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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尹转身准备带路,结果发现他家小孩儿正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用脚不住地在地上画圈圈。“怎么了?走啊~”李磊尹一想到他的高白泥就兴奋不已,拉着小孩儿的手往前走。
小孩儿看着父亲的手,突然觉得这个做惯了的动作此时做起来怎么这么羞人啊,一害羞就更没了反应,只能任人拖着走,脸红得跟番茄没两样。
依旧是那条小河的对岸,依旧还是那座山,只不过和李磊尹上次选择的方向不同,这次他们走了一条比较大的山路,这一面向阳,土地略微干燥些。
“父亲,就是这儿了,高白泥。”小孩儿指着一处说道。
“这儿有啥啊,光秃秃的一片。我记得上次下大雨,这儿山崩过一次,到现在还没长出草来,不好玩儿!”墩子不满意了。
李磊尹看着那白白的一层土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这山崩正好将那些高白泥暴露了出来,完全免去了开采的一些繁琐程序。
“青,干得好!”李磊尹也不客气,好好地将小孩儿夸奖了一番。
“这就是我说的好玩儿的,这些石块儿有意思了,你去摸摸。”李磊尹怂恿道。
虎子皱了皱眉头,捡起一块石头,一捏就碎成了细粉。“这不是石头啊!”
“这是泥巴。”李磊尹答道。
“这泥巴好白~”两孩子摸摸瞧瞧,他们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干净的泥巴。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见过面人不你们,这东西啊可以做出比面人好看上几百倍的东西我,只要稍微加工一下,你们就可以自己捏,想捏啥捏啥。就不用花钱了,省的被阿姨骂。”李磊尹早就打听好了,这两小孩儿前天用了买酱油的钱买了面人被他们娘一顿惨骂啊。
两个小孩儿面上一囧,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道:“小尹,你这是好人,真够哥们!”这年纪的小孩儿也是很讲义气的。
李磊尹那干净的小脸对着他们和煦一笑,真诚无比:“那就动手吧,你看我都背了一路的篓子了,青,累不,这么小就让你带路……”李磊尹捏捏小孩儿的小胳膊小腿,旁边两大孩子一看,顿时觉得自己太不哥们了,立马道:“小尹你个子也小,带着你家老婆……额……儿子一边坐着,我们来捡,分工要明确嘛!”
“哥哥谢谢你们,叫我青就可以了,你们真是好人~”小孩儿学着父亲的样子,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虎子和墩子一看,捡的更加卖力了。
李磊尹牵着小孩儿的手坐到一旁,看着自己拐来的童工在那儿劳作,对自己宝贝道:“青,刚刚是在收买人心?”
小孩儿眨眨眼睛,道:“不对么……他们动作好慢……咱们回去晚了奶奶会说父亲的。”
李磊尹觉得有点头大了,怎么才几天功夫,自家的小妖精就学坏了,跟谁学得啊这是?
12、第十二章 。。。
“好了,这泥可真沉啊!”不一会儿一篓子就满满当当的了,虎子拎了拎咋舌道。
李磊尹也休息够了,伸伸胳膊腿脚,笑道:“我们人多怕啥,篓子我加固过,没问题,再说咱们虎子哥哥可是村子里力气最大的一个,这点算不了什么的!”
李磊尹又夸又捧,只把那健壮的小少年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没差点挺起胸膛,摇起尾巴来。
“那是,我娘可说了,我将来可是当将军的料子!”虎子毫不含糊,一把将篓子背到背上,第一个往山下走去。李磊尹牵着小孩儿的手笑眯眯地跟着,却没有看到哦他家小孩儿那似有所悟和无比崇拜的眼神。
四人来到了李磊尹家的小院子里,虎子将篓子一放,累得直喘气。
李磊尹笑着给虎子和墩子端了杯水,回来的路上虎子和墩子交换劳作,回来的比自己预期的要早很多。
“小尹,咱们接着怎么做,你说吧!”
古代的工艺李磊尹只了解了一个表面,从来没有自己实行过,于是皱了皱眉头,道:“青,第一步是搓泥块儿吧??”
小孩儿点点头,素白的小手捡起块泥巴掂量了一下,然后就往地上砸。泥块摔到了地上立即碎裂开来。李磊尹不禁皱了皱眉,自己的小妖精这是会变通,书上明明写着用手搓细的,他倒好,直接砸成小块儿使,省事儿!
虎子和墩子自然是有样学样,只不过他们这每砸一下李磊尹这心就被扯了一下,心道:等我做出了瓷器,一定要远离这两个危险分子,否则自己的陶瓷可能在某天也被砸烂了。想着李磊尹就胆颤,看了看一旁的小孩儿,将他拉得远一些,自家小孩儿娇贵,万一受伤就不得了了。
泥土都摔得尽可能碎以后,李磊尹取了个簸箕扫了起来,放到院子的石磨上。还好爹娘现在都忙,没工夫管他们,否则这么折腾,铁定要挨骂。
“小尹,这个石磨也要我们自己推?”墩子指着那看起来很笨重的器械,有些犹豫了,他的糖葫芦貌似还没吃到,就光干了体力活,于是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李磊尹一看,心道不好,立马甜甜地笑开,“墩子哥哥,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推一会儿,我就见我爹爹用过这东西,不知道自己用起来是个什么情况,很好奇啊。等一下吃饭前我们再去买糖葫芦。”
于是李磊尹、虎子、墩子三个小少年开始围着石磨转悠,不过没绕上几圈,三人就纷纷力竭,动不了了。
“呼,这东西可真沉,比泥块沉多了,小尹我看我们算了吧。”墩子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风,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行!“李磊尹急了,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能说停就停?
“那你自己磨吧,我们要回去了,否则爹娘要找我们了。”两人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便要从后门离开。李磊尹拦不住,叹了口气,踢了那石磨一脚。
“父亲……”小孩儿看着父亲,有些心疼了,心里不断腹诽那对没义气的兄弟。哼,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没事儿,你一边坐着,他们不帮我,我自己动手!”他李磊尹今天算是杠上了!
“父亲,让青来帮忙吧……”小孩儿走到李磊尹边上,扯着对方的衣角要求。
李磊尹侧头看了一眼天真乖巧的小孩儿,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真是做得很欣慰啊,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却如此孝顺听话。
“青一边坐着就好了,你那小身板儿,万一伤到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李磊尹想着当初这小孩儿自虐扯头发的事儿,心里就揪揪的,还好那瓶子没大碍,否则,自己不心疼死才怪!
小孩儿见父亲小瞧自己,自然是不乐意了,死死攥着李磊尹不放,绷着小脸却不说话。
“你真是……你看,不是不让你帮,你的个子也够不着这棍子啊!”
“青可以!”
“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啊!”李磊尹不是个好脾气的,于是火上了。
小孩儿被对方一凶,先是一愣,然后红了眼圈,松开了李磊尹的衣服,双手一伸,正好能够到那棍子,狠狠地瞪了自己父亲一眼,纤细的小腿跑了起来。
李磊尹早被推到了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孩儿围着石磨快速地做着圆周运动,而那些泥块飞速的被磨细,变成了粉末落入了桶子里头。
“呃……我去拿筛子,青你继续啊~”李磊尹只愣了一盏茶功夫,便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毕竟是个穿越的,心理接受能力强。青长得再可爱,可是个瓶子精,即使不会点石成金,但也不会一无是处滴。于是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李磊尹便撒欢地跑了。
磨好了的泥粉多次经过了两百目的筛子之后,便十分细腻了,其余的碎石和大颗粒的高白泥,李磊尹也用目数小一些的筛子分开,备着以后用。
虽然这些泥还远远不够,但是只要他先做出一个较好的瓷器或者陶器,爹爹一定会支持的,到时候有了人力物力,自己的开发速度便会会加快,也不用让小孩儿来辛苦帮忙了。
李磊尹将过了筛的泥粉浸入了水中进行陈腐,陈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般来说时间越久水色越好。泥中原来就有很多微生物,陈腐后的泥延展性和可塑性都会有很大的提高,对拉坯塑型十分有用,是炼泥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步骤。
“父亲,要不要放些树叶什么的下去?”小孩儿问道。
李磊尹帮小孩儿擦了擦汗,道:“不用,我看这泥巴不错,可塑性应该不差,而且我这回只是做一些简单的东西,可塑性太强的话后面收缩的也会越厉害,咱们这次求稳,可不能出差错。”
小孩儿点点头,搂着李磊尹的腰,道:“父亲,青会帮着父亲的,父亲别总把青当小孩儿!”
李磊尹搅了搅泥浆,挑眉道,“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儿,要不怎么叫我父亲?”
小孩儿面上一红,心头想着,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李磊尹。小孩儿犹豫了片刻,喊道:“尹……”
糯糯的声线带着一些羞怯的颤抖,小孩儿叫了一句,又将脸埋到李磊尹脖子里,不再出声了。
13、第十三章 。。。
昨夜里狂风大作,呼呼的吹了一夜,风里夹杂着雪花,扬扬洒洒地也跟着落了一夜。清晨起来,天空万里无云,积雪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仿佛都变得更加开阔起来了。
年三十儿的雪怎么下都是个喜庆,今儿是大年初一,家家挂着红色的灯笼、春联,李磊尹搂着小孩儿正睡得香甜,昨晚那守岁可真不是他这个年纪该干的!真累!
说实在的,李磊尹可不喜欢过年,有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是一点都不错。离开原来的世界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李磊尹很少想起自己的家来,或者说他特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回避了那份思乡之情。不过还好,最难熬的一晚已经过去了。
守岁是这儿的习俗,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一家人呆在一起,等待着烟花绽放的瞬间。即使昨晚有风有雪,天寒地冻,但是习俗之所以被称为习俗,是因为它风雨无阻地被沿袭着。
既然躲不过,李磊尹只能干巴巴地瞪着眼睛等着这让人心酸的节日过去。但是和自己同为异端的小孩儿,却完全没有悲伤的意思。
“尹,我们为什么要守岁,守岁是做什么?”小孩儿发问了,自从炼泥回来以后,小孩儿就毫不勉强地改掉了对自己的称呼,用尹这个字来代替。偶尔羞怯地叫上一声,能让李磊尹酥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在叫着叫着,大家也都习惯了……
李磊尹看着窗外的飘雪,道:“守岁啊……就是跟家人跟重要的人在一起度过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秒,然后迎接新的一年……”李磊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他想家了,虽然他是孤儿,但是那个世界有他的老师、好友、陶瓷还有放荡的生活……灯红酒绿的诱惑。相比而言,这个异世要简单上许多,但是也更容易让人觉得寂寞。
“尹,青是你最重要的人么?”小孩儿仰着头,天真地问道。
李磊尹看了一眼在一旁准备放烟火的爹娘,再看看眼前的小孩儿。对于这对异世的父母,感激之情胜过了亲情,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对这对夫妻而言很不公平,但是这是事实。在这小孩儿出现之前,李磊尹总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异世而言只是一个过客,他的根不在这里……
这种感觉直到这个小孩儿的出现才有所缓解,在原来的世界,他就和陶瓷有着不解之缘,而如今自己更是养了一个青花瓷瓶,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缘分。
李磊尹嘴角噙着笑,温柔地看