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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觉得他今晚有点奇怪。看了他一眼。
卡列宁耸了耸肩,“放心吧,我能理解。别担心我会不高兴。我只是有点好奇,所以随便问问。”
“好吧,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说一下,虽然我觉得这有点不礼貌。老实说,写得很蹩脚,所以我也奇怪,认识的人里,仿佛谁都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哦,如果还能把它称作‘诗’的话。所以,是个玩笑也说不定。也就是说,花,转给园丁,卡片,丢废纸篓里,就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吃东西了吗?我肚子饿了。”
安娜不大想在这件事上谈论过多。毕竟,和丈夫谈论自己收到另个男人的花,这本身就显得有点奇怪。再大度的丈夫,恐怕也会感到不舒服。所以她转移了话题。
卡列宁听完之后,颇受打击,相当心酸。
自己第一次萌生出给妻子送花,好给她个惊喜的念头。为了写好卡片上的四句诗,还关在办公室里费了不少功夫。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待遇。
但至少,这表示她没把那些追求者放在心上。最后,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在想什么?”安娜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我们吃饭吧。“卡列宁朝她笑了笑,快速切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味道真不错。”他称赞了一句。
————
晚饭后,八点多的时候,安娜来到卡列宁的书房。“希望我没打扰你,我来找本书。”
卡列宁扭头,看她站在书架前的背影片刻后,丢下手里的笔,起身走了过去,从后抱住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安娜被他脸蹭得有点痒,吃吃低声笑着,推他回座位上,命令他不许干扰自己。
卡列宁顺势把她拖着一起带了过来,让她坐自己腿上。
“安娜,花是我送的。”
终于还是有点不甘心,他把在胸间翻腾了好久的念头说了出来。
安娜一愣,扭头看着他。
“你?”
卡列宁被她诧异的口气给弄得面红耳热,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我想让你高兴,也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他略微困难地解释,“虽然文辞很糟糕,但都是我的心里话……”
“哦上帝啊!你怎么不早说!”
安娜一下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你坐着别动,等我回来!”
她嚷着,人已经出去了。“丽萨,丽萨——”她朝楼下喊人。
“来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丽萨吓了一跳,急忙跑出来。
“快去约翰尼那里看看今天的那束花还在不在?哦算了,我自己去——”
安娜说着,人已经冲下楼梯,在丽萨惊讶的注视目光中往花房跑去。
片刻之后,安娜回到书房。
一手拎着束已经被齐头剪掉了花,只剩一截光秃秃花杆的枝叶,另手拿着张从废纸篓里捡回来的卡片——幸好当时没撕掉。
“都怪你!”她哭丧着脸,“为什么不署名!你看,都成了这样了!”
原来她刚才突然跑出去,竟然是为了这个。
这一瞬间,卡列宁竟然觉得非常感动,“是,全怪我不好。明天我再送一束花给你作为弥补,保证署名。”
安娜听他这么说,低头看了看卡片,忍不住又有点想笑。于是拿起来,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越想越好笑,最后干脆趴到了他肩上,一直闷声笑个不停。
“我要好好保管它。这是我读过的最治愈心灵的一首情诗。心情不好的话,我就拿出来瞧瞧。”
最后,她在卡列宁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中这样宣布。
这样的美妙氛围之下,谁还有心情让这漫漫长夜在书房里空度?
不到十点,两人就回了卧室。
缱绻过后,安娜感觉着丈夫的手掌依然在抚触自己散在背后的长发。
“安娜,娜塔莎和丈夫一道去了温泉疗养区,你知道了吗?”
她感到十分放松,有点想睡觉的时候,忽然听他在自己耳畔低声这么说了一句。于是嗯了声。
“他们动身之前,伯爵私下来找过我,他说娜塔莎对他态度依旧冷淡,但终于肯陪他一道暂时离开彼得堡,他感到意外地高兴。他向我们表达了谢意。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也觉得十分欣慰。我当初的做法,看来并没有错。”
安娜忍不住睁开眼睛。
“阿列克谢,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卡列宁一怔,随即笑了。“亲爱的安娜,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怎么赞同我的解决方法。但你没有试图阻拦我,这让我非常感激。老实说,如果你真的要阻止我,我可能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不管如何,感谢上帝,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还算顺利。”
安娜嘟了嘟嘴。
“你想说什么?”
“话都被你说光了。”
卡列宁就笑了起来,把她搂得靠自己更近,声音也异常温柔,“那么安娜,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或者说,是我的希望?”
“什么?”
“我希望以后,你能不能减少去参加维阿多夫妇的沙龙活动?”
安娜有点意外,支起胳膊打量他,终于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
“我知道这要求听起来非常自私。我知道你喜欢维阿多夫妇和他们举办的沙龙。虽然我是你的丈夫,但我也没权力阻止你去参加任何正当的社交活动。但这确实是我的希望。安娜,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如果需要,我可以找出一百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事实是……”
他沉默了。
“是什么?”安娜问。
“因为我感到妒忌。”
他说道。
☆、Chapter 58
安娜怔住。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就只定定望着自己的丈夫。
说出这句话后的卡列宁,也显得有点不自然。
“安娜;求你,别这样看着我——”他把安娜的脑袋强行按到自己的胸膛上;“我会感到羞愧的。”
安娜推开他摁住自己脑袋的手;“你必须要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否则我会以为我听错了。”
卡列宁露出尴尬、又愉快的表情,叹气。
“我是认真的。安娜;你是无法体会我的这种心情的。每次当我回家,发现你不在家;而是去了沙龙后,我就无法控制地感到失落和焦虑。想到你身处那个到处都是你的爱慕者的地方,我却根本无法融入这个地方。你和他们谈话、说笑;我就控制不住地感到妒忌。哪怕你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想到那些男人用爱慕目光偷偷凝视你背影时的情景;我也感到焦虑无比……原谅我这种可笑又狭隘的感情吧。我原本以为这种感情不会再发生在我这个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男人身上;但它真的发生了;而且牢牢控制住了我,令我完全无法摆脱……”
“哦不不,阿列克谢……”
安娜惊诧于他的坦白,但觉得非常有必要纠正他的错误感觉。“我很抱歉我让你造成这种困扰,但是我的所有社交活动都是正当而正常的,而且你知道,我之所以经常去维阿多夫妇的沙龙,是因为在那里,我有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和他们的交往,不止令我感到愉快,而且让我受益不浅……”
“是的,是的,我明白,我明白这一切,全是我的错。但是我依然还是无法控制处自己的这种情感。我知道这样说会很自私,但我还是渴望回家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到你的身影。只有你在,这座房子才象一个家。”
安娜沉默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安娜,有时候我会回想我们之前的那个十年,我很遗憾我们就这样错过了那样一段原本可以有更多美好回忆的漫长时间。自从我们和好,和你在一起,常常让我感到自己仿佛也年轻了,这真的不可思议。但事实是,我知道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担心你终于有一天会觉得我的寡淡无趣是如此的令你难以忍受,你爱上了另一个和你志趣相投的男人,最后你还是会离开我……”
惊诧渐渐退去,安娜若有所悟。
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仿佛能够理解他现在的这种感觉。
毕竟之前,做为丈夫的他确实曾遭到过来自妻子的这样一次背叛。回想最近这短时间,她确实也基本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几乎没怎么考虑到他在这方面的感受。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是他经常出入一个有不少爱慕他的女人的地方,想必自己也不会觉得若无其事吧?而且忘了是在哪来看来的,据说,男人在遭到过一次背叛后,往往比女人更难恢复自信,越是性格内敛的,后遗症也就越大。
安娜自然觉得自己不会做出他担心的事,她非常确定。
但架不住身边有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较真的丈夫……
说心里话,让她停止或者减少和维阿多夫妇那边的往来,她不是很乐意。毕竟,这是她唯一真正能感觉到乐趣的社交活动。但现在,让正遭受假想敌折磨的丈夫感到安心,显然是她作为妻子的一项职责。
而且,她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平时看起来仿佛无所不能的老男人在自己面前表露软弱一面的举动。
有点反差萌。非但没让她觉得厌烦,反而激发出了一种想要安慰他的柔软情感。
于是她抱住他,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哦,阿列克谢,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最有魅力的男人,谁也比不上你。”
她的回应让做丈夫的显然松了口气,回吻她之后,他更加紧地抱住她,“安娜,不论我在外面如何,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而且老实说,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的丈夫。虽然我知道你刚才不过是在安慰我,但我还是感到非常幸福……”
安娜知道自己必须要给他表个态了。
“阿列克谢,我很抱歉之前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接下来我会尽量减少参加那边的活动,这样可以吗?”
卡列宁凝视着她。
“安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
海滨大道维阿多夫妇寓所里的沙龙活动几乎每天都在举行。无需邀请函,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要乐意,从下午三点开始自己过去,或者带着朋友加入。
安娜开始有意识地减少露面次数,大约一周后,她去拜访维阿多夫妇,告别的时候,波琳娜女士询问为什么最近一周没怎么看到她,“知道吗亲爱的,这几天没见到你,我已经收到了不少先生的询问和抗议,我的沙龙也为此黯然失色了不少。”她笑着说道。
不想让对方感到突兀,安娜笑着解释说,最近一周以及接下来,她需要花更多时间陪着丈夫出席他那个圈子里的社交活动,“并且,我的儿子谢廖沙快要放寒假了,他回到家后,我需要更多地陪伴他。”
波琳娜女士立刻表示理解,安娜和她道别回家。
既然减少了沙龙活动,安娜索性也不怎么参加彼得堡上流圈的社交活动了。好在她一直在写作,而且写作是项非常费时的工作,白天她倒也不至于无所事事。
这天晚上,将近深夜,卡列宁才回家。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打发车夫回来,说自己晚上要出席沙皇临时召集的一个紧急国务会议,让安娜不必等他回家吃饭。
安娜自己吃了饭,回书房一直在写作。
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上床睡觉了,并且睡得很沉,直到他上了床,这才被惊醒了。
“你回来了?”她的眼皮依旧很重,懒得睁开,闭着眼含糊问了一句。
最近特别容易犯困,一沾枕头就睡过去。
“吵醒你了,”卡列宁的语气带了歉意,“你继续睡吧。”
安娜嗯声,翻了个身,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得有点晚,卡列宁也没叫醒她,自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