阶上。这样,两个人就差不多高,可以平视对方了。
“我觉得我应该算是完成了你要求的事。而且,你答应过的。”
她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被她这么近距离地注视着,卡列宁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渴。
其实一路回来,从她靠着他肩膀睡开始,他就觉得口渴了。
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而已。
他困难地动了动干结的喉结。
“好吧——”
终于,他听到自己发出这样一个艰涩的声音。
实在是无法拒绝。对着现在的她。
“谢谢。我喜欢说话算话的人。”
她赞了一句,冲他笑了笑,跟着转身往楼上去。
卡列宁目送她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后面,回到自己房间,一口气喝了几杯的水之后,耳畔仿佛还回响着她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她喜欢说话算话的人……
那么也就是说,他必须要按照约定,在年底前和她离婚?
☆、Chapter 23
第二天,安娜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卡列宁自然是不在的。
和他“同居”这么一个星期,安娜的唯一感觉,就是他真的忙。非常忙。即便是周末,白天也没见他在家里停留过。
离开这个住了一星期的地方,安娜自己没什么特别感觉,倒是家里的仆人,除了那个名叫伊万诺维奇的管家依旧一副不死不活脸外,其余人都显得依依不舍。由此也可以推断,原来的安娜还是这座房子的女主人时,应该很得他们的喜爱。
除了自己的手稿和简单的衣物,安娜并没什么可带走的。当她收拾好,提着箱子出门时,老门房立刻说道:“夫人,老爷一早就吩咐准备马车送您去谢廖沙的学校。您瞧,孔德拉季早早就在那里等您啦——”
他指了指马车停着的地方,忽然,手停在半空。
安娜顺着他的指点看去,愣了一下。
她戴着垂有面纱的帽子,但隔着层纱,也看得清清楚楚,就在路边,隔了大约几十米之外的那道栅栏旁,站着一个人,仿佛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竟然是伏伦斯基!
看到了安娜出现,他立刻朝她大步而来。走到近前,他停在台阶下,望着安娜。
“安娜,我们必须再谈谈。”
他的头发略微有点凌乱,脸上也带着一丝疲倦之色,但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坚决。
听到外面动静的伊万诺维奇出来想看个究竟,等看清是什么人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伏伦斯基伯爵!非常抱歉,您不受欢迎。请您立刻离开这里!”
他冷冷地瞧着伏伦斯基,很不客气地直接下了逐客令。
伏伦斯基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依旧看着安娜。
“如果我说不呢?”
“请你不要拒绝!”
安娜和他对视了片刻。
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执拗——这种目光,只在那种非要达成目的不可的人的眼睛里才能看得到的。
安娜相信,如果现在拒绝他,难保他不会继续纠缠不放。
到底还要跟自己说什么?
压下心底涌出一丝厌烦之意,她想了下,终于回头,对着老门房说道:“让孔德拉季回来吧,谢谢你们。我和这位先生有事要谈,完了后我自己去学校。”
她下了台阶,经过伏伦斯基身边的时候,他伸手,仿佛想要接过她的箱子。她没理会,只是停下脚步,淡淡地问道:“去哪儿?”
“我的马车停在前头。”
他收回僵了下的胳膊,扭头朝前走去。
他的马车停在街口。两人先后上了马车,伏伦斯基的脸色瞧着终于泛出了些活气,一改刚才的神色,他望着安娜,用一种几乎是小心翼翼般的口气说道:“安娜,我在滨海街的大公寓现在空出来了,很清净,我们去那里,可以吗?”
“不必了。”安娜说道,“这里边上有个公园。去公园吧。”
他沉默了下,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仿佛受到伤害的困惑之情。隔着面纱,他看了眼安娜,仿佛想要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和她说话的语气到底是否真的一样。
他终于点了点头。“好的,就照你说的。”
他说完,命令车夫往边上的公园去。
马车往前行驶,两人一路没再说话。伏伦斯基只是不时地看一下安娜,神情显得有点恍惚。
公园很快就到了。
因为临近中午,所以公园里人不多,只有几个穿得流里流气,嘴上叼了香烟的年轻人躺在地上晒太阳,看到安娜从旁经过,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伏伦斯基忍住想要发怒的冲动,赶上了安娜的步伐,用警告的目光盯了眼那几个人,看见他身上的军官制服,几个年轻人才收回目光,懒洋洋地躺下去继续晒太阳。
安娜坐到她前几天经常坐的一张椅上,对面就是湖面。
“说吧,还有什么事。”
伏伦斯基跟着坐到椅子的另头时,她冷淡地发问。
伏伦斯基没有立刻回答。双肘支在膝盖上,两只手抱住自己的头,十指插在他浓密的短发里。保持这种姿势片刻后,他忽然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